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他不怪她

    网上的消息让裴晟焦头烂额，他回家，发现只有Rachel自己在家。
    不知道孟芙去哪了。
    他一边等孟芙，一边坐在沙发陪Rachel看动画片。期间，Rachel不时看他，小小年纪就有了欲言又止的焦虑样子。
    “有事想和我说？”裴晟轻声开口，怕她为难。
    Rachel犹豫地点点头，“但我不敢说。”
    闻言，裴晟笑了笑，揉起她细软的发顶，眼底闪着细腻的柔光，“我很凶吗？你都不敢和我说话了。”
    摇头否认，Rachel指尖攥着自己的裙摆。
    莫名的，裴晟在Rachel这个紧张的动作中看到孟芙的影子，她每次站在他面前不知所措，就会偷偷攥起裙摆，或者是用指甲抠掌心。
    “有什么话你就和我说，你要是想找姨妈，我……”
    “Daddy。”Rachel突然打断裴晟的关心，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和mommy吵架了？像怀我的时候那样。”
    裴晟反应了两秒，没懂她这么说的逻辑。
    见他不说话，Rachel单纯的以为他确实和孟芙吵架，嘟起嘴巴，语气嗫喏：“那你们会分开吗？那我以后是不是就要和mommy回伦敦了？我们三个不能生活在一起？”
    “你mommy叫什么名字？”
    裴晟心中浮现一个隐约的猜想，但越想抓住，就越模糊。
    Rachel直直看向他，“Lareina。”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在他心头，裴晟突然想起，自己核桃过敏，Rachel也过敏。他爸妈第一眼，就说Rachel和他长得如出一辙。还有，Rachel明明是个智商很高的小朋友，却一直喊他daddy，任他怎么解释都不改口。
    她之前明明在伦敦生活，但因为孟芙去了一次，就以某种理由被送到Maggie身边，现在又回到孟芙这里。
    太多巧合了。
    “Rachel，你几岁？”裴晟没有察觉，自己声音有些抖。
    小姑娘掰开手指算了算，如实相告，“四岁。”
    当年，他的官司审判需要一段时间，加上这四年多的空白，完全给孟芙留出怀胎十月的时间。至于Rachel长得如三岁大小，大概是她生来就瘦弱娇小一点。
    所有模糊的猜想都在一瞬间理清头绪，裴晟突然想笑，但心情又很糟糕。
    他想把Rachel抱过来亲亲，又怕吓到他，最终爱意只停留在激动地看着她的眼睛，刻意保持着冷静，“宝贝，你在家里等daddy，我去找mommy。”
    Rachel听话地点头。
    临到门口，裴晟转头，对Rachel允诺：“放心，我们不会分开。”
    他不许孟芙带Rachel离开。
    她也不能离开。
    一边下楼，裴晟给孟芙打电话，但显示对方已关机。刚撂下这通电话，助理陈昰的电话涌进来。
    “裴总，您看孟秘书的采访了吗？”
    做了马赛克和声音处理，但认识孟芙的人都能知道，那个人是她。她把自己暴露在公众视野，根本没留后路。
    裴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收到陈昰的视频邮件，耳中只留存一句话：没人愿意给强奸犯生孩子。
    孟芙真的和他有一个孩子。
    看到采访媒体的水印，裴晟大概知道谁在背后帮孟芙作证，他直接更改路线，驶向裴家小洋楼。
    ……
    把手机关机前，孟芙只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
    说要出国待几天。
    爸妈都想劝她，但又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只能嘱咐她不要多想，以后留在国外生活也可以。
    都说有的情侣分手，一方会回去偷狗。
    孟芙直接回去偷孩子。
    Rachel见到孟芙，直接告诉她裴晟的去向。但孟芙只是嗯了一声，抱着她上楼收拾行李。
    今天太晚了，买不了飞伦敦的机票，她只买到明天下午的。
    看她整理行李，Rachel猜到原因，“Mommy，我们要回伦敦了吗？”
    “对。”孟芙不打算隐瞒女儿，“现在发生了一些情况，mommy必须去国外生活一段时间。”
    至少要等这件事在众人印象中过去，她才能自如地回国生活。
    Rachel似懂非懂，“mommy有危险吗？”
    孟芙收衣服的动作愣了下，说了个善意的谎言，“有危险，所以Rachel愿意陪妈妈回伦敦吗？”
    “愿意。”Rachel从床上下来，笨拙地帮她整理衣服，语气比她还急：“那我们快点走。”
    “……”
    孟芙心里酸酸的，又有点暖。
    没带自己的衣服，孟芙只推着Rachel的小行李箱，和家里的佣人扯谎：“我朋友回来了，我要把Rachel送回去。裴晟待会回来，你们告诉他，我很快就回来。”
    佣人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坐着别墅的车离开，孟芙路上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抱着Rachel，什么话都没说。怕留下漏洞，她让司机把她送到以前经常去的一家餐厅，说道，“你把我们送到那里就行，我们仨吃了饭再回去。”
    司机应声。
    Maggie还没从京北回来，孟芙也没联系她说自己要走，不想让她面对裴晟时无从下手。
    她自己的事，不该再扯上其他人。
    怕裴晟动用关系找她，孟芙不敢拿身份证住五星级酒店，在路边犹豫许久，找了一家不需要证件登记就可以住的快捷旅馆。里面的环境不太好，孟芙不敢睡觉，计划着哄睡Rachel，再熬夜到天亮。
    躺在床上，Rachel搂着孟芙的手，睡前模模糊糊地开口：“Mommy，daddy说，我们不会分开的。”
    从裴家回来，孟芙一直很想哭，情绪挤压在心里，又不敢表露出来，怕吓到Rachel。
    现在，Rachel睡着，孟芙终于可以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她忍不住想哭的冲动，背过身偷偷抹眼泪。在昨晚之前，她是想过和裴晟永远在一起的。但是不会有人祝福他们，现在，还把当年她最不敢面对的事重新闹到众人视野。
    其实说实话，要是没有当初下药一事，她和裴晟可能不会在一起。
    不停揉着眼睛，孟芙擦眼泪擦得眼皮滚烫，火辣辣得不适。
    等天亮了，她就带Rachel回伦敦。
    要是她和裴晟还有缘分……
    不，他们肯定没缘分。
    离别猝不及防，孟芙后悔自己没有和他好好道别，现在在夜里回想，百般遗憾。
    ……
    连夜找孟芙的位置，裴晟一无所获。他动用关系，查不到她入住酒店的信息。
    他明白，她现在畏怯什么。
    但这些困难都是可以两个人一起面对的，他从来……没想过和她分开。
    不管是重新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他心结消失后。
    可偏偏，他和孟芙没有建立过信任，遇到问题才会不加商量，自己做主。
    他不怪她，他只希望她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害怕。
    深夜，万物静籁，裴晟联系陈昰，“帮我查一个号码的IP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