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虞青萍

    九牧大陆。
    上古之时，有仁如天，德如地，知如神，武如龙的圣人一统天下。六合八荒，动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非王土。
    圣人划分大地为九州，牧天下之金，铸九剑以象征之。所以称为九牧大陆。
    九月十九，深秋。
    暴风雪不期而至，天气极寒，滴水成冰。
    这是大虞王朝的元平一十六年，地处大陆东南端的大虞朝，已经历了700个春秋。
    元京城，是大虞朝的都城。元者，第一也。有人口900万之多。
    尽管寒风禀冽，却丝毫不能动摇元京城的火热。今天城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烹羊宰牛。酒肆之中座无虚席，热闹非凡。青楼之中莺歌笑语，昼夜不断。
    元京城一片繁华，喜庆。喜庆的原因有三个。
    一者，六个月前，东方大梁朝突起三十万精锐，侵略东部边境。边军无备，兵败如山倒，连丢16座大城。让两郡之地局势糜烂，动摇朝廷根基。
    幸有武威侯高长恭临危受命，领兵出征三战而胜之。斩敌首18万，生俘2万。不仅如此，更是乘胜追击，夺取了大梁朝的三座边境重镇。半月前，武威候凯旋回京。
    二者，大虞朝当今圣上虞无涯，今日诞辰。
    三者，今年是大虞朝立国第700载。
    因为这三件事，圣上下旨，大赦天下，令牢狱无罪囚。同时举国大宴3日，以示庆贺。
    “你罪该万死。”一声暴怒的呵斥自金銮殿传出。声如滚滚天雷，威严浩荡。
    瞬间，方圆百米内飞舞的雪花，咆哮的寒风都定格在了空中，半个呼吸后，才突然炸裂，犹如烟花粉尘，布满了天空。
    “随真人兮翱翔，食元气兮长存。这是第七境，练气境的武道力量。意想不到，陛下已经到了这一步。超脱凡人，成为真理。”武威候高长恭闭上眼睛，在心中暗自揣摩赞叹。
    他站在金銮殿外，等侯召唤已经2个时辰了。作为武道大宗师，对普通人不亚于剑刺刀砍的风雪，可以视若清风拂面。
    但他此刻的心情，却比风雪要更冷十倍，不仅是他，满朝文武，此刻都是如履薄冰。那满城的喜乐，与他们毫无关联。
    “朕还没有死，你们就等不及了么。就要造反了么，那朕就成全你。金吾卫何在，推出殿外，斩立决。”帝王一怒，风云变色。高长恭和殿外所有执勤的禁军武士，一同跪了下去，深深低下头颅。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臣确实不知此事，确实不知啊…”凄厉的喊叫越来越近。
    只见两位皆身高8尺，全身金丝锁子连环甲，犹如巨灵神一般的金吾卫将军。一手执一丈长的巨型黄金斧钺，一手抓碎了呼喊之人的琵琶骨，死狗一样拖到了殿外。
    “欺君罔上，内外勾结。此乱臣贼子，满门抄斩太轻，要诛灭3族。”皇帝如此暴怒，更是显露出第七境的武道修为，威压全场。
    当武道力量已经化身真理，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平日里事事都争吵不休的文武百官，此刻皆俯身跪拜，无人敢吭声。
    “斩！”金吾卫士斧钺挥下，人头滚落，血洒长空。一个风光的家族，就此灭门。
    被杀之人名为赵史，官拜金吾卫胄曹参军事，从四品官。一个月前刚刚走马上任。金吾卫是天子近卫，胄曹参军事，掌管禁军兵甲府库。
    事情起因，今天本是庆贺，要祭祀祖先，举行繁重庄严的典礼仪式。但因前阵梁朝入侵，边军却糜烂。所以圣上下令，将今日庆典改为阅兵演武，地点设在皇城西方大校场。
    演武过半时，皇帝突然道：“十三皇子与朕生辰同日，今日十二岁。乘此时机，十三皇子的成年礼，就在这里举行。由朕并诸位大臣共同见证。命八皇子与十三皇子下场对阵，演武马上战技。皇子当做表率，令天下臣民，不忘本朝是用刀马立国守土。”
    十三皇子名为虞青萍，母亲本是皇帝的贴身侍女，受宠诞下十三皇子后，被封为贵妃。却被皇后不容，十年前死于后宫斗争。在诸皇子中，地位最低，谁都不待见。
    八皇子名为虞玄机。其母杨贵妃，正当受宠，是前任宰相之女。杨氏乃是虞朝开国功臣，封公爵，上柱国，世袭罔替的豪门贵族。
    皇子都由皇室供奉传授武技。两人年纪最近，虽然只有十二岁，却都是弓马娴熟的武士。
    当下二位皇子领命，各自领了一套禁军制式兵甲，提枪上马，远远对峙。
    随着着监武官一身令下。
    “杀！”
    二人同时一声大喝，举枪冲锋，势如虎狼，鼓足了劲力就向对方面门戳了过去，长枪在半空中狠狠撞在一起。
