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相思亦枉然

    一个人坐在床上，眼前却是董凌云那带着激动的忧郁目光，和董凌云在一起的往事也不受控制地在脑子里回旋，让她心里越发凌乱。她实在不愿意回想和董凌云的过去，但是越是不想去回想往事就越发顽固地往她的脑海里面钻，夏宁宁感觉到脑袋里就好像有一窝蜂嗡嗡乱叫，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够把这个悲哀的状况驱除，最后只好拿起了手机，她希望通过和程伟的聊天把不愉快的心情释放一下。何况她也确实想念程伟，再加上看着别人结婚，想自己的男朋友是自然而然的。
    听到夏宁宁的这句话，程伟敏感地意识到夏宁宁不是那样开心，于是温柔地说：“我是有点担心，一方面担心你不会应付；另一方面担心你累；另外，我也担心你喝多了，我真的担心。你怎么样，没事吧？”
    听着程伟温柔的话，她知道程伟是真心实意关心她，不知道为什么，眼泪默默地顺着脸颊往下流，她用另一只手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一边擦泪一边笑着说：“我没事，你呢，怎么样，忙些什么？”
    程伟也笑着说：“我平时不怎么回家，趁现在有点时间就走走亲戚，还有一些不错的朋友也要聚聚，所以也是有点忙，都没有在家。你那朋友的婚礼办的怎么样，热闹吗？”
    “嗯，热闹。只是……我想起了你。”夏宁宁的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程伟当然明白夏宁宁的言外之意，这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思虑半晌，喟然一叹：“宁宁……我也想你，虽然回到家里仅仅三天，但我没有一天是不想起你的……”说到想念，程伟脸上的忧郁更加浓重，仅仅分开几天的时间，就感觉时间很久很久，久到连宁宁的面容都有点遥远了，自己在雪峰市的时候就算好几天没有看到夏宁宁也不是这个感觉呀，想着她的时候，感觉她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耳畔，带着甜甜的味道，可是现在……为什么觉得距离如此遥远？程伟的心有一种被撕扯的痛，自己过几天就要回到雪峰市，那个时候照样可以看到夏宁宁，也就是说分别的时间不会有多长，远的只是距离而已。要是自己和她分手，遥远的不只是距离了，更重要的是时间，她将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一辈子，这……如何是好？他很明白，只要有心，天涯海角都可以相聚，但是分开的话近在咫尺也是相隔万里了，——因为不能相见。可自己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离开夏宁宁是他最不愿意的，可是就这样牵绊着，对夏宁宁也是最不公平的，他不忍心让夏宁宁跟着他痛苦，怎么办？程伟心乱如麻，“宁宁，刚刚我爸爸妈妈还说起了你，他们也挺惦记你的，我……我……”
    听到程伟“我”了半天也我不下去，夏宁宁想到了上次程虹说的他爸爸妈妈让他带自己回家的事情，想来程伟想说的是这个，但是不知道怎么说所以没词，于是说道：“我知道，谢谢老人家惦记。明天就是除夕，家里都准备好没有？哦，你回来那天估计几点到？”她不愿意让程伟因为找不到话而尴尬，所以接过了他的话。还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现在就问程伟回来的具体时间，她很清楚春节后返回工作地的人很多，车紧张，所以时间上很难确定，程伟是不可能说出一个准确的时间的，可是她还是想问，她希望他明白她的心，也希望他的心和她一样想早点和她相见。
    “这我也说不好，明天我去买票，如果能够买到最早的票的话，我也就早早到了，如果买不到……反正在上班那天我必须是要到的。”程伟没有把握地说，“这个时间的车票难买，我也说不准。”
    夏宁宁心中黯然，倒也不是因为程伟的不确定，她很明白他无法确定，可心里还是难过：“能够早一点的话，就尽量早一点，好吗？”刚刚分开，她就急切盼望见到他，听着他那样的话，就好像自己受了委屈一样，声音哽咽起来。她想如果今天他和她一起去参加清芳的婚礼，就好像周海晴和李文华一样，那该多好？如果是那样，她绝对不会有看着别人幸福自己觉得凄凉的感觉。想到这儿，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到了董凌云，不知道董凌云是不是结婚了，他的妻子又会是什么样的女人？想来比自己漂亮很多吧，不然的话，他当初不会那样不留余地地说绝情的话的。也因为看到董凌云的原因，她更加想念程伟，更想能够呆在程伟的身边。
    “宁宁……”程伟从声音里听出夏宁宁的难过，他明白她对他的感情，心中也是加倍难过：“最晚我也要在正月初六的晚上到，我到了马上给你打电话的，别……难过，好吗？”
