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我后悔了

    蓝逸箫举起手中的酒杯，微眯着眸注视着。不知道因为这个酒杯他又联想到了什么，导致有些出神。而秦菲柔推门进来时，刚好看到他对着酒杯发呆的情形。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的身边，伸手抢过他手中的杯子。
    蓝逸箫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抬头看向来人，见到是秦菲柔，嘴角微扯出一抹弧度，淡淡的道：“是你啊！”说着，也不再继续理会秦菲柔，重新在桌上拿起另外一个杯子，斟满了酒，刚想往嘴里送，却又被秦菲柔给抢走了。无奈之下，只好抬起有些昏沉的脑袋，再次看向秦菲柔，道：“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秦菲柔有些痛心疾首的看着蓝逸箫，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闷酒，他蓝逸箫何时这么有出息了？天知道那天他离开之后，细细回想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觉得或许他说的对，两人真的得好好想想，毕竟以后的路确实还长着呢，所以，这几天她基本上都忍着不主动来找他，天真的以为，只要给他时间，那么他们两个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的。可是，左等右等，这都七八天过去了，蓝逸箫还是没有主动现身找她，没办法，既然他不主动，那只好她自己来了，可是几乎找遍了整个“篱箫宫”，都没发现蓝逸箫的身影，最后还是在几个丫鬟的支支吾吾声中，才知道原来蓝逸箫竟然一个人躲在宫若漪曾经住过的“繁落院”里喝酒。她一气之下，便跑了过来。
    结果，确实如丫鬟们所说的，她在为他们的未来烦恼，蓝逸箫却躲在这里醉生梦死？这怎能让她不气？
    蓝逸箫看了一眼秦菲柔有些倔强的脸庞，不由得又让他联想到宫若漪，曾几何时，他对宫若漪印象最深的也就是她倔强的表情，所以，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走神了。
    秦菲柔见他虽然看着自己，但是眸里却没有自己的影子，知道他肯定是借着她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心里一时气愤，端起桌上的酒壶，朝蓝逸箫有些走神的脸泼去。蓝逸箫被突如其来的冷意吓醒，回过神来，对上秦菲柔有些愤怒的脸庞，知道自己刚刚的走神已然引起她的不满了，不由苦笑了一下，伸手抹了一下满是酒液的脸庞。
    “你知道么？若漪，可能，真的死了……”喃喃的低语，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秦菲柔听。
    “你说什么？”秦菲柔以为自己听错了，宫若漪死了？被蓝逸箫的这句话浇熄了原本一直往外冒的火气，虽然听得不是很真切，但是应该可以确定，蓝逸箫刚刚是这么说的没错。
    “你没，听错”虽然脑子有些发昏，可能是真的醉了吧，可是他刚刚还是没看错秦菲柔在听到他的话语后，眼里闪过的那丝惊喜。二十几年的执着，他现在倒想不通自己对眼前的女孩到底留恋些什么？是她曾经带给自己温暖的过往，抑或是……得不到的不完满？
    看着她眼里因她的肯定而更显惊喜的那抹亮光，蓝逸箫真的有些不懂她了，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他从小呵护着长大的她么？连他都不禁想给自己打个问号。
    “那……”看着蓝逸箫望着他有些迷惑的眼神，秦菲柔忙收敛自己的兴奋情绪，不动声色的在蓝逸箫身边坐下，为他也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蓝逸箫的眼睛随着她的动作而动，看到他为他们两个斟了酒，缓缓地道：“你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是什么，感觉？”说着拿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嗯？”秦菲柔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反应，正想斟酌这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时，却又听蓝逸箫开口了，道：“就说说，你的，真实，感受吧！至少，若漪算是，为你，而死的。”说着，又继续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我……”听着蓝逸箫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秦菲柔倒显得有些紧张了，要知道，如若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无非就是高兴，自己处心积虑了这么久，终于将阻碍自己的人给除掉了，换做是谁，都会觉得兴奋的。“那么你呢？”秦菲柔着实不愿意正面回答这种问题，要她矫情的说她感到难过，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可信度，更何况是眼前的蓝逸箫。所以，索性将问题丢给他。
    “我么？”蓝逸箫好像倒也不计较秦菲柔的回避，反而还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就在秦菲柔以为他可能已经醉得不晓得要怎么回答了的时候，却忽听他道：“或许，我后悔了。”说着，又举杯往自己嘴里灌酒。
    “你说什么？”原本还在为蓝逸箫没执着自己的逃避感到庆幸呢，可是蓝逸箫接下来的这句话到让她觉得不舒服了起来，“你是后悔宫若漪死了，还是后悔她救了我？”在她听来，蓝逸箫的语气应该注重后者。
    “柔柔，还记得我那天问你的问题么？”好像完全不受秦菲柔的怒气影响，径自带开了话题。也不等秦菲柔跟上他的思维模式，又接着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你，就连……就连一开始……”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望向秦菲柔道：“就连我和若漪的婚礼，也是为了引你出来见我……”虽然当时自己没有明着告诉宫若漪她与他的婚礼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可是，他知道，当时的她是清楚他所想的，可是，她还是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心不由得又一阵绞痛了。这么多年来，他对别人的执着，不知道在宫若漪的心上划下多少道伤痕？可是，她还是默默地承受着，如若不是此次，自己真的让她太过伤心，以至于放弃继续下去的勇气。
    “我……”听了蓝逸箫的话，秦菲柔的心里没来由一阵雀跃，正想说些什么，却还是被蓝逸箫打断了。“可是，你没出现……”像是低喃般，蓝逸箫把自己的执着到头来换来的却是悲哀的下场倾诉而出。
    “那是因为我……”秦菲柔看着他此时有些消沉的语气，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补救，可是蓝逸箫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径自说着自己的，“如若那时候你有出现，那么，我真的会为你抛下一切……”或许，事后会感到愧疚，但是，他知道那时候自己对秦菲柔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存在，所以，他宁愿背负着愧疚过一生，也不会错过与秦菲柔的重逢。可是……那其实也终究只是假设而已。
    “我们现在也一样可以啊！”秦菲柔急急地打断蓝逸箫。
    “不一样了……”早在她对自己下毒进而陷害宫若漪时，或许，更早之前就已经不一样了，别说跟宫若漪相处的这几年里，感情早就变了质，就算是没变，对她依旧什么感觉都没有，他也不可能在得知宫若漪为她送命的情况下，再理所当然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