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Chapter 13

    由于整个一b的用餐人数多达三十几位,所以店家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地板铺有榻榻米、必须脱鞋才能入内的包厢。这个空间为本班专属，我们可以尽情地大吵大闹,里边还设有ktv伴唱机。而男生和女生自发性地分成了两区,只有几个人打破了这个界限──这样很好，我挨着墙边坐了下来,森实就在我的隔壁,我的对面则是在祭后变得甚为友好的藤木丽奈。
    藤木丽奈还跟我透露她未来想竞选学生会长，我认为以她的领袖魅力与牢靠的办事能力非常能够胜任。对了,她的成绩排名还是在全年级前十以内哦。
    而刚刚我所提到──没有跟同性坐在一块儿的少数人类就包括南野与她的好朋友成濑。她们正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坐在男生中间的俩人聊得可乐的呢。
    至于火神和黑子不只有在教室时才坐在一起，连庆功宴也要形影不离。学园祭让火神与班上的同学相处得更为融洽了，可喜可贺……大家总算见识到了真相──火神虽然面目凶狠,但其本质是个率直、可靠又热心肠的好人。
    唉，本来这个事实是由我独占的说。
    服务员为我们点燃炭火、放下铁制烤网，并送来了一盘盘的肉类和蔬菜。而这是出身富贵的森实第一次来得自己动手的烧肉店，她对于体验我们平民百姓的烧烤方式兴味盎然，所以我干脆全部交给她去料理。
    「喂，那个南野穗乃香很有一手耶。」烤夹用的不大顺手的森实正在努力地适应与学习。「而且她很有自己是魔性女的自觉。」
    「是啊。」
    藤木丽奈同意森实的意见，她喝下一口绿茶。「确实，她吃的还满开的呢。」
    「嗯……」
    热烟直扑而来，好久没闻到这股木炭的香味了……越烧越旺的炉火让我出神。
    「说到底，男生还不就是爱大胸部吗……果然这样才有女人味嘛！」
    而我们这三人的罩杯也没有超过c的，难道是物以类聚？
    「落合同学，妳也不是飞机场啊！没必要这么颓唐吧？」
    「哎呀！那是因为杏里她对火神──」森实说到一半，猛然摀住自己的嘴。「呃……」
    「无所谓啦。」我耸耸肩。「藤木同学没关系的。」
    然后藤木丽奈说她一直看在眼里，只是心照不宣而已。她时常在学校目击我和火神独处的画面，而且上学期他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新娘抱至保健室，我又老是跑到火神前面的座位看他吃东西──我竟然还自以为低调一族！殊不知我的一举一动完全给众人尽收眼底嘛！事实胜于雄辩，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咦？该不会分配舞伴那时是妳刻意插手的？」
    「当然啰。」
    藤木丽奈的话让我泪眼汪汪。「呜呜……谢谢妳！藤木同学！」
    我还把她所说的「两人身高差距最泄给当真了！我真是傻瓜！受到他人的帮助还不自知！
    「我们家杏里虽然才思敏捷，但神经就是比正常人粗了些……」正在替猪肉片翻面的森实语有歉然。「还请藤木同学多多海涵哪。」
    我现在已经明白所谓的「愚笨就是罪过」了，我对此非常自责！不过人间仍处处是温情，这两人在把我数落地过瘾之后，紧接着又安慰起了我──总之就是赞扬我的外表、身高和才华，我感恩上帝并没有遗弃我，还赐予我这三样宝贵的礼物……哈雷路亚。
    大概是森实体内埋藏着玛莉苏的潜力，或者是先前接受了球队经理的磨练，烤肉对森实而言并不是难事。随着两、三个活像核能放射物的焦黑肉块壮烈牺牲，我和藤木丽奈的盘里就再也没有食物的缺席。而聊着聊着，我们三人的主题又回到了我和火神……于是我索性供出自己即将在近日告白的决心。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要在哪里和火神说……」我一口气干下半大杯麦茶。「而且火神会不会答应我……我也不是很敢下定论……」
    吃太撑了……我好想吐，而且思绪也越来越不清晰。
    「落合同学，我懂。」藤木丽奈拍拍我的肩膀。「因为火神同学把全副心力都投注在篮球上了嘛！」
    「真太郎也不惶多让啊！射篮也能练到走火入魔！我很怀疑他为什么不会得肌腱炎！」
    「对吧、对吧！」我瘫软地靠着墙面。「我们为什么非得被这种人吸引……」
    结果场面变得相当可笑──我和森实像抱怨自家老公的家庭主妇，而没有心上人的藤木丽奈则是职场上的女强人，她频频安抚着我们这两个深闺怨妇。
