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还是重视你

    程伟正在失神，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又是夏宁宁的电话，迟疑了一下把手机放到了耳朵上：“宁宁，你有事吗？”
    “没事啊，怎么，没事就不能打你电话……是不是打扰你了？”夏宁宁对程伟的问话很不满意，还有他的口气就好像她很多事，她……是多余的一样。
    “哪有……宁宁……”如果可以，他愿意和她寸步不离，怎么会嫌弃她多余嫌弃她烦呢？听出夏宁宁的口气带着幽怨，程伟的心感到痛疼，同时也感到愧疚，他知道她没错，错的是他……他不想伤害她又想让她离开他离得远远的，越远越好，远到没有丝毫关系，就好像他们从来不曾相遇过。可……就算现实残酷到他必须要和她彻底断绝关系的程度，又怎能斩断他对她千丝万缕的情丝？夏宁宁受伤的口气让程伟不自觉的痉挛，终于他的口气变得温柔：“宁宁，我……我在阳台看灯呢，还没有回屋。哦，你在干什么？”
    “怎么还在外边，天气有点冷，呆久了会感冒的，就算想要看灯也找个暖和的天气啊，还是回屋吧。”听到程伟说他在外边看灯，夏宁宁温柔地劝说。她从他的口气里感知到他心情不太好，不然冷冷的在外边看什么灯？说看灯好像是悠闲不过是在掩饰而已，想到他不愿意和她亲近又想到周海晴的话，心里的担忧更浓，他……究竟是不是身体还没有复原？她也知道程伟的脾气，拗的很，不愿意说的事情别人问也是白问，所以她不去追问原因更不问他为什么要在阳台看灯。
    “嗯，我听你的，我这就回屋。”程伟顺从地回答，一边掏出钥匙开门回屋一边又说，“是有点冷，你也别冻着自己。”
    夏宁宁听到程伟打开门又把门关上的声音才说：“嗯，我是和你说一件事的。我爸爸妈妈很惦记你，想要你周末的时候来家里吃饭，我提前给你打一声招呼，你尽量安排一下，到时候了来一趟，别让我爸爸妈妈担心。”
    “宁宁……”程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我……我最近确实很忙的，等我忙完这阵子了在去看望叔叔阿姨，好吗？”他知道自己很久没有去他们家了，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做法很反常，已经引起了夏宁宁爸爸妈妈的注意，可他真的很惭愧，他也害怕见到他们，他是真的怕，他知道他终究是要和他们的女儿分开，怎么还有脸面去见他们？可他不敢说出来，只能搪塞。举着手机，他跌坐在床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伟伟，我明白你很忙，可我爸爸妈妈心里并不这样想，他们……他们怀疑我们之间是不是出问题了，所以你必须来一趟。”程伟的话明显是推托搪塞，就算实在忙，又怎么会连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夏宁宁心里难过，请他吃饭还得求他……这算什么？可是如果程伟不到家爸爸妈妈又要担惊受怕的，她不愿意让爸爸妈妈总是为她的事情操心。“你也知道他们很看重你，所以你就算是安慰一下他们也必须要来的。我知道你忙，我理解你，可他们是老人，我们必须要照顾一下他们的情绪，所以你不要推脱了。我给你打电话的目的就是要让你提前准备一下，把时间安排好了……周末来我家。”夏宁宁轻声慢语地解释。
    程伟捏着手机的手比他刚才握着铁栏杆还要凉：“宁宁，我知道老人家对我很好，可我这个星期恐怕是真的没时间了，下一个星期好不好？”能够往后边推就尽量往后边推吧，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地冷淡……他的眼睛里面笼上了浓重的悲哀。
    “唉，不是我强迫你来，是我爸爸妈妈的意思，我不愿意让他们想的太多所以想提前告诉你让你准备一下的。我不想让爸爸妈妈整天为我的事情操心，所以你还是尽量来一趟吧。”夏宁宁的口气还是很软，听起来是乞求但是却带上了不容反驳的坚决态度。
    可怜天下父母心！首先映入程伟脑海里的就是这句话，他何尝不懂夏宁宁爸爸妈妈的心呢？那个父母不为自己的儿女操心？他也不愿意伤害他们，他很清楚他们对他很好，现在他一反常态突然不去，任凭是谁心里都会有想法的，可他……真的越来越丧失面对他们的勇气，他怕看到他们对他亲切的笑脸，他们对他殷勤的照顾和关爱。千万个念头闪过脑海，程伟终于横下心来：“这样吧宁宁，这个星期可能不行，下个星期吧，下个星期我一定去看望老人家，好吗？”因为着急，他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乞求。
