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说你从美国回来就没见到她？”乔通达问道。
    “是在美国就联系不上她，难道她没回来？”看他这副吃惊的样子，韦季尧整颗心都凉了。
    “对，她好久没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过得很好，没想到那丫头居然会一声不响的离开！”乔通达拿起手机打给乔子琛“子琛，你知道你姐姐去哪了？”
    “姐不是在她家？”乔子琛皱起眉“难道她怎么了？”
    怕影响他念书的心情，乔通达摇摇头“没事，你忙吧。”挂了电话后，他便对韦季尧说：“子琛也不知情。”
    “到底怎么了？难道你相信江瑶放出去的消息，所以骂了奈奈？”乔母也忍不住说：“虽然她是我的养女，但她真的很乖、很善良，你们怎么可以欺负她，早知道早知道你们家的人都是这个样，我也不会”
    已经这么多天过去，竟然没有人知道奈奈身在何处，乔母愈想愈伤心，也担心不已“天呀，我以前真该对她好些，我不是个好母亲。”
    韦季尧蹙眉垂首“是我不对，不过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你们可知道她有什么朋友？”
    乔通达想了想，随即深锁双眉“她没什么朋友，不过倒是和她过去的设计公司的女主管感情不错。”
    “知道怎么联系她吗？”他又问。
    “等一下，我去她房里找找。”乔母随即走向她的房间。
    “我可以去她的房间看看吗？”想他与奈奈已结婚好几个月了，却从不曾去了解她、注意她，甚至不知道她的交友状况，难怪她会误以为他对她无心了。
    乔母回头对他说：“当然可以，一起来吧。”
    韦季尧跟在她身后走进奈奈的房间，看着房里简单温馨的布置时，他的心无法控制的悸动着。
    不经意看向靠床的窗台上，那儿摆放着好几盆迷迭香，原来她就是长年浸满在这般气味中，所以身子总带有这样的香气。
    乔母发现他正看着花盆，于是说：“奈奈最喜欢的就是迷迭香，有时候会加上几株满天星放在客厅，让屋里充满香气，不过她结婚之后，就没人这么做，而我也只有帮她窗台的花花草草加加水。”
    说着，她便走向他“这是她主管的手机号码，你帮忙联系吧，有奈奈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们。”
    “嗯，我会的。”他接过手“谢谢妈，我现在得尽快联系对方，那就先告辞了。”又与乔通达告别后，他便回到车上，看着号码按下键。
    “喂，请问是许小姐吗？”他直接问道。
    “我是。”许健芬问道：“你哪位？”
    “我是乔奈奈的丈夫，请问你知道奈奈的下落吗？”
    许健芬—愣，因为她可以从他急促的嗓音中听出他有多着急，并不像奈奈所说他对她完全无心。
    “呃我不知道.”奈奈既然来她家借住，没征求奈奈的同意之前她不敢告诉他。
    “不仅是我，连她父母都为她担心，如果你知道她在哪，希望你别隐瞒。”从她刚刚出现迟疑的瞬间，韦季尧已经知道她肯定是知情的。
    “对不起，我我没办法因为她一直求我”
    “她—定很难过很心痛吧？是我对她不好，但是请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他很诚挚地说：“至少该让我见她一面。要不然，你可以先见见我，如何？”
    “这因为我正要南下出差，跟你见面不方便，其实光听你的声音就能知道你是有诚意的，如果你和奈奈之间真有误解，希望能早点解开。”许健芬随即将她家的地址告诉他“奈奈现在帮我做设计3d图，虽然她表面看起来没事，不过我发现她偶尔会发呆，肯定是在想你了。”
    “我知道，因为我也想她，谢谢你。”挂了电话后，韦季尧便不再浪费时间，立刻前往。
    正在房间内认真绘着3d图的奈奈听见电铃声，于是将散落的头发扎成一束马尾，走往大门。
    “许姐，是你吗？”
    然而，就在她拉开门，门外的人影映入眼帘的瞬间，她整个人猛地一震，足足怔忡了有一分钟之久。
    “你你怎么会来？”她以为她躲藏得很好“难道你没看见我留给你的字条？”
    “看见了，那算什么？”眯起眸，他口气放沉，胸腔直燃着怒火。
    “解脱，为你解脱。”奈奈将苦痛锁在心中，刻意漾出一抹笑“当初我们是勉为其难的凑在一块儿，现在我们都已经不再需要对方了。”
    “你说什么？或许一开始是这样，但后来就不是了。”他深吸口气。
    “我也以为不是，但是”她苦涩一笑“可最后才知道原来只是自己的妄想。”
    原以为爱情已慢慢滋生，没想到这些温暖与温柔只不过是因为内疚而生，梗在他心中的不信任仍然存在。
    “你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完全听不懂？
    “你走吧。”她随手想将门关上。
    “等等，话全都由你说完了，怎么不听我说？”见她就要关门，韦季尧迅速抓住她的手。
    “你要说什么？”她张着双无神的大眼望着他。
    “我去纽约你知道吗？”
    “嗯，林玥琴告诉我了。”奈奈点点头。
    “什么？玥琴去找过你？”林玥琴明明知道他这阵子找奈奈找得有多急，为何没告诉他“她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拼命告诉自己不该理会、不该操心，可奈奈还是忍不住问：“虽然不知道你去纽约的目的，但一定是为了公事吧？还顺利吗？”