    “不，你提前告诉我，我要到火车站接你。”夏宁宁很坚决地说，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拭擦脸颊上的泪。
    “不行，天气冷，我不愿意你早早地在车站等我，我到了住处就给你打电话，这样好吗？”程伟说的很快，但说完之后马上就后悔，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心里一惊，举着手机，整个人一下子僵在那儿。
    夏宁宁知道程伟是在关心她，既然他说在回到住处就给她打电话的，就算自己急着见到他也不差那一会儿，所以柔声回答：“好的，我等你，现在车票不好买，你尽量早些去，一定要在回来之后马上给我打电话。”
    夏宁宁的话虽然很轻很柔，但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着程伟的耳鼓，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迟疑一下才说：“嗯，我知道。你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好吗？我明天有事，还要出去。哦，买到车票了我给你打电话告诉你我的车次。”
    “好，那你也早些休息，外出的时候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我先挂电话了。”夏宁宁本来想跟程伟说很多话的，就算没有话说，举着手机也感觉好像和他离的很近很近，仿佛能够通过手机嗅到他的气息。但知道他也是外出而且明天还是外出的时候，就不愿意再说了，她知道他也很累，比她更需要休息。
    “好的，宁宁，早些休息，注意身体。安。”挂了电话，程伟仿佛浑身都没有了力气，他仰靠在床上，脑子里却在思考如何应对和夏宁宁在新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说心里话，他很想她，但是他怕见到她，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自己已经“残废”不能再和夏宁宁一起了，可在夏宁宁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实在不愿意伤害她，再说自己也不愿意离开她，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他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程虹把她对哥哥和夏宁宁之间的看法说了一遍，秀娟定定地看着女儿，眉头紧紧地皱着，沉思半晌说道：“胜利，听虹虹的意思，这所有的责任都在伟伟身上，完全是伟伟不想结婚，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趁他现在在家要不你好好说说他。唉，如果不是出事，他们早顺顺当当把婚结了，现在倒弄成这样，真是……伟伟那个样子，这怎么好呢？”说着话，忧郁的目光落在丈夫身上。
    程胜利看着妻子：“他都三十岁的人了又不是不懂事，他不愿意我没办法说服他啊，虹虹刚才的话都说了，人家女孩子对他那么好，也愿意早些结婚，是他往后推，别人怎么办？是他结婚又不是别人结婚他不肯别人有什么办法？我看人家女孩子的爸爸妈妈也希望他们早点结婚的，谁家不是一样啊，要是他老拖下去，只怕人家女孩子的爸爸妈妈不愿意，到时候给自己女儿另外找人家，我看到那个时候了他怎么办。”程胜利也是忧心忡忡。
    “哎，要不这样，”秀娟恍然大悟似的说，“我们让伟伟把宁宁领回家来他不肯，我们让他提前回去，去宁宁家和宁宁的爸爸妈妈一起聚聚，这样宁宁的爸爸妈妈自然心里明白伟伟只是想把婚期往后推而没有别的意思，那你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这样可好？我们也给宁宁家多买些礼物让伟伟带过去，也显得我们有诚意。”
    “……好是好，可是，”程胜利搔搔头，“他要是不去我们怎么办？”
    “我们给他把车票买了，给他提前买，让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哥哥不是初六走吗？我们给他买初四的，让他初四就到了雪峰，这样他就有两天的时间去宁宁姐家。”程虹马上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车票的事情不好解决我们托人，爸爸的一个朋友不是在火车站工作吗？我们就托他想法给搞一张车票，当然了我们不白用他，给他辛苦费。”
    “虹虹说的有道理，你赶快去给你那朋友打电话，问问这车票的事情是不是能够办到，他要是给办到的话，我们就给他买下，不用伟伟去买了，到时候我们把东西都给他收拾好让他走。”秀娟赶紧说。
    程胜利思索一下：“那……好吧，我试试，要是买不到那一天的票就没办法让他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