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失去有如何

    突然，门开了，程伟一下子从想象中被拉回现实，忙抬头看，是夏宁宁闪身走了进来。手里保温桶肥嘟嘟的身体发出很亮的光。
    “宁宁，”程伟几乎欢呼雀跃，“你可回来了。”
    夏宁宁走到那张小桌旁，把手里的保温桶放下，又扭身对他笑笑：“是不是等急了？”程伟期待的目光让她感到歉意。
    “反正你走了很久，我觉得很久。”程伟老老实实地回答。夏宁宁走的时间在他的意识当中实在是太长了，长的仿佛他记不得她临走时的模样。
    “对不起，让你等久了。”夏宁宁温柔地笑，“碰到了一个熟人，说了一会儿话，所以回来晚了。”
    “哦，我说呢。其实我不急，我也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的。”程伟笑道。
    夏宁宁却说：“那不一定哦，说不定我会跟那个人走，不回来了。”她的心头掠过董凌云的影子，有一种悲凉浸融到她的心里，但没有妨碍到她的笑容。
    “绝对不可能，我绝对相信你会回来。”程伟知道夏宁宁是在开玩笑，可他不想开玩笑，说的斩钉截铁。
    “那可不一定，万一我不回来呢，我是说万一。”夏宁宁说着话，把保温桶的盖子揭开，用汤勺把云吞往小碗里面盛，一边盛一边说，“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会出去找我？”
    程伟没有想到夏宁宁会问这样的话，看着夏宁宁笑意盎然的脸，他的脑子一下子打结，如果夏宁宁就此离他而去，他会寻找她吗？他希望她离开自己，她的离开应该是他期望的，但她真正离开他了，他……愿意吗？真正面对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难，情感……理智……程伟苦笑，他知道夏宁宁离开他的话，他不会去寻找，他希望她能够飞到更好的属于她的地方，他希望她找到对她而言是幸福的地方。
    看着程伟沉吟不语，夏宁宁心中难过，但她知道玩笑就是玩笑，就算用玩笑的口气说真话也不能当真，心里当真表面也不能当真，她端起碗走到床前，一边把碗递给程伟一边笑着说：“看来，你是不会找我的了。”
    程伟郑重地看着夏宁宁，他的目光清澈透明含着神圣：“宁宁，如果你愿意走，觉得走开才是你的需要，我不会去找你，因为我的目的是你的幸福，只要你过的好，无论你在那儿都可以，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夏宁宁突然想哭，但她还是笑了，她不愿意再说这样的话，把碗放到程伟的手里，说：“快吃吧，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
    “有没有搞清楚夏宁宁的男朋友为什么被打？”董凌云拧着眉毛，目光紧紧地盯着周海晴。他心里明白周海晴一定知道原因。
    周海晴也皱眉，无奈地回答：“哎呀，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从哪儿知道这个事情呀？我总不能直截了当地问人家夏宁宁，‘哎，你男朋友为什么和人打架’吧？我又不是精神病。”说着话，她看了看身边的李文华，又用委婉的口气说道，“凌云，我真心的劝你一句，还是对夏宁宁的事情少费心，你对她已经够意思了，你为她不是也见义勇为了吗？你也说了，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的话，事态说不定还要有多严重，这已经够了，你对她真的……唉，放下在夏宁宁身上的心思，好好为你自己打算，啊？”她实在搞不清董凌云怎么回事，当初和夏宁宁分手的时候一点余地都没有，没过多久又和自己新交的学姐一刀两断，好几年又不谈感情，接着又把心思放到夏宁宁的身上，试图寻找夏宁宁的时候，夏宁宁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然后又把自己封闭起来，作为好朋友，周海晴真的拿他没辙。
    董凌云不知道周海晴是真的不知道事情真相还是不愿意对他说，只是笑着摇头，他搞不清为什么总是对夏宁宁的事情放心不下，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不可思议，如果说自己痴情的话，为什么当初对她那样？如果自己不是痴情的话，为什么又无法放的下她？可是不管自己怎么样，夏宁宁也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他们已经不可能了，他这样也毫无意义，可是，他就是放不下，放不下……面对周海晴委婉的话，他只能苦笑：“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知道这些干什么，知道这些对自己又有什么用呢？唉，可是明明知道没必要还是想知道。”
