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Chapter 7(倒V)

    考虑到火神练球的地点,我于是很干脆地跑到诚凛的校门口等他。生日嘛，总归是个愉快的日子,所以我挑了一袭酒红色的连身裙,乍听之下还以为我要去参加某种宴会──不过是个轻便的款式啦。我甚至潜入了慧的卧房，在他放满各种发蜡的抽屉找到了电卷棒,然后按照网络上的造型教学将自己的发尾弄弯。
    我在镜子前满意地转了一圈。
    「我好美噢！」
    请姑息我的自恋吧,我很少这般隆重打扮自己的。
    当我总算见到本日寿星时,我当场便发觉他与以往并不相同，虽然他的衣着仍是t恤和长裤,然而他的模样彷佛历经了一场浩劫似地，而那不单单是练习造成的劳累,更贴切的形容应是虚脱。
    「你发生什么事了？今天的份量很重吗？」
    「呃,倒也不是……」火神像是在警戒什么,回过头去望了望。「其实……」
    原来是黑子在外头捡到了一只黑白双色的幼犬，在通过众人表决之后，压倒性的多数决定了牠的留下。但说穿了从头到尾否决的也只有火神，因为还住美国时他被超大的狗咬到过。
    于是白天时黑子无所不用其极，就是要让火神同意二号的饲养（二号乃其狗名）火神被黑子与二号联合折腾，这就是为什么他的精神这般耗弱的缘故。
    「喔……这样子啊！」
    我第一个冒出的疑问是：高中社团允许养宠物吗？
    「妳一定觉得我很胆小吧！居然会害怕一只小狗。」
    「这倒是不会啦。」我并没有奚落火神，因为──「狗什么的，我也不太敢亲近。」
    「妳也会怕？」
    「打从我有意识就对狗有着莫名的恐惧……后来我爸说，小时候某只狗曾出其不意地扑到我身上，从此我看到狗就会本能性躲的远远地。」
    「对吧！狗的想法真的很难懂耶！」
    火神找到了怕狗的知己，有那么一点又惊又喜的。
    「啊，不过妳怎么突然找我出来啊？」
    他一脸的真心迷惑──等等！火神是否不记得八月二号是什么日子啊？
    「火神，你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咦？」
    火神迅速地翻开手机上盖，紧接着才豁然开朗。「对耶！最近训练地密集，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实际上并不能苛责火神健忘。
    在十六岁这年纪，依照过去的经验，会为我们庆祝生日的通常是家人──而火神又不和父母同住，理所当然不会有人去提醒他……况且即便火神记住了又如何？自己买礼物和切蛋糕也只是悲催地徒增苍凉罢了。
    嗯，幸亏森实的脑筋动得快，我才能从她和绿间那儿得知此项情报。
    赴约前夕，我跑到厨房向妈妈报备晚上的行程：「妈！我不在家里吃晚餐了！」
    正在切高丽菜丝的她转过身子。
    「怎啦？妳还穿得这么漂亮！」
    「今天是火神生日，我要去找他！」然后我小心翼翼地试探：「但是……可能会有点晚回来喔。」
    妈妈听了，拿起菜刀，继续处理她手边的青菜。
    「啊、不要紧的，爸爸那边就由我来说吧。」
    妈妈毫不犹疑的支持使我受宠若惊，我不可置信地再度确认：「咦？真的？」
    「嗯嗯，我不反对妳去陪火神，他不是个坏孩子。」
    「谢谢妈妈！」
    「再说他父母又不住在日本，别让火神连生日都觉得孤单……妳快去吧！」
    霎那之间，有股使命感油然而生！没错，假若火神连生日都形单影只地，那确实非常地可怜──不过我是发自心底以及抱着纯粹的祝福才在这里，可不是出于同情或是怜悯。
    「嗯，大笨蛋，我就是来帮你庆生的啰。」
    「可是已经晚上七点了，妳爸妈……」
    「那边我已经有了妥善的安置，没问题！」
    「真的？」
    我信心满满地比了一个大拇指。「没错！」
    火神真是的──他应该顾着开心即可，怎么反倒替我操心了起来呢。
    **
    女性外出的行头大多较男生来的零碎许多，例如我出门携带的袋里就装有钱包、手机、卫生纸、耳机、雨伞、水壶、票卡与护唇膏。据悉男生是一种有钱和手机就能行遍天下的生物，我最亲近的异性落合慧亦不违背此项常理。而今天若不包含原先就有的物件，我手里还提着要给火神的大小东西，就如同刚从哪里购物消费完一样，总之是不适合再四处溜达，更何况火神的体力也不准许我们这么做。
    所以我觉得「去火神家」是极为得当的安排──我坚信纯情好少年火神大我与信奉真爱的我是不会有踰矩行为出现的，我指的就是电视剧中那些令观众脸红心跳的滚床单情节，而且我也没有要过夜的意思。
    我猜火神可能没想那么多。而我相反，我老喜欢将一件事朝往诸多面向延展。
