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3章 永恒不灭

    万亿神族，百亿时光，至高神殿内储存的信仰力量达到了何种规模，想一想就觉得夸张。
    但这只是罗冲的猜测而已，神殿内到底有没有信仰之力，到底积累了多少，这都是很难说的事情。
    一般而言，神灵收集到的信仰之力都会立即利用，转化成精神力量，灵魂力量，或其他属性的自身力量，不太可能分毫不动地储存不用。
    所谓信仰之力，只是罗冲能想到的至高神殿的底蕴之一，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底牌呢。总之，罗冲不相信母神的本源力量会被人轻易夺走，连几招预防措施都没有。
    这种时刻，蒙祖和塞古肯定在私密传音，商量着怎样对付罗冲，没过一会儿，蒙祖的身影随即消失，以瞬移的方式前去了至高神殿那边。
    蒙祖不会被罗冲随便几句话就给吓住，在他看来，让至高母神损失掉一部分本源力量，这是很值得争取的一件事，稍稍冒一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到了这种高度，做任何事都不可能没有风险，区区信仰之力，又怎么吓得住他。
    罗冲也没有阻拦蒙祖，而是询问塞古：“咱们要开打吗？”
    “不！”
    塞古竟然缓缓摇头：“毫无意义的争斗只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纯粹依靠暴力，不可能从你那里得到任何一项规则结晶，对这件事，我很有耐心，并不是每次见面，都要与你战斗一番。”
    作为混沌开创者，塞古的实力绝对凌驾于罗冲之上，但想要从罗冲手里夺得规则结晶，单纯只是依靠暴力手段，肯定是行不通的。
    且不说，若真把罗冲逼急了，会做出鱼死网破的极端举动，使得混沌珠内的三大规则彻底地消散成无，只说他现如今的综合实力，就不是个可以随便拿捏的软柿子。
    最重要的一点则是，神域虽属于遗弃之地，但毕竟还处于宇宙范围之内，罗冲凭借着宇宙规则的暗中照料，即便干不过塞古，随便一个跨位面传送便可以逃之夭夭，塞古根本就拦不住他。
    这就是塞古所说的毫无意义的争斗，打得再精彩，也不可能有什么良性效果。
    塞古语气平和地说道：“我和蒙祖的约定是，我只负责在这里牵制你，让你无法赶去至高神殿那边。”
    “我压根就没打算追过去瞎掺和。”
    罗冲耸耸肩，无所谓的态度绝不是装出来的：“我只是好奇，蒙祖需要支付怎样的代价，才可以请动你前来帮忙？”
    “什么代价也不需要，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塞古也不遮掩，坦然回道：“总之，就是给你制造各种各样的麻烦，直到你真真正正陷入绝境的那一天，才有可能与我达成交易。”
    “是这样……”
    罗冲不禁失笑，摇头叹道：“说起来，倒真是难为你了。”
    “一点都不难为。”
    塞古却是笑呵呵回道：“我说过，能有一个确定的目标，总好过茫茫混沌毫无头绪的苦苦搜寻。”
    “找了多少年？”
    这种情况下，罗冲竟还有心思与其闲聊。
    “若论年月，那真是早已经记不清了。”
    塞古低声叹息：“很可能，这个宇宙刚刚诞生的那段岁月，我就开始在混沌里四处游荡了。”
    “这么说，至少也得有百亿年时光。”
    罗冲不禁乍舌：“如此漫长的岁月，你仅仅获得了一项轮回结晶？”
    “是的，三大规则的结晶体在混沌中极其罕见，但苦苦寻找它们的开创者并不只有我塞古一人，真的是机缘难寻！”
    塞古以颇为复杂的目光盯着罗冲：“要么说，我对你的运气简直羡慕到深深嫉妒的程度了。”
    “并不是我的运气有多好，而是这个宇宙的至高规则，把它们送到了我的手上。”
    罗冲回道：“所以说，我欠了它太多太多，必须为它做一些事情来偿还。”
    “这就是你的运气！”
    塞古还是以嫉妒的口吻闷声回道：“为什么它不找我，偏偏选择了你，我塞古也不是个狼心狗肺的小人，同样懂得感恩。”
    罗冲淡淡一笑，又问道：“这个宇宙竟能把三大规则的结晶体全都孕育出来，岂不是说，这个宇宙颇有些不同寻常？”
    “对宇宙本身而言，这不是什么好事。”
    塞古就像个循循善诱的导师，以他的丰厚阅历为罗冲解惑：“所谓的规则结晶，是宇宙诞生时，残余的造化力量凝结而成。可是，为什么会有残余？为什么没把最为玄妙的造化力量全部释放，全部发挥掉？这意味着，这个宇宙的诞生很可能先天不良，存在着某种缺陷。或许是因为宇宙缔造者在最为关键的时刻遭遇了某种不测所导致的。”
    “这个宇宙的缔造者？他到底是谁？果真已经陨落了吗？”
    话到此时，罗冲已是满腹好奇：“塞古前辈，你在混沌中资历深厚，是不是认识他？”
    “资历深厚？愧不敢当！”
    塞古呵呵而笑，摆手说道：“我这把年纪，在你面前肯定是老得不像话了，但在混沌之中，却是根本排不上号的。”
    “是吗？这不是谦虚吧？”
