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嘴巴很坏

    秦小鸥从冯妈妈那里拿到了想要的资料，想要依据各人的特长，安排给她们合适的工作。
    招弟对这些人也是很了解的，所以两人就在一块商量，最后让秦小鸥想到一个教招弟的识字的好方法，那就是先教她写这些姐妹们的名字。
    南宫越推开门就看到招弟坐在书桌前，秦小鸥站在她的身后，抓着她的手教她写字。
    秦小鸥嘴角含笑，认真的教着，招弟眉头微蹙，但是也很认真的学。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人认真的做一件事，是最美的！
    南宫越看到这一幕，也不忍打扰她们，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下。
    其实，早在南宫越推开门的那一霎那秦小鸥就知道他来了，但是，她不想也不觉得南宫越的到来值得她放弃手上的事。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南宫越竟然没有打扰她们。
    说句实话，一直以来秦小鸥对南宫越的感觉都是不好不坏的。可是，南宫越刚刚的表现，让她对南宫越有些改观了。
    秦小鸥轻声嘱咐招弟继续练字，自己亲手泡了杯茶，“南宫公子！”
    南宫越痞痞的笑，“真是受宠若惊啊！”
    秦小鸥暗自摇头，对这个南宫越，她还真是无语到极点了。
    南宫越见秦小鸥一本正经的样子，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我已经在繁华地段盘下了一个店铺，物品供应渠道也已经解决了。目前正在紧急装潢中，我想大概三天时间就能搞定一切了。你这边怎么样？”
    秦小鸥知道南宫越的本事很大，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南宫越的本事这么大，行动这么快。
    不过，有一点是超出秦小鸥意料的。今天，秦小鸥一个招呼都没打，就把他撇下离开了，怎么说心里都是有些内疚的，可是她这么也没想到，南宫越连问都没有问一句。虽然南宫越的嘴巴很坏，但是，他人真的不错。
    南宫越见秦小鸥有点跑神，摆了摆手，示意秦小鸥回神，“怎么了？”
    秦小鸥自然的拨了一下额前的刘海，“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就搞定这一切了！”
    “你这边还没有准备好吗？”
    秦小鸥笑了笑，“我这边不用你担心，只要明天一天时间，我就能搞定一切了！”
    “那，我们三天后开张！”
    秦小鸥点头，“没问题！”
    南宫越本来也在笑的，可是他的笑容突然之间僵在脸上了，秦小鸥的第一反应就是，她的身后有人。
    秦小鸥回头，映入她眼帘的是，她的师兄——郑智！郑智面无表情，好像没有什么事似的，但是以秦小鸥多年的经验，他生气了，而且很生气的那种。
    秦小鸥主动打招呼，“大师兄！”
    秦小鸥知道她大师兄是在生南宫越的气，虽然她很像帮帮南宫越，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只能站在一边置身事外了！
    南宫越起身，刚刚的尴尬一扫而空，痞痞的笑，“黎兄，还在生气吗？”
    郑智只是不说话，死死的盯着南宫越。
    南宫越的笑容有那么一点的不自然了，“黎兄的内力果然深厚，我一直以为三天后你才能醒呢！”
    郑智还是不说话，南宫越走到秦小鸥身边，“你说的没错，他不说话的样子，还真是……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秦小鸥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无声的告诉南宫越——是呀，我大师兄是很恐怖。不过，你也不差啊，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南宫越无奈的摊了摊手，“我承认，我利用了你对我的信任，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秦小鸥觉得全世界都只有她心跳的声音了，连一直沉迷于练字的招弟都抬起头，奇怪的看着三人。
