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Chapter 13

    「森实……！我到了！妳坐在哪？」在看台之处来回踱步的我伸长脖子,亟欲在密密麻麻的人海之中找到我的好朋友。「第……第十一？妳和秀德的人坐在一起？」
    果不其然,顺着她指示的方向望过去──一个萝卜一个坑地，清一色的橘色队服惹眼地占据了第十一排,那颗青绿色的后脑勺肯定就是绿间了,坐在他左手边的女子正拿着手机……没错,森实就在那儿，她用包包替我保留了一个空位,见状我迅速地飞奔入座。
    「你们这对情侣也太晚了吧？火神甚至没参加刚刚的开幕式呢。」
    有一阵子不见森实，她的浏海已经长到能遮住双眼了，是故她以一支前端是蔷薇形状的铁夹固定在耳际。
    「我也不晓得呀，机票是大我订的嘛！」坐下后我三百六十度环视周遭。「是说……这观赛的人潮也太庞大了吧！」
    这座体育馆只比足球场小一点儿，然而场边的观赛区却几乎是座无虚席，除了穿着学校制服的加油团以及随队教练之外，还有不少年纪像我和森实这般的女生──甚至还有家长和小孩子呢！由观众人次就能得知冬季选拔赛的盛况不比以往。
    我和绿间挥了挥手当作招呼，接着他简单地向我点头示意，他的手指握着一把剪刀……一把剪刀！？为什么篮球员要随身携带剪刀！
    「那是巨蟹座的本日幸运物啦。」查觉到我惊恐的视线，森实主动解答了我的疑问。
    对吼！我都忘了绿间是早安您好的头号粉丝！往右边看去，还有自从夏天前就再也没见到的高尾与其他我不知道姓名的秀德队员，而身着西装的中谷教练则是在最靠近走道的位置……咦？隔壁的不正是丽子学姊的父亲影虎先生吗？
    「对了，慧怎么没有来呢？」
    「他明天就要回寄宿学校了，所以被我妈强制拘留在家收拾行李和念书。」
    「真可惜！桐皇的比赛可是众所瞩目的哟，毕竟有那个王牌嘛……」
    此时底下传来了些骚动，穿着不同队服的两方人马自入口进入──其中一队正是诚凛，虽然大我从机场离开时那么匆忙，不过幸好总算是赶上了比赛。而与诚凛面面相觑的便是──即使我不太想这么说，不过对手的呼声确实是最高的──桐皇学园！青峰大辉这回准时现身，至于学园祭中有着一面之缘的桃井五月则在球员的休息区。
    新锐暴君──桐皇学园、奇迹世代的天才得分机器──青峰大辉，司仪是这么介绍他们的，而且还特别提及了只有一年级的青峰大辉，但不知为何他一脸的老大不爽，犹如这场比赛是被迫参加。
    而大我眉毛竖起，神情凝重。
    「哔──！」
    接着裁判吹响哨子，于是诚凛与桐皇的二次对战……开始！
    **
    「嗯──」中场休息时间，我握紧双手成拳头状，垫在下巴。「这……仅差距不到一颗三分球的比分哪……该说什么好呢？」
    48比46……目前桐皇保持领先，不过纵然得到48分的是诚凛好了，仅仅只有二的得分差也很难让人安心。
    森实答道：「……真太郎说，没有人可以赢过状态全开的青峰哟。」
    「什么啊……！」我叹了口气。「为什么大家都一面倒地认为会是桐皇获胜嘛！」
    「这不是明摆着了吗？妳也看到了……火神是很厉害没错，可是青峰还是技高一筹啊！」
    前两节的战况简要版如下──
    每场篮球比赛在进入第一节之前，双方会分别派出一位选手进行跳球，由球落下的区域决定进攻和守备方。率先拿到球的是伊月学长，他在木吉学长的协防下飞快地冲往篮框──这时整场比赛还进行不到一分钟呢，然而诚凛全员已经绷紧神经、也完全地进入了状况。
    「咦？伊月学长跑得好快！其他的人也是！」
    很显然他们并没有保留体力的打算，而选择刚进入赛局就火力全开。
    「看样子诚凛是打算抢下主导权……」中间隔了一个森实，绿间靠着他身为奇迹世代的专业作即时分析。「想必他们肯定还念念不忘春天的战事吧？的确，要是开头就给桐皇占了上风……那么诚凛也实在没啥好玩的了。」
    绿间约莫是说给森实听的，而且他压根没将森实当作诚凛的人，彷佛森实真的是秀德高中的学生一样──是说最后那句话也顾虑一下我好吗！好歹我也是诚凛王牌的女朋友耶！
    森实接着问道：「这就是所谓的『强袭』吗？」
    「没错。」然后绿间推推鼻梁上的眼镜。
    不过诚凛的如意算盘马上就被毫不留情地折断了──对方的今吉翔一（多亏绿间，我才晓得桐皇全员姓啥名谁）正面阻挡伊月学长，攻守来回了短暂几秒钟，伊月学长最终将手中的球投给其右前方的日向学长……然而此时桐皇的樱井良冲了出来，他接到了原本应是诚凛的球，并将其投向篮框！
    「咦？」
    可是那一球的角度和路径都很吊诡，明显的是它并没有被瞄准篮框的方向！这可就奇怪了──既然樱井良并不是要投篮，那么他把球扔出去做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从他俩的后方窜出──抱歉，那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请容我如此形容──那人就是青峰大辉，他原本根本就不在篮下或是篮框附近的，却抢下了那颗篮板球……然后第一时间灌篮！
    灌篮耶！他才刚从地面起跳而已，就抓到了还在篮框周围弹跳的球……然后灌了进去！整个动作都在空中完成并结束！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耶？那是啥？」
