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庆典晚会

    初夏出院的时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陌凉并没有来为她办出院手续，都是以勋忙前忙后，初夏感叹有一个这样的亦兄亦友的朋友不知道自己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她和以勋的关系，是多少年才建立的。不是爱情，却超越爱情，又比亲情更浓烈，初夏你是何其的幸运，她低头浅笑想，以勋办完出院手续，看她傻笑，夸张的摸她的额头说：“初夏，你该不会病傻了吧，完了，该给你弄个脑扫描，看看你的脑袋罢工没，哎，本来就笨，如果罢工可怎么办？”
    初夏白他一眼，“去去，说谁呢，我的脑袋再罢工也比你强。离我远点，我不认识你。”眼光偷偷飘向四周，磨叽老半天也没有等到陌凉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惆怅。
    陌凉最后到底是没来接初夏出院，是因为昕薇。
    那天昕薇抱着他，除了默默流泪，便是沉默。他的心里想万千蚂蚁在啃噬，他终究伤了她，狠狠伤了她。那么骄傲优秀的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卑微，而自己又何德何能？
    慕容陌凉你就是一个混蛋，可是即使把自己骂过千遍万遍，他仍就不能控制自己不去关心初夏，他试过放下，却无能为力，初夏是他的毒，没有解药。
    昕薇抱着他入睡，紧紧的贴着他，仿佛她一松手，他就消失不见了。他主动把她搂进怀里，一夜无眠。
    初夏我尽量躲开与你的交集，会不会更好一点？对你对昕薇，会更好吧。他有时会想，如果他不曾回来过，日子继续不平不淡的思念不是更好？可是没有那么多假设，所以事情才会那么难过。
    初夏的生病让他原本已经对这段感情绝望的心见到了曙光，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如此的脆弱，表面嬉笑，内心软弱，她需要他。她在午夜的梦里呼唤他的名字，每每这样时，陌凉在病床前守护她，都会痛苦，她这样爱他，却又那样的推开他，这该用怎样的心情。所以每当如此时陌凉觉得自己又进入更深层的冰窖。如果他和她勇于面对这段感情，他们还能重来吗？他们该怎么面对这些挑战？如果可以，那么昕薇怎么办，一个女子最美好的七年都给了他，他又怎么能这样？
    一般当这些事情想到头疼时，他便会转移注意力。比如疯狂的工作，不去让自己想这些。所以他接了很多的投资方案，没日没夜的写分析报表，开研讨会，整个脑子里全是数据。
    他打电话给顾以勋说：“帮我好好照顾初夏，最近一段时间我都很忙，没办法接她出院了，你帮我代办吧。”
    顾以勋并没说什么，他只是提醒他：“如果有空就来看看初夏，你之于她，比我想象的要重要得多，我不希望她再因为你而受伤。”他挂上电话，闭上眼睛久久不愿睁开，就这样好了，就这样。
    初夏在以勋旁边嘻嘻哈哈，并不知道电话是陌凉打得，以勋摸摸初夏的头，挂上电话说：“丫头，你是不是很遗憾今天陌凉没来帮你办出院手续？”他早已看出初夏眼里的落寞，一早上磨磨唧唧才出院，不就是等陌凉吗？这个女人什么心思，他一眼就能看透。
    “哪有！”初夏不自然的反驳他，嘴巴硬巴巴地说：“没有他，更自在。都不用注意形象。”结果遭到以勋的爆栗加白眼。其实是实话没有陌凉会更自在，可是没有陌凉却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不容易当自己愿意放下枷锁，愿意面对自己的感情，却突然间觉得一切似乎在变化，又陌生起来，好像什么都抓不住。
    初夏来到陌凉工作间，陌凉正对着一帮数据打仗。他抬头看到才发现初夏站在工作间门口安静的看着他，像个温顺的小猫。她咧嘴冲他笑，“额，还是打扰到你了。”
