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接吻吗

    虽然说是休假一天，但是霍昭的电话就没怎么断过。
    下午看完霍叔叔之后，他又一连接了好几个电话，眉头皱得紧紧的，连姜意舒都看得出来他的烦躁。
    虽然公司事务烦心，但是面对姜意舒时他还是换上了一副风轻云淡的笑脸，“怎么办？公司有点忙，我先送你回去？”
    “不是说好还要一起吃晚饭的吗？”她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期待地看向了他，“带我一起去吧，我可以坐着等你，不会打扰到你的。”
    她还没见过霍昭工作的样子，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图书馆里他安静看书时的模样，脊背挺直的，右手握一支笔，时不时在纸上写着什么。
    姜意舒坐在他旁边，原本是来学习的，却总是莫名地就被他的侧脸吸引走了注意力，趴在桌上看他，一看就是很久。直到被他发现，然后用笔轻轻地敲一下她的脑袋，笑着让她好好看书。
    “会很无聊的哦。”
    虽然他这样说着，却已经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弯着眼睛看她。
    “没关系。”
    姜意舒钻进了车，系好安全带，跟着他一路到了霍氏的楼下。
    电梯直达顶楼，电梯门开的一瞬间，两个人刚好和徐洛霏打了个照面。
    姜意舒愣了一下，徐洛霏是霍昭的秘书来着，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霍总，姜小姐。”徐洛霏朝他们二人点头示意，她看到了霍昭脸上的伤痕，却并没有多问什么，礼貌的微笑无懈可击。
    “你好……”姜意舒也跟着点头打招呼。
    霍昭的视线从徐洛霏的身上一扫而过，“徐秘书，麻烦你等下倒两杯茶过来。”
    随即他长腿一迈就出了电梯，姜意舒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徐洛霏一眼，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身后只听到徐洛霏淡淡的一声“好”。
    办公室布置简单，姜意舒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一歪头就能看见不远处霍昭办公的身影。
    他抬头看向她，语气温和，“我尽量忙快点，你坐一会。”
    “嗯嗯。”
    姜意舒应了一下，靠在沙发上看着他，手指随便拨弄着旁边散尾葵的叶子。
    门被敲了两下，随着霍昭的一声“进来”，姜意舒就看见徐洛霏端着两个茶杯走了进来。
    一杯放在姜意舒面前的茶几上，一杯放在霍昭的办公桌上。
    “项目提案放在您桌上了，林秘书那边刚刚来电，明晚在翡翠园那边有一个饭局，希望您能参加。”
    霍昭翻动了几下手中的文件，眼睛都没抬一下，“我知道了。”
    徐洛霏公事公办地退出了房间，黑色的高跟鞋在地砖上踩出清脆的响声，临走时甚至没多看姜意舒一眼。
    姜意舒惊叹于她的气场，有些羡慕她这种英姿飒爽的风度。
    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却被烫到了舌尖，连忙吐掉了茶水，杯子被她慌乱地放回桌面，泼溅出来的茶水又落了一点在她的手上。
    她舌头发麻，都来不及喊痛，又忙对着手吹了吹气。
    霍昭察觉到她的异常，快步走到她面前，问道，“怎么了？”
    姜意舒苦着脸，吐了下舌头，“烫到了。”
    他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看到她手上还红了一块，把她的手拿过来，问，“手也烫到了？”
    “嗯。”
    凉凉的气息落在了她的手面上，霍昭半蹲在她身前，轻轻地吹拂着她烫到的地方。
    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他低着头，唇间呼出微凉的风，缓解了一些她的痛感。
    “痛的厉害吗？要不要涂点药膏？”他问。
    姜意舒咬着舌头，摇了摇头，其实烫得也不严重，过个一天就好了，只是舌头还有些麻麻的。
    他没听到她的回答，抬头看她，“怎么了，都烫到不能说话了？”
    “倒也没有啦。”她吸了口气，“没事，不用涂药膏，过会就好了。”
    嫣红的舌尖在洁白的齿间若隐若现，看得他有一瞬的晃神。
    “舌头怎样？”
    “还好，就是有点麻。”
    他看了她一会，忽然问了一句，“要接吻吗？”
    姜意舒闻言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他又问了一遍，“要接吻吗？”
    这种话实在不像霍昭能说得出口的。
    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更有可能一点……她忽然想起来了，她好像确实说过这话。当年，她就是这样问他的。
    要接吻吗？
    那是个夏天，天气很热，他们穿着短袖的校服。在情人坡上那棵老榕树下面，细碎的阳光落下斑驳光影。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汗水打湿了她额角的碎发。
    她仰着头问出了这句话，就像他现在这样。
    他抬着头，面部的棱角看起来已经比那时成熟了许多，然而眉眼还是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清润的，温柔的，带着点含蓄的笑。
    当年那个吻未能成功，因为就在他们嘴唇即将相触的前一瞬间，宋星文打断了他们。
    像是为了完成多年前的那场仪式一般，她鬼使神差地俯下了身，贴上了他的嘴唇。
    他的唇没有她的热，甚至还有些凉，唇瓣比较薄，偏偏又总是微微翘着嘴角，从小就透着一股贵气，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她含着他的唇轻轻吮吸，微麻的舌尖缓慢地舔舐着，然后又悄悄滑入他的口腔，试探着碰了碰他的牙齿。
    他很快就回应了她，手抚上了她的后颈，压着她靠近自己，舌头也触碰了上去，纠缠住她的舌尖，传递着无法言喻的欲望。
    姜意舒的温度似乎渡到了他的身上，她明显感受到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热烈，灼热的气息烫的她浑身一颤，舌尖的酥麻似乎要蔓延至全身。
    她仓惶地推开了他，打断了这一场情到浓时的热吻。
    他的嘴唇闪着水光，显得比之前红润多了。
    “快去工作。”她虽然红着脸，说话的语气却好像是在训斥他。
    他笑了一下，握了一下她的手，“好。”
    姜意舒看着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拿起了那份没看完的文件。
    他的姿态和当年在图书馆时并无二致，乌黑的眼睛认真地阅读着纸上的文字，房间里只有空调运转的轻微响声，和他手中纸张轻轻翻动的声音。
    她忽然就有了一种时光倒退了好多年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