    良久，“亏我拿你当好朋友，你居然这么对我？我郑智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秦小鸥听到大师兄开口说话，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大师兄开口说话，也就代表这件事情可以揭了过去。她很高兴，想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南宫越，结果竟然看到南宫越明亮的眼睛暗淡了一下，好像受了很大的伤害似的。
    秦小鸥能感觉得出来，南宫越是真的很在乎他跟大师兄的友谊。只要她一说起大师兄，南宫越整个人都来精神了。
    秦小鸥看到南宫越这个样子，有些不忍，她撒娇拉着郑智的胳膊，“大师兄，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嘛！南宫公子真的是好人，他没有对我怎么样。而且，我们现在正要合伙做生意呢！”
    郑智看都不看南宫越，“我还不至于为这样的人生气！”
    秦小鸥很着急，她这是什么大师兄啊？竟然敢这么说南宫越，南宫越是随便什么人都得罪得起的吗？不过，南宫越的表情好像不是生气，是伤心的样子。
    “大师兄！”
    郑智没有好声气的说：“先别说人家了，管好你自己！现在立刻跟我走！”
    秦小鸥听到郑智这样严肃的命令她，就知道事情没多少转机了，可是她仍然不死心的说：“大师兄……”
    “没有商量的余地！”
    秦小鸥很着急的看向南宫越，希望南宫越能帮她说句话，可是，南宫越直接当没看到。
    秦小鸥着急的跺了一下脚，“大师兄，你是不是不想我在这种地方？”
    郑智看这秦小鸥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是！”
    秦小鸥怒气冲冲的问，“那你昨天为什么要出价？为什么不强行带我走？”
    “昨天不一样，如果不是凌英飞那小子，我根本不会那么做！”
    秦小鸥很受伤的看着郑智，“大师兄，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以为我会不知自爱吗？你看看这是什么？”
    秦小鸥一激动就掀起了自己的衣袖，白皙的玉臂上火红的守宫砂是那么的刺眼。
    郑智慌忙扯下秦小鸥的衣袖，“你这丫头，怎么可以在男人面前……”
    秦小鸥泪眼模糊，“我就算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不跟男人说一句话，也不会有人认为我是个好女人。自从他退婚之后，我哪一天不是在别人鄙视的眼光下生活？我……”
    郑智慌了手脚，“小师妹，你……不要哭，不要哭了，乖！”
    郑智本来是想带秦小鸥走的，结果让秦小鸥这么一哭，计划全部都打乱了。带秦小鸥走的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顺带着，也解决了南宫越的危机。郑智劝不好秦小鸥，自然把希望寄托在南宫越的身上，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得到缓解了。
    有了南宫越的鼎力支持，他和秦小鸥的店面很快就开张了。开张这一天，因为南宫越和郑智都来撑场面，所以，在京城也算是一件很轰动的事情，看热闹的人排满了半条街。
    开张那天，秦小鸥身后的女子各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艳照人，虽然秦小鸥一直强调要她们庄重一点，可是男人们的眼睛都直盯盯的看着她们，因为在那些男人而言，她们一日是做那种事的，这一辈子都是，不过，秦小鸥决定要用实际行动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今天的她们已经不再是昨天的她们了。
    当南宫越宣布这个店只接受女宾，要求男士止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愣愣的回不了神。而这，正是秦小鸥和南宫越要的效果。
    舞狮之后，那些姐妹们缓步走到在场的女宾面前，“这位姑娘（夫人），有没有兴趣进去看看呢？”
    “我觉得这款胭脂更加适合你的皮肤，你的皮肤有点干，这款胭脂擦起来更加湿润一点。你以前是不是觉得涂了胭脂之后，红得很不自然呢？这款胭脂就不会……”
    “姑娘，你皮肤这么白，穿蓝色和红色的衣服衬得你更加白皙，你看这一件是不是很好呢？款式也很漂亮对不对？”说着还转了几个圈。
    “夫人，你看你的手指这么修长，如果再加上这个手环一定更漂亮！还有啊，你的耳垂这么美，一定要赔上一副好耳环。您是鹅蛋脸，带长的耳环，就不如带圆的耳环了，不信你看，我们进去试试吧！”
    在场的男人都傻眼了，这些女人当真理都不理他们，只是拼命的向在场的女子介绍衣服首饰什么的。秦小鸥看着众人慢慢的行进店内，笑容满面，招弟更是激动得手舞足蹈。