    “很顺利。”他直睇着她，瞧她眉头深锁的样子，让他心痛万分。
    “那就好。”奈奈扬眉对他说：“就忘了我吧！就当我是出卖你的人，你不用再对我怀有负担，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不，如果是因为这件事让你担心质疑，你放心，我绝不会相信江瑶的片面之词。”他极力解释。
    “你真的这么想？”她含泪望着他，这真是她最想听见的一句话，但又怕如林玥琴所言，因为他“好”所以不忍见她难过掉泪才虚应她。
    “那是当然。”韦季尧说得铿锵有力，但是奈奈却不敢再相信。
    “那就足够了。”奈奈用一对倾慕的眸影缠锁住他。为何在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之后，他又出现在她面前？或许他是不想伤害她，会来找她只是为了道义
    “跟我回家。”他的双手攀在她肩上，神色沉定的看着她那对闪着酸涩的幽眸。
    “不，我们已经结束了。”她摇摇脑袋，但真的害怕自己会在他面前放弃坚持。
    “我不答应，你怎么就是听不懂？”他真的恼了！
    “别这样，那次车祸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就别放心上，也不必觉得对不起我，只不过是骨折，我早已经好了。”按捺住心痛，她强逸出一丝笑容“真的，所以你可以完全释怀了。”
    只要他能释怀，她就可以努力去忘记他，忘记这段时间他教会她如何去爱，也让她尝到心痛如斯的滋味。
    不过，她并不后悔认识他，也不后悔有这场短暂的婚姻，或许一辈子都忘不了他，那她就将他深深刻在心中，当成一辈子的纪念。
    “为什么突然对我提起车祸的事？”他看出她似乎藏有心事。
    “因为我受了伤，你才对我好、才表现出对我的信任，不是吗？”她已心痛到此，为何他还要一直追问。
    好吧！既然他要问，那么她就告诉他，这样他也可以死心了。
    “什么？难道你认为我对你好是因为这个原因？”韦季尧非常吃惊。
    她不置可否“还有，我们的约定写在餐巾纸上虽然可笑，但也没必要告诉别人，难道你忘了自己写的第三条？唉，算了，那也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现在心有点乱，想回屋里休息。”
    “奈奈！”他猛抓住她的手“那事我没告诉任何人，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她摇摇头，难过地说：“有没有说都无所谓了，回去吧，现在公司不是还没解除危机，你还是先以公事为要，把我忘了吧。”
    说完这话，奈奈便忍痛闪进门内，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虽然两人不过相隔一片门板，但好像已经相距非常遥远了。
    站在门外的书季尧更是觉得茫然，他肯定奈奈绝对是误解他了。
    “老板，纽约来电话，在二线。”梁祥瑞敲敲他的办公室，送来文件。
    “好的。”韦季尧拿起电话，并伸手接过文件。
    梁祥瑞走出办公室，却见助理小王坐在位子上发呆，他眉一皱喊了他一声“小王，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做起事这么心不在焉？”
    “呃梁经理，很抱歉，我马上工作。”他慌张的翻开文件，低头办公。
    就在这时候，小王身上的手机响了，他赶紧躲到无人的角落接听电话。“是夫人吗？”
    “韦季尧这阵子是去哪里了？”她沉声问道。
    “据我所知，他好像去了纽约，但实际做什么我就不敢多问，问了反而会令人起疑。”他愈说愈小声。
    “真是没用！知不知道我一垮，连带也会把你拖下水。”眼看韦阁就要撑不下去，就连韦庆光现在都在质疑她，江瑶已失去以往的冷静。
    “夫人，您要我做的我全都做了，但现在他们处处防范，我真的没办法，不是我不尽力。再说，我们老板是愈来愈有干劲，他不会这么轻易倒下的。”被逼急的小王又悔恨又生气，不顾一切地顶了回去。
    “你你要造反了？”江瑶深吸口气，随即大笑出声“真以为我会输给韦季尧，他不过是个初入商界的毛头小子。”
    “您打算怎么做？”小王听来很惊讶。
    “我要让他跟我一起垮，真以为我收买的人只有你儿吗？”
    听着江瑶撂下狠话后用力挂上电话，小手全身不停发着抖。
    回头再看看整间公司在韦季尧用心的带领下，每个人都全力以赴的认真模样，他突然领悟自己做错了“看来我真的错了，就不知道她究竟要怎么做，实在是急死人了。”
    但首先，他必须先向一个人道歉才行，于是他打了电话将奈奈约出去。
    当奈奈见到他时，不禁问道：“我现在已经和韦季尧没有关系了，不知你约我出来做什么？”
    “我是特地来向你道歉的。乔小姐对不起，其实泄漏公司机密的人是我，因为我们家急需一笔钱，才不得不听从江瑶的吩咐。”
    这可是他挣扎许久才说出口的，因为现在若不说，他会一辈子被这种压力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他可以不用说的。
    “因为我不想跟自己的良心过不去。”他哽咽地说：“对不起。”
    奈奈捂着脸，强忍住内心的委屈“说真的，我无法原凉你，但不原谅又能如何？算了，以后你别再听命于她，拜托了，我真心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