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Chapter 3

    初战观赏完毕后,回程路上的我不时脱神。一会儿想象着和教练与队友们讨论明日战术的火神，一下又连结到现在森实正对绿间纠缠不休,而绿间奋力抵抗的滑稽画面。前二强的名单出炉后紧接着就是w.c,诚凛练习的那么勤奋、从不偷懒，要在这次的战役中挤进第一、二名应该是不会有问题。
    也就是说……
    火神与篮球的亲密关系将会延续至海枯石烂、地久天长的遥远以后。我大概不是个目光长远的人,我现在只觉得这现状会地球的寿命同为进退。我彷佛已经能够预见──我的男朋友进棺材时,他的陪葬品不会是我的相片，而是一颗被充好气、状态绝佳而饱满的橘色球体。
    「唉……！」
    我也不愿意在电车车厢里长吁短叹,但我这天赋异禀的悲观性格就是让此刻的我越发辛酸。
    我可能终其一生，都要被火神排在篮球后面，试问有哪个女生会因此眉开眼笑？不──若再算进m记的白金级会员火神对起司汉堡的狂爱，我恐怕连第二名的宝座都将不保。
    出了车站,触目所及皆是情侣──可恶！我见了眼红！这边就有个怨女──因为火神大我比起他的女朋友，搞不好还更想和他的影子君黑子哲也同学约会！
    喂！火神你醒醒！黑子是很清秀没错，但他千真万确是个男的！带把的！
    「唉！要醒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
    心情低沉时，还真会对周遭的事物与义务漠不关心。在我到达了距家里约一百公尺之处，才熊熊忆起妈妈的嘱托，于是我又悲催地走回超市采买她锺爱的酱油品牌。
    对了！我今天不就像个打酱油的么？火神一点儿也不晓得我有去。
    超市的自动玻璃门才刚往两侧移动，鲜黄色块便喧宾夺主地抢去了我的视线。
    「现在柠檬特价中啊……」
    而森实今天才说过：「今天可带了不少蜂蜜柠檬片给他们呢！」
    然后我毫不犹疑地抓起两袋油亮的柠檬放进购物篮之中。
    吃完饭后，我请妈妈教我如何腌制蜂蜜柠檬，幸好其作法简易到就是我这种人也不会失手。冰雪聪明的妈妈对我要做给谁早就了然于胸，她叮咛我在切片之前要把皮洗干净，否则残留的农药可能会对火神的身体造成非运动性伤害。
    我没好气地答道：「这种常识我当然知道。」
    我把袋子里的柠檬一股脑儿地丢进盆里，总计共十六颗。然后我望着随水势浮沉、滚动的黄色果物，接着把双手伸进水中，细心地清洗果皮。
    我猜啊──火神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已经此事洞察的彻底与明晰。他向来如此，上课老是趴睡，都被各科老师盯上了还不自知。有空就打篮球，明明就一脸没有在活动脑筋的蠢样，考虑的层面与深度却往往还要更详实，观点与角度也很不相同。
    就好比……开学之初，火神察觉了我不刻意显露的挫败感，除此之外，他总是会适时地关心着我。不得不提的是败给桐皇的那一阵子，他也不遗余力地思考了他与黑子将会开创的可能性。就连和我告白的要或否，他都将往后的细节一并考虑了进去。
    「既然如此，你干嘛不叫我去帮你加油！」我握紧菜刀，用力而欠缺规律地剁着砧板上的可怜柠檬。「火神大我是臭鸭蛋！白痴！笨男人！」
    我在厨房里气质粗俗地叫骂着。
    一回神，被我连皮剁成碎屑的柠檬已有二至三颗。基于不浪费食材的感恩心理，我还是把这些碎片挪进了保鲜盒之中。然后尽量地压下我忿忿不平的情绪，不使更多的柠檬惨遭毒手。
    「蜂蜜以外，还要加入盐、白糖还有水……」
    我非常惊讶这道点心还需要调味料「盐」的辅佐──据说可以产生电解质之类的吧，化学不好的我对此是一知半解。
    「嗯！为了你好，我决定多加一些盐！」
    然后我挖起一匙匙的盐巴，豪迈地洒进盒内。最后我铺上一层蜂蜜，在将盒子盖上之前，我加了少许的白糖──蜂蜜本身就有甜味了，糖的份量应该不需要太多吧！
    睡前我从冰箱拿出保鲜盒，打开检查其腌制状况。
    「好香啊！」
    柑橘类的芬芳使我暂时忘却烦忧。
    **
    隔天，我将四个保鲜盒装在纸袋（买的数量过多，足足能装进四个a5大小的塑胶盒）然后二访冬季预选赛的会场──火神并没有完全遗忘我这个女朋友，他还懂得要传简讯报备我首战结果，虽然我早就知道了。
    我重复着和昨天与偷窥狂无差别的动作，差别只在今天带了慰问品。中场休息时，我捉住了一位同样是一年级的队员，好像是姓降旗吧，我嘱托他将东西转交给火神。大概是我的装扮太过可疑，他看我的眼神并不怎么信任。
    诚凛和泉真馆的比赛远不如和丞成高中的精采，而秀德高中与雾崎第一高校也并无陷入苦战。诚凛与秀德双双胜出──可喜可贺啊！
