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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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看!咱们的家修整好了呢!”
    “可不是!任丫头,你瞧,完好如初吧!呵呵”“什么完好如初?应该说比以前更新、更美、更好、更大!唉咱们真是多才多艺啊”一群人伫立在修缮完整、焕然一新的竹屋前,评头论足地连连点头赞美,一干人对自己佩服得不得了,只差没歌功颂德了。
    “谢谢谢你们”环视一切恢复井然有序,就连竹屋前的小葯园亦被悉心整理照料,任圆有丝感动,心中滑过一股暖意。
    “说啥么谢?任丫头,你对咱们的照顾可不只这些”“酒肉和尚”拍着大圆肚,呵呵直笑。
    “就是说啊!别说这竹屋,就算那啥捞什子的玄梦宫找你麻烦,老乞丐我头一个挡在你身前。”“疯老丐”挺起胸膛,一副舍我其谁的义气状。
    “那可得算上我一份了!”噙着笑“金剑侠客”也说话了。
    “还有我”
    “我亦是”
    其他人见状,不甘示弱地纷纷表态,就怕被别人给笑孬种,一时间杂声嗡嗡,热闹得不得了。
    “小姐,这样咱们应该不用离开了吧?”笑眯着眼,银欢悄声低问,心中还是觉得不用走是最好的了。
    离开吗?之前曾有此打算,可如今大概想走也走不成了!蓦然想起“白发魔刹”说要带她离开时,越原大吼不许的翻样,任圆忽地感到一阵羞涩
    没听到她的反对,银欢认定应该不会离开了,心中大喜,高兴得直拍手。“这样太好了!我去找小清子”话落,人已经跑开。
    微觉奇怪地看着她跑远,任圆心中有点迷惑以前只要一提起小清子,她就横眉竖眼的,怎最近两人感情好成这样?
    “小清子来啦?”在场众人闻言,霎时间双眼一亮,神色兴奋地也各自找了个借口走人,一下子,竹屋前就仅剩下任圆一人了。
    何时小清子这般受欢迎了?微愣了下,她摇头不已,不知这些人在玩啥把戏?
    “总算你身边碍眼的家伙全都走人了!”忽地,一抹伟岸身影落在她跟前,懒洋洋地微笑道。
    有些吓了一跳,但瞧清是谁后,她不禁露出浅笑。“你何时来的?”还以为他尚在铸剑房呢!今天从石屋过来这儿也是伯父一路护送她过来的。
    “来好一会儿了,见你身边一堆烦人苍蝇,就不出面了。”揽着纤腰,越原一路将她带往溪畔边丛茂密的隐密处,不愿被人瞧见打搅。
    知他一向不爱与那些爱找他赠剑、比武的江湖人打照面,任圆仅是摇头,转移话题。“你完成困扰你许久的寒玉短匕了吗?”
    神秘一笑,他没回答,将她抱至溪边大石上坐定,而后伸出了左臂
    “什么?”低首垂眸看着瞬间矮了自己半个头的越原,她不懂他伸出左臂是啥意思?是要她看他臂腕上那圈似金似铁、隐隐闪着森然银光,雕有奇花异卉的精致腕饰吗?
    “很漂亮!我以前怎没看你戴过?”很捧场地给予赞美。
    斜睨一眼,他没说话,右掌轻轻地往腕饰上雕有圆月图纹的地方一按,忽地,腕饰弹出,变成一把短匕被握在掌心,匕身散发着莹莹流光,神姿清灵、如凄似诉、如水似冰、如幻似真。
    “好美”忍不住轻抚短匕,任圆低喃叹息,怎么也想不到精致腕饰在瞬间能变成一把灵幻动人,宛若有着魂魄气息的匕首。
    “给你的!”见她眼中的惊艳痴迷,越原泛着笑痕,将寒玉短匕贴于她纤细臂腕上运劲一震,就见原本笔直的匕首竟硬生生地弯曲,回复成漂亮的腕饰,紧贴着主人的手腕。
    “我、我的?”有些惊讶地瞅着他。
    “是的!你的。”回以一笑,提醒她。“前些日不是说要送你吗?这寒玉短匕是以你为姿所铸成,当然是你的。”
    “谢谢!它好美”
    “如你一般!”
