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月楼

    东市，是元京成最大的商业区。兵甲，丹药，功法，赌场，青楼，花店，酒馆，武馆，比武场，当铺，拍卖行。但凡是赚钱的行业，这里都找得到。
    月楼，就位于东市的中央。它占地极广，几乎占去了东市的十分之一。主楼高九十九米，仅此于皇城中央的金銮殿。内中亭台楼阁，花园小湖，假山喷泉，应有尽有。能如此高调，是因为它姓虞，背后有皇室的支持，否则谁敢如此显摆。
    月楼是青楼，有六百多年的历史。是元京城当之无愧的，消费最高的地方。号称太子进，太监出。据说某代皇帝还是太子时，来此玩乐，结账时钱没带够，被扣在这里不让走。只好让随身太监回去取钱。
    这是元京城里最混乱的地方。高官显贵，杀人逃犯。邪教头目，杀生派的魔头，行走世间的宗门弟子。出来嫖妓斗殴看热闹的少爷小姐，想着出人头地的平民武者。各种平时见面就喊打喊杀，互相看不顺眼的人，都能在这里汇聚一堂。
    这里可能是元京城最容易看到奇迹的地方。也许一个不起眼的人，就有天大的背景来历，或是武道高人。最令人称道的，就是三百年前，虞朝有一位亲王造反。
    一次，皇室和亲王的代表约在月楼里谈判，结果谈不拢，当场翻脸。足足六位武道真人，三十四位大宗师在月楼里大打出手，这场超凡之战，足足打了一个晚上，当场就将月楼夷为平地，几乎找不到一个完好的物件。
    现在的月楼，就是三百年前重建的。从那以后，月楼就禁止私下斗殴，要打架，可以上专门的比武台，违者重罚，甚至可以当场处死。这是写进虞朝律法的。
    因为皇室的扶持和特意的纵容，特殊的规矩。月楼早已超出了青楼的范畴。东市有的，月楼就有，东市没有的，月楼也有。
    举个例子。有人说元京城里最大的情报场所，不是秘间台的总部，而是月楼。许多情报，信息，秘间台不知道，月楼里却能买到。
    总而言之，这是元京城最繁华，最繁忙的场所，是美女，俊男，贵族，富豪，武者最集中的地方。夜夜笙歌，从不打烊，是不夜之楼。
    “来来，我们换个花样，这么喝太无趣了，你用嘴巴喂我好了。”
    “哎呀，曹公子，不要嘛，这多不好意思。”
    “呦呵，还害羞了。我看你一会在床上好不好意思。”
    “哎，那谁，那个卖艺不卖身的，就你。弹得什么乱七八糟的，换个曲子，女儿娇会不会？”
    “什么？这么动人的曲子你竟然说不会？操，我今天非要听这个，给你一刻钟去学，不然今天我就破了你的红丸。”
    “大大大，六点，大。哈哈哈，我又赢了，十两黄金，快点快点，一个红牌姑娘的钱到手了，今晚又可以爽了。”
    “哎呀，高公子，别臭脸嘛，奴家伺候你喝一杯。有输有赢很正常嘛。”
    这是位于月楼主楼，第六层的一个房间。房间之中，正有两位锦衣玉服，高冠玉带的少年在赌钱听曲，饮酒作乐。少年的四周，足足有十七位衣着暴露，貌美娇声的姑娘作陪。
    从十六岁的青涩少女，到二十岁的娇艳少妇，三十岁的成熟御姐，莺莺燕燕，各不相同。两个少年皆是敞衣露怀，左拥右抱之态。房间里污言秽语，形骸放浪，不堪入目。
    月楼主楼共有九层。一到五层，是公共的场所，人人都可以进，只要你有钱。从第六层开始，就是私人房间，没有身份的人，有钱都上不去。
    但凡能在六层以上的，至少都是贵族。六七八，一层比一层难进。可以说，是一层一重天。第九层不开放，只举办活动和庆典。
    如果是经常在月楼厮混的人，一定认得这房间里的两位少年。为首者，是神武侯，镇东将军高长恭的次子，高世忠。以及金吾卫副都统曹敖的独子，曹彬。这两人都是月楼的常客，少年多金，英俊潇洒，武艺高强。最重要的是，背景深厚，都是军方大佬的子嗣。
    “操，看你那得意的模样就想吐。真是扫兴，不玩了，不玩了，输了一晚上了。老子最近真是背时，自打我爹回了元京，就没一天顺心过。”高世忠气的脸都黑了，捞起案桌上的酒壶一个劲的猛灌。
    曹彬斜了他一眼，一脸的鄙视：“出来玩就开心点，你别给老子装蒜，败坏我兴致。说的就你倒霉一样，你看这里。”
    曹彬一把解开上衣，对着高世忠侧了下身子。就见他的后背一片青黑紫红，好像被人毒打了一顿。
    “噗！”高世忠一看，眼瞪的滚圆，一口酒水立刻就喷了出来。
    “咳，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能出来找乐子。这元京城我就服你曹大爷。”高世忠伸手抹了下嘴巴，怪笑道：“让我猜猜，唔，莫非是你色迷心窍，要轻薄你爹的小妾。结果被抓了个正着，被你爹吊起来打了一顿么？”