    而坐在座椅区的我脑子里充塞的全是这些事情──
    我的确誓言过要支持火神的梦想，但是我也想和他多待在一起啊。不只是球场与场边的距离，我指的更多的其实是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刻。况且就如同森实所言，假使没有好好抓住这段应小心翼翼培养的发展期，我们又怎能拥有长远的未来呢？这种要求不会很过分吧？
    而且，要是不现在将这难题斩草除根，往后也会是风风雨雨、鸡飞狗跳的，因为火神和我要面对的不只是冬季预选赛，还有下一场的inter high──我难得思绪如此的清晰与明理！
    很好，我得赶快做出个了结！此事千万不可拖泥带水！
    星期一才刚踏进教室，就见到火神兴高采烈地。
    「落合！昨天的蜂蜜柠檬是妳做的，对不对？」
    「嗯！」我点点头。「吃起来怎么样？」
    「很不错！因为分量很够，所以我分了些给其他人吃，妳不介意吧？」
    「没关系，这无所谓。」我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连被火神称赞都相当淡定。「火神，中午去顶楼，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咦？喔，好的！」
    显然火神对他将要面临什么一无所知。
    课堂中我想的是：度秒如年啊！谁可以给我一台时光机，我好想直接快转到中午过后的自己！
    谁知午休一到，我前往集合地点又是百般不情愿。我打开顶楼的门，朔风飒飒──我感觉自己是个即将赴沙场的悲壮战士。
    「最悲惨的发展就是……」我的头发在冷风中乱舞，凸显了我此时的萧瑟。「我，落合杏里，将在本日亲手断送这段不满周岁的爱情──」
    我已经有所觉悟了。
    时机很凑巧──匡当一声，抱着一堆饮料和面包的火神出现于铁门口。
    我跪坐于餐巾的左侧，然后用手指示意火神于我的前方坐下。
    「妳要说什么？」
    火神迫不及待地将本福利社最长的潜艇堡塞入口中，他的吃相让我分神。我摇摇头，使自己维持清醒，不被火神的色相给迷惑。
    「火神大我，你要用什么方式去维系我和你之间的这段关系？」
    「……哈？」
    总算开诚布公，只差让火神进入状况。
    「我想知道的是『交往』在你心中的概念，也请你说清楚，为什么应该是我们共同规划的单独时间，都是我在一头热呢？放学一起回家是我提的，去m记、逛街也都是我说的，好，这样也就算了，最让我想不通的是──」
    「你想打球，我一分一秒都不会剥夺，我都说了……我愿意支撑你的梦想，不管是短期的日本第一，甚或是将来的nba……你听了也很高兴不是吗？那为什么不给我参与诚凛对丞成与泉真馆的比赛呢？只要你说一声，我绝对会风雨无阻地到场呀！最好的证明就是──即便你没有邀请我，六、日我还是去会场了……」
    火神停止咀嚼，愣愣地注视着我──他这濒临发怒边缘的女朋友。
    「我懂篮球对你而言是什么意义，所以你的相对冷淡我可以体谅！但请你别表现的毫不在乎！也请你去想想为什么我要现在就把话讲开！那是因为……若不先把疑虑打开的话，我就……我对将来就没有信心！」
    火神吞下口中那的面包。
    「我是怕造成妳的麻烦，毕竟六、日两天都有比赛，而且往后还有更多……还有，妳用不着特意留下来配合我，早点回家休息，不是也很好吗……？」
    「……我真的会生气哦。」
    我明白火神是在为我着想，然而我酝酿已久的火气并没有得到舒缓，反而愈加翻腾。
    「我今天会觉得有负担或困扰的话，还会第一时间就答应交往吗？若是其他人，就是一次我都觉得浪费生命，可是……你不一样啊！就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我心甘情愿嘛！」
    「老实说，不只是回家，我连假日都想找你出来……可是比起我自己，我更想见到你实现梦想呀！那种喜悦不是和我在一起就能得到的，所以我宁可把个人摆在后位……我本来是有自信的，我们的未来不会短暂，待在图书室的一、两个小时又算的了什么？我一点也没有感到委屈或郁闷！而且……我也不会听你这么说，就想改变心意的！」
    我停下来，吸了一大口气，接着坚定地说道──
    「你怎么就还是不懂呢？无论时间长短……你一句话，我就会等！」
    语落，我拉开铁门，跑出了顶楼。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我爱你
    今天赶出了六千字
    先让我休息个先qaq爱你们
    银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