    “你又胡说”忍不住绽放笑花,她轻抚着腕饰,却在雕有圆月图纹的上面,触摸到细微的凹凸不平,似有小字镂刻在上头。她定睛细瞧,竟是忽地,她以手捂唇,怔怔然地抬眸瞅凝,眼中有着隐隐泪光。
    “记得以前我说咱们的名儿合起来就是‘月圆人圆’,也记得你说这句话永远不适合用在你身上”似乎知她心中所思,沉沉黑眸深凝迎视。“如今我将这个四字刻上匕首,希望你随身佩戴的同时也能将这句话镂上心头,永远记得只要我们两人在一起,就是完美无瑕的‘月圆人圆’。”
    他他这是在定情吗?泪珠儿成串滚落,止也止不住,心中温暖情潮满涨,几乎快溃堤。
    “我我没东西送你”泪湿衣襟,她却漾着笑,诉说自己没有信物可以与他交换。
    “怎么没有?你将自己送我就得了!”伸掌拭抹清泪,越原扬眉而笑。“圆儿,你愿意收下我的信物吗?”呵其实是多此一问,东西都戴上了,就算她想说不也由不得她了。
    噙泪点头,任圆感动万分,没想到他一直牢牢记住她那时黯然染愁的话语。
    见她螓首轻点,越原心下一松,勾唇扬笑地将她自大石上抱下,紧紧拥抱在怀,呢哝低语。
    “圆儿,你合该是我的人”温柔低嗓一顿,忽地口吻一变,朝另一方浓密树丛哼笑。“老魔头,该滚出来了!别以为躲着,别人就不知你在偷窥!”哼哼!
    早就发现他藏在那儿,只是不想说破而已,谁知他竟然就这么赖着不离开,偷听人家情话绵绵,也不怕耳朵长茧、眼生针眼。
    “什么躲着?这儿可是我先来的!”自树丛后旋出“白发魔刹”冷眼嗤声。
    “伯父!”见是他,知道两人方才的言谈全被听了去,任圆粉颊赧红,心中羞涩不已。
    “丫头,姓越的小子还算可靠,将你交给他,我也能安心了”看着她噙着泪又漾着笑的幸福样“白发魔刹”知道侄女的一颗心叫人给拐了,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慨。
    其实越原早知他在树丛后却不说破,主要也是要让他听明白自己对任圆的心意,否则哪会让自己的表白大戏任由他观赏。
    “姓越的小子,你可得好好对待丫头,否则我绝不饶你!”话锋一转,凌厉撂下狠话。
    “放心!老魔头,你绝对没那种机会!”哼声冷嗤,越原可也没给好脸色。
    这两个男人任圆既觉好笑又感动、窝心不已,正待说什么来拉拢两人的感情时,忽地,十几道锐利剑气由四面八方直袭而来
    “啊!”惊叫一声,她只觉身子一轻,被人给提抱在怀,往上飞窜,避开了袭击,而耳中不断传来砍杀的吆喝声。
    “姓越的小子,你护着丫头离开,这儿交给我就行了!”一掌击退好几人“白发魔刹”猖狂大笑。“玄梦宫的毛贼,本尊许久未大开杀戒了,今天就拿你们血祭。”话音未歇,已有好几人中掌倒地。
    挥袖震开好几个追杀上来的黑衣人,越原没多废话,抱着任圆直往竹屋方向而去,欲将她先带离危险之地。
    “伯父”焦急担忧,不放心让“白发魔刹”一人独自对付数十人。
    “放心!老魔头若连这样的场面都应付不了,哪还配称老魔头!”越原还有心情闲闲凉凉地调侃,可见是信心十足。
    如闪电急射,速度飞快,一瞬间,两人已经回到竹屋前,而原本被小清子吸引而去的众人此刻也听闻打斗声再次齐聚现身,不同的是,人人手上皆握着刀剑,一脸兴奋地飞掠前往溪边而去,加入战局。
    很快的,原本由“白发魔刹”独战数十人的打斗,一下子变成好几十人的大混战,而藉此时机“白发魔刹”退出战局,来到两人身边。
    “凤水潋还是不死心哪!”冷眼旁观大混战,越原搓着下巴沉吟。
    “哼!不死心就尽管来,本尊会好生招待!”“白发魔刹”血腥残笑。
    “她还是不放过我不放过我”任圆黯然低语,眼中的羞涩喜悦已被愁绪取代。
    哀慰地轻拥着她,越原神色冷然。“看来这事不作个了结不行了!”
