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其他 > 启玉缘 > 第九章

第九章

推荐阅读:玄侠西游之万法妖帝阴阳提灯人苟在明末当宗室在东京找老婆的偶像我在日本当文豪为没好的世界献上抽象亮剑,从游击队开始两界:我成仙人了汉人可汗

    “成、成亲?!”桃红的圆脸,顿时被抹上了一层赤霞。
    “是啊。我说过,一等你十五及笄便要迎娶你过门,你没忘吧?”共挤在颠簸的马车里,贪恋地紧拥着已显小女人娇态的小小身躯,聂修炜柔柔轻笑“六天前你才吃过寿面,对吧?”
    为祝小丫头及笄,除在聂府热热闹闹地摆筵欢庆外,他亲自送阿涛回山村探亲,为的,就是让她同久未相见的阿爹阿娘、爷爷奶奶、弟弟妹妹团聚一番,共贺她十五生辰。
    当然,他也“顺道”拜访了未来的岳父岳母,详述了两年多来与阿涛的种种,挚诚地表明了自己对阿涛的爱意。最后,恳求他们将女儿放心地交给自己,一生一世。
    不过,作为一个即将抢走对方心爱女儿的毛头小子,他没得到一些什么好脸色。
    在详细盘问了他的祖宗八代、家中营生,及察看了他的人品相貌后,阿涛所有家人一致保持沉默。
    之后,便开始小声嘀咕。什么若女儿嫁人富贵人家,享福不一定,受气则可能;什么年纪太轻,若不懂得疼惜妻子怎么办;一大堆的反对。最可恼的是,阿涛的弟弟竟说他聂修炜长了一对桃花眼,将来会命犯桃花!
    天哪,一个七岁小儿懂得什么叫“命犯桃花”?!
    就算经历过商战中的大风大浪,面对这些挑剔眼神,他心里还真的没底儿。
    幸运的是,阿涛的亲人还算没再为难他,虽有些不太情愿,但终究允了他行跪拜大礼,正式承认他侪身半子之列。
    呼,总觉是一场险仗。
    而那个气得人牙痛的小丫头,则因为回了自家的地盘,只顾兴奋地闹翻天,对他的独自奋战不闻不问,将两人的未来,不负责地全扔给了他!
    总算老天帮他,未来,已开始展现在他们面前。
    “可不必那么急啊。”脸似烧了火,阿涛将头埋进他怀中,含混低声反驳。虽十分感动于他的郑重,亲自上门提亲,但原则性的问题,不能妥协。
    在没学会雕玉之前,她不会嫁人的,哪怕是嫁给自己所爱之人。
    “怎么不急?”他不高兴地哼一声,随着马车的颠来簸去,更加搂紧怀里的小身子。
    不急?不急,他怎会硬起心肠催促阿涛又别亲人,早日随他返回聂府?
    就怕阿涛家人回头悔婚。
    瞧得出来,他们并不太信任他这个闻名天下的京城聂府大公子,怕他也会如别的富家大少一样,会三妻四妾娶个不停。他们允婚是因为阿涛替他讲了不少好话看在阿涛快乐的份上。
    哼,到此时,他才知道,自己在商场上辛苦所树的诚信,也有不值一文的时候。
    心愈来愈不安,阿涛爹娘虽允了婚,但在他没娶阿涛进门之前,变故恐依然存在。
    所以,等不及返回聂府,干脆在马车上解决人生大事,以免夜长梦多。
    “我可告诉你,咱们的婚事阿爹阿娘可是同意了,你反对也没有用。”既然已成一家人,称呼上他马上随了阿涛,也想讨她欢心。
    “那也不用这样急吧?”允了又怎样,又不是逼他们马上成亲。“干什么嘛!”
    “可我想早日给你一个新身份。”免得情路上再横生枝节。
    “不用啦!”那就更不能急了!聂府大少奶奶的金交大椅,哈,躲还躲不来呢!一想到一旦被架上了那个位置,就得担起什么样的重担,她就头疼。
    平日懒散惯了,早已习惯现在的生活,整日埋首雕玉啦,闲来赏赏玉雕呀,加上身畔有爱她的人多美好的生活,才舍不得去改变。
    “不用?”被她嫌弃的表情惹得有些恼火“做少夫人有什么不好?那么尊荣的位子我只给你一人坐耶!你就这么懒呀?”岂会看不出她逃避的原因!
