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街道上的一间高中的前门排着大树，繁天翠绿的树叶随风飘落在地上。这是间位于城市的某个角落的私立高中，星辉私立中学。校园里有着许多建筑物，而其中颇具歷史意义的教学大楼就在校园的最西边。
    要说这是这座城市的地标也不为过，因为这间高中培育了不少菁英，出来的校友在社会上都混得风生水起，不是董事长就是政治家。
    想当然的，那些校友们为了彰显自己的功绩，无不往学校建设许多建筑，要说最有名的就是这个颇具现代主义风格的教学大楼了。
    而这教学大楼的尽头处有个被遗弃许久的小仓库，走道旁推积着许多长满灰尘的杂物，这里一般人都不会想要靠近。那里是旧教学大楼的一角，已经被搁置很久了。
    可以看到许多麻雀在这里嘰嘰喳喳地在杂物堆上跳来跳去。
    渐渐往这里走的脚步声，引起了正在啄食的麻雀注意。那个脚步声突然急促、粗莽地闯进这片净土，吓得麻雀都四处飞走。
    随着逐渐从墙壁阴影底下走出来，身影也清晰地暴露在炙热的阳光下。
    那是穿着制服的学生，但他的穿着很有个性。
    他戴着运动发带、亚麻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俏皮地舞动。他的举动显得鬼鬼祟祟，一会四处张望、一会躲在仓库的影子下偷偷地向外看，彷彿在警戒着什么。
    虽然附近看起来真的只有他一人，但他还是有点戒备，戴着银链和浮夸戒指的手紧紧抓着衣衫，衬衫上面绣着“  夏朝日  ”。
    他正是朝日，光看外表就知道在这所高中让教师们最为头痛的问题学生。
    往仓库外看了一阵子后，朝日这才背过身安心地蹲在地上。他解开衬衫，里头还穿了件黑色T恤，扒拉着T恤叹了一口气。
    在这种大太阳底下穿两件衣服真是不得了，里面那件T恤才过几堂课就变得又湿又黏。朝日不情愿地脱掉T恤，双手才刚碰到衣角，就有声响打断他的动作。
    那是帆布鞋踏着乾燥的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接着那头开始喊话。
    「喂！那边的，你在干嘛？」
    那人喊完后，朝日赶紧将自己躲在墙壁的阴影处不作声，想着要是他没看到自己说不定就会离去了。
    但那人不仅没离去，反而还在那站了一分鐘后继续朝他的方向大喊：
    「喂！还不出来吗？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那里，你是E班的夏朝日对吧。」
    那是个充满磁性低音的男生声音，从他的嘴巴里说出的话威吓感十足。
    朝日的心脏砰砰跳，他迅速拉下衣服站起来，看看究竟是何人竟敢踏进他的空间打扰他。
    从暗处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站着的人是谁时，朝日的眼神兇狠起来。
    眼前的人的气质跟他完全不一样，有着乌黑柔顺的头发，金框眼镜下有着墨黑但冷酷的眼睛。
    朝日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他叫韩潸冥，在这所风纪不仅严格、连入学考试也很难的学校简直就是怪物般的存在。
    这个绰号是朝日自己私下帮他取的，从入学以来韩潸冥这个名字天天掛在老师的嘴边，就因为他表现得不像是人类，不只是学习，就连私底下的一举一动都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当然这在老师们眼中就是表现十分良好又礼貌的模范学生。但是在朝日眼里看来，这完全是反人类的行为，怎么会有人表现得处处都很完美呢？
    而朝日自己也非常清楚，自己与他完全天差地别，他的成绩从入学的那一天起就没有升上来过，一直维持不及格状态，而且时常迟到、翘课、旷课。
    韩潸冥看着眼前吊儿郎当的朝日，作为学校老师和学生们的桥樑，他时常从不同的地方打听不少的消息，尤其是像朝日这种人。就算不主动打听都会听到来自老师们的抱怨。
    像是无辜旷课好多次、对师长不礼貌、随意翘课等等...