    “什〔么意思?”任圆迷惑不解。
    “圆儿,”忽地低头笑瞅着她,他慢条斯理地道。“想不想见那个要杀你的女人?”
    啊?他、他的意思是任圆瞠眼、摇头。
    “难道你宁愿一辈子被她扰乱你自己的生活吗?”
    “我我”她再次猛摇着头,却说不出话来。
    既不想见那个赐她骨血却又毫无亲情,一再派人追杀她的女人,但又不愿平稳的日子被打搅,任圆这会儿思绪纷飞杂乱、六神无主,只能猛摇着头,一汪清泪又要落下。
    “你别慌!”一把捧住她的脸蛋,越原眼中有着坚毅与深藏的温柔。“不管发生何事,我都在你身边,没什么好怕的!”
    瞅凝着他认真眼眸,最后她落泪点头。“好听你的”不怕的!越原会陪着她;不怕的也该是面对她此生最大梦魇的时候了,她不能再逃了。
    将她压进怀中,任泪水濡湿胸前衣衫,越原抬眸却对上“白发魔刹”那双利眼。
    “将她毫发无伤地带回来!”缓缓的“白发魔刹”提出唯一的要求。
    “当然!”越原扬眉,目光移向溪边的打斗,然后他突然觉得在任圆这儿疗伤的众人手中握的刀剑很眼熟。“圆儿,你说小清子最近在忙些什么?”突然转移话题。
    “啊?”抬起头,任圆眼眶带泪,不懂他突然问这毫不相干的问题是何原因,当下微愣。“我不清楚不过前些天他抱了好些刀剑,急忙忙地离开石屋”
    “原来如此!”危险眯起眼,越原笑得很恐怖,猛地一声怒喝“小清子,你给我滚出来!”
    绿浪东西南北水
    红楼三百九十桥
    小桥流水、粉墙瓦舍、川渠如织,河上舟楫如梭,人们汲水忙碌,织构成一幅绚丽多彩的江南景致。
    人声鼎沸的酒楼内,几个跑堂小二穿梭于客人之问,送菜的送菜、倒茶的倒茶,每个都忙得不可开交,恨不得自己有四只手来帮忙。
    相较于一楼大堂的吵杂,二楼就显得安静多了,尤其靠窗雅座的那对男女更是静谧文雅,与周遭的纷乱、喧哗显得格格不入。
    “从不知道我会这么怀念山林生活。”轻叹了口气,任圆久居山野,一时不大习惯城镇的热闹、吵杂。
    “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的。”微笑安慰,越原本身也是喜欢清幽山林生活的人,否则就不会在三年前,带着小清子隐到深山去,成了她的上游邻居,制造麻烦给她一展所长。
    “嗯!”轻应了声,她突然漾笑。“小清子现在不知如何了?”
    想起他,任圆就忍俊不禁的笑意,万万没料到他竟然背着越原,拿那些越原不满意、吩咐重熔,他却留下、偷藏起来的刀剑,去卖给在医堂疗伤的江湖人。呵难怪上回见他和银欢神神秘秘地扛着大木箱时,总觉那木箱好眼熟,原来就是她曾见他用来放刀剑、藏在床底下的木箱啊!
    “哭爹喊娘,苦苦哀求人家将兵刃退还吧!”咧嘴残笑,越原早撂下狠话了,若这回他回去前,小清子还没将擅自卖出的刀剑收回,以后可有得乐了!
    “若人家坚不退还呢?”其实那些他不满意的刀剑对其他人而言,已是斩金断银的好兵器,只是若与他铸剑房里的那些相较,就觉得少了刀剑本身所独具的灵比,只是死物一把而已。
    “用偷用抢也得给我收回来,若真取不回来。”睐觑一眼,耸肩叹气。“从我这儿出去的兵刃可没那种次极品,只好拿铸剑房内的那些去换回了。不过,小清子将会有段很‘刻骨铭心’的日子。”说到后来,嘴角又浮现狠戾笑痕。
    忍不住轻笑,任圆连忙为人说项。“你别对他太严苛,其实他会这么做也是你逼的。”
    “我?”诧异地挑高眉头。
    “可不是!”想起小清子为五斗米折腰,偷卖刀剑赚取生活费还要被罚,任圆就觉得很凄惨。“小清子说你不懂赚钱之道,为免你们主仆俩三餐不继,他只好勤俭持家、开源节流。”
    闻言,越原突然很认真地反省了下,开始回想自己多久没交给小清子家用银两,然后心虚地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了。
    “看来真是我的错了!”他笑睇她一眼,随即用皇恩浩荡、大赦天下的口吻道:“好吧!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牵扯起一抹淡笑,她不再说话,偏首凝向窗外不远处那座占地广大的华宅,眼中凝聚了些许轻愁。
    顺着视线望去,知她心中的症结,越原伸手将她的脸扳回来。“用饭。”自踏入江南后,她心情益发沉重,本就不是好胃口的人,如今更是没了食欲,单薄的身子更加瘦弱,让他瞧了为之心疼。
    凝着他,看他动手忙着为她布菜、汤,任圆明白他心意,就算没胃口也不愿辜负,当下缓缓拿起碗筷强逼自己用些,免得他担心。
    “别愁着脸!你是存心要我吃不下饭,好自己独占这一桌的好菜吗?”佯装一张怒脸,他故意说笑。
    任圆闻言不禁笑了起来。“你别逗我!”
