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树欲静 2

    不让看就不让看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干嘛突然想到要编造一段记忆来诱使自己观看？他到底想掩藏什么？含歆琳躺在床上反复想着，脑海里始终离不开那个黑色头发梦，那个梦含歆琳之前反复做了几次，都是在同一个进度停止，每次她想看的更多却被带回现实。
    含歆琳的眼睛盯着那摞报纸，陷入另一番思考。自从梅林订了《帝国时报》每天看完的报纸都会堆在那里，摞成一堆。
    想到这里，她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开始一页一页翻看过期的《帝都时报》，魔法记录下的图片几乎和现代的照相技术一样真实。那章标题为《三生烟火，我的梅林你在哪？》，内容为梅林和国王旷世之恋。梅林的笑容占据了大部分的版面，她发现梅林笑起来的时候每颗牙都是亮晶晶的，含歆琳亲不自禁的摸了摸梅林的笑靥，愣愣的发呆。和他少年时期很不一样，只可惜他的少年时期给了菲莉亚……
    想到这里，鼻子酸酸的额，回过神来。含歆琳才暗骂自己没出息！
    翻看到勒恩雷秃头那一段，她没有笑出来，只能叹命运弄人。命运的那一天，她没有料到会有命运的这一天，那天勒恩雷的火红色衬衫还挺适合他的。
    往下一页，竟然是含歆琳自己在生日宴上，高举着权杖向众人介绍着她们家小黄。含歆琳发现亚特兰特这副身体给她真的是浪费了，聚光灯下，蓝裙子的亚特兰特比舞动的精灵还要灵动。
    她正想要翻到下一页，却发现报纸对折处微微凸起，手掌抚过有些不平整，她翻开，报纸的夹页里静静地躺着一封白色的信封，封口还没有火漆的痕迹，是一封没有寄出去的信。
    信封外只写了两行字：尊敬的卡莉西谨启，您忠实的朋友梅林。
    虽然偷看信件可耻，但是含歆琳自认这一辈子可耻的事干的多了去了。人家胖子都没抱怨，含歆琳再干这一件，良心上也不会难受多少。
    来时陌上初熏，去时雨雪荒芜。
    她和梅林牵手走过盛世荣华，靡荼时代。却在去时，彼此站成了岸，浩瀚的沧海，将他们两个隔开，生生切断彼此的****。
    她坐在窗前，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难道上天终归是残忍的吗？难道梅林已经不爱了吗？泪水不小心跌落在米黄色信纸上，含歆琳大惊，急忙用手擦拭。
    苍白的信纸上，梅林的字体飘逸俊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敬爱的卡莉西，与您失去联络已经三年了，很抱歉您当时邀请我去荆棘大陆参政之时，我委婉的拒绝了。请原谅我对您的非分之想，当时卡奥尚在人间，梅林虽为一介魔法师，却不能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躺在别人的怀里。”
    “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你的丈夫能够活着，因为他的臂弯可以随时随地庇佑你的存在。我——梅林真诚的对于你丈夫的死我深表遗憾。我不是有意在信里提及这件事，只是想在来意里表示我的诚恳。听说您要下令攻打卡梅洛，如果此时当真，我梅林愿助你一臂之力。”
    他从什么时候计划好要叛变？背叛整个国家，背叛整个家族，背叛王族。
    以梅林所知道的，他若想叛变，根本没必要等到今天，三年前他就可以叛变。含歆琳想不到他能有什么苦衷，她只知道，他若在三年前叛变，就不会与自己徒增这一段无果的孽缘。
    不如跟梅林一起叛变吧！哼？难道她要夜夜看着梅林和别的女子交欢吗？她做不到！
    “亲，我今天提前回来了。”梅林推开门，含歆琳手上迅雷不及掩耳，恢复咒一抖，被翻乱的报纸和信都瞬间恢复原样，梅林进来，含歆琳替他脱掉外衣：“不是说会晚回来吗？”
    温和一笑，瘦长的手臂一勾，把含歆琳拦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我想你了，就提前了回来了。”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准备晚餐。”含歆琳欲起身，却被梅林摁住了，梅林顺手为她擦去嘴角的污渍，手伸进她的后背：“不用，秀色可餐。”
    “对了！”梅林游走的手突然一停，他似乎在找一个更好的表达方式来说接下来的话，含歆琳坐在他怀里等他继续说，顿了顿他才挠了挠头：“亲，今天，走的时候我没关柜子。”