    他看到办公室的老师们每次都会向教导主任投诉，让本来就很烦心的教导主任脸色又黑了几分。
    而恰恰好那时候的多此一举让自己摊上麻烦事了。
    潸冥看着眼前的朝日，看起来一脸蠢样，回想起之前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简直糟糕透了。
    几个月前，间来没事的潸冥走上教学大楼的四楼，在其中一间空教室趴着窗口休息。在万里无云的天气下、加上视野宽阔的四楼望过去，整遍校园以及远处的小山丘一览无遗。
    在这疗癒的画面下，睡意渐浓，就在眼睛快要闭上时，突然在角落的花圃后看到有个奔跑的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瞇着眼，只能看见那个人顶着一头黄发、穿着校服，鬼鬼祟祟地往学校反方向的仓库跑。他思索了片刻，想着：“那里不是又破又脏的旧仓库吗？怎么会有人跑过去？”
    因为始终敌不过好奇心，于是他走下楼想要一探究竟。他沿着路线寻找果然在仓库后发现有个人影。他细细一看，看到那个人就是在学校内常惹事的不良学生夏朝日，只见他躲在树荫下滑着手机，制服外套被随意扔在地上，一副邋遢样。
    潸冥的脚步声，让朝日抬起了头。然而，就算看到有人来，朝日也没有甚么反应，继续做自己的事。
    一开始，潸冥还是很有礼貌地跟他打招呼，结果却换来朝日的臭脸，拍开他的手、瞪着他，有种随时要干架的姿态。
    潸冥气得抖动了一下嘴角。潸冥心里暗暗升起了怒火，心想着，像这种人继续跟他讲话也是浪费时间，于是他转身就离开那里。但也因为那一次，潸冥对他的印象很差，所以潸冥总是很清楚记得这个野蛮的小子。
    而就当跟教导主任报告此事时，教导主任很意外他居然能找到朝日，所以就交代他只要一见到朝日翘课就要把他叫到办公室。
    自此之后只要老师们开始投诉，教导主任就会在休息时间委託潸冥找到时常行踪不明的朝日。潸冥一想到平日美好的休息空档全都浪费在找这小子身上，就头痛不已。
    对他来说找人根本就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偏偏他又无法拒绝老师的请求。
    「哈啊...」潸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试图减缓烦躁的情绪。
    “我到底是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找那傢伙，说到底我根本就不该在那群老东西的面前提到他。”此时的潸冥内心非常懊悔，怨恨为何要让自己摊上这个大麻烦。
    潸冥看着眼前那个野蛮人正蹲在仓库墙角，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他也毫不犹豫，直接上前开头就说：「我不管你现在要干什么，反正教导主任托我要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自从潸冥开始接下这个任务后，他就与朝日结下了樑子，只要一见面就会像这样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朝日突然对着潸冥叫嚣起来：「喂！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不喜欢别人三番两次踏进我休息的地方，否则别怪我使用暴力！」
    一开始潸冥找他的时候，他也乖乖地配合，但渐渐地就对潸冥感到厌烦。每次他来准没好事，而且老师们根本就被他骗了，他根本就不像是他们口中那样礼貌随和。
    每次见到面，他的语气都酸溜溜的，听着就感到非常不爽。
    要是不给潸冥一点顏色看，他真以为每次都会任由他差遣吗？
    「你是耳聋还是傻子啊！？你傻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当模范生这么爽喔！」朝日的语气可不小。
    本来忍一忍交个差就结束了，潸冥也不想和他多做无谓的事，但此刻他真的怒了。
    潸冥的眉头爆了条青筋。
    看着朝日那副气焰嚣张的样子，让潸冥心里莫名烦躁，而且他一想到就是那傢伙让他更加繁忙，就更无法忍受这口气。
    潸冥用冷淡的口吻说：「喔，是嘛？首先，我叫潸冥，先给我好好记住别人的名字。其次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你为什么要着么防备我呢？」
