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Chapter 7

    黄濑凉太今日亮丽如昔,身为模特儿的他总是能抓住流行趋势。在时序已然进入秋季的当下，他的颈子挂上一条柔软的丝巾,剪裁得当的西装背心让他的身材更显纤瘦,即便是平常的牛仔裤也比常人散发更为强烈的时尚气场。
    而黄濑在女子高中生间的知名度不下于任何艺人，他的出现引起一阵骚动。为数众多的女人──不分诚凛还是外校,皆难掩兴奋地围绕于其身旁索取签名及合照,还有人请他直接签在身上咧！
    我慢慢地走进黄濑和女人们，并寻找着一个出声的良好时机。
    「啊！小杏里！」人墙内中心的黄濑伸长手臂。「我在这儿！」
    拜托……这股阵仗很惹眼好吗！我早就看见了啦！恐怖的是黄濑这么一叫,数十对炽热的目光同时向我投射而来，就像是在问：「这女的是哪根葱啊？」
    于是一阵寒气由背脊直冲上我的脑门。「呃，黄濑，你处理好了再打给我吧……」
    我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得罪这群迷妹。正要转身,我听见黄濑说：「抱歉了，今天我是和人有约的……就签到这里好吗？」
    然后黄濑三步并两步地穿越人群，移动到我的身旁。「不好意思，让小杏里久等了。」
    我心想：完蛋了！我之后真要被这些女人算账啦！我唯独庆幸自己做的并不是平日打扮，换回制服后应该不是很好认出我吧……
    「嗯，无妨啦。」
    不过和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黄濑走在一起，总算是让我不再那么显眼了……很好。
    「小杏里，妳这样穿好漂亮呢。」
    「咦！是吗……黄濑，你还是头一个这么说的人耶。」
    得到模特的赞美，让我安心不少。
    「怎么可能？小火神难道不觉得吗？」
    「火神？啊，别提他了……」我挥挥手。「来逛逛诚凛吧，既然你难得过来。」
    「嗯！小杏里带路吧。」
    于是我领着黄濑逛了一圈摊位区，接着再带他到诚凛剩下的校区参观。毫不意外，途中仍有许多挡道的女粉丝。不过这些女人不是只会尖叫和拍照，校园巡礼结束之后，黄濑的手里已被塞入将近十种的免费食物和饮料，寡不敌众，我只好帮他分担几样。
    「不好意思，造成了小杏里的困扰……」
    黄濑略为歉疚地望着我。
    「哪有人在为受欢迎而道歉的？你不需要介意啦。」
    只不过若是慧将来也红到这种地步的话，我岂不是──唉，能与这两个女人缘极佳的男子为伍，我前世到底累积了什么样的好福气？
    「模特儿边走边吃有损形象，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着吧。」
    「赞成！」
    考虑到黄濑的名气，果然还是人烟稀少的校舍后方最为合适，我们俩个就坐在花圃的磁砖上头。而黄濑收到的东西多到他一个人根本就吃不完，刚好我的肚子还没填饱，所以就能力范围帮他吃了一部份，免得地球粮食遭到浪费。
    真是学园祭少有的惬意时光啊。
    「黄濑，你以前来过诚凛吗？刚刚介绍的时候你似乎并不陌生。」
    「嗯！上学期之初，我曾经来找过小黑子喔！」
    然后黄濑直盯着我的足部瞧。
    「怎么了吗？你在看什么？」难道是我的腿很粗？
    「我就觉得这鞋很好看，原来是chanel的啊。」黄濑赞许有加。「小杏里还真是有品味呢。」
    「cha……你说的是……香奈儿？」
    「对呀，这不是妳的鞋子么？」
    果真是国际级的名牌香奈儿！天呀！那么这双鞋要价绝对在四万日币以上！陪妈妈逛过几次精品店，所以我还多少有点概念。
    「不不不！我哪买得起这么好的鞋？这是我好朋友借我的！」
    森实为了我居然肯砸下大把钞票！还说「穿坏了也不要紧」？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妈妈梦寐以求的香奈儿现就在我的脚上啊啊！
    「咦？妳朋友人还真好呢。」
    森实对我的好直叫人感激涕零。另外我也得感谢黄濑，要不是有他，驽钝如我十之*不会发现。
    「对了，妳和小火神吵架了吗？小杏里好像不想谈到他。」
    「这个嘛！说来话长啦……」
    虽然不确定黄濑是否想听，但我还是将这段发生于二十四个小时前的黑历史完整地招供给黄濑了。
    「嗯──这样子啊。」
    「黄濑，你一定也认为我人很差吧……」
    「不会的！人有时不能太客气，以免人家以为我们好欺负！」
    咦？是这样吗！或许其实我一点儿也不中二？
    「那我就稍微放下心来了！」
    然后，黄濑双掌相迭置于下巴，神情严肃，似乎思索起了某种宇宙真理。我是不清楚上述事件隐含了什么奥秘啦，但天才的深思是不便凡夫俗子打扰的，于是我默默地吃起女粉丝送的炸热狗。
