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毕业旅行男女不能同房吧？

    高中最让人嚮往的大概就是毕业旅行了吧。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人生中第一次跟父母以外的人出远门与在外过夜，就像是透过窗子窥视大人的世界一般让人兴奋又紧张。
    由于高三需要专心准备大学考试，许多高中的毕业旅行会在高二举行。雨生的高中也是一样。
    每年的毕业旅行都是三天两夜的行程。今年最令大家期待的就是第一晚的温泉旅馆了。女生们期待着穿着亮丽的泳衣在大眾池展露身材，男生们则是幻想刚洗好澡满脸通红又身穿浴衣的美少女，甚至有人在脑补根本不可能会有的男女混浴。
    全年级同学开开心心的在旅游车上打闹嘻笑。早上的行程有人耍白痴，有人忙自拍，有人一直吃零食，还有避开老师去角落装帅抽菸的傢伙。下午，大家入住了温泉旅馆之后便是期待已久的自由活动。
    别看雨生似乎天不怕地不怕，其实她超级在意自己那没胸没屁股的幼儿身材，只长身高不长奶是她人生最大的遗憾。小时候自欺欺人的说姨妈没来都还在发育，现在看来这身材是板上钉钉，好不了了。
    因为这样，裸汤她是不会去的，最多就是穿泳衣在大眾汤泡泡过过癮。
    一边踢水，雨生注意到池边上有个女生自己一个人，也没换泳装，就这么乾坐在那里。
    正在觉得奇怪的时候，听见班上的八婆团在那边说：「欸她就是六班的孙美美，被整班边缘的那个女生。」
    「干嘛边缘她啊？」雨生忍不住问。
    「不知道她怎么得罪了他们班的老大，没人敢跟她说话。她还敢来毕业旅行也真的是醉了，是我的话死也不会来的，谁知道会被怎么整啊，根本不可能好好玩吧。」八婆们说。
    这个时候正好何鈺洗完裸汤，穿着浴衣过来大眾池了。
    「裸汤好玩嘛？」雨生问。
    「风景还不错，而且其实没几个女生，大家都不好意思被看啊。」何鈺坐在池边搧风说。
    「我也是不好意思脱光就不去了。你不下来玩水吗？」雨生问。
    「不了，我刚刚泡得好热。不过你如果真的想泡裸汤的话，我看晚一点搞不好根本不会有人。饭后你可以试看看运气。」何鈺说。
    也是，刚刚听到张聪在车上说晚饭后要来全年级卡拉ok大赛，可能是要泡汤的最好时机。
    「那我等下去泡汤的时候，你在卡拉大赛上帮我打掩护吧？」雨生说，何鈺则爽快的答应了。
    这个时候卓一航似乎也是泡完汤了，换了泳裤加入大眾池。男生们一看到卓一航，马上兴奋的拉他玩骑马打仗游戏。高个子的卓一航玩这种游戏很吃香。
    「你要跟我一组吗？」卓一航爽朗的笑着，问向雨生。
    不知怎么了，见着了这么一个灿笑，雨生突然有点害羞了起来，把头低了下去。
    「想什么想，我们不会输的！你那么能打，我们还有身高优势。」卓一航走近蹲下，试图说服雨生。
    骑马打仗，是女生骑在男生脖子上把敌阵女生推下水的游戏。雨生想到自己穿的泳裤说真的跟内裤差不多，骑在卓一航脖子上也太让人害羞了，于是坚决不肯。
    「喂你不能跟梁雨生一队啦！男生最高跟女生最高，还让不让别人玩啦！梁羽生你去跟刘川枫一对！」敌阵的同学不想输，把雨生硬是分给了身高平均值以下的刘川枫。
    卓一航一听脸色大变，急忙说：「仔细想想骑马打仗太色情了！我们高中生怎么能玩这个呢？还是玩排球吧！」
    「你以为这里是游泳池唷？不能带球啦！」男同学叫嚣着。
    这个时候其他会害羞的女生提议了马可波罗游戏。在这里替不了解的人解释一下，这是一个类似鬼抓人的游戏。鬼必须蒙上或闭上眼睛，喊马可的时候，其他人必须回喊波罗，而鬼则靠听音辨位抓人当新鬼。当然除了回喊的声音，还能靠人在水中移动的声音来协助辨位。
    虽然大眾池水不深也就一米多，不过雨生不太会游泳，所以有点犹豫要不要玩。
    「别怕，你跟着我，不会让你被抓的。」卓一航笑说，雨生也就姑且玩一局看看。
    游戏很好玩，卓一航几次在紧急的时候会把雨生一把抓到身后，让泳技不行的雨生一路都没被抓到。不过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在第四局的时候雨生还是被抓了。