    「进来吧。」
    火神打亮了灯，接着触目所及竟与我想的完全不同。
    我亲戚中有个正在读大学的大哥哥，他租了一间邻近学校的小套房，我曾经去看过一次，感想就是──那是一个即便贴钱给我也不会愿意住的居所。狭小是可以肯定的，我们又不是豪门望族，坪数也无法要求太大。只不过随着住宿期的拉长，物品的增多就必然地指向空间的杂乱。而我最不能忍受的是潮湿的空气，因为湿气容易引发细菌与霉的滋生，大哥哥的柜子、衣服和面包都无一幸免……唉，上回的拜访使我回想起来都还头皮发麻。
    然而火神的家却是宽敞、明亮而整洁的。
    「好干净喔……火神！你不是自己住吗？」
    一相比较，大哥哥的房间就更加惨不忍睹了。
    「我每天都会整理和打扫呀！况且自己一个人住，东西也不会多到哪里去。」
    才不哩！这世界上就是有人会把内衣到处乱丢，泡面碗吃完不洗也没扔的。
    火神家的客厅就摆了音响和cd播放器，一张双人沙发、透明的矮桌以及相框、盆栽和小哑铃什么的，余下的除了篮球杂志之外，就还是篮球杂志……嗯，只要有篮球就能让生命圆满，也算是满方便的啦。
    厨房和客厅是相连的，形式类似吧台，但不像我家的厨房墙壁上偶有残留的油烟渍，火神家的瓷砖非常雪白，一看就知道是有天天在清扫的。
    反观我的私有空间，衣物脱了就丢床上，累积到一定份量才会放回衣柜。各种书籍也是看完就随手乱放，偶尔良心发现才会归回原位。
    ……据说从住的地方能更全面地了解一个人，那么火神无疑是加分，而我大概此生都不会让他踏入我房间一步。
    「对了，为什么你没有和爸妈住一起呢？」
    「本来要和老爸共住的，但太多有的没的手续……反正他之后又回美国了。」
    「那你岂不是很难才能见一面他们？」
    「嗯，不过也无妨啦。」
    虽然我常觉得爸爸和慧很烦人，而妈妈又很啰唆，但若要与他们生别离……我绝对会很难受的。
    所以火神是由于现实情形的不得已才被迫学习独立的吧！我的心都揪在一块了。
    「呜呜……」
    「喂！妳干麻哭啊！」
    「一想到你得过着这种生活，我就觉得好难过……！」
    「别哭了！」
    他走过来拍拍我的头。「反正我也习惯了，落合。」
    听到这句话，我更加心酸了──难怪妈妈会要我过来！她早就明白火神的生活会是怎样了！
    我抽张卫生纸擤了擤鼻子。「嗯……」
    「好啦，我去做点东西来当做晚餐，妳想吃什么？蛋包饭、咖哩饭还是意大利面？」
    「都可以啦……」
    我想了想，接着又说：「还是意大利面好了。」
    「那妳在这边等等，我先去煮面条。」
    语落，火神到厨房熟练地穿上围裙，然后将一捆细面丢进水中，转身又从冰箱拿出西红柿、蘑菇和鸡肉等材料。
    而我挨在吧台的桌边静静地观望着。
    火神拨西红柿皮和将鸡胸肉切丝的动作颇为利落，一点也没有将汁液或碎屑弄得到处都是。为西红柿去皮的步骤看似简单，事实上却有点难度──因为上次我握的太过用力，将整颗果实捏成果泥状了，被妈妈好生嫌弃了一顿。
    火神赫然抬起头来。
    「啊！忘了跟妳说，我是要做红酱口味的喔。」
    「嗯，没有问题。」
    「那就好。」
    白酱、红酱和青酱，甚或是清炒我都喜欢。
    火神拿起橄榄油，倒了一小匙在平底锅中，接着又放了几撮蒜片爆香。接着他将所有的食材放入翻炒，那锅子在他的灵活运用之下就像一支乒乓球拍。
    「落合，帮我拿两个盘子。」
    「好！」
    最后就是把炒好的面条倒进盘里了。火神端起两盘冒着热气又红通通的面条回到客厅，还不忘拿起两支叉子。
    「做好了，来吃吧！」
    我举起双臂欢呼：「太好了！我也饿了！」
    火神噗地笑出声，揶揄道：「又哭又笑的，妳的心情转变的还真快耶。」
    「当然嘛，哪有人……」
    哪有人在别人生日还绷着一张脸的嘛！我欢喜地以银叉卷起几条细面含进嘴里，嚼了几下便情不自禁地捧着脸颊赞赏：「太好吃了啦，火神！你退休之后开家餐厅吧！」
    咦……
    wait a minute！
    让寿星火神为我服务和料理晚餐──这是我来访火神宅的初衷吗？不对吧！啊啊，我在干什么啦──
    作者有话要说：( ΦwΦ)火神厨力全开，好男人能量满点
    感激扔给我好多雷的宅大和sagari亲！
    还有宅大扔的手榴弹！非常、非常谢谢！（欢呼）
    妹子们的鼓励也让我在冷气团来袭时心感到暖暖的，
    世界变得更美好了！
    明天来试试看二更！
    银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