苏信番外·蝴蝶涟漪（上）

    有钱才是美利坚，穷人不过是来了另一重意义上的“地狱”。
    苏信真正认识到这句话是在大二，父亲投资失败欠下了巨额债务，母亲又被确诊绝症晚期，到处需要钱来补窟窿。
    从小到大一直顺风顺水，甚至被外界冠以“天才”之名的少年不过刚刚过完二十岁生日，在大学食堂打完工的他筋疲力尽地靠着墙壁点燃了一支别人送的廉价香烟。
    宾大的学费加上生活费高昂到似乎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他不止一次和父母提过想要休学回国，父母却言辞激烈的拒绝。
    在他们眼中，苏信只有在宾大顺利毕业才能为这个几乎破败的家庭赢来唯一的希望。
    “上次说的事你怎么想？虽然是跨专业但以你的能力肯定没问题，人家价格开的很高，你如果不接就趁早说。”
    同屋的华人室友发来信息询问，说的是一桩给其他二代做枪手的交易，这事可大可小，万一被发现了，有钱有势的罗马宠儿们自然什么事都不会有，而他们这群枪手能否继续读书都未可知。
    苏信本来不屑于做这种事，可钱的问题迫在眉睫，他的奖学金已全部打回家中，现在他需要钱来生活。
    “我接。”
    苏信咬牙发过去两字。
    “聪明，我把她的微信推你，这是个被超富少爷包着来镀金的金丝雀，你注意点服务态度，别被退货了！”舍友好心发来提醒事项，顺便推来一个用着动漫头像的微信名片。
    苏信以有限的动漫阅片量认出了这金丝雀的头像是古早的美少女战士。
    好友请求很快通过，他言简意赅说明来意后对方很快约了他明天去大学附近的咖啡厅见面详聊。
    第二天的下午，苏信匆匆赶到咖啡厅后一眼便认出了坐在窗边的那位金丝雀小姐。
    原因很简单，咖啡厅只有那一位黑色长发的亚裔女生。
    “我是Alex。”
    苏信敲敲桌子后在那人对面坐下，本来专心致志玩着手机的金丝雀小姐听到声响蓦然抬起了头。
    一眼可生心魔。
    苏信不是文科生，但看着对面百媚千娇的美人，他突然有些理解那些男人为什么心甘情愿千金博一笑。
    “你好，我是Sherry，今天约你见面的意思你应该也很清楚，价格方面按你的意思来。我这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质量要过关，不需要优秀，但起码要准时提交并且合格。”
    宋瓷笑意盈盈向对面沉默寡言的瘦弱男生道出自己的要求，她再也不要学习了，再让她多写一页paper都不行。
    “OK。”
    苏信点头，宋瓷的爽快让他不知道是否还要继续对话，甲方与乙方间该谈的貌似都已结束。
    从此以后，Alex和Sherry的交集理所当然的多了起来，Sherry的确是所有打工人梦寐以求的那种雇主，不多话不强势从不吹毛求疵，给到的金额也是异常大方。
    可以说这笔不光彩的交易支撑起了Alex的生活费，让他能够有余力喘息。
    Sherry的美貌大概是用头脑和老天交换的，苏信和他相处不久便发现了这一点，明明不过是钱货两清的雇佣关系，她却总是单方面把他看作是她的朋友向他倾诉。
    她抱怨着自己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社交、没有爱好，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围着男朋友打转，可她男朋友偏偏又忙得不行没时间陪她。
    男朋友？
    苏信听她这么称呼难免想笑，因为他从舍友的口中知道她不过是被包养而已。
    说来有趣，两个人一个出卖头脑，一个出卖身体，倚靠的是同一个男人的金钱。
    这么一想，苏信对宋瓷的观感愈发复杂起来。
    他直觉宋瓷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见钱眼开的拜金女，可从日常出行搭乘的宾利豪车、周身名牌的衣着包包、动不动就飞去其他城市度假shopping这些方面又能证实她确实是被那位少爷捧在手心宠爱。
    苏信曾一直认为自己对宋瓷毫无波澜，顶多也就是不烦她的话多而已，至于多余的好感，能当钱花吗？
    是什么时候发觉平静的湖面开始因蝴蝶的到来引起涟漪呢？
    是圣诞前夜的一场学院party，他照常不放过所有的打工机会去做侍应生，独守酒桌的他恰巧遇见形单影只的她。
    盛装打扮的宋瓷美得不可方物，可她偏偏不去灯光下尽情炫耀美貌，反而看到他后便提着裙子兴冲冲地奔了过来。
    “hi，Alex，merry  Christmas  eve！”宋瓷扬起笑脸向他道出祝语，脖间戴着的钻石项链亮到使人觉得刺眼。
    “merry  Christmas  eve。”苏信礼貌回应，行使侍应生的工作职责准备为客人倒酒，“要喝什么？”
    “香槟就好。”
    宋瓷接过香槟小口抿着，望着沉默寡言的苏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多时候都是她说他听。
    可今晚一个人来的她没有心情再谈笑，因为明逸北去了另一场他觉得不适合带她一起参加的party。
    就这样，两个人机械性地一个倒酒一个喝酒，直到苏信发觉手中的香槟已经见底，宋瓷的脸也染上醉意的绯红。
    “你喝醉了，有人来接你吗？”
    party接近尾声，苏信询问已经趴倒在桌上的宋瓷，他好歹得确保自己雇主安全。
    见她一直不回话，他只能将手搭上她的身体试图把她扶起来，想办法让人清醒再送她回去。
    “唔，明逸北，你来接我了？”
    已然喝醉的女人一把抱住苏信的脖颈，靠在他肩头撒起娇来。
    苏信躲闪不及只能被抱住，女人身上散发着好闻到不知如何形容的香气，她水气氤氲的眼波中倒映着他一人的身影。
    在水晶灯的照耀下，着一幕美得如同电影场景。
    苏信发誓听见了自己心跳如擂鼓的声音。
    血液不受控制奔流至各处导致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把人推开。
    抑或是，他根本不想推开她。
    他清晰认识到自己不过是凡夫俗子。
    他只想忘却所有静静困守这一刻。
    ————————————————
    感谢猪猪。
    女主会成长的，不会太虐，虐也是虐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