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自恋

    江屿挂断电话后，越想越觉着不对劲。
    事情瞒了大半年都不见她提过，这会儿在外面开开心心的玩，哪会闲出时间难过。而据他所了解，童颜的脸比纸薄，可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抹眼泪，偷偷躲在被窝里哭倒有可能。
    想着想着，得出了一个结论——怕他回来问东问西，知道她背着自己干了坏事。
    毕竟卖乖耍小聪明，那猫儿擅长得很。
    刚才说要给她安排两个男模，她似乎很期待，这么说，带她去小树林的……
    是个男模。
    几艘潜艇还在周围候着，舱口一直没有盖上，风吹进来只让人发抖，此时驾座的秦天柱突然听到旁边男人“啧”了声，不禁心头一紧。
    这几天没见他有好过脸色，虽然打电话的时候好了不少，可没说两句又沉下脸来，现在更是差得可怕。
    刚才电话里是女孩子的声音，估计感情方面遇到了问题。于是秦天柱从口袋里掏出盒皱巴巴的香烟盒，拿出一支烟递了过去。
    不是什么好烟，江屿倒也没嫌弃，接过后拿在指间旋转。
    岛上哪来什么男模，只有村夫。
    不过她即服软，又那么迫切地想要弥补……男人忽然悟出了什么，转烟动作停住，“你先下去。”
    听到他发话，秦天柱立刻应了声好，跳出潜艇后又回头看了眼。
    那个男人把香烟别在耳后，随即拨打了电话。
    “老爸，身体好些没？”
    久违地等来儿子的电话，还受到关怀，江怀之倍感欣慰：“出院了，有你嫂子和王妈照顾，没大碍。你那边什么情况了？”
    尽管江屿反感缇娜，但父亲生着病不能受气，也就没有否认这声嫂子，“大后天卸货，目前没有出现特殊情况，尾款现结。”
    “那就好，万事立刻回来，别到外面逗留。”
    江屿嗯了一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连语气都正经起来：“有件事要和您说。”
    儿子忽然用敬语，江怀之下意识就觉得他没憋什么好屁，“我已经纵容你几回了，干完这笔老老实实给我在家里待着，其它的等过完年再说。”
    “跟生意上的事没关系，放心，也不打您遗嘱的主意。”江屿说不到两句话就开玩笑，但对于自己决定好的事没含糊：“完事后我先去一趟国外，明年再回家。”
    “明年？”江怀之情急地支起身，一旁缇娜见状连忙上前扶他坐起来。
    老人家咳嗽了两声，缇娜端起桌上的开水，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刚还和你说别瞎跑，年关了各国各路查得严，你现在被盯得紧，不许去。”
    “得去陪小女生看雪，她现在迫切地想嫁给我。”
    这不，找个雄性生物惹他生气。
    江怀之以为自己生病，耳朵也跟着坏了，不确信地问：“你……谈对象了？”
    江屿没否认，笑说：“您也认识她，所以先打个预防针，具体还是等回来了当面告诉您。”
    神神秘秘，江怀之脑海里当即想到一人，如果是的话，倒没什么不行。
    “去多久。”
    “过年之前肯定回家，带您儿媳妇一起。”
    八字都没一撇，江怀之听了好笑，如果不是看在儿子有自己年轻时一半俊颜，真怀疑他自恋过头了。
    但没个确切时间，作父亲的难免有些担忧。不过难得见他在这事儿上正经一回，也到了成家的年龄，江怀之不再多言，叹着气挂了电话。
    只要孩子后半生解决，自己就能放心地离开了。
    “年底王室有什么行程？”江怀之接过缇娜端了好半会儿的水杯，吹了吹气。
    “还是老规矩，但是莎莎今年不陪王后了，要和他哥哥去国外旅行，就让公爵家进行陪护。”
    “哪个国家。”江怀之抿了一口水。
    “这就不知道了。莎莎这孩子打小就憧憬下雪的地方，软磨硬泡肯萨才舍得带出门，附近能赏雪的国家也没几个，回去我问问。”
    闻言，江怀之心里有了结果，将水杯递给缇娜。
    “年轻人该到处走走，不然等老了可就走不动了。小屿就是喜欢到处乱跑，有时候我恨不得把他两条腿打折跟小獒关在一起，只要惹不了了事，让我每天把饭喂他嘴里都行。”
    杯子放回桌上，缇娜拿枕头垫在他后背，“爸，您今天心情不错。”
    “嫌我话多了？”
    “怎么会，您愿意和我多说两句，我高兴着呢。”
    “还是你有孝心，过节也来照顾我这病老头子。”江怀之笑了笑，偏过头看着窗户外夜色，“小屿和他俩一起我就放心了。”
    缇娜不清楚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但她向来只聆听不多言，于是默默地帮江怀之盖好被子，随后坐在凳子上听他絮叨。
    *
    次日清晨。
    曼城警署里，桌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墙上的世界地图则用红色马克笔画满了叉。
    根据得到的线索，巴图推测出大概行径路线。
    西班牙的岛屿众多，主要分布在巴利阿里群岛和加那利群岛。但巴利阿里群岛是闻名遐迩的旅游胜地，且人员密集，并不是实施犯罪行为的好地方。
    而加那利群岛远离西班牙本土，与非洲大陆隔海相望，特殊的地理位置让其监管难度增大。再加上岛上地貌复杂，有高山、洞穴以及荒原，完美的为犯罪分子隐匿行踪、藏匿非法物品提供了天然的掩护场所。同时作为欧盟外延领域，它与欧盟其他地区的司法协作存在一定衔接难题，使得犯罪分子有了可乘之机，企图利用法律的“灰色地带”来逃避惩处。
    分析了一宿，巴图最终在加那利群岛标上红圈，吩咐颂帕联系对面警方，加急巡查周围是否有异常。
    颂帕对此存疑：“欧盟的法律体系和执法体系存在很大差异，且不说对方是否愿意与我们合作，如果判断失误，这将会影响到两国友谊。您是从哪得到他经过西班牙的消息？”
    “已经很明显，他带人去日本只是幌子，途径此处就是抓住了欧盟的法律漏洞躲避追查。只要找到罪证，墨西哥那边也会和我们联手。”
    巴图并未过多透露，他点了根香烟，沉着脸坐到椅子上，“出了任何问题我来承担，判断错误就卸了我这一身警服。”
    *
    近日，西班牙警方在加纳利群岛开展行动，一周后在海岸边发现一艘来自美国的半潜艇，却并未在艇上搜查到任何违禁物品。
    但潜艇的来历引起了重视。
    一来关系到偷渡的问题，二来该潜艇或为美国军方持有物。目前，潜艇用途和操控者等关键信息成谜，还需要联合多方深入调查。
    消息传到巴图这边，他知道已经成功一半，只是调查需要时间，短期内无法对嫌疑人进行逮捕。
    这一周他也没闲着，搜集整理各种材料，对于江屿最终交易的地点，锁定在了墨西哥的曼萨尼约港口。
    对此巴图有九成把握，然而没有国际批文，无法亲自行动。于是他说服墨西哥警方，由他们先对阿维拉进行抓捕行动，待调查结果出来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