    “滚滚滚，老子最近是勤练武艺，为了报效国家，抵抗侵略。抵抗你这种到处喷口水的人。”曹彬被高世忠喷了个正着，他也不客气，抓着酒壶就忘高世忠身上猛泼。
    “被人揍了将直说，怕啥。最近武道会，挨揍的多了去了。”两人打闹成一团，四周的姑娘也参与进来，一片娇声笑语，糜烂至极。
    “吱！”就在这个时候，房门一声轻响，被人推开。一个蓝衣布鞋，侍者打扮的人就走了进来。
    对于房间里的混乱场景，侍者显然已是司空见惯，他也不多看，面无表情的推开了几个拦路的姑娘，径直走到高世忠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哦，当真？”高世忠听完，神色一正，连忙问道。见侍者点头，高世忠立刻推开了压在身上，几乎全裸的少女。
    曹彬和高世忠从小玩到大，见他的神色，就知有事发生。他也同样坐了起来，高声喝道：“退下！”
    乐声，喘息声，嬉笑声戛然而止。所有的姑娘都连忙站了起来，迅速穿好衣服。她们一言不发，七手八脚快速的收拾了凌乱的房间，便恭敬的退了出去。只剩下高世忠，曹彬和侍者三人留在房间里。
    “何事？”曹彬连忙问道。
    “你从头到尾，仔细讲，不要放过一个细节。”高世忠对着侍者吩咐。
    “是！”侍者不急不缓的述说着，曹彬和高世忠却是越听越楞，嘴巴都张大了。侍者说完，行了个礼，就自行告退了。他是月楼专门给尊贵的客人通报消息的。
    “咳，让我喝杯酒压压惊。”曹彬给自己倒了杯酒，送到嘴边却喝不下去。看了高世忠一眼，突然说：“我怎么感觉自己没睡醒？”
    高世忠眯着眼睛想了半饷，突然一巴掌打在曹彬的脸上。啪的一声，又响又脆：“现在醒了吧。”
    “滚你娘的，老子要跟你决斗。”曹彬大怒，一跃而起就向着高世忠扑来。
    “来来，把你门口八个狗腿子都叫进来，我要打九个。你们一起上，别浪费我时间。”高世忠怪叫一声，丝毫不惧，一拳就向着曹彬脸上招呼过去。
    “你还现学现用了。今天不打的你满地找牙，我就不姓曹。”
    “满地找牙？”六层的另一个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叹。几个面容姣好，气质高雅的贵族小姐，正在一惊一乍的谈论着。
    “那五皇子的脸面，完全就是被一脚踩的稀烂啊。我心中的王子，就这么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一个十七八岁少女，手捂着胸口，一脸悲戚的做作模样。
    “今天起，不，从现在起。我就是十三殿下的忠实拥戴。他的气度，他的霸道，他的力量。哦，深深折服了我，好想嫁给他，只上床也行。”结果下一秒，少女就满眼小星星，一脸的沉醉。
    “死丫头，别在这里花痴，恶心到我了。你拥戴过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八皇子，现在又来拥戴十三殿下。所有的皇子都被你拥戴了个遍。看看你那小不点，谁会喜欢你。”一个紫衣轻罗，身材火爆，满是成熟韵味的少妇，一脸的嫌弃。对着少女的胸口就抓了过去。
    “咯咯，大姐别闹了。你有本事，你有本事就上十三殿下的床啊。”少女娇笑着，连忙打开了袭胸的玉手。
    “二位大爷，最新最火爆的讯息，只要十两银子。”主楼的三层，一个白衣侍者凑近了两个靠着栏杆，一脸急切的武者。伸出手指比划了个姿势，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不要不要，没空。哎呀，我操，你打他眼睛啊。打人先打胆，打胆先打眼，你功夫是谁教的，这都不会。快快，撩阴腿，用撩阴腿。妈的，真是蠢的跟猪一样，老子还以为你是黑马，压了五百两白银，看来是打水漂了。”
    武者显得很气愤，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原来在一楼的大厅中央，正有一个宽敞显眼的比武台立着。一个胡子拉碴，体型彪悍的中年武士和一个体型瘦小，明显矮了一截的少年正在上面交手。
    少年体型力量差距太大，正被按在地上猛揍。周围，正有无数的人观望着，许多人都是面红耳赤，不停的呐喊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