    她本就懒散呀,所以才不想那么早成为少奶奶,让一大堆人拿着一大堆的府中杂务来烦她!
    “反正我不要。”头一扭,不想再理会那只又开始暴吼的喷火龙。
    “不要?你不要什么?是不要成为京城聂府的少夫人,还是不屑成为我聂修炜的妻子呀?”火真的被点大了!
    “都不要!”发什么火?谁怕谁呀?
    “哈,不要!”仰头怪笑两声,聂修炜被这一句“都不要”激昏了头,抓出致命的法宝“你人都是我的了,迟早还不是嫁我?你都不要?哼,行吗?”
    “你还敢说!”一下子用力推开他,拒绝他的怀抱,阿涛羞愤地一咬牙“你没经我同意便强求了我,还敢这样理直气壮?”当初由激情中醒来,才知事情已无法挽回,这口气正咽不下呢,他还敢拿出来再现?恨恨地哼上几声“哼,嫁你也行,可我要那枚玉指环做嫁妆!你若能寻回它,我马上嫁你,不然,死也不嫁!”
    竟敢提那件事?当初哄她诱她,骗她看什么二十岁男子身体与她有何不同,她是知道啦,可也将自个搭了进去耶!
    被人骗,是她平生最为痛恨之事!
    “你”一下子被揪住短处,痛脚又被狠踩了一脚,只得磨一磨钢牙,咬牙忍下。
    这下,再也找不出逼婚的原由。
    玉指环一事他理亏在前,诱阿涛深陷温柔乡更不是什么英雄壮举他无话可说。
    “哼”阿涛头仰得高高的,再也不想理会眼前这个无赖男子。
    一时,狭小的马车空间里,再也寻不出一丝柔情蜜意。
    快乐的探亲之旅,就此告终
    ***$***
    “你竟然那样求婚?!”差点摔坐到地板上,聂箸文努力坐稳身形,咽下满腔的爆笑欲望。
    “有什么不对吗?”灌下一杯烈酒,阴沉着俊脸,狠睇幸灾乐祸地亲弟一眼,聂修炜并不觉有什么好笑的“她本就已成了我的人,早嫁晚嫁还不是要嫁我?我哪里说错了?”小丫头当初是闻言狠推了他一把,眼前这同血缘的人却是闻言几要狂笑。
    “没、没错!”强压住爆笑的冲动,聂小弟力持表情严肃,事关自家小命,不得不多考虑一下后果不过真的好难“可你不该讲得那么理直气壮!”要是他,不扑上去狠咬那个理亏的人几口才怪!事关女儿家的名节哎。
    “我理直气壮?”他怪笑一声“你是没看到小丫头当时拒绝得多干脆!”他的男性尊严受创甚重,当然会恼羞成呃,是口不择言。
    “老大”
    无力地将头埋进宽大的袖袍里,聂箸文觉得无脸去见江东父老有这么一位粗线条的大哥,着实颜上无光“女儿家,再怎样也有属于女孩的矜持。你有求于人家,还敢摆出臭架子,理你才怪!你若想要成功,要好言相‘骗’才行!”待在小路痴身边也不是三五天了,怎连这也不懂!
    “骗?”心微微一动。
    “对,就是‘骗’!女孩儿家都是吃软不吃硬,你若哄得她高兴了、心花怒放了,什么事也好说。”白一眼听入神的呆老哥,没什么好声气“你当初怎样得逞,还不是靠一个‘骗’字?”
    “啊”有一些些明白了。
    “好啦,大哥,回清玉楼多哄一哄小路痴,我相信她很快就会答应嫁你。”不要再在他的美人坞喝光他的好酒了!
    “唉。”叹一口气,聂修炜又端起酒一饮而尽“可她说要玉指环做嫁妆,我去哪里寻给她?”玉指环若能寻回,他何必至今仍三五不时地在府中大肆搜寻?不论花多大气力,总是无功而返。
    偏阿涛又固执非常,说出的话从无收回的。
    她既要玉指环做嫁妆,那么如寻不回玉指环,她是绝对不会嫁他的。
    恨死她的小碧执,又爱煞了她小小的固执!