    「你不是说不会让我被抓吗！」雨生吐槽卓一航说。
    「你也稍微自己躲一下好吗？都救你三局了！」卓一航一边说一边往雨生泼水。
    「你死定了！我就追着你的声音抓你！」雨生一边把眼睛蒙上一边撂狠话。
    就在大家「唉唷私仇啊怎能不报啊」的笑骂声中，雨生当鬼的第五局开始了。
    「马可！」雨生叫着。
    「波罗！」在人群的声音中雨生很快锁定了卓一航的方向，知道他腿长，雨生还不忘对着大家喊话：「你们帮我挡着他不要让他跑太快！我只抓卓一航！」
    「欸不能这样啦！」卓一航既要闪躲雨生，又要防着自己队友的出卖。这真是个残酷的游戏，前方的路已经被几个爱闹事的傢伙给封住了，还有人不停地在给雨生指导方位：「一点半方向啊！」
    眼看要被抓住了，卓一航只能兵行险着，想说往水里一沉，这样挥舞在空中的手就抓不到人了。可是说时迟那时快，雨生好死不死的自己绊了一下，竟然飞快往卓一航扑了过来，一把就抱住了。
    鬼要抓人那可是抓得紧紧的，完全不让卓一航有挣脱的馀地。
    「我抓到了我抓到了！！」雨生兴奋地大叫着。眼睛还被蒙住的她丝毫看不见卓一航瞬间从耳根到胸口都刷红了一大片。感受到怀中温暖柔软的肢体，第一次跟雨生这么接近，丝毫没有别的空隙。如果不是温泉本身有矿味，此时的距离应该是闻得到洗发精的味道。这似乎是可以让人羞涩的私密，卓一航因为害羞而想挣脱，可是那不争气的手，也有点不受控制的想抱回去。
    雨生耳朵正贴着卓一航的胸口，听见他心跳扑通的非常大声，接着开心的说：「哈哈你吓得心跳超快的！」
    说完这句话，雨生才意识到自己的脸整个贴在卓一航的裸胸上，因为怕他逃跑还把脚都缠上了，像猴子一样的扒在他身上。眾目睽睽下这姿势也太煽情，急忙跳了下来把蒙眼布给摘了。
    此时的她害羞地想找个洞鑽进去，可是心里的某个地方，似乎有那么一咪咪的开心。
    不对！我开心个屁啊！难道我喜欢上卓一航了？
    雨生在心里自问。
    卓一航却害羞的连话都没办法回呛，拿了蒙眼布自顾自的就位去当鬼了。刚刚那一个环抱已经把卓一航的理智一把甩去外太空了，他现在还能站着基本上是奇蹟。
    看着卓一航蒙上眼睛的帅气侧脸，那高耸的鼻樑，线条明显的下巴，微凸的喉结...
    完蛋了，我好像真的开始喜欢卓一航了。
    雨生在心里想。
    一向不喜欢肢体接触的雨生，不由得有点想再次被抓，这样就可以再一次靠在卓一航的怀里。知道自己这个念头色翻了的雨生既鄙视又佩服自己，因为被抓的话又可以假借报仇去抓他一次，循环强抱。
    「马可！」
    第六局开始了。
    ＜英雄救美＞
    换好衣服的雨生躺在地上回想着刚刚的事。
    第六局，卓一航明明是要抓到自己的，可是停在空中的手突然转变方向，往别的地方跑去了。
    干嘛不抓我？是因为不想我再次当鬼？
    雨生想起之前卓一航说的「我没有喜欢你」，不由得怀疑是因为不喜欢自己所以不想抱，而转去抓别人吧。该不会他早以看出自己的小心思了？
    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傢伙呢？喜欢轻薄人，个性又怪，只有那张脸好看，我一定是被美色迷惑而已。
    雨生在心里说服自己，去泡个汤让脑袋清醒一点就会没事了。
    「我先去大厅看比赛啦！你要跟我来还是要去泡汤啊？」同房的何鈺问道。
    「唉唷你怎么这么漂亮啊！扎起头发配浴衣也太可爱了啦！」看着眼前又可爱又迷人的同学，雨生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刚刚就穿浴衣了你怎么不说？」何鈺超跩的说。
    「现在天黑了，我比较有感觉。」雨生笑答，接着说：「我不去大赛了，等下来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泡汤。」
    避开同学的眼光，雨生来到了女汤的门口。瞄了一下里面，果然这个时候是空无一人的。正想要进去的时候....