    “够了，我不是那种窥探别人隐私的人……”听了一半，含歆琳心里就像被小虫咬了一样，又痛又麻，她不想在听到梅林的花言巧语了，身子一跃就要走。
    却被梅林温柔的握住皓腕：“亲，你发脾气，也要先听我说完啊。”
    “好，我听你说完。”含歆琳回头盯着梅林的眼睛，他的眼睛勾魂的漂亮，含歆琳每次看到梅林的眼睛，本来理直气壮，都会变得理亏，这次她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再被梅林的眼睛骗了。
    “这几天你瘦了，亲。”梅林柔声道。
    握着含歆琳手的手指轻轻抚了抚，怜惜的把她揽到怀中，含歆琳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跌入梅林怀中，梅林温暖的胸膛毒药一样入侵含歆琳的全身，她再也没有勇气反抗或是逃走。
    “我想了好些天，最后还是决定让你把所有的记忆都看完，因为可能会给你带来许多不快。亲，自从……”梅林咬咬牙，握紧含歆琳的手才说道，“自从，你看完那片不完整的记忆后，整晚都在梦魇，每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加憔悴了，你这样，让我好心疼。”
    我真的有这么丢人？整晚都在梦魇啊！她想到前些日子无论多早睡，都要到日上三竿才能醒来，原来是这样。她忍不住说：“对不起，我又没有吵到你睡觉，梅林？”
    梅林瞳仁微微一动，搂住含歆琳，上下抚摸她微凉的脊骨：“我是法师，睡得不多，我只是担心你，亲。”
    “今早临走前，我故意开着柜门，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一定会忍不住去偷看的。”说道这里，梅林嘴角不经意一丝笑，“我真的好希望你能将我的过去整个看完，然后……再告诉我！接不接受我。”梅林侧头吻含歆琳的唇，含歆琳凄迷一笑，浅浅的回吻，心如同被刨刀划过，划过一次，就褪去一层皮，直到面目全非。
    她的不信任，破坏了一切美好的事物，她深深的自责。若爱，就信他，没有条件的信他。
    “不必，不必看了，我信你。”
    就这三个字，我信你。
    梅林的目光突然火一样的燃烧，炽热的缠住含歆琳的眼眸：“你说什么？”
    含歆琳说：“我信你。”
    他霸道的挑开含歆琳的唇，身子一沉，压在含歆琳身上，手撑住床板认真的问道：“你真的不想看？”
    含歆琳无意识应了一声，就感觉失去了所有感官，沉湎在一团软绵绵的棉花里。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除去了，梅林的胸膛温热如火，紧贴着她的胸膛，好像要将她燃烧，融化……
    是的，是的，是的……我信你，不管你的心在何方，我都倒向你这一边。
    窗外夜凉如水，夜色墨染。秋月无边，一股凉风吹进，窗帘猎猎的鼓舞，明灭的灯火下，一对男女抵死****。此番爱意的****，来时欢脱，去时洒脱。这样便是最好。
    一夜蝉泣，秋露覆满了窗前的藤蔓。
    曾经的城堡，今时的残垣。童话里的灰姑娘梦，总要醒。
    第二天，下了一场暴雨，魔法学院停课一天。
    含歆琳在盖乌斯处打听到斯里力的住所，斯里力打开门得那一刹，被含歆琳震惊了，她全身都湿透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打颤。
    斯里力急忙将她请进屋子，又到厨房帮她准备一杯热咖啡，一杯热咖啡喝完，含歆琳才缓过劲来。斯里力家很简陋，下雨还会漏水的那种，老妖精似乎还有风湿的毛病，膝盖一直用姜片敷着。
    含歆琳拿起一把露底的壶，老家伙差点没惊出一身冷汗：“我的小姐啊，这个是3600年前龙族王宫用的茶壶，虽然做工差了一点，但是很有纪念意义……”
    “老东西，看不出来，你家随便一个破烂都能当古董收藏啊。”含歆琳不由的赞道，老妖精的家和《妖精介绍》中妖精的家，完全不同，那种住在树上，和花花草草睡在一起的屋子……
    他的家，只有三间房，没有厨房和厕所，出恭依旧享受最高级待遇，一个所谓前王室遗留下来的——猫眼镶钻夜壶。房里所有的摆设都和一个贫穷的单身汉没什么两样，除了头顶那盏白炽灯给了她一种飘飘然的穿越感。
    据斯里力解释，这是魔法元年前1700年聪明的地精文明，所创造出的产物。今天的重型魔法炮，就是根据地精炮塔的设计改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