    南宫越和郑智也很守规矩，没有踏进一步，到对面的客栈里喝着茶看着店里的情况。看到生意这么火爆，南宫越也很开心。
    郑智看到秦小鸥这么开心，自然也开心了。对他来说，如果秦小鸥真的喜欢南宫越，他也……愿意成全他们，虽然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可是，对他来说，只要他们幸福就好！其他的，真的不是很重要。
    转眼十几天过去了，美颜坊（秦小鸥和南宫越合开的店面）的生意蒸蒸日上，凌英飞也没有再来打扰过。
    在秦小鸥的指点下，不论是文还是武，招弟都学得很好。
    期间丫头的父母还带着丫头来感谢了一下秦小鸥，秦小鸥这才知道，丫头的父亲赖三虽然好赌，但还不至于泯灭天性。之所以想卖掉丫头实在是被赌坊的人追债追急了，赖氏拿秦小鸥给的银票替他还了赌债，他答应赖氏以后一定好好做人，不再沉迷于赌博了。
    虽然秦小鸥很怀疑赖三这话的可信度，可是赖氏深信不疑，就连招弟都选择相信他，秦小鸥也不好多说什么。
    秦小鸥看到招弟羡慕的看着丫头，就知道招弟的心思，她一定再想要是当初她也有丫头这样的好运，就不用吃这么多年的苦了。
    秦小鸥拍了拍招弟的手，“招弟，你真的不想回家看看吗？看看你娘也好啊！”
    招弟犹豫了，眉头深锁的模样，告诉众人她的心里现在有多矛盾。
    最后在秦小鸥的劝说下，招弟同意带她一起回一次家，看看分别多年的父母亲。看到招弟眼眶含泪的模样，秦小鸥也有些心酸。
    有时候秦小鸥还是很羡慕招弟的，至少她的母亲还在世，至少，她的父亲曾经很疼爱她，至少她知道父亲的怀抱是什么滋味。不像她，从她有记忆的那一刻起，她的父亲就不曾抱过她，她只能远远的看着父亲弟弟或是妹妹坐在他的膝盖上。她努力读书，努力做好父亲命她做的每一件事情，只是为他一个笑容，一个肯定的眼神，一句话，可是没有，没有……
    而招弟，至少还有那些回忆，至少还有坐在父亲肩头的过去。而她有什么呢，只有的庇护，可是现在连这些都没有了，她的现在只会庇护别人。他的眼睛里只能看到云若霞，他的心也只因云若霞而快乐，她只是一个被遗弃的人，只能远远的羡慕别人的幸福。
    不过，招弟和云若霞不同，看到招弟幸福，她很开心，可是看到云若霞幸福，她就恨不得毁掉她脸上的笑容。
    第二天，秦小鸥特意带了很多礼物，雇了一辆马车去招弟的家乡。
    一路上，招弟都有一种莫名的紧张，秦小鸥紧紧的抓住招弟的手，示意她与她同在。
    一路颠簸，她们终于来到招弟所说的村子了，可能是近乡情更怯吧，招弟竟然有点不敢下车了。秦小鸥首先下车，伸出手示意她下来，招弟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下车。
    脚刚一沾地就对秦小鸥说：“姐姐，你就别进去了！在这里等我一下，好不好？”
    秦小鸥虽然觉得招弟这个要求有些不知所谓，但是招弟开了口，她也不会拒绝。
    招弟说要看着秦小鸥上车她才肯离开，秦小鸥自然无奈的依了她的意思。上车之后，秦小鸥出于担心拉开了门帘，想再看看招弟，可是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一幕，让她觉得特别奇怪。
    车夫拿着东西从正门进去，而招弟却从侧门进。这让秦小鸥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招弟要转路从侧门走呢？再加上招弟一直古古怪怪的，秦小鸥就更加确定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招弟！”
    招弟听到秦小鸥唤她，脚步停了一下，但是随即又快步离开。这就更让秦小鸥奇怪了，她施展轻功，飞身堵住招弟的去路。
    “招弟，怎么了？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奇怪？为什么放着正门不走，却要走侧门？为什么听到我叫你，你会这么紧张，还要跑！”
    招弟有些着急，“姐姐，你不要管我，赶紧回去吧！”
    “为什么？”秦小鸥是个死心眼的人，她要是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是不可能回去的。
    两个人你推我攘的，就是说服不了对方，反而是那车夫看不过去了。
    “姑娘，难道你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什么身份？”秦小鸥有些奇怪，但是同时心中涌起一股很不好的感觉。
    招弟很生气，“车夫，这里用不着你插嘴！”