    夏宁宁的心坠入了冰窖：“随便你吧。”
    她搞不清程伟究竟怎么了，她知道他的没时间是搪塞，她搞不清他为什么突然不愿意来她的家里。以前的时候，只要一说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他就显得高兴，说她爸爸妈妈如何如何的喜欢他，然后一副得意的样子，现在提到爸爸妈妈就好像自己的爸爸妈妈却成了他的负担，夏宁宁心里难过至极，就好像自己的爸爸妈妈对他有了歹意似的。
    挂断了电话，夏宁宁走到窗户前，伸手撩起了窗帘往外看，黑暗的夜被一盏盏灯点亮，可她觉得所有的灯都迷迷蒙蒙，很不真实。她的目光长久地注视着窗外，却没有看清什么。
    周海晴因为在楼下的超市买了一包卫生巾而落在李文华的后边，正要踏进楼梯的时候，一个人低头走出来，险些和她相撞。周海晴抬眼一看是凌云，马上笑道：“怎么了凌云，想什么呢，是在琢磨某个重大的科研项目呢还是在想女朋友？”
    董凌云抬起头来，笑的很勉强：“周大姐，你就别拿我开刷了，好不好？”
    周海晴仍然笑：“不是嘛，你这心事重重的，走路都在思考，当然是想对你很重要的事情了呀。是不是要出去和女朋友约会？”
    “我的女朋友你不是包了吗？给我介绍的谁，说出来我马上就去约会。”董凌云苦笑。
    “还等着我呢，那我要是没有合适的给你，你自己就不要女朋友了？”周海晴用调侃的语气说。
    董凌云无所谓地回答：“女朋友就那么重要吗？”
    看着董凌云毫不触及灵魂的无所谓，周海晴突然想起了夏宁宁，叹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董凌云说：“凌云，我刚刚碰上夏宁宁了。”
    “夏宁宁？”毫无防范地听到这个名字，董凌云如同被一记重磅炸弹炸中一样摇晃了两下，目光瞬间亮如星辰接着又黯淡下去，接着又是不动声色地问，“是吗，那她怎么样，你是在哪儿碰到她的？”
    “我和文华路过东风路的时候，文华下车去办了一点事情，我在车上呢，她和男朋友在等车，我看着很像她就下车了，结果还真的是她，我们聊了一会儿，顺路把她送回了家。”凌云貌似问的漫不经心，但内心激烈的反应还是暴露出来，周海晴看得清清楚楚，一边说一边仔细地注意着董凌云的反应。
    周海晴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在凌云心上，夏宁宁……好几年没有见过夏宁宁了，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周海晴说她和男朋友在一起……男朋友，也就是说夏宁宁还没有结婚？是啊，结婚了就是丈夫而不是男朋友的，这样一想凌云的心急跳起来，呼吸变的更急促：“怎么，夏宁宁还没有结婚？”
    夏宁宁没有走往地铁口去坐地铁回家，而是拨打了程伟的手机：“你下班了吗？”
    “我稍微加一会儿班，还没下班呢，你早点回家，免得叔叔阿姨惦记，听到了吗？”程伟语气温柔，就像在哄劝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夏宁宁看了看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此时是人流高峰，所以就更显拥堵，夹在人群里夏宁宁却感到孤单，口气不由就变得哀怨了：“伟伟，我还是小孩子吗？这样，我到你公司门口等你，我们见面谈。”
    “别……，”程伟有点急，“宁宁，我手里有点很紧急的事要处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下班，让你等的太久就不好了，你还是先回家吧，明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吃饭。”
    “没事，你尽管忙，那我就不坐车了，慢慢走着去你公司那儿，就当散步还锻炼身体呢，太晚的话我就和爸爸妈妈说一声不回家了，没关系，我就说我和同事一起玩，晚上不回家了。”夏宁宁故意漫不经心地说。
    程伟听出了夏宁宁的执拗，心中涌起复杂的感受，他也了解她的性格，表面上看到的她很柔弱，但骨子里很坚强，一般的时候她很乖很听别人的话，但是一旦自己做了决定别人是很难说服她的，只好说：“那好吧，宁宁，我先忙，把手头的这点工作结束了。一会儿了公司门口见，你注意安全。”
    “嗯，好的，那我挂了。”夏宁宁挂了电话以后，把捏着手机的手插到风衣的口袋里，一步一步往前走。也许是有心事，她走得极慢，因为人多，身边有人来来回回和她碰撞，而她仿佛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