    是的，经过两回的深刻教训，我已彻底明白青峰移动的速度堪比肯亚草原上的野生猎豹什么的，但我可没想到在球场上的他又比先前还要更快速、更敏捷……而且是光用肉眼就能分出高下的落差！
    他真的是平常都在看露点写真集，夏天时还会跑到近郊山区抓小龙虾的青峰大辉？那和我认识的青峰是同一个人吗？而且连大我都感到错愕，那么一定就不是我在大惊小怪了吧！
    「这就是青峰的实力哟。」森实十分镇定地接了话。「还是球经的时候，我可是看过了不少录像光盘哩！」
    不过赛场上的局势可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改变，这时木吉学长跑往青峰的正后方……然而球却到了出乎意料的人的手上──那就是我的同班同学黑子哲也！双手持球的黑子站在青峰前面……然后右手一推，篮球接着笔直地向老早就已经就定位的木吉学长高速送出！
    我再度吃了一惊。
    「这……这又是啥！？」
    「青峰的手居然被弹开了……！」
    正如森实所说的，青峰原来还企图要拦截黑子的传球……不过那颗篮球却丝毫不如青峰所愿，青峰非但没有接住它，而且就连方向和轨道都没有变化！
    「我想那个秘密应该是螺旋的回转吧。」
    不愧是绿间，就连置身在这么远的位置都能完美解析！接住球的木吉学长带球上篮，却被六号选手若松孝辅起跳拦截！眼看这次的灌篮即将吃下一记火锅，木吉学长却把球往旁边一扔！大我接住了球……然后结结实实地将球盖进了篮框！
    「天啊！大我真帅！」我兴奋地拍手叫好。
    孰料我话才刚说完，就遭到绿间和森实的冷眼相对。
    「才第一节而已，妳发花痴的时机点未免也早了些。」
    森实不留情面地给我吐槽──至于绿间虽然什么也没说，不过他那轻蔑的视线……他心里绝对认为我是个笨蛋。
    「干什么呀……你们。」
    这种时候同步率倒是高的很嘛！
    但是黑子的传球并没有打乱桐皇开赛至今的步调，他们仍旧按照习惯的脚步和方式打着球──桐皇还真是一道坚固而严实的的铜墙铁壁呀，即使被我们拿下一分也面不改色地，一点儿也不愧对i.h亚军的头衔。
    诚凛该如何突破呢？
    答案下一秒便昭然若揭，拿到球的是大我，而和他正面对峙的是青峰──我以为将会有什么激烈的对决，接着五秒钟过去──大我倏地将球传给了伊月学长……结局是什么事也没发生！大我和青峰不知说了什么，这场比赛就暂停了……我当然是一头雾水的了，但是我相信大我会出此决策肯定有他的理由，所以我也懒得理会观众席上此起彼落的冷嘲热讽。
    然后，球场上演了一出令人屏息的三分球大战──由我方的日向学长与敌方的樱井良连手演出，最后黑子哲也以消失的运球打破了这稍嫌诡异的平衡。于是，第一节便在此时宣告终结，双方各以22分持平。
    虽然得分没有超前，不过当对方是拥有超强实力、而且又曾经狠狠击溃过诚凛的桐皇学园时，这平手可就显得得来不易了！同时也说明诚凛在这半年之内有了长足的进步，实力亦获得了显著的提升。
    然而好景不常，在第二节的哨声吹起后，接连发生的两个惨况立马使诚凛的处境跌落谷底。诚凛的秘密武器──消失的运球和加速传球被青峰大辉接连挡下和破解，遭到换下的黑子盖着一条毛巾坐在板凳，那瘦小的背影低着头，毫不掩饰其无言的不甘和沮丧。
    「黑子……加油啊！」我忍不住替黑子打气。
    然而黑子的挫败并不直接等于诚凛的末路，大我上场之前轻拍黑子低垂的首，接着众所期待的王牌交手正式拉开了序幕，─直到第二节终了。而大我挺身面对的、与青峰的单打独斗，可是跌破了在场不少人的眼镜，但那还不是他们先入为主地就认为青峰比较强了嘛……！
    第一、大我突破了青峰的运球。
    第二、奋力一跳的大我使青峰的跳投失败。
    第三、大我成功地挡下了青峰的无定型式射篮。
    第四、大我甚至还尝试了青峰的招牌无定型射篮……！虽然落空了，不过这可是我第一次看诚凛方使出这一招！
    而一、二两点是青峰还没认真的时候，他可能还抱着强烈的主观「诚凛很弱」。不过即便他后来认知了大我会是个威胁之后，也还是一定程度地低估了他──否则青峰的射篮怎么会被挡下？我的意思是……他至少不会毫无防备，就在即为靠近跳跃能力优秀的大我之处投篮，对吧？
    这已是我尽可能地去理解而得到的结论了，而以上就是到第三节之前的真实赛况。
    「或许真的像妳说的吧！」
    「嗯？对吧！妳也觉得青峰比较强是吗？」接着森实陈述她的理由：「因为青峰一直处于攻击方嘛！火神最多也只有进攻一次而已啊。」
    「我是很难反驳妳啦，而且妳的说明也颇为客观，不过……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了！诚凛已经脱胎换骨了！」
    「喔……？」森实微微一笑。「反正妳还不就是要说诚凛会赢！」
    「没错……赌上我落合杏里之名，诚凛不会输！」
    虽然落合杏里的名号也是没啥了不起的啦……但重点是我这自信绝非毫无来由，因为我捕捉到了、森实所忽略的，极为短暂的一幕。
    青峰自己可能也没有发现，不过当他望着大我时，眼神之中确实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高昂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