    “这样只能说明你放不下夏宁宁，你还想着她。说起来你也算是一个情种了，可是你明不明白你这样已经毫无意义了？当初……”李文华也是从周海晴的嘴里知道董凌云当初和夏宁宁的感情很深很深，是董凌云变卦和夏宁宁分手的，后来他又后悔想和夏宁宁重修旧好，结果是夏宁宁有了男朋友。他想说董凌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话，周海晴怕他说那些没有的话会伤到董凌云忙给李文华使眼色，李文华看到周海晴的眼神心里明白，笑着把没有接下去的话改了，“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你就当没有出现过一样，该怎么办怎么办，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就放得下，你还是心胸宽广一点吧。”
    “我知道你们是好意，是为我着想，我又何尝不想这样呢？可是，想归想办不到。我也知道这怪我，当初是我的错……”董凌云只是感觉到痛心，“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放不下她，是希望她过的好。”
    只因为董凌云的情绪，屋子里的空气有点沉闷，周海晴叹息一声：“这不都赶上春节了嘛，从清芳结婚以后我和夏宁宁还没有联系过，我给她打一个电话看她说不说她男朋友的事情。”
    “你感觉怎么样，真的好了吗？要是觉得不行我们可以再多留几天，免得回去了你感觉不舒服再来，那样太麻烦。”夏宁宁坐在程伟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有点忧心忡忡。
    程伟笑着抓起了夏宁宁的手扶上自己的胸口：“我真的好了，不用担心，要不是你坚持，我头两天就出院了。你看看，就为了照顾我，你都瘦了一大圈。”说完他仰头看了看天花板，又把目光牢牢地黏在只想你能的脸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夏宁宁仍然目不转睛看着程伟，脸上是平和的笑，心里却涌起翻江倒海的浪潮，和他在医院相处的这几天，是不是这一生中的最后几天呢？以后真的不敢想了……她心里明白，所以格外珍惜和他相处的这几天，她想让每一分每一秒都留下美好的记忆，真实地篆刻在心底。
    就因为记忆是永远回不去的，会成为幻象，所以记忆是神圣的，格外让人崇拜，所以夏宁宁害怕记忆变的模糊，就倾尽全力来感受就要变成记忆的现在。
    程伟低头看到夏宁宁还是紧紧看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摇头轻笑：“怎么了，想什么？”
    夏宁宁回过神来：“没想什么……也不全是啦，我在想……，哦，出去以后你自己当心点，毕竟没有人在你身边照顾了，自己要小心。”
    “我没事，你放心，就算为了你，我也要照顾好自己，这样可以了吧？”说着话，他伸出胳膊揽住她的肩头。
    夏宁宁意味深长地说：“但愿如此……”接下来的话还没有出口，手机响了起来，她看看程伟说道，“大概是我妈妈不放心，又来问的，我接电话。”拿起手机一看，不是家里的号码，屏幕上显示的是周海晴，夏宁宁为自己的错误判断哑然失笑，忙按下了接听键，“新年快乐，海晴，还不错吧？”
    “不错不错，你呢，宁宁？“周海晴笑着说道。
    夏宁宁也笑：“我很好啊。你呢？只是又开始到单位上班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又一大堆了吧？累不累？有没有新年综合症？”
    周海晴哈哈笑道：“还真的有一点哎，看着工作就感到烦喏，懒的动，你呢，你工作怎么样？”
    夏宁宁看了看程伟，迟疑一下说：“我……还没有上班，请了几天假。”
    “怎么了，你有事情请假了？”周海晴紧接着问了一句，同时抬眼看了看董凌云。
    “是这样，程伟受了一点伤在医院，所以我请假来医院陪他。”夏宁宁没有说程伟有病，也没有直接把程伟和人打架的事情说出去，她觉得不好说，还有面对程伟，她怕说程伟是和人打架的话，程伟心里会不痛快，所以面对自己的好朋友在这种时候也不能直接说的。
    周海晴忙关切地问：“是吗？那他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既然夏宁宁不直接说，周海晴自然也不能追问什么，只是模棱两可地问，表示关心。
    “没事了，我们明天就回去。这样，回去以后我给你电话。”夏宁宁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周海晴说过多的话。
    “好好，不耽误你了，好好照顾你朋友，我挂了。”周海晴说着挂了电话，然后看看董凌云，“她没说什么，我也不能问的。”
    李文华用嘲笑的口吻说：“你呀，够幼稚的，怎么就不想想，夏宁宁是在医院，是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当着她男朋友的面，她会和你说实话吗？”
    周海晴恍然大悟：“是的是的，人家怎么也要给自己男朋友留面子的，我怎么……”说着不由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