    朝日不吃他这一套，用鼻子发出不屑的声音。
    「你也太自恋了吧，谁想要知道你的名字？你啊，只要像上次乖乖原地返回去就好，否则别怪我在这里动手，打得你哭着叫妈妈。」
    潸冥冷哼，他直勾勾地看着朝日说道：「动不动就说什么暴力，我看你还是学会乖乖听人讲完话，是教导主任叫我找你。」
    朝日又皱着眉头啧了一声后说：「啊我知道了，那你可以滚去一边了，别烦我。」
    朝日摆着一副臭脸，完全没给他好脸色看。他双手交叉在胸前，恶狠狠瞪着潸冥。
    潸冥没那个间功夫再跟他耗下去，他抓着朝日的手腕，说的话也藏不住他的怒气:「你刚刚应该听到我说了甚么吧，那为甚么还不走呢？夏朝日同学。」
    「关你屁事！你干嘛一直缠着我不放。」
    「当然是因为你品行不良，我拽也要把你拽到办公室去。」潸冥死死拽着朝日的手。
    朝日被懟得不说话，他转过头，频频看向别处，看起来有些焦急。见潸冥还坚持着带他走，朝日开始反抗，试图挣脱，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声：「就凭你一个瘦弱鸡还能干嘛！？老子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说完，他用力地推潸冥的胸脯，力气大得让潸冥重心不稳，跌在地上。
    「都跟你说了，别管我，不然下次可不会这么简单而已。」朝日说完，不管他转身就往身后走去，找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来。
    被人这么侮辱性地打倒，潸冥倒是很淡然、没有什么反应。潸冥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径直走到朝日的头前蹲下。
    朝日的头上顿时出现了一大片阴影，他抬头一看，潸冥正对着他轻蔑地笑了一下，说：「真是稀奇，在这里居然会遇上连话也听不懂的野猴子。喔不对，就连动物园里的猴子都比你听话多了。」
    潸冥皮笑肉不笑，很明显听得出话中那充满恶意的嘲讽，在朝日耳中听来更是一种挑衅行为。
    霎那，潸冥的领口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扯下来，朝日用似乎要将潸冥放倒的气势大力扯着潸冥的衣领。让潸冥瞬间跟朝日的脸靠得只剩一个拳头的距离。
    朝日怒瞪着潸冥，而潸冥眼中的烈焰也丝毫不退让。
    被潸冥这种人轻视，是他朝日，一辈子也吞不下去的耻辱。既然他在这里讲出这种话，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就这样放他走。
    朝日低吼：「别以为被老师们重视就可以放肆，到时候被揍可不要怪我！」，扯着领口的手佈满了青筋，像极了一隻要爆发的野兽。
    可是潸冥不为所动，直接迎上他的眼睛说：「哼，果然还是改不了动物的野蛮吗？」
    语毕，朝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举起拳头，又狠又重地打在潸冥的左脸，发出沉闷的一声“咚！”，他的眼镜还飞到一边的地上。
    只见潸冥缓缓地转过头来，左脸瞬间变得红肿，嘴角还流出血丝，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冰冷。脸上的伤加上毫无表情的脸让他此刻看起来更残酷冷血。
    这瞬间朝日不知怎的觉得潸冥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潸冥一把抓住朝日打他的手腕，手上的力道大到连朝日都闷哼了一下。但不管朝日如何不断地挣扎抽手、狠踢他的脚，潸冥都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我在这里打你一拳，可以算是正当防卫吧。」潸冥漆黑的眼中没有一丝因为占上风而感到的兴奋，而是一种淡然无所谓的态度。
    「...」
    朝日看着潸冥没有说话，全身肌肉都在绷紧。
    两人完全陷入僵直的场面，全身上下每条神经都在牵制着对方。
    这时朝日看准时机想乘胜追击，握紧拳头砸向潸冥。
    下一秒他惊了，他那全速的拳头在潸冥眼前赫然停下，潸冥一下就抓到他的手腕，朝日试图挣脱但完全挣脱不了潸冥的手劲，无论使出多少力气全都像被黑洞一样吞噬。
    朝日惊了，他没想到竟然被这个弱不禁风的傢伙压制住。他咬紧牙关，一滴汗水从朝日的脸颊滑落，就连嘴角都在用力。