    那车夫讪讪的离开，这么一来，秦小鸥自然知道有事了，“招弟，如果不告诉我，我就去问那个车夫了！”
    招弟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指着两人上方说：“姐姐，你看那是什么？”
    秦小鸥虽然没见过那东西，可是上面赫然写着‘贞节牌坊’四个大字，让秦小鸥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了。
    “贞节牌坊？那又怎么样？”
    招弟有些伤感的说：“我在那种地方待了这么多年，是不能从贞节牌坊下经过的！”
    “你是清白的姑娘家，你怕什么？”
    “就算是清白的，我待在那种地方，也不能再……”
    秦小鸥这才算明白，招弟为什么一直魂不守舍了，她就是在惧怕这贞节牌坊。总算明白为什么招弟不让她一起进去了，她不想她也受这样的侮辱。
    秦小鸥怒火中烧，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受这些，？
    秦小鸥拉着招弟，“我们就从正门进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
    招弟拉住秦小鸥，“姐姐，不可以，真的不可以，这不合规矩？”
    秦小鸥冷笑，“规矩？谁定的规矩？他又凭什么定这个规矩，莫说你还是清白的女儿家，就算不清白了，又凭什么被看不起？他们凭什么鄙视我们？”
    招弟几次想说话，但是都说不出口。她一直都知道秦小鸥平日里温柔似水，但是只要什么事触及她的底线，她就会想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保护自己，那个时候，谁靠近谁倒霉。
    而据招弟观察，两种情况最容易触怒她，一是，不负责任的父亲，这种人让秦小鸥看到，她一定火。二是，看不起她们人！这两种人是秦小鸥所不能容忍的！
    招弟有些后悔，后悔带秦小鸥来这里，如果当初真不该报有侥幸心理。
    秦小鸥见招弟有些不安，柔声说：“招弟，你没有错，不该受这样的侮辱，如果连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还怎么要求别人看得起你？”
    招弟知道秦小鸥的本事，知道她是不能按常理来推断的女子，不管什么样的危机都能被她轻易的化解。既然这样，那她还怕什么呢，走就走！
    秦小鸥从大门走过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招弟的心却七上八下，不停的打鼓。
    招弟看到众人盯着她们看就非常紧张，紧紧的抓着秦小鸥的手，秦小鸥微笑着安慰她，“别怕！他们只是不认识我们，所以，多看几眼！”
    招弟来到自己家门口，紧张得不得了，只好由秦小鸥敲门。
    不一会儿就出现一个中年妇女，秦小鸥微笑着点头，“你好！请问……”
    “娘！”
    秦小鸥话还没有说完，招弟就已经激动的泪流满面。
    秦小鸥静静的退在一边，母女重逢，确是人世间最感人的事，所以，她一个人悄悄的离开，把这里的空间留给招弟。
    她一个人来到一间客栈中边喝茶边等招弟，只是那些人盯着她看，让她有些不舒服，但是为了招弟，她忍！谁叫这里是观察招弟家情况最好的地方呢，从正门进入，说不定真的会引起什么麻烦。虽然她自己不在乎，可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伤害到招弟。
    果然，秦小鸥刚喝完两杯茶，就看到一大堆人浩浩荡荡，气势汹汹的往招弟家的方向走去。
    秦小鸥知道自己担心的事发生了，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能看看招弟能不能处理这样的局面，武功可以交给她，可是面对逆境时的心态就不是她能教的了。
    招弟年纪已经不小了，秦小鸥知道，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她身边保护她，她总是要自己面对困难的。
    秦小鸥躲在房檐暗处观察招弟的反应，只要招弟没有危险，她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那些人气势汹汹的闯上门，大声呼斥，要招弟的父亲交出招弟这个坏了祖宗规矩的‘孽障’，要按照规矩处置招弟。
    招弟的反应，让秦小鸥有些失望，就算是学了她的武功，招弟的本性还是胆小怕事的。如果招弟出手，就这些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