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爹是怎么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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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寒下意识地缩了下手，却没想到李慕雪握的很紧，她那粗糙的手指，也轻轻的摸了上来，只是她的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
    一滴温热的泪，唰地滴在了楚寒的胳膊上，那一刻，楚寒只觉得那处异常发烫，想抽回手的时候，却听到李慕雪那低低的声音。
    “我们家虽然穷，可我们家从来不打孩子。娘之所以将卖身契还你，这是留是走，娘容你自己选择。”
    楚寒诧异地抬头，话说，她要是选择离开，李慕雪那银子可就白花了！
    似乎是明白楚寒心中所想，她叹了一口气，“银子的事你不用多想，全当娘为珩儿积德吧！”随后拍了拍她的手，“你爹原就是个庶子，娘有再多的想法，都要看人脸色，更不要说你爹已经离开六年了，娘若不夹着尾巴做人，估计我们娘几个早死了……唉！”
    楚寒心里转的飞快，尤其是听到那句庶子的时候，其实心里更加不可思议，而李慕雪也没打算再说什么，跛着脚离开了。
    楚寒心下虽带着疑问，也知道此时不是问的时候。
    看着那跛着的柔弱背影，便笑了，“娘，我这都进了你们家门了，又怎能做那背信弃义的事？”
    话落，她便将手里的卖身契给撕了。
    李慕雪原就因着她的话而睁大了眼睛，回头就看到她手里一把废纸，那一刻，李慕雪的泪再也忍不住了，“你你……”
    楚寒上前扶住她，“别多想了，白玉珩的身子一定会没事的，只要咱们一家子团结在一起，总会有好日子过的那一天，而您，也不用再夹着尾巴做人了。”
    李慕雪握紧了她的手，越发觉得对不住她，这么懂事的孩子，这当爹当娘的怎么就舍得去打？舍得去卖？
    一旁四个丫头你看我我看你，她们好像明白了什么，似乎又没明白什么，感觉到娘应该是很高兴，可又不明白为什么要流眼泪。
    白小四挠了挠头，推了把幻灵，“大姐，娘跟嫂嫂在说什么？”
    幻灵跟小二正给狗包扎身上的伤口，摇头道，“不知道。”
    白小四又问，“那，那我们今天还去挖耗子洞吗？”
    这话正好被楚寒听到，她转过头把小四招到身边，揉了揉她那小杂毛，轻轻道，“我不在，你别去挖耗子洞，没得被人探了这秘密，咱们再没了吃的。”
    小四一听没得吃了，那还了得，急忙点头表示她不会将这个大秘密说出去。
    楚寒又道，“一会我跟你大姐还得去你小姑家，估计得到姑父下葬后才能回来，这两天，你跟你二姐三姐把家看好了，有空去山上捡点柴，屋子里多烧些火，别冻着了……另外有外人来寻事的，别冲动往前上，要多用些脑子……”
    小四点头如捣蒜，“嫂嫂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李慕雪摇着头笑了，却是满眼欢喜，“你这丫头……”
    她心里却暖暖的，明明眼前这丫头跟自己的大女儿差不多大，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就让人感觉到安心，而她此刻竟是格外的开心。
    楚寒原本是打算将幻灵留在家里的，只不过细想一下还是两人一块走了，一方面她得了解一下这个家，另一方面，小姑那边也得有个人照顾，而她跟小姑不熟，也不大会照顾人。
    两人依旧拖着爬犁，边走楚寒边问，幻灵倒没有隐瞒什么，一五一十的将家里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要说这老白家其实也算是有些家底的，这话得从白玉珩他太爷爷那说起。
    太爷爷曾做过一年衙门师爷，可惜赶上新皇上任三把火，结果其中一路就烧到了这富兴县，县太爷个倒霉催的捞的太狠又得罪了人，结果就被摘了脑袋，而这太爷爷也算有些脑子，将自己捞的大半送礼后就把自己摘出来了。然后这事到县太爷这里就算完了，其它的上头表示不予追究，却也不再录用，打发回家了。
    可惜好景不长，太爷爷病死了，他膝下就一个儿子，就是白玉珩他爷爷。
    在村里，老白家算是有钱的主，最关键的是有地，所谓饱暖思淫欲啊，娶过媳妇后还看中了人家戏园子里的一个青衣。
    这就是李慕雪口中庶子的由来。
    白家大伯叫白树，大姑白香和三叔白山为一母所生，白玉珩他爹白池和小姑白云就是这个青衣妾生的。
    早年前，白池在上山砍柴的时候曾救过一个老头，也不知道那老头什么来路，反正最后走的时候就教会了白池木匠手艺，并且还将一手熬制拉丝焦糖的手艺传给了白云。这也是为什么白云说她出嫁头三年在养家的原因。
    但是这兄妹俩命不大好，亲娘死的早，原来还有个爹护着，可爹突然中风了，这掌家的权利就落到了老太太的手里。
    那个时候白家的家底其实也败的差不多了，正好白池有手艺可以赚钱，所以，老太太就一直养着他，却没给他娶媳妇，倒是五两银子把白云给嫁出去了，免得在家干吃饭。
    后来白池在城里富贵人家做工的时候，就遇到了做粗活的李慕雪。
    据说李慕雪原也是书香门弟，只因族人犯了案子受到牵连，整个被贬为奴。
    几经波折被卖到这富兴县的时候，虽体弱姿色却未减，那家少爷便起了色心。然而李慕雪却是个烈性子，一把剪子扎人家少爷胸口上，那当家主母就怒了，直接命人将她活活打死，之后扔到了乱葬岗。
    白池念着有过几面之缘的份上，打算给她收个尸，结果赶到乱葬岗的时候，正好看浑身是血的李慕雪往外爬。
    人没死自然是要救的，可又不敢送医的情况下，就只好亲力亲为，那该看的不该看的他看了个全，而且白池的年级也不小了，便打算娶她为妻。
    那会白家老太太正有意将自己的外甥女儿，也就是何二喜嫁给他，毕竟这能赚钱的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别家女人不是？
    可白池死活都要娶李慕雪，为此跟老太太达成协议，他净身出户去娶媳妇，可赚的钱必须得拿出大半交到老太太手里，美其名曰：养爹，尽孝。
    幻灵把话说完了，楚寒便咂吧了嘴，难怪那大娘三婶都来欺负这孤儿寡母的，便又问道，“那你爹是怎么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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