    而潸冥依旧镇定自若地看着表情无比狰狞的朝日，手上的力道还在加重。
    「呜...你给我放手...」
    朝日弱弱地说了句话，他很不甘愿，此刻为自己无法抵抗感到挫败。
    潸冥见到朝日这副被他捏在手中无力反抗的模样，心中优越感油然升起。
    顿时有种伴随着兴奋的爽感，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握紧的拳头早已蓄势待发，毫不怜悯直接砸向朝日的肚子。
    「嗬啊...！」
    没有想到潸冥回击，朝日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瞪着潸冥。心中的愈发不安的警铃发疯似的作响。
    「碰———」
    还未等朝日反应，接下来又一声巨响，朝日的身体大力摇晃，肚子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彷彿撕裂整个脏腑，朝日一下就跪倒在地。
    就在朝日觉悟又要挨下一拳时，远处传来别人的叫唤。
    「潸冥！你要弄多久？快回去上课啦。」
    潸冥听了仍无动于衷。
    此刻被打的朝日就像是终于等到逃跑的机会，但依旧无法从潸冥的枷锁中逃出，潸冥的手还在牢牢抓着他。
    「白老师发飆了，再不回来小心哦！」
    潸冥眼中又闇了三分，朝日感觉到手上不断被绞紧，手腕的血管被大力地勒住，导致手腕附近变得苍白，而手掌开始感觉到缺氧带来的麻痹。
    即使如此，潸冥的手还是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啊对了，教导主任要去开会了，他说你不用帮忙找人，辛苦你了。」
    听到这句话，朝日抬起头顽抗地说：「喂，你没必要再继续抓着我不放了吧。」
    潸冥这才甩开他的手，起身离开。
    -  -  -
    随着他们的脚步声逐渐变得稀薄，朝日渐渐回过神，带着战损的身体和疲惫的身心走到不会被发现的角落靠着墙坐。他捂着肚子、甩了甩手腕，看着手腕明显的印痕，心想着：“靠，这傢伙的力气真是大得可怕。”
    心中的那份不甘愿以及身为男人的尊严已经被碾得一塌糊涂。
    「该死的，竟然会被他佔上风。」
    他转动手腕，肚子和手腕都有种胀痛的感觉，手腕也浮现抓痕。
    这是朝日生来第一次被这么粗暴对待，之前与他人交手完全佔上风，但他竟然会被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傢伙打得无法还手。
    「呜，好不甘心...」
    但不知为何，心底竟然有股异样的情绪蔓延出来，这种被看不起、受辱的感觉，以及被揍的疼痛感，在事后身体慢慢感到无比炙热。
    耳朵开始涨红，脸颊也变得有点热。他拼命让自己忽视这个怪异的感觉。
    此时，胸口也传来一阵的搔痒，有种涨痛的感觉。朝日看向胸口，被汗浸湿的T恤下有着藏不住的凸起。他才想起来今天来到仓库的原因。
    「操...」
    这是他一直以来隐藏的秘密。
    不知何时起，他的乳头总会有个麻麻的刺痛感。渐渐地，乳头被布料摩擦也会有感觉，这让他不得不在衬衫下多穿了件T恤，以防万一还贴了个创可贴来隔离布料。
    正因为这个原因，就连上体育课换个衣服也要心惊胆战的。毕竟一个1米78的大男孩的乳头不该如此敏感。
    他慢慢掀起衣服，平坦的胸部上贴着两片OK绷。
    OK绷因为被汗浸溼的缘故，已经脱落一大半了。这东西的效果维持不久，要是这天运动量多，汗水就会让黏性消失，因此要时常更换。
    朝日只是用手指触碰边缘就已经有止不住的酥麻感。被OK绷挤压到不行的奶头已经变成艷红，并且微微的颤慄着。
    今天不知为何，这种异样的酥麻感还挟带着一股之前所未有的愉悦，这让朝日感到不解和困惑。
    朝日闭上眼下定决心，快速地撕下来。带着撕裂娇嫩皮肤的刺痛，那瞬间闯涌而出的快感，让他止不住浅喘：「哈啊...啊...」
    还好四下无人，不然自己一定会社死。那是他第一次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简直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朝日对着自己特殊的体质又羞愧又恼怒。
    他把OK绷随手扔向旁边草丛里，把涨红的脸埋在膝盖之间，夹着泪粗喘着气骂道：「该死，他妈的不要给我有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