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那些年的青春已退场

    欧阳旭没有看她，“怎么问这个？”
    “就是好奇啊，想说的想问的都知道了，就能坦然面对过去了，这样就不会再被过去羁绊啦。”乔茉很是认真地说，但神情又偏偏很放松，似乎只是在聊别人的过去。
    欧阳旭心中一苦，面上依然微笑，“你那时很优秀，优秀到即使我和你一样瞩目，却依然被你的风采全部掩盖，开始的时候，对你纯粹只有欣赏，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看到你的时候，我心跳会加快，脸颊会发烫，就这样，喜欢上了。”
    乔茉很惊讶，“我有那么风采照人吗？我一直觉得，我除了会读书，除了学习好之外，简直一无是处呢。”
    欧阳旭笑着调侃说，“这样的人才最可怕啊。”他忽而转头，微笑而放松的眼眸里凝着紧张期待还有忐忑，“那你呢？又为什么会喜欢我？”
    “我啊……”乔茉微微皱着眉，很努力地想着原因。
    这时播放器里一首歌刚好结束，又放起另一首歌。
    清新的曲调，婉转中有一丝无奈的青涩。
    很熟悉的调子，立刻吸引了乔茉的注意力，“耶？是《那些年》嗳，我好喜欢的，你竟然也喜欢？”然后，随着音乐起，不自由自主地跟着哼唱起来，也忘了回答欧阳旭的问题。
    ………………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记忆中你青涩的脸
    我们终於来到了这一天
    桌垫下的老照片
    无数回忆连结
    今天男孩要赴女孩最后的约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呆呆地站在镜子前
    笨拙系上红色领带的结
    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
    穿上一身帅气西装
    等会儿见你一定比想像美
    好想再回到那些年的时光
    回到教室座位前后 故意讨你温柔的骂
    黑板上排列组合 你舍得解开吗
    谁与谁坐他又爱著她
    ………………
    乔茉突然停了下来，一字一句的歌词，好像就是他们的写照，年少时，那三年时光，点点滴滴，全部在眼前，一一呈现。
    青涩懵懂，甜蜜羞涩。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年，她不经意偷听到男生的对话，说欧阳旭喜欢乔茉，她心慌意乱地跑开，差点摔倒却被人及时扶住，一抬头，就看到那个英俊的少年，正噙着柳絮般动人的笑意，温柔地看着自己。
    她忘不了那一刻，心跳如鼓，非慌乱失措，而是年少青涩的心，开始悸动，为喜欢的人跳动。
    她忘不了，自那以后，每一次上台领奖，他们俩并排站着，接受全校师生的掌声，仿佛就站在婚礼殿堂上，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她忘不了中考以后，全班组织旅游，在汽车上，他俩恰好坐在一块儿，无言无语，世界静谧，她沉沉睡去，靠在他的肩头，如此温暖安心。
    她忘不了，去西湖赏荷时，突然下了暴雨，她不小心滑了一跤，走不了了，是他背着她走过断桥，回到他们的旅行车上，不管旁人眼光，为她上药。
    她忘不了，暑假去学校领通知书时，在那儿遇到他，才得知他要去美国读书了，她惊讶，也难过，可还是祝福，临别在学校门口，他说，乔茉，能够认识你，真好，这三年给你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对不起。直到现在，她依然清晰地记得，他眼里的悲伤，还有不舍。那时，现在，她都以为，他说的对不起是因为他们总是抢第一，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其中深意，只是那时时过境迁，所有的无奈已全部化作尘土。
    她更忘不了，这十年来的心心念念；她忘不了十年来去了无数次美国，每在一个街头，看到一个黄皮肤黑头发的年轻男孩，她都会跑到他们面前，仔细看看是不是他，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三年岁月，十年记忆。
    她以为有了未来的希望，过去何必怀念。
    她以为早已丢入岁月长河的记忆原来是如此刻骨铭心……
    乔茉知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是不能再有那些不堪的感情，可音乐响起，总让她想起那些刻入骨髓的爱恋。
    她可以控制自己不再去奢望，却没办法抑制悲伤……
    泪水，又如何能控制住？
    乔茉转过头，看着漫市霓虹，在眼前掠过，她抬头，仰望着漫天繁星，想要凝住悲伤，只是，泪落，伤心成河。
    ………………
    那些年错过的大雨
    那些年错过的爱情
    好想拥抱你 拥抱错过的勇气
    曾经想征服全世界
    到最后回首才发现
    这世界滴滴点点全部都是你
    那些年错过的大雨
    那些年错过的爱情
    好想告诉你 告诉你我没有忘记
    那天晚上满天星星
    平行时空下的约定
    再一次相遇我会紧紧抱著你
    紧紧抱著你
    ………………
