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下跪的少年

    也就是……艾滋病！
    艾滋病本身并不直接致命，致命的是它会让患者丧失免疫力，增加各种疾病感染的风险。
    一旦过了潜伏期，患者免疫力遭到蚕食大幅降低，哪怕一个普通的感冒，都能让患者死于非命。
    这个患者已经进入病情发作期，关键在于他感染了某种疾病，由于自身免疫力几乎完全消失，短期内造成多器官衰竭。
    “需要我做什么？”林昊问道。
    “暂时不清楚，或许在手术过程中有需要你的地方，所以整个手术过程中，你随时要准备好帮忙。”
    “没问题。”
    “大家对手术方案有没有异议？”
    张伯涛目光扫过，几个西医部的顶尖专家，在得到大家的一致通过后，大家迅速离开房间。
    这边刚从会议室出来，一个护士快步迎上来。
    “病人那边怎么样？”张伯涛问道。
    “张主任，那个……出了点状况。”护士迟疑着说道。
    “说。”
    “患者没钱交押金。”
    “先下去再说。”
    一行人乘电梯下到一楼，远远就听到呵斥声传来，周围聚集了一大堆人，有来医院看病的患者也有医护人员。
    身材精瘦的少年跪在地上，他脸膛黝黑身形瘦小，看起来十四五岁，由始至终都不说话。
    “你跪也没用！”
    大声呵斥的是医院的保安，他一脸不悦的喝道：“医院又不是善堂？要是所有人都没钱就来治病，不用一个月就倒闭了！交不起手术费就走，你跪着也没用……小孩，你听到没有？别跪在这里了，影响医院正常工作！”
    少年依然默不作声跪着，保安发现自己说了半天对方都一直沉默，顿时怒上心头一把朝少年胳膊抓去。
    他准备强行把少年带离。
    其实，保安这么做从道理上也没错。
    医院运营需要成本，如果每一个患者没钱都给治疗，就算有金山银山也撑不住，而作为医院的保安，他有职责维护秩序——少年一直跪在这里影响太坏，而且干扰到医院正常运作。
    突然！
    就在保安一把抓来时，少年并没有看他抓来的手，肩头却非常迅速的下沉，让保安一把抓了个空。
    这一幕恰好被林昊看在眼里，他眼神中闪烁一抹讶异。
    好快的反应速度！
    关键在于，林昊注意到这是少年下意识的反应，类似于天生的条件反射，没有经过相关的训练。
    “你这小子……”保安勃然大怒。
    “住手！”
    就在保安准备再次动手时，林昊脚步加快走了过去，看了保安一眼：“行了，这里交给我。”
    虽然是西医门诊部保安，然而林昊当初直奔西医部狂殴王思明，闹出那么大的事谁不认识他？
    保安一看是他，赶紧恭敬的说道：“林医生，病人没钱交押金，家属跪在这里……我也是……”
    “我知道。”
    林昊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扫过人群问道：“押金多少？”
    人群里走出一个护士，赶忙说道：“林医生，是这样的。他父亲的病情很严重，必须立刻进行手术，而且是西医部专家联合会诊的大手术，押金最少也要十万，这还不包括后续治疗费用……”
    “我帮他出。”
    林昊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护士，转而走到少年面前：“男人不应该下跪，无论在任何情况下，起来。”
    少年呆呆的看着他。
    下一刻，泪水顺着黝黑的脸颊滚滚落下。
    砰！
    砰！
    砰！
    原本直着上身跪在地上的少年，上身突然间俯了下去，连续不停的朝林昊磕响头。
    林昊不由皱眉，低声喝道：“如果你再不起来，我立刻就走！”
    听到这话，少年一个弹身跳起来，低着头站在林昊面前：“只要你能救我爸，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我是治病救人的医生，要你的命干什么？”
    林昊摆摆手，转而对护士说道：“去缴费，银行卡密码123456。”
    尽管林昊是临时过来的，并没有换上白大褂，但是从刚才的对话中，围观的人能听出来他是医生。
    押金十万！
    身为医生，他竟然自己掏腰包给病人交押金，关键数额高达十万！
    “孩子，你父亲……怎么会患那种病？”张伯涛快步走过来，忍不住皱眉问道。
    艾滋病！
    尽管身为医生的张伯涛知道，这种病的传播途径不止一种，但大多都是通过那种途径感染的。
    “我爸爸……”
    少年紧紧抿着嘴唇，低声道：“他为了给我筹学费，这些年经常卖血……”
    果然。