    「梁雨生！」
    又是卓一航的声音。
    「干麻啦！偷看女生洗澡唷？」雨生就是为了忘记他才去洗澡，结果又碰到。
    「我们去看卡拉ok啦！现在泡什么汤啊。」卓一航说着便打算来拉雨生。
    「你要去自己去，关我什么事。」雨生躲开了他抓来的手说。
    「我有话想跟你说！」卓一航突然抓住了雨生的肩膀说，死活不让雨生进去。
    「说就说啊，不能在这里说吗？」雨生拨开了卓一航的手说道。
    「厄..我要说的话有点长，你就跟我来一下嘛！」卓一航拉起雨生的手腕要把她拉走。
    雨生拚命反抗，卓一航也不让步。就这样拉扯了不下5分鐘，雨生硬是进不去女汤，可是卓一航也没办法把她拉离门口。
    「对不起，借过一下。」孙美美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就这样鑽进了女汤。
    雨生没想到这个时候除了自己竟然还有人会想要来泡汤，心想这下里面有人了，也不好意思去洗了，只好放弃。
    「好啦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啦！我跟你去就是了。」雨生放弃挣扎地说。
    卓一航这时候却呆望着女汤门口。
    「干嘛？你认识她吗？」雨生问。
    「不认识。」卓一航回答，不过似乎是在隐瞒什么，表情很不自然。
    两人一路走到了旅馆的日式花园。这花园很是风雅，有日本的竹筒添水，也有设计过的枯山水。晚上的庭院灯光很是浪漫，还闻得到淡淡花香。
    他不会是要告白吧？
    雨生心想。虽然之前卓一航说过不喜欢自己，可是在这个时间点避开其他同学来到这个地方，除了告白还能说什么？
    「你...你要跟我说什么？」雨生有点不自在了起来。
    「恩...」卓一航的迟疑，一开始雨生以为可能他也是因为害羞吧。不过仔细观察，卓一航似乎在看别的地方。
    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雨生见到几个六班的女生窃窃私语的往女汤方向走去。
    「你看女生看傻了吗？」雨生突然有点怒。
    「啊，不是啦！」卓一航急忙解释。
    「那你看屁啊！」雨生怒道。
    「你干嘛这么生气啊？」卓一航不解。
    「我要泡汤你就不让我泡汤，问你要说什么你又支支吾吾，你再不说我要去大厅看唱歌大赛了！」雨生越想越生气，看来卓一航不是要来告白的。
    「好啊！我们去大厅看歌唱比赛！」卓一航说完，竟然头也不回的往大厅走了。
    雨生好气又好笑的跟上去，完全不懂这货到底在干嘛。走一走卓一航突然又停了下来，害得雨生一脑袋撞上了他后背。
    「你先去吧！我等下就来。」卓一航说完，便往女汤方向跑去，留下了傻眼的雨生。
    雨生到了大厅，看着全班热烈的在替自己班代表加油打气，心里却不是滋味。
    卓一航怪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可是今天晚上真的是特别怪。难道他真的是打算去偷看女汤，怕被雨生发现才用计支开？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雨生决定绕回去看看他到底搞什么鬼。
    「挖靠卓一航疯了！他跟六班槓上了！」突然，一个同学从走廊里穿了出来对大家喊着。
    「什么事啊？」大家开始骚动了起来，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刚刚去帮了六班的孙美美出头，现在快跟人家班老大打起来了啦！」刚刚那个同学说完，大家都一股脑地跟着他到了女汤门口。
    只见卓一航跟六班的两个女生对峙着，地上还有两隻被砸碎的手机。
    「我们六班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係啊？」其中一个女生狠狠地说。这时候她的身后也多了许多六班的其他同学。
    「路见不平！」卓一航也回呛。
    「孙美美本人都没说什么了，我们就是在开玩笑而已，你会不会管太多了？」那女的接着说。
    只见孙美美似乎是慌乱间穿上了衣服，头发都还在滴着水，脸上满是泪痕的站在女汤门里。
    「孙美美，你说说看是我们欺负你了吗？」那女的得理不饶人的说。
    孙美美很不情愿地摇了摇头，说：「没...没有..」。
    「你不用怕她们，大家都替你作证。你若不自救别人想帮也帮不了你。」卓一航转过去，柔声对孙美美说。
    孙美美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气的说：「她们刚刚进来用手机拍我...」，眼泪马上又飆了出来。
    眼看被拆穿，六班女生怒衝向孙美美说：「我看你是活腻了，竟敢乱说！」，手抬了起来似乎是要打人了。
    卓一航一个箭步衝上前把那手挡掉，护着孙美美说：「你们还想打人了？真以为我不会打女人啊？」
    卓一航人高马大，那六班女生似乎是胆怯了。班上一些同学看见卓一航是在行侠仗义，也纷纷站出身来挺自己同学。
    雨生赶紧上前拉开孙美美，以免她再受攻击。
    这么大的动静，老师们很快就被惊动了，前来制止大家。
    为了避免再生事端，雨生自告奋勇愿意让孙美美今晚跟自己还有何鈺挤一间房间。虽然不符合规定，不过看在情况特殊，老师们也就答应了。
    卓一航是一下子身价倍增，成为了英雄。
    「何鈺是全校女神，她的房间没人敢生事。今晚你就安心睡下吧。」雨生对孙美美说。
    「谢谢你们。」孙美美小声地说。
    「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啊？」何鈺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一天就突然这样了。」孙美美答。
    校园霸凌不见得一定都有原因，有很多也是莫名其妙就被盯上的。
    为什么看孙美美不顺眼或许是个无解之谜，不过雨生倒是解开了卓一航今晚怪异举动的谜了。看来他是在犹豫要不要英雄救美啊！
    这傢伙，最后还是看不下去决定跳出来的吧！
    雨生在心里感叹卓一航真的是人太好，而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