    突然一个急刹，乔茉朦胧地转过头，看着欧阳旭，欧阳旭低着头，脸色灰败，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手背都发白，青筋暴露，似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欧阳旭……”乔茉不知道怎么了，她只是看着这样——痛苦的欧阳旭，觉得很难过，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轻喊着他的名字，好像这样，是所有悲伤的发泄出口。
    欧阳旭轻轻抬头，也是满面泪痕。
    歌曲仍在车里回荡，一遍遍地重复着，重复着青春，重复着青涩爱恋的痛。
    他看着乔茉，压抑了十几年的感情终于爆发，冲破了理智，突破了道德防线，他控制不住自己，只想这一刻好好爱她。
    “唔……”
    青涩的唇瓣，十年来第一次紧紧相依。
    欧阳旭突然吻住乔茉，无奈的悲伤，压抑的痛苦在唇齿间宣泄。
    两颗伤痕累累的心，紧靠着彼此，汲取点滴的温暖。
    他们相吻，霸道激烈却又青涩笨拙，好像要占据所有，好像只有这样，才是爱的融合。
    音乐仍在响起，那一句句歌词，痛彻心扉。
    他多想让她知道，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她多想告诉他，如果背弃所有就可以和他相爱，她愿意！
    然而现实，总是那么残酷，他们的“相爱”，只是一首歌的时间。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将所有梦幻般的奢望全部打碎。
    理智渐渐回归，唇舌放开彼此的纠缠。
    欧阳旭抱着乔茉的头，乔茉紧紧搂着他的脖子，鼻尖相触，唇在眼前。
    两张脸，两颗心，明明就在咫尺，却只能是天涯。
    他们望着彼此，深深凝望，好像要将这一生一世的爱全部倾注在这一瞬间。
    “欧阳旭，为什么我要爱你？为什么我爱的是你？为什么……”
    泪水全部滴落在乔茉苍白的面庞上，欧阳旭压抑着哭声，“对不起！”
    音乐缓缓流淌，手机响个不停。
    哭声，啜泣声，一直不断。
    该了断的，早已了断，再多的痛，再多的不舍，再多的绝望，也都只是显得愈加尴尬。
    深爱了，执着了，伤心了，坚持了，放弃了，也就过去了。
    “欧阳旭，爱情里，没有谁对不起谁，要怪，只能怪命运，谁让我们是兄妹呢……”乔茉哽咽着，无力地说，“可是，我们注定不能是兄妹，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父母，所以……”
    她深深地凝望着欧阳旭，望进他漆黑的眼眸，她看到他眼中，只有她，苍白脆弱，却还固执地微笑着。
    “所以，我们做朋友吧。”乔茉轻声说，“刚刚，就当是幻觉吧。”
    那个时候，乔茉以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血缘关系，他们一定能在一起，可后来，她发现，现实中，有太多的人和事，在阻止他们在一起。
    “我明白，我们是朋友。”
    ——
    车窗大大打开，星光泻下，惨淡而脆弱，沁凉的夜风拂过不安的悸动。
    欧阳旭给徐承曜回拨了电话，电话接通后，徐承曜的口气很冲，“在哪啊！怎么还没回来！”
    “出了点意外，还要会儿才能回去！你把车停好了先走吧。”欧阳旭选择性忽略了徐承曜的怒气和他生气的原因。
    徐承曜爆了句粗口，很冲地说，“把电话给乔茉听。”
    欧阳旭把电话交给了乔茉，微笑着说，“徐承曜让你听电话。”
    乔茉用最短的时间迅速响了个意外的借口，然后才接了电话，“什么事啊？”
    徐承曜的语气依然很不好，但已经比对着欧阳旭好很多了，“出什么意外了，现在还没回？”
    乔茉说，“我肚子不舒服，所以耽搁了会儿。你别等了，先回去吧，把车钥匙放在保安那里就好了，谢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徐承曜撒谎，因为完全没必要，但下意识地，有些事就想瞒着他，不愿告诉他——对这种纠结的心情，乔茉其实很无语。
    她不知道徐承曜到底有没有相信，但反正，徐承曜关切地问候了几句之后就说会按照乔茉的意思做，然后应该就走了。
    欧阳旭重新发动了车子，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依然是那个淡漠无温的他。他说，“徐承曜不适合你。”
    “我也这么觉得。”乔茉笑着说。
    欧阳旭看她在笑，也不知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开着车。
    ——
    何主任的生日聚会在徐承曜他们走了没多久以后前就散了，但还是有几个人留下来继续high，其中就有何恺和许三，但何主任则一早就走了。
    等他们散场的时候已是凌晨，大家都玩地很high，喝的酩酊大醉，走路摇摇摆摆地不辨东西，基本上都去楼上开了房先住一晚。
    只是，那何恺不知是喝的太多太兴奋了，怎么都不肯去休息，别了众人飙车去了，因着大家都不太清醒，也没人拦着他。
    何恺一上了他的跑车，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车速直线飙升，在路上漂移前进，一连闯了许多红灯，也幸亏这是大半夜，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车也较少，不然还真得出事故。
    这一路畅通无阻，在酒精作用下，何恺更high了，车里放着很动感的音乐，他人也随着音乐手舞足蹈的，也不再控制方向盘了——十分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