    原来是因为黑市卖血，卫生条件不过关感染的。
    “来医院看病就要交钱，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规矩，不过……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
    张伯涛轻轻叹了口气，对少年说道：“我捐一万。另外，我会向院方提出，部分减免治疗费用。”
    作为西医部的领导，他的收入是非常高的，一万块钱对他来说不算太多，林昊看向张伯涛轻笑道：“押金已经交了，不用了。”
    “那十万块只是押金，后续治疗的费用，比押金还要多！”张伯涛神情郑重。
    “我捐5000。”
    “我捐3000。”
    跟张伯涛一起过来的，几个西医部的专家，看到林昊和张伯涛都带头了，立马纷纷主动认捐。
    这下子，直接带动了其他医护人员，乃至更多看热闹的患者。
    虽然其他人不可能动辄几千上万，大多都是几十块顶多几百块，可毕竟也是一份心意不是？
    少年在哭。
    没有声音的那种哭泣，任凭泪水从眼中滚落。
    他没有忘记林昊之前说的话，男人不应该下跪，所以他不停的朝那些，捐款的医护人员和病患鞠躬。
    “留在外面等消息。”
    林昊看了少年一眼，对张伯涛说道：“张主任，既然押金已经交了，还是尽快开始治疗吧。”
    前后不到十分钟。
    以张伯涛为首的几个西医部专家，包括林昊全都换上了手术服，快速朝手术室那边走去。
    由于艾滋病导致免疫力消失，进而感染疾病导致多器官衰竭，这不是某一个方面的疾病，而是涵盖了多个器官的复杂手术，因此一个医生主刀是不够的，必须多个医生联合进行手术。
    手术室里。
    除了患者躺在手术床上，旁边已经有几个实习医生和护士严阵以待，准备好了一些列手术工具和仪器。
    突然！
    林昊一眼就看到，站在手术台旁的几人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尽管口罩和手术帽遮住半边脸，他还是能轻易一眼认出，正是数日前搬离出租房的苏慧。
    苏慧也看到他了。
    四目相对。
    她赶紧把头骗过去，眼神看起来很复杂。
    当日，她是趁着林昊那晚没回去住，连夜把自己东西搬走的，这种不告而别让她心存歉疚。
    可是……
    她又该如何当面告别呢？
    “苏慧，病人情况怎么样？”张伯涛赶紧问道。
    “心肺功能明显衰竭，肾脏也有衰竭迹象，血压和脉搏都很低，呼吸急促且虚弱，情况很危急！”
    “诸位！”
    张伯涛目光扫向，几个跟他联合手术的专家，沉声道：“就按照之前拟定的方案，准备开始！”
    他这边刚准备开始手术，林昊突然出声了：“张主任，您对手术有几成把握？”
    “这……”
    张伯涛一愣，无奈的摇摇头：“病人免疫力几乎完全丧失，先不说手术本身难度极高，即便手术成功恐怕也……”
    很难！
    免疫力几乎完全丧失的情况下，伴随着大型手术的巨大创口，很可能造成更严重的感染，所以张伯涛也没几成把握。
    他是享受特殊津贴的专家，他医术高明是没错，但有句话叫做药医不死人，他不是无所不能的神。
    “我有个提议。”
    “说！”张伯涛眼前一亮。
    “虽然我对西医了解不多，但基本常识却知道一些，hiv本身不存在致命病理，它的威胁来自让患者丧失免疫力，对吧？”
    “没错。”
    张伯涛点点头，这是比较常识性的知识，别说是医务工作者，很多普通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得到肯定答案后林昊笑了笑，继续说道：“那么，如果患者重新获得免疫力，结果会怎么样？”
    艾滋病的致病机制就是让患者丧失免疫力，一旦患者重新拥有了免疫力，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当然，诸如多器官衰竭这种，已经形成的病症不可能消失，然而免疫力可以让衰竭状况大幅削弱，术后感染几率也将大大降低，哪怕不能从根本上消除hiv病毒，但是跟治愈差别不大。
    “不可能！”
    张伯涛无比震惊的看着林昊，随后连连摇头：“hiv是全球医学界都无法治疗的绝症，照你这么说……还能治愈不成？”
    林昊摇头否定，说道：“当然不能治愈。遍布到全身的病毒，是不可能被杀死的，所以无法从根本上治愈。但是，我可以尝试让患者获得免疫力，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