    “逗你又如何”
    “唉你这模样一点也不像别人口中那个古怪铸剑师”
    “难不成你要我以那模样待你”在越原说笑调侃下,任圆不知不觉愁绪轻抛,振起了精神。一时间,两人言笑晏晏,神态亲匿
    “哎呀!沈庄主、少庄主大驾光临,真是稀客!快请进、快请进”忽地,一道响亮的逢迎巴结声音响彻云霄,灌进每个在座客人耳里,越原、任圆二人当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不约而同地往楼下瞧去,就见掌柜哈着腰,满脸奉承地转出柜台,来到门口迎进两名衣冠不凡,一看就知是父子的客人。
    看清两名贵客面容,越原笑了,任圆却心中一沉。
    “这可真巧,不是?”精芒乍现,他懒洋洋地说道。
    轻叹无语,任圆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静看着两人被掌柜一路奉承地迎上楼,心中不无感慨那中年俊秀男人是她爹心中亦觉愧对的人啊!
    “两位贵客这边请,本楼已经为你们备好二楼雅座”
    “任姑娘?越公子?”掌柜喋喋不休的奉承被一道惊讶的嗓音给打断,沈聿大步来到他们面前,这下更加确定自己没认错人。“真的是你们!”
    “沈公子。”任圆微微点头,神色波澜不兴;而越原则仅哼了声,算是招呼了。
    “你们怎么来江南了?”忽忆起任圆曾被娘亲派人追杀,沈聿心中微凛,深怕他们是寻麻烦来的。
    “怎么,这江南是你们‘问剑山庄’的地盘,我们来不得?”越原冷眼斜睨,话意可挑衅了。
    “原”悄声低唤,任圆眸中有着请求。
    放心!暗使眼色,要她别担忧,越原正待再说些什么时,尾随沈聿而来的俊秀中年人沈驭风却开口了。
    “越公子言重了!若小儿言词有哪儿不当,就让在下作东陪罪,你说如何?”沈驭风满脸的诚意,他曾在几年前于好友住处见过越原一面,是以认得。
    “沈庄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哪!”越原也记得他,似笑非笑地招呼。“越公子好记性,还认得在下。”温文一笑。
    “沈庄主不也是!”“这位是?”好奇地往任圆瞧了眼,沈驭风不知他们是何关系,只觉越原对她似乎颇为在乎。
    “爹,这位是任圆,任姑娘!”怕被越原说穿娘亲派人追杀之事,沈聿赶忙抢言介绍。
    “原来是任姑娘。”微笑点头示意,沈驭风眼中却迅速闪过一丝异色。“越公子、任姑娘,难得你们相偕来到江南,不如到寒舍作客住下,让在下好生招待,也算是为小儿方才的不当言词来陪罪,你们说如何?”
    “爹”沈聿心觉不妥想阻止,却被爹亲一记眼色给止住。
    住进“问剑山庄?”任圆直觉就要婉拒,忽感桌面下的小手被黝黑大掌紧握,因而偏首凝睇大掌主人。
    那异彩一闪即逝,快得让人察觉不到,然而却没逃过越原锐利的目光,只见他握住了纤白小手,唇角却勾起慵懒笑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转头看着身旁人儿迷惑不解的神色,他缓缓轻笑。“圆儿,咱们作客去!”
