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扑火（中）

    人们往往对求而不得的东西，有着非同寻常的执着。
    章澄海曾是大小姐的时候，常常收集的那些限量玩偶、绝版手办与昂贵玉石。
    那些物品在没得到之前，她也是心急火燎。
    可一旦得到，所谓的求而不得的空虚被填满，带来的却并不是餍足，相反，只会陷入更庞大、更痛苦的空虚之中。
    “晓晓，你听我说。”
    Alpha的双手悬在半空，她是被姜晓晓单方面的强行抱住。
    姜晓晓的小脑袋紧贴澄海，她摇头，她不想听。
    Beta额前细软的头发蹭着章澄海的小腹，有些痒。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也不值得你这样做。关于我家中发生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章澄海的嗓音温声温气，“你呢，就乖乖去上课，再不进教学楼要迟到了。”
    姜晓晓突然意识到不对，她抬头看向澄海，问：“你不去教室吗？”
    章澄海笑着摇头，她轻柔地顺着晓晓耳边的碎发，像一位温软体贴的姐姐对待她极为宠溺的妹妹。
    “那你要去哪里？”
    姜晓晓还在追问，她漂亮的琥珀色瞳仁里此刻装满了不安，眼前的Alpha像雾般虚幻缥缈，好像无论她如何想要抓住，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晓晓。你去上课吧，好吗？”
    章澄海向后一步，她有些冷硬地扯开了话题，她不想告诉晓晓，这次来学校的目的。
    姜晓晓第一次听到章澄海用这么重的语气和她说话，心里升起的不安愈发强烈。
    “澄海。”
    “嗯？”
    “你之前说过，你欠我两次，我现在就要用掉其中一次。”她控制着声音的颤抖，“我要你告诉我，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章澄海没料到姜晓晓会在这里使用要求，但这也让她更加的不忍心，“晓晓你一定要现在知道吗……哪怕不用掉这次要求，你之后也会知道的。”
    “我不要，澄海。你现在就告诉我……好吗？”姜晓晓的眼尾泛着红，“我不想当你生活中的旁观者。”
    见此，Alpha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每次看到Beta的泪珠，Alpha心里就软得不像话，就连语气都硬不起来。
    章澄海的脸上挂着苦笑，她说起从前。
    “大概在三个月前，我哥在网上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本来问题不大的，但遇到上头严查，家中从政的爷爷被查且落网，我父母他们提早察觉不妙，带着我哥卷了大量现金以后移民出国。”
    “……是的，他们没有带上我。”她的表情甚是平静，“由我哥赌博产生的债务都丢给了还留在国内的我。也正如你早上所看到的，我目前并没有凑够还债的钱，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所以我今天，不是来上课的，我是来退学的。”
    许是从未在别人面前说出过这些事情，在讲出来的时候，章澄海的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只是她也有些无奈。
    如果可以，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她曾想过留一个所谓‘完美’澄海的形象在小同桌心中。
    就像漂亮的玩偶，它最漂亮的时刻永远是在橱窗里，而不是买回家。
    “现在你都知道了，我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姜晓晓打断了章澄海未完的话，她因愤怒而捏紧了拳头，随后一面说着，一面捶着Alpha的胸口，“如果我不要求你说出来，你准备独自背负这些事情到什么时候？你到底在逞什么强、逞什么能，如果那些坏人因为你欠债，而对你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你一个人又该怎么去面对？！”
    愤怒使得Beta无法冷静，她完全不敢想Alpha在这几个月所经历的事情。
    Beta的力气并不大，所以打得不疼。
    “你啊……”章澄海满是心疼，她上前抱住了浑身都在颤抖的姜晓晓，她叹气着说，“怎么能一面打我，一面自己哭泣呢。”
    姜晓晓的脸蛋早已挂满泪珠，她既生气又内疚，生气澄海不和她说，同时也内疚自己为什么不早点问。
    如果她能早些发现澄海所处的困境，那她们的关系是不是就能更近一步？
    澄海也不会和她划分界线了，不是吗？
    “她……是不是也知道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姜晓晓嗫嚅着问。
    “谁？”章澄海一时有些不懂晓晓在说谁。
    “你不是为了她才会要和我划分界线吗，她知道这些吗？”姜晓晓的鼻音很重，她不想这样的，像个怨妇一样，但她也控制不住此刻的自己。
    章澄海这才反应过来，晓晓所说的人，是谁。
    是韩郁。
    但韩郁只知道她欠了一大笔钱，她说她会帮她解决，但Alpha拒绝了，她想靠她自己来还清债务。
    “没有，除了你，我没和其他人说过这些。”Alpha说。
    “那为什么……？”姜晓晓喃喃自语。
    为什么澄海要拒绝她的帮助？为什么要和她划分界线？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猛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瞳仁里满是震惊。
    “难道说，你和她做了吗？”——
    作话：
    300珠珠加更。
    小同桌终于想通了呢。（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