    有资格列席校场的，都是武道高手，皇子一出手，众人就知道了比武大概，在心里下了判断：势均力敌。
    可谁也不想，风云突变之快。
    两枪相争。十三皇子的长枪，突然就爆成了碎片，鸡蛋碰石头一般飞溅。事出突然，八皇子虞玄机还没回过神，长枪就狠狠捅进了虞青萍的胸口，他穿戴的禁军护甲，也毫无作用，犹如白纸般薄弱。
    人马合一的巨大力量，将虞青萍的身体足足撞飞5米开外，眨眼就没了声息。
    一时间，满场静寂，针落可闻。
    八皇子呆若木鸡，跪伏在地上，对着皇帝连连磕头，慑慑发抖。
    经查，十三皇子所带兵甲。外表，重量都毫无破绽。但内中结构，事先被高手用劲道震成粉末。
    皇子比武，是皇帝临时起意。兵甲也是从禁军府库临时调出，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被人做了手脚。
    太医令仓公全力救治，只提起一口气。仓公汇报皇帝，十三皇子生机寥寥，做了死亡判决。
    宫廷规矩森严，赵史作为胄曹参军事。即便没有参与此事，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更让皇帝怒不可遏的，赵史被内卫查出，是大皇子的侍卫官出身，由右相推荐就任金吾卫，还是暗箱操作。这不得不令人揣测。
    欺君罔上，谋害皇子，破坏大典，内外勾结，当面打脸，背锅挨刀。不论那一条，赵史都不得不死。
    当今皇帝登基之后，十年励精图治，让大虞朝国力渐渐恢复。就突然放权大臣，极少插手政务，众人只当是皇帝懈怠，贪图享乐了。
    从未有人想到，皇帝已到第七境的修为，这是当今世间最顶级的力量，难怪皇帝敢放权，稳坐钓鱼台。
    所谓国之利器不可示人，可见皇帝是真的感到了威胁。练气境一出，任何人都不敢反抗。心中有鬼之人，更是面如死灰。
    借此机会，皇帝大祭屠刀，清除异己，诛杀奸臣。只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又集权中枢，改革朝政，一扫朝廷歪风邪气。
    随意找了个荒谬的借口，就让大皇子滚出了元京，没有旨意，永不得回朝。贬黜右相为庶人。封武威候高长恭为神武侯，镇东大将军，入内阁，兼领右相。
    ……
    虞青萍从黑暗中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奇幻的世界，这里无边无际，有天花乱坠，有地涌金莲，如在梦中，光怪陆离。
    自己正漂浮在空中，每当有天花金莲飘落在身上，都会穿过身体消失，这个时候，就觉得整个人充满了轻松。心境平和，精力无穷，智慧闪烁。
    “这是哪里？难道我死了？上了仙境？”虞青萍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虚空泛起涟漪，一个横亘亿万里的光影门户，无声无息，就立在了虞青萍的身前。
    那门户无边无垠，飘渺虚幻。光影中演绎着无数虞青萍从未见过，想过的事物。虞青萍对这不知名的门户有一种本能的心灵悸动，血脉相连的感觉。他缓缓伸出手掌挨了上去。
    轰！犹如天地初开的第一道雷音，震动四方，万物生长。
    虞青萍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无数的记忆，有宇宙时空之至理，日月星辰之伟大，天地演变之沧桑，武道仙道之辉煌，人类文明之史诗，众生物类之浩瀚。
    他瞬间明悟：“我转世成功了，成为了虞朝的十三皇子。这些是我前世的记忆。转世之后，灵魂太强，肉身不能承受，今天濒死才觉醒。”
    无数记忆又重新化成了门户，封印在灵魂深处。肉身太弱了，觉醒的记忆，只是沧海一粟，恒河一沙。
    念及此处，虞青萍如此说：“我今觉醒，生而神灵。天上地下，日月所照，风雨所至，当唯我独尊！”
    世界大放光明，虞青萍睁开眼，回到了现实。
    为防止皇子继承大统后，母以子贵，外戚专政。
    虞朝宫廷立有规矩：皇子诞生后，立即抱离母妃。母亲除了在各种庆典时能够看上一眼自己的孩子，平常不得接触。
    日常起居，则由贴身侍女照顾。
    宗正府会选拔民间4-5岁，容貌秀丽，聪明伶俐，根骨姣好，家室清白的女童从小开始培训。极度优秀的，会定为皇子的贴身侍女。
    当皇子成年，侍女则言传身教房事。皇子死，则侍女殉葬。所以大虞宫廷有个传统，最忠诚者，莫过贴身侍女。
    当虞青萍从床上支起身体，第一眼，就看见了他的侍女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