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潮暗涌 (1)

    1
    自从那则新闻报导之后，平安感觉到父亲千里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难得有机会一起吃早餐，千里却老是绷着一张脸。
    妻子淑琴忍不住问道，
    「还是没有廷聪学长的消息吗？」
    千里沮丧地摇摇头。
    淑琴将咖啡杯放到丈夫面前，
    「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了。」
    皱着眉头的千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忧心忡忡地回答，
    「我甚至跑到他家去找他，都没人在，连丽梅都没有回家。而且还有一大班的记者守在那里，一看到有人去敲廷聪的门，就像是蚂蚁看到糖一样围了上来。」
    看到哥哥愁眉不展，千惠关心地问道，
    「大哥，聪哥的事，要不要事务所帮忙啊？」
    千里再次摇摇头，
    「不必了，搞得像是失踪案也不好。」
    平安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低着头吃着早餐。
    2
    那天上午，在外查案的千里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他对来电号码一点印象也没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按下通话键。
    「千里，是我。」
    熟悉的声音立刻传入耳中，千里喜出望外地叫道，
    「廷聪！」
    他的大声呼叫引来旁人侧目，于是千里连忙走到一旁的角落。
    「你究竟在哪里？我一直在找了你。」
    「我要离开这里了。」
    廷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拋出这么一句话。
    「离开这里？你要去哪儿？」
    「林先生安排我到国外去，等我安定下来之后再和你联络。」
    「廷聪……」
    他正要开口问清楚，廷聪却有些急躁地打断他的话，
    「千里，我不记得宝贝的手机号码，没办法联络她。你可不可以帮我找找她，然后把我离开的消息告诉她？」
    「当然可以。她住在哪里？你有她的照片吗？」
    「地址和照片都在手机里，但是我的手机不在身边，现在也是用朋友的手机。」
    「那我想办法打听打听，那要怎么联络你？」
    对方沉默片刻，
    「我会再找你的。再见。」
    说完，就收了线。
    千里拿着手机，久久无法言语……
    3
    随后，他一回到北区警署，立刻就接到出动通知。
    「瑶光区北桥路4号发生命案，现在立刻到现场去。」
    他和组员接到命令后纷纷行动了起来，一行人快速离开了警署。
    当千里抵达案发现场时，已经有制服警员在场维持秩序，将看热闹的群眾挡在门外。
    那是一栋两层楼的房子，屋外的庭院是水泥地，完全不见花草树木，高耸的围墙将屋子与外界完全隔离。
    发现尸体的人是住在隔壁年约六十的老太太和送她回来的计程车司机。
    千里抵达的时候，惊魂未定的老太太正好开始录口供。
    脸色苍白的她和问话的女警员坐在庭院的长凳上，
    「因为这里很清静，附近的风景也不错，范先生和范太太偶尔会过来度个小假。但是上个星期突然有人神神秘秘地搬了进来，而且从来不出门，所以我也没见过就是了。不过啊，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好像是帮住在里面的人买吃的和日用品吧。」
    为了听清楚，千里便朝她们走了过去。
    老太太顿了顿，又说道，
    「我今天早上去女儿家，吃过午餐才回来。经过隔壁的时候发现大门是打开的，我担心是不是遭到小偷了，就拉着送我回家的计程车司机进去看看，没想到就发现有人死在里面。」
    说着，老太太指向房子，
    「里面那个女人是今天早上过来的。」
    来到老太太身边的千里停下了脚步，态度温和地问道，
    「太太，你怎么这么确定她是今天早上来的呢？」
    老太太转向问话的千里，看见他掛在脖子上的警员证，便老实回答道，
    「因为她很漂亮又有礼貌，她从车里下来的时候，我刚好经过门前，她还跟我说早安呢。」
    「这样啊。」
    又和老太太聊了几句，千里就往屋内走去。
    尸体仰卧在客厅的中央，一头卷曲如大波浪的长发披散在地上，穿着淡黄色连身裙的女子腹部有几处伤口，满地都是血。
    千里看着法医正在验尸，而法证人员也忙着搜证，便开始观察屋内的情况。
    熟络的鉴证科人员走到千里身边，
    「千里，你到了。」
    「杰利，情况怎么样？」
    杰利指着大门，
    「没有强行进入的痕跡，兇手可能有这里的钥匙，要不就是熟人。」
    然后他指向后面和楼上的房间，
    「其他房间和客厅一样并不凌乱，贵重的物品也都还在，所以已经排除谋财害命的可能性。」
    千里喃喃自语，
    「私人恩怨吗？」
    他望着死者身上那好几个血窟窿，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