    深沉的夜、皎洁的月,清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响“问剑山庄”某间客房内则传出喁喁哝哝的交谈声。
    “为何要住进这儿?我不懂!”眉宇间承载轻愁,坐在床沿边的任圆有些不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混进‘问剑山庄’,想找凤水潋作个了结就不是难事了。”扯起一抹笑,越原状若无意地问道:“圆儿,你爹和你的事儿,沈驭风知道吗?”
    “我不清楚”怔然一叹,她自己心境也很复杂。“一直只有玄梦宫有所行动,倘若沈庄主知道我爹”顿了下,无法继续,只好直接跳到最后。“我想沈庄主应该不至于没动静,所以我猜他大概不知吧!”
    “不知吗?”越原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心中却不那么想。白日在酒楼时,沈驭风听到她的名儿后,眼中闪过的异样,他绝对不会看错。
    “怎么了吗?”觉得他有些怪,任圆轻问。
    “没事!”轻笑了声,要她赶紧上床躺好。“夜深,该睡了!”
    顺从躺上床,拥着薄被,见他欲起身离开,小手忽地探出,微微颤抖地拉住他。“别走!”
    “嗯?”发觉她神色不安,越原坐回床沿边,大手反掌紧握住她的。
    “我怕,别走!”牢牢抓住他,似乎怕他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怕什么呢?我在这儿啊!”瞧出她眼中的惊惶与恐惧,越原干脆不回房,直脱鞋上床,在她身边躺下。“我会一直在这儿陪你。”
    “谢、谢谢!”有些害羞,纵然心知这样于礼不合,任圆却情愿如此,微偏着螓首,迷蒙的眼望进两潭黝黑深水,像解释又像似自语。“我我以前不怕的!从前爹爹要我好好活着,不许把命赔给她,我虽遵从了爹爹的遗言,可心中却清楚知道自己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就算让她取了命,我也不怕的甚至甚至希望那个时刻赶紧到来,好让我能早日去找爹爹,可如今如今我却怕了
    “有了你后,我好怕以后再也见不着你。我怕自己死了,在幽冥黄泉徘徊,流泪成河、苦等数十年才能再见你的身影。如今的我怕死,怕她取走我一条命,让我无法再贴着你的胸膛,闻着你的味道今夜的我,睡在离她如此近的地方,我好怕当我合上眼后,再也无法醒来瞧着你”“圆儿”早知她存厌世想法,如今又听她发颤着身子,低诉着这番话,越原大受震撼,心神激荡地将人给紧拥入怀,感动深情的呢喃低语
    “我喜欢你的怕喜欢安心的睡,明儿一早,当你睁开眼时,瞧见的依然是我”
    “爹,这事儿不妥!”深夜的书房,沈聿焦躁地来回踱步。
    “何事不妥?”相对于儿子的浮躁,沈驭风倒是一身的沉着,静心凝神地挥舞丹毫。
    “就是邀越公子与任姑娘至山庄住下之事。”急急叫嚷,深怕会出事端。
    “咱们‘问剑山庄’向来好客,聿儿,你亦喜广交朋友,为何这回反应却如此异于寻常?”不疾不徐地继续沾墨挥毫。
    “这”迟疑了下,沈聿心想与其最后惹出事端,倒不如将一切说与爹亲明白,好让他能有所提防。“爹,娘不知为何原因,曾派人追杀任姑娘,我怕他们这回是来寻仇的。”
    笔下一顿,随即继续书写,恍若无意地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爹,孩儿就是什么都不知晓,所以才心急啊!”总算爹亲有反应,虽然还是一副无事样,但至少开口问了,表示有听进心里去,是以沈聿赶忙道出自己的忧虑。“任姑娘虽是弱质女流,完全不懂武艺,但她身边有不少人愿为保护她而拚命,别说陪在她身边的越原,就连‘白发魔刹’亦出言警告,明白表示只要任姑娘有丝毫损伤,便要前来寻仇。真不知娘为何要杀任姑娘?我曾问娘,她却什么也不肯说。”
    “不准追问你娘!”搁下笔,沈驭风严肃地看着儿子,沉声嘱咐。“关于任姑娘与你娘的事,他们自会解决,你不许插手也不许问。”
    “爹”凝看着爹亲,沈聿心觉有异,沉默许久后,才迟缓问出口。“您是不是知晓原由?”
    看着书案上墨迹方干的字,沈驭风未给答案,却若有所感地道:“聿儿,人有时得学会怎么装糊涂哪”
    沈聿不解,顺着他目光而下,却见纸上只写着苍劲有力、直透纸背的两个大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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