    而庆功宴的热度也随着众人的吃饱喝足而逐渐上涨。卡拉ok的歌单已经排了十几页，甚至还有人点了酒精性饮料！虽然浓度是很低没错，但是我们不过十六岁……酒精耐受度能有什么搞头吗？现场有五、六个人早已醉的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于是这个包厢逐渐混乱－－几个女生在前面抓着麦克风陶醉地唱着歌，台下有人附和与鼓掌，某部分的人还在吃烧肉，角落还挤着一群沉迷于手机自拍的浓妆妹。而喝醉的人们不是一睡不醒，就是傻笑地舞动手脚……那股蠢样令人不忍直视。
    「糟糕了！完全失控！」始终清醒的藤木丽奈看来很苦恼。「早知道就不让锅岛点酒来喝了！这下该怎么拉回来才好？」
    「呃，我去个厕所──」吞了太多麦茶，我的膀胱隐隐作痛着。
    而就在我神清气爽地解放完毕，打开女厕隔间的门板时，南野恰好在洗手台的半身镜前补妆，她兴味盎然地瞥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在脸颊上扑粉。
    我俩的无语约莫有一分钟吧。
    「南野同学。」
    南野透过镜面注视着我，并眨了眨她那浑圆的杏眼。
    「妳是不是喜欢火神？」
    啊－－！我问了……我单刀直入地问了！
    「我？」
    她不疾不徐地将粉红收进化妆袋中，接着又抽出一支口红。「咦──落合同学，那妳又是怎样呢？」
    「我喜欢啊！」
    南野似乎并没有意料到我会这么老实，拿着口红的手停滞于半空中。
    「……落合同学，妳好可爱哦！」
    语毕，她将口红帽盖上，步出了化妆间。
    ……她是在把人当笨蛋耍吗！不仅忽略我的提问，还扔了句没有半点毛线干系的话！我于是闷闷不乐地回到包厢。
    我到座位上，摇醒昏昏欲睡的森实。「欸！跟妳说喔，刚刚南野超莫名的──」
    「落合同学！」
    「啊？」
    我才刚就定位，十几个男生便一拥而上。
    「你们……做什么啊？」这阵仗很吓人耶！
    「火神他有话要跟妳说啦──！」
    然后他们就像摩西分离红海那般往两侧移动，底端就是盘着双腿的火神，他背对餐桌并面向着我……
    双眼迷离，而脸颊绯红的不是太寻常。
    莫非──
    「火神，你也喝了酒？！」
    「嗝……！」
    火神奋力地撑起身躯，摇晃得有如风中残烛──接着一步步地朝我逼近。
    藤木丽奈见状，拉高嗓子问道：「你们到底让他喝了多少啊！？」
    「呃，我们也不知道火神这么不会划酒拳──」
    「你们欺负人家归国子女是吧！」
    「落、落合……！」
    这包厢并不宽广，桌面又杯盘狼藉的……火神要是摔跤可不得了！我于是一个箭步冲上去加以搀扶。「我就在这儿！你要跟我说什么？」
    「妳……妳最近为什么都不理我？」
    火神眉头紧皱，一双大手捏住我的肩膀，以往充满斗志的眼眸此刻犹如孩子般的无助。
    「总是说没几句就闪人、跟妳打招呼还很冷淡……还有……再也不找我聊天了！学园祭前明明不是这样啊！我们在m记不是聊得很开心……讲了很多彼此的事吗？妳不是很庆幸舞伴是我？還說是我的粉絲！现在却看也不看我一眼……是我做了什么惹妳生气了？」
    然后，火神忽地贴近了我，温热的鼻息吐在我的脸颊上。
    「最起码告诉我原因吧！我、我可是很介意的……！」
    「我……」
    现在除了火神的紧抓不放的目光，还有一b全体同学的视线啊！浑身僵硬的我乱了方寸，火神讲的一点也没有错！但是他并没有惹毛我，我也不是故意要冷落他的……
    全部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啊！火神！
    怎么办？火神还在等我的答案，我就要在这儿说出口吗？
    这并不是我理想的告白场景啦──喝醉酒的火神还有一堆看热闹的群众！可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啊！
    算了！硬着头皮冲吧！落合杏里！
    把无关的人当作不存在就好！于是，我闭起眼睛。
    「火神！我──」
    此时，一股重量毫不留情地倾压在我的身上──我把眼皮打开，是已经不省人事的火神，然后我跌坐在地，火神便斜躺在我的怀里。
    他喃喃地说着梦呓：「落合……杏里……」
    我环顾四周，大家都目瞪口呆地。
    而我感觉自己的脖子和耳根都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