    罗冲问道：“不是说，混沌中也不存在真正的永恒不灭，混沌强者同样存在着寿元的极限，难道还有人，比你资历更老，年纪更大？”
    “就是因为不存在真正的永恒不灭，我们才会深深畏惧着生命尽头的那一天。”
    塞古面容一板，正色说道：“混沌强者为何要开创宇宙，说白了，就是希望把自己的寿命与宇宙的存在联系起来，宇宙不灭，则生机不绝。我说的，那些资历最老的混沌强者，有的人甚至先后创造过几个宇宙……想想看，他所创造的宇宙都已经终结掉好几个了，而他本人却一直存在着，这需要怎样的造化，怎样的能力，才可以做到？这些人，才是混沌中屹立不倒的真正强者。”
    “经历了几个宇宙的创始与终结？”
    罗冲为之震惊，喃喃说道：“都说是追求永生，可真的存活了那么久，还能有什么意思？”
    “有意思的事情太多了。”
    塞古含笑回道：“活得越久越不想死，因为，你想比其他人活得更久，就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回想一下，凡人修炼成神，每一步的成长都是那般不易，再一步步成长为混沌强者，生命历程中克服过多少的艰难险阻，才能有今日之成就。如若陨落，一切皆无，你曾经付出的，你曾经努力的，全都变成了虚无，再也没有了任何意义。想想看，这是何等可怕！”
    比起普通人，你获得过更多，享受过更多，但在面临死亡之时，你会比普通人失去更多更多，不只是生命而已。
    塞古的话，让罗冲陷入沉思，良久之后这才低声而问：“果真就没有什么，是可以永恒不朽的吗？”
    “所有的混沌探索者都在寻找这个答案……”
    塞古凝视着远处虚空，缓缓摇头：“我也不晓得，它是否存在。”
    正所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通过这一番交谈，罗冲对于‘混沌强者’的存在形态有了更为直接的认识。
    到了一定高度，谁更牛逼，谁更强大，也就没有了太大意义，混沌中，所有人都在苦苦寻找着永恒不灭的秘密，因为，值得他们去争取的东西，就只有这一项了。
    “难以理解是吗？”
    塞古含笑说道：“这是因为，你太年轻，距离生命的尽头太远太远，没有被死亡的阴影笼罩到，就不会有这个方面的紧迫感和危机感。”
    “是的，现在的我，还不想考虑那么多。”
    罗冲点点头，又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是不是认得这个宇宙的缔造者？”
    “不认识。”
    塞古摇头：“我若认得他，并知道他在创造宇宙时出了状况，三大规则的结晶体怎么可能落到你的手里，无数年前，就被我取走了。”
    “倒也是！”
    罗冲撇嘴一笑。
    轰隆！
    正在这时，五十万公里之外的虚空中，也正是至高神殿所在的那处区域，突然间爆发出极其恐怖的剧烈震荡，整个神域都在抖动，并有了空间不稳，整个位面都要崩碎开来的一种迹象。
    如此程度的震荡，那可不是青莲等人攻打神殿入口能够制造出来的，即便十几个神族巅峰齐心合力，同一瞬间爆发出全部威能，也不可能威胁到整个位面的空间稳定。
    “这一下谁挨上都不会好受……”
    罗冲刚刚就在嘴角撇笑，此刻，这一抹笑意更是转变成幸灾乐祸的味道了。
    虽在与塞古闲聊，超级视觉一直关注着神殿那边，刚刚就看到，神殿上方骤然凝现出一个身高万丈的暗金色女性身影，狠狠一巴掌，便把蒙祖拍飞了出去。
    刚刚的恐怖震荡，就是她和蒙祖硬碰硬的一次交手所导致的。
    身高万丈的女性虚影，肯定代表了转世之前的至高母神，但只是一个能量虚影而已，五官面貌并不清晰。
    当然了，对于至高母神转世之前的样貌长相，罗冲没有一丁点想要了解的兴趣，在他心里，自己的老妈就应是现如今罗欣颐的那个样子。
    一次硬拼之后，母神虚影的万丈身躯直接消散，似乎能量耗尽，不可以长久维持。
    唰！
    蒙祖一个瞬移，回到了罗冲所在的这一片虚空，冲着塞古摇头苦笑：“她竟把神域的空间力量与神殿连接在一起，再加上罗小子刚刚所说的信仰之力，那座神殿竟被焊死在这里了。”
    后面的话不需要再说，罗冲和塞古也能明白，至高神殿与神域的空间力量连接在一起，若要把至高神殿硬生生扯出去，以蒙祖的实力也能办到，但后果则是，会把这一处异度空间完全扯碎。
    所谓异度空间，等于是宇宙内的一个小型位面，一个位面的破碎，会引发难以预测的连锁反应，形成波及面极广的空间灾难。
    宇宙规则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允许蒙祖与神族狗咬狗，但绝对不会允许他放火烧屋拆房子，破坏整个宇宙的空间稳固。
    简单一句话：事不可为，这神殿，谁都取不走！就算母神回归，这座神殿也不能与神域空间分割开来，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件先天至宝基本上废掉了，再也不能走出这一片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