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Chapter 12

    于是学园祭的余韵整整荡漾了一个礼拜──而从班上事务的参与、黄濑的告白、南野对火神突如其来的兴致到认知自己的心意,我总算体会到了学园祭存在的必要！我上了不在正规课程中、也不会在家中实践，却带给我的人生观重大影响的一课！而且在规划对火神告白的这几天里,我又有了新的领悟──
    我曾单纯地将整起事件理解为：若我没有来诚凛读书,就有可能0和黄濑交往。因为我不会遇见火神，依我一下课就滚回家里的习性还有没事就不出门的生活情调,当然也不可能跑去篮球场和火神来场命运的邂逅。而慧踏入演艺圈与我就读的学校没有必然的关联,他在车站被星探挖掘的命运不会更易，所以黄濑仍旧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这样的逻辑乍看之下没有漏洞,然而实质却破绽百出──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我正是因为这么喜欢火神，才会造就和黄濑交集的开端啊！要是没有到场观赏诚凛的篮球赛，我会和黄濑交换电话号码吗？假如没有黄濑的手机，我暑假就不可能约他出来取材了嘛！再说若无有和火神的深度认识,我能否坚持写作到完结也很难说。
    而最切中核心的地方则在于──我和黄濑可以当好朋友是确定的，但是就我们的相处型态而言，比较像是姐弟嘛……其中几条能左证的例子是──黄濑即便不辞千里地前来诚凛的学园祭，或是说我天生丽质、甚至要假装成我的男朋友……都没有撞击心脏的强烈感受。
    换言之，我没有办法对黄濑怀抱恋爱的情感。虽然对黄濑不太好意思，但就实际面而言，我们是不适合对方的。试想若我糊里胡涂地和黄濑在一起了，嗯……有很大的机率也不会长久的吧？
    在整理出结论后，我的心境也豁然开朗了－－我失去的是朋友，而不是一个可能是情人的对象。那么我这一生都不会为了拒绝黄濑而懊悔的！我可以更加踏实地往前迈进了！
    话说回来，虽然告白是我个人崭新的尝试，但是场景和对白的信息我还是有个模糊的概念──因为国中有段疯狂栽入少女漫画的时期，所以我只花了一天就得到了以下几个方案。
    一、用电话讲。
    优点是快速省时，再加上由于没有临场感故不会紧绷或是忘词。缺点是没有诚意又有点随便。
    二、情书。
    情书嘛──依我本身对专长的坚持，我大概会不知不觉地将内容撰写的文情并茂吧！而这将会是我初次以文字倾诉情意！但只要一想到火神的国语程度还有他的汉字语汇量，我不得已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要是我还得重新解释一遍，那真的很让人泄气耶。
    三、面对面说。
    当面传达怎么想都还是最可行的──不但能确保对方专注于自己，也不必担心会打扰到人家──像上学期打给火神就正好是他在吃东西的时候。只不过必需克服我与生俱来容易紧张的老毛病，而且近来我又无法正视火神，这实在是一个很大的致命伤。
    而这选项要考虑的面向也得较为广泛……要选顶楼、教室还是中庭呢？中午和放学后哪个比较好？若平日太赶，要不要干脆选时间充裕的假日呢？
    啊！火神大我！你绝对不会晓得有个少女正为了精心策画一场完美的告白而烦恼不已！你一定正全心投入冬季杯winter cup里，然后满腔热血地和黑子与诚凛的前辈练球──并誓言打倒所有的奇迹世代，对吧？哎呀……反正我就是喜欢篮球笨蛋啦！
    顺带一提，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假如火神被南野穗乃香的魅力给俘虏──不管是她的内在、*或萌系脸蛋，我都会献上最诚挚的祝福──
    只要我没有因心脏淌血过多或是哭到虚脱死去的话。
    「妈妈！」我竟然会忘了自家有个堪称爱情教母的校花妈妈──看样子我一定是头壳坏去。「问妳喔……」
    爸爸并不鼓励我谈恋爱，所以我只能找妈妈讨论。
    「嗯？」
    妈妈正横躺于在电视前的沙发敷面膜，自从精华液在她的眼部周围发挥了超乎想象的疗效后，她就更加地热衷于回春系列的保养品了。
    「那个……欸，我朋友想和心上人告白啦，不晓得妳有没有好方法……」
    「啊嗯？」妈妈高声回应。「先承认妳就是妳朋友吧。」
    唉！我就是无法逃脱她的法眼！
    「对啦！就是我！我总算明白喜欢是怎么回事了。」
    「很好，」妈妈指了指厨房。「在这之前，先去倒杯热茶给我喝……还有，碗也顺便洗一洗啊。」
