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咫尺天涯

    甫一逃出地牢，即闻风声飒飒，穿林打叶。阿九眉目肃然，困姬聿于身前，向着墙垣步步后退。倏忽之间，一声尖锐的啸响跳出周遭的杂音，刺穿她高度集中的心神。
    姬聿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眼前一瞬天旋地转，再看清时，阿九手中已多了一支羽箭。来不及惊叹她的身手，他腰间一紧，竟被她抱着跃上近处的楼顶，占据地利。
    “……”方张口，忽见她手腕一翻，冰冷的箭簇顶上了他的咽喉。
    这时，隐匿许久的卫兵按捺不住，持刀箭从四面冲出。但这帮人投鼠忌器，唯恐姬聿伤了一根寒毛，因此不敢贸然行动，仅在阶前围了一层又一层。
    为首之人恩威并施，喊道：“何方宵小，胆敢潜入宁王府，劫持世子殿下，简直罪大恶极。劝你速速弃械投降，或可从轻处置。”
    阿九居高临下，眼神显得轻蔑。她悄悄摸向姬聿的颈后，扯了扯他的小辫子，“殿下怎么看？”
    姬聿仰头，不甘心地瞪了她一眼，对众人发号施令：“全部放下兵器，不许轻举妄动！”
    见他们遵从，阿九满意地凑到姬聿耳边，“算你识相。放心，我不伤你。”她嘴上这样说，但手中的箭仍抵在他的颈项，甚至另一只手死死扼住他的肩膀，拥着他向后檐坡退去。
    殊不知姬聿满腹怨气，无法眼睁睁看她脱身而逃。迈过正脊时，他故意生变来摆脱她的控制，没想到瓦片湿滑，真让他顺势跌了下去。
    阿九下意识出手，弯身拽住了他的衣襟，因她满心救他，未曾防备，反被他挣扎的手狠狠挠了一下脖颈。起初没什么感觉，但当她看到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之色，瞬间意识到这又是他的诡计。
    莫名地，她感到颈侧火辣辣的疼，恨骂道：“小兔崽子……”
    众人再也顾不得，奔上前惊呼：“殿下！”
    阿九一把拎起了姬聿，视线平齐，彼此窥见了眼底的决绝。她眸光一沉，怒极反笑：“别急，我这就还你回去。”甩手将他丢下了楼，“小世子身娇肉贵，你们可要接好了。”
    下面的人早就搭臂围成一团，俨然结成一张密实的网，稳稳地接住了姬聿。
    整个过程他都沉默着，冷静得异于常人，直到下一刻，望见那道跃起的背影渐行渐远，他发了疯般吼道：“拿下……快给我拿下那个狂徒！”弓箭手齐齐列阵，方搭箭，忽听他冷厉道：“活的，我要活的！”绝不允许那人轻易死掉，今日之辱，他誓要千百倍地讨回来。
    许是对他浓烈的怨念若有所感，在越过最后一道院墙时，那人突然停了下来，竟还回首冲他深长一笑。
    暮光下，那笑容格外耀眼，似乎暗藏一种挑衅的锋芒，交融另一道寒光，直射向他。
    “世子小心！”
    耳边惊起纷乱的叫喊声，他却陷入恍然，怔怔看着那个光点呼啸而过。
    一阵刺痛将他扯回现实，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颈侧，当看到指尖拭出一丝血红，他眼睫颤动，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速去禀告王爷！”众人抱住他，霎时乱作一团。
    晕倒之际，姬聿后知后觉，留在他脖子上的仅是一道擦伤。并非那狂徒失手，因这一箭本就不欲取他的性命。
    至于意图，大抵算作一场“礼尚往来”罢了……
    没时间欣赏这一时兴起带来的后果，阿九在掷出那支箭的刹那，趁机逃离了宁王府。
    她一路飞檐走壁，跨越一条条街道，像重获自由的鸟儿从低空掠过，不经意间，亦与途中缓缓驶来的马车相交错过。
    马车里，靠窗假寐的少年蓦地睁开双眼。
    坐在对面的容晟忙放下了手中茶盏，“少爷，可是我吵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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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还没完。
    逃离宁王府这一幕，怎么有一点点似曾相识啊，合着几年后，小孩哥又来了一次啊。
    小疯狗前来客串。莫名让我想起某句诗：他们也许擦肩而过一百万次了吧……哈哈哈，当然没这么夸张，就想说冥冥中，九或许和他们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