    而待黄濑再度开口，那一席话的内容不但是我始料未及，也完全颠覆了我过去的错误认知。
    **
    恍如隔世，在黄濑离开诚凛后，我回到鬼屋门口，迫使自己专注于招揽顾客──
    「落、合、同、学！」
    藤木丽奈在我耳边叫喊，好像我是个聋子什么的。
    「唔？」
    「我叫了妳好几次呢！」藤木丽奈双手扠在腰际。「我是要说──妳可以去休息了！园游会就要收尾巴了！」
    我点头如捣蒜。「是的……我这就退下。」
    我马上把高跟鞋脱下，拎在手上，我的脚掌和鞋底都快要一体成形了。
    请别责怪我失态，要是你也有被别人告白的经验，一定就能明白我此刻的感受……一路上恍恍惚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平安到休息区的。总之我现在已经管不着火神和南野怎样了，虽然火神和我明天还要携手上阵舞蹈大会。
    不久之前，就在我啃着炸热狗的面粉外皮时，黄濑说了这么一句话。
    「看来妳比我想象的还要迟钝……」
    接着我爽快地承认：「我是满迟钝的啦。」
    「那么妳一定也不会察觉到的吧？看来还是要用开门见山法呢。」
    那时嘴边还沾有西红柿酱的我尚未能意会他的意思，满脑子都在懊悔要是自己有带纸巾就好了。
    「小杏里，慧曾经对我说过『要是杏里不是我姊姊就好了。』妳知道吗？」
    「咦……是慧和你说的？看我下次怎么修理他！」家丑不可外扬啊！
    「没事的！慧的意思是因为妳太好了，所以其他的女生他都看不上眼。」
    「嗯……原来是这样。」
    我心虚地回应之。
    「然后每当慧又谈起小杏里时，我就会想……即便是家人，慧也把妳描述得太完美了吧？而大概就是这种疑问引发我了解妳的*。」
    「哈哈，那我一定让你失望了吧！」
    「说失望并不准确，因为小杏里真的不像慧说的那样十全十美，不过……小杏里确实拥有很多优点喔。」
    「我倒不觉得。」满会干蠢事倒是真的。
    「我说过了嘛，小杏里具有外貌上的优势……对吧？但除了长相，小杏里还是个体贴、善良又纯真的人……这是我在夏天时发现的。」
    体贴、善良又纯真？这是哪里来的天使人格！
    「突然这么说妳大概不会相信，我就来举几个例子──虽然妳老是讲慧笨，但其实很为他着想的，要不然怎么还会亲自去看他摄影呢？也不会向我打听天王寺先生的品格了。看电影那次，我什么也没说，妳就主动将纸巾递给了我，让我印象很深刻呢。」
    「还有，妳不希望让向妳告白的人难堪，才事先问了我怎么拒绝他人，这不就是善良吗？海常败给桐皇的那一晚，妳对我说的那番话，我到现在都还记的很清楚！妳说一个打输的球员很了不起，还用妳写作的经验给我打气，这妳一定还记得吧？」
    我点点头。黄濑笑了，接续着说：「而且，妳是第一个认真和我讨论『爱』的人。」
    「咦？可是你不是交过女朋友吗？」
    「喔，但她们不见得是喜欢我这人才跟我交往的，或许是想当模特的女友吧？反正我也乐的谈场轻松的恋爱，从来没有去想过『真爱』的定义。直到遇见了小杏里，我才重新思考了一番呢。特别是小杏里妳在谈论『真爱』的眼神和表情，好像那是人生里最不可或缺的东西，看着我也感到有趣。」
    「这样啊……」在甜点铺时我似乎很激情的样子。
    「于是，我感觉自己被小杏里给打动了，进而去相信『真爱』是美好的，所以烟火大会才会问妳那些话。」
    嗯，黄濑那时问我的是「仍坚信生命里有真爱」和「我也能这么去期待吗」，看来我布道有成了呢。
    「而且，小杏里还那么有才华，很会写作文不是吗？就连缺点都显得可爱，怕生和对自己没有自信，明明就是这么棒的一个女生嘛。」
    「谢谢你哦，我是真的有些自信缺乏。」
    「小杏里是很与众不同的，至少对我来说。所以……」
    黄濑忽然向我挪近了他的身子，我俩的脸靠得好近，几乎就要碰上了──然后他轻声问道：「和我在一起，好吗？」
    「咦？」
    「我先走了，小杏里，妳可以过几天再给我答复哦。」
    就如黄濑所说的，我向来就是个迟钝的人。不过我可不是笨蛋，我只是意识得比较缓慢罢了。
    黄濑走后，我一个人坐在花圃边缘，尽可能地抚平内心激荡的震撼，然而那都是徒劳无功──
    一个受到异□戴、样样全能的金发模特帅哥、又被我当作弟弟来看待的同学竟然、竟然希望我……和他在一起？
    那不就是交往的意思吗！告白……这也算是告白吧？
    慧暑假时问过我：「那要是黄濑哥和妳告白呢？妳会接受吗？」，而我的回答则是「等黄濑真那么做了再来想也不迟啦。」
    天哪！我从来没想过那时的无心话真有应验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我是个码字龟速的人
    所以能一次更三章
    还真是为自己感到骄傲啊
    银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