    「什么──！哪有人这样的啦！」
    我可是有燃眉之急呢！她却趁机叫我做牛做马……这样对吗！？
    「不要？那就拉倒。」
    「呜呜……好、好……我做就是了。」
    于是在经过一些劳力活儿后，我再度回到妈妈的身边，央求道：「可以教我了吗？拜托！」
    「哎呀，笨女儿……妳妈我从来都只有被追求的份儿，哪懂得怎么跟别人告白？」
    她闭着双目，享受着面膜提供的滋润。
    「……所以刚刚只是趁火打劫？！妳好奸诈！」
    我非常错愕，却也无可奈何──是我大意了！
    「我再也不要理妳了啦！」
    遭逢背叛的我心灰意冷地走出客厅。
    「不过啊……」
    我听到妈妈在我身后笃定地喊道──
    「火神那孩子百分之百不会让妳吃鳖的啦！因为他也很在意杏里嘛！」
    **
    好吧！算我妈有点良心，在将我彻底压榨后还懂得给我激励──她是个恋爱专家，从国二起男友就从未间断，最长的空窗纪录是一个礼拜──我得到的是妈妈的超强记性，而落合慧承继了她那无人能敌的发电功力……上天还真是公平呢！虽然异性缘什么的我并不渴望，我宁可自己多长点记忆，但是……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很羡慕慧！我最缺乏的就是恋爱天分啊啊啊啊──
    妈妈的意见是相当可信没错，不过她接触火神已经是上学期的事。人心乃瞬息万变、难以捉摸的，更何况又多了个南野穗乃香……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火神，可是──
    要说完全没有……是绝无可能的！是吧？我就说火神的粉丝会越来越多的嘛……唉！
    反正再想下去也是无济于事……今晚是难得的庆功宴，我还是暂且饶过自己一夜。
    「落合杏里！妳太慢了啦！」
    藤木丽奈预定的烧肉店在诚凛附近，我贪图一时懒散便超过了集合时间五分钟。
    今晚能够见到身着私服的同学们呢！幸好森实穿的不是角色扮演服……我宁可她看起来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千金大小姐。就像现在，她穿着红绿格纹的毛呢连身及膝裙，脖子周围还有一圈细柔的白兔毛，手提的貌似还是个意大利知名皮件品牌──
    等等！虽说秋季的天气不大稳定，忽暖忽凉，不过……
    南野为什么以一袭低胸的深v雪纺衫与紧身牛仔裤出现啊！也……也太惹火了吧！
    「那是啥！」我凑到森实耳边低声细语。「她……她的乳沟……！」
    「咦？莫非那就是传说中的马里亚纳海沟？哇喔……！」
    森实惊叹连连，毫不遮掩她好奇的视线。南野貌似得意地朝着我俩笑了笑……她、她还化了淡妆！
    「今天……不就只是出来吃顿饭而已吗？」
    「妳还不明白吗？落合杏里……大家可都是瞄准这时机要展现个人品味啊！」
    什、么──！
    森实说完，我立刻环视周遭……果然每个女生都认真地装扮过了！其中裙装占大多数，否则就是短裤……还有高跟鞋、过膝靴与各式闪亮配件！而且化妆的不是只有南野！
    相比之下……只以一件衬衫和普通的牛仔长裤与帆布鞋出席的我……
    很逊。
    我欲哭无泪。「我想回家了啦……这叫人怎生是好……」
    「别说梦话了！」森实驳斥我的发言。「……妳，妳只是朴素了一点罢了……」
    「……丹波森实，妳的结巴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吧。
    我还有一条出路──由于我并不企图博取班上男同学的好感，除了火神以外的，所以他们就算将我看做俗女也无妨。只要火神别看到我就好了，我今天就安分守己地待在座位上，不起身、不去厕所、不说话……
    「嗨！落合！」
    来不及了……我就知道会这样。
    火神老远地就注意到我，热情地向我挥手！我……已无处可躲，我就是在恣意盛开、风情万种的百花园中那一株黯然的小草。
    而且我身高一米七、纵然意图隐形也无法尽如人意。
    我苦苦地对火神笑了一下，随后便跟着森实走进烧肉店──我想占个与墙壁为邻的角落当作栖身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外面真的好冷哦
    爱情
    真的很难耶
    或多或少也体会过一些的作者如是说
    银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