    抽出一张椅子让她坐下，“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怎么也不来个电话，你身体才刚好外面有那么冷……”他絮絮叨叨，她盯着他的眼眸，只是点头却不说话，她感觉又回到了从前，都是他像一个老婆子似的唠叨她，她总是无辜的眨着眼睛，看他口干舌燥，给他递上一杯水，“大叔您讲完没，渴不渴？好吧好吧，下次我保证不犯了。”
    而他总是翻白眼，无语问苍天，怎么能给我一个这样的女朋友？白痴也就算了，还会说话气人。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陌凉有些气馁，都七年了，她还是这个样子。
    她回过神，立刻点头如捣蒜，“小的谨记大人教诲。”
    气氛应该活跃了，可是看两人却同时沉默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种语气交流了，突然间就冷场了。
    “那个，那个，我来代表杂志社感谢你的。还有，这是明天的庆典贵宾入场券，希望你能来参加。”她打破沉默说。
    他接过入场券，“我会准时去的。”
    说完这些，两人又陷入无语中，尴尬？她脑子里冒出这么一词，突然她就那么悲哀的察觉出他们的共同话语只剩七年前，七年后，她已经完全不了解他了。时间已经把我们模糊成陌生人了。陌生人，是曾经熟悉的陌生人，谁的流年，应了谁的景。
    庆典活动无非是领导发些感言，回顾杂志社几年来的发展，总结回顾，然后谋划未来，领导们的台词个个比唱戏的还要激情。接着便是宴请了一些合作伙伴商家，业界人士，大家交流一些心得体会。然后是宴会，最后是娱乐活动。
    初夏躲在角落里听着领导们的豪言壮语，昏昏欲睡，她心里感叹真是浪费冬日难得的暖阳，知道吃饭的时候，她才勉强有一点精神，对吃她从来都是兴致盎然，难得公司下次血本不吃白不吃。
    以勋见她来了兴致，宴会又是自助餐，连个人穿梭其中，不亦乐乎。其实初夏这样更多的是，想看一看陌凉的影子，她知道昕薇一定在陌凉身边，那么自己就瞅他一眼好不好？
    昕薇穿着一身宝蓝色露背晚礼服，挽着陌凉向身边的人点头微笑致意，像极了一个高贵的女皇，初夏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连女人都羡慕的女人，她该是如何的优秀！
    “那个慕斯蛋糕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陌凉我想吃耶。”昕薇说着要去动手拿，陌凉伸手拿起，送入她嘴中。这个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却又那么自然亲昵，初夏看了一阵苦涩，自己是怎么了，又开始痴心妄想了！自从生病以后，自己现在越来越没有廉耻心了，她悲乎的想。
    顾以勋伸手塞到她嘴里一块慕斯蛋糕，没好气的说：“炎初夏，从今天开始你做我女朋友吧。眼里只有我，别再他妈的想一些有的没得。死你多少脑细胞。”他怒气腾腾，弄得初夏心惊肉跳。转过神，才发现不远处沐云也在这里，没送过请帖呀，可是他怎么来了？
    “你不知道吗，沐云她老公是出版界的巨头，你们高层请得，哪轮到你？妈的，如果知道有她，打死老子也不来。”听着这话，敢情酸味十足。
    初夏心里了然，原来他又把气撒在自己身上了，顾一勋你个没出息的，你不现在也混个半个小康么！哎，得了我还说你呢，我们彼此彼此，我们两人都没出息。初夏脑子开始山路十八弯。
    沐云看见他们，径直走过来。她举杯，向两人致意。
    以勋的脸绷得直直的，“我去趟洗手间。”说着便提着裤子要跑。
    初夏一把拉住他，“人家都结婚了，婚礼你也参加了，还有什么你不好面对的？你不是对我说要勇于面对吗？”以勋耸着脸，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蓝，再由蓝变红，在变白，上演一段好不精彩的说唱脸谱。初夏低叹，人的心结当真不好解，都那么长时间，以勋还这样。沐云你当年怎么狠心这样对待一个爱你如生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