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冰箱里没食材了，回家之前可能得先去趟超市。”
    “那就在外面吃吧。”温宥安报了个地址，“这家的火锅还不错。”
    “嗯。”
    火锅店虽然在市中心，但位置有些偏，被几栋老式居民楼围着，如果不是跟着陈僖仪来过几次，即便有导航她也摸不着位置。
    停好车，温宥安熟练地去前台取号，好在这个点人还不算太多，不到半个小时，两人便吃上了。
    考虑到裴寂不太能吃辣，她就点了一个清汤锅，隔着氤氲的雾气，她听见男人问：“听容奕说，周二那天你遇见裴见辞了？”
    裴见辞是她学生，遇到并不奇怪，但他特意强调了周二和容奕，很明显说的是她和裴见辞坐一辆车去学校的事儿。
    想着容奕多半会事无巨细地跟他讲清楚，温宥安就没废话，直接把自己的疑问问出了口：“裴见辞好像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确实不知道。”
    温宥安诧异抬头，就听他坦诚道：“因为我没和他说。”
    裴寂结婚结得突然，属于先斩后奏，把早有属意的孙媳妇儿人选的老爷子气得不轻，打了无数通越洋电话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更是扬言裴寂若是不娶他钟意的那个人，他就不认他这个孙子，两人关系一度闹得很僵。
    后来，裴父裴母从中周旋，这才缓和了些，但怕老爷子再受刺激，裴寂就自觉没再在他耳边提过。
    至于裴见辞，两人结婚时他刚好高三，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裴寂自己也忙，久而久之就忘了这事儿。
    听他讲完原因，温宥安有些难为情地开口：“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儿？”
    裴寂：“你说。”
    “我们的关系暂时还是先别告诉裴见辞，可以吗？”
    她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就好像觉得他们这段关系很见不得人一样，但斟酌再三，她还是说出了口。
    预想中的生气迟迟没有来临，温宥安这才慢吞吞地移动脑袋去观察面前的男人。
    裴寂只是望着她问：“我能知道原因吗？”
    “我怕……我管不住他。”
    一句话，不过七个字，说到后来却只剩气声，很明显的底气不足。
    温宥安自己也清楚，这不过是她信口胡诌的罢了，就好像只要她不说出来，不去深究，心底那些不确定和迷茫就不存在一样。
    她很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随着这段关系的变化，她引以为傲的冷静，理智，全都在一点点崩塌。
    以前的她从来不会被一些还没发生的事束缚住手脚，可现在，她考虑更多的居然是万一哪天要是和裴寂离婚了，那她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心理去面对他的亲弟弟。
    二班班主任这个身份多半会维持四年。
    那嫂子呢，又能维持多久？
    万千思绪仿佛一张牛皮纸，铺天盖地将她紧紧围住，裹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听她这么说，裴寂眼底浮起一丝狐疑，不过片刻便消失不见，快得仿佛只是温宥安的错觉。
    无论是不是错觉，她都为之松了口气，因为这代表裴寂不会揪着这点不放。
    刚端起杯子准备喝口茶润润嗓子，就听对面沉默已久的男人忽然开口：“公平起见，你是不是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温宥安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公平可讲，但此刻谈起这个总比抓着她那句谎话细究要好，于是强装镇定地抿了口茶，“你说。”
    “还没想好，先欠着。”
    盯着他嘴角那点恶劣的笑看了会儿，温宥安放下杯子，艰难应声：“……可以。”
    吃完饭出来，温宥安在路边等裴寂，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她听见有人喊她。
    是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声，她与声音的主人分别不超过五分钟。
    “嗯？”
    裴寂最近很喜欢喊她的名字，以前都是“温老师”居多，但这次，似乎又与以往有很大不同，仿佛带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循着声音望去。
    裴寂站在马路的另一端，辨识度极高的声音顺着微弱的风传入耳中。
    他说：“温宥安，如果让你产生了任何不信任的想法，那一定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
    “你可以退缩，可以回避，这都没有关系。”
    “但是别拒绝让我走向你。”
    “可以吗？”
    ＊
    温宥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蓝海国际的，她只知道，裴寂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时，她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心脏那里的躁动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更不用提引起躁动的因子还总用炙热得能把人灼穿的目光盯着她看这事儿。
    不知过了多久，温宥安终于受不了了，好气又好笑问他：“你眼睛不累吗？”
    裴寂诚实点头，“累。”
    “……那你早点休息。”
    说完她就往外走，却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顺势揽进怀里，灼热的气息尽数打在她脖子那块皮肤上。
    “我睡不着。”
    “我有安眠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