    “玉指环?”箸文闻言差一点吓昏过去!忙力持镇定地再次确认“那枚闹得你和小路痴差点劳燕分飞的玉指环?”天,不要啊!
    “就是它。”修炜苦笑复哭笑。
    “小路痴还记着仇呀?”够执着喔。
    “什么仇?”
    “呃,我是说,她不是气你随手丢掉了她送你的那枚玉指环?这都一年了,她还没忘呀?”差一点露了马脚!
    “若忘了倒是好。”他喃喃低叹“头疼哪!”猛地一掌拍在石桌上,引得桌上酒具一阵叮当作响,也吓煞了一旁心怀鬼胎的聂小弟。
    “大哥,别、别气!”天,要不要将实话告之?冷汗涔涔下了后背在这深冬之夜。
    “我一直觉得不对劲。”聂修炜埋头沉思,没注意到神色怆惶的亲弟正在颤抖“那玉指环怎就是寻不到呢?又不会飞,能跑到哪里。我总怀疑是有人故意跟我作对,偷捡了去却偏不告诉我!哼,若是真如此,这人最好不要我让查出来,否则,看我不将他剥皮拔筋再辗成肉酱!”阴沉的表情,伴着一阵杀气,扑向心中有鬼之人。
    “呃,大、大哥,你怎会这样想呢!”偷偷擦一擦额上的冷汗,聂箸文强颜欢笑“不然,小弟去,去向小路痴求个情儿,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你看怎样?”他就知帮了阿涛那小狐狸,便是害了自己。
    惟今之计,只有主动赎罪啦!
    呜,那玉指环他也不是故意捡的!真真是天降横祸哎!
    “你去试试也好。”即使不成功,也能探探阿涛的口气。
    “那我这就去!”实在没胆子再待在喜怒无常的老大身边。
    “等一下!”
    “大哥?”发现他心怀鬼胎了吗?
    “去了讲话千万别冲动。”免得再落他一样的下场。
    “放心、放心。”拔腿要逃
    “箸文”修炜有些咬牙切齿。
    “大、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以后不准再喊阿涛‘小路痴’!”总觉碍耳。
    扑
    聂箸文这次真的摔倒在了硬石上。
    ***$***
    “实言相告?”杏眸一眯。
    “对、对,你气了我大哥这么久,也该消一消火气了,是不是?”小心翼翼,聂箸文仔细地偷瞄阿涛神色。两个都得罪不起哪!
    “是又怎样?”阿涛又埋首雕玉中,平静的模样,如同以往。
    “呵呵,大哥爱你爱得要死,你干脆嫁他,凌虐他一辈子,多合算!”只要他能脱离苦海就好。
    “不嫁他,我照样能如你所愿。”想绕她,哪里那么容易!
    “呵呵,”干笑地抹一抹头上的冷汗,聂箸文恨死这看似单纯的小狐狸;“阿涛,其实说穿了,你这样有恃无恐地欺压大哥,还不是因为他爱你、宠你?你想一想,倘若有一天大哥不再宠你爱你,你该当如何是好?”只怕什么也没有了!
    “你这样看你大哥的?”她想也不想地反驳一句,可心中却微颤了一下。
    “当、当然不是。我只是假设而已、假设而已!”这话若传到大哥耳朵里,不就成了死罪一条?因为这跟挑拨两人关系没什么两样!
    “哦。”她淡淡地应一声,知聂二少并无恶意。可,若大公子真有一天会厌了她呢?
    就如箸文所讲,她之所以有恃无恐,之所以敢同聂修炜斗气、记小仇,凭得,无非是他对自己的宠爱。因为他爱她、宠她,才对她的所有一切包容有加。
    若没有了他的爱,她还有什么筹码可以耀武扬威的?
    没有了他的爱,她什么也不是,也什么都没有了。
    浓烈的爱,将他们紧紧系在了一起。可这分看似炽热的感情,能持续几时?一辈子,可以吗?
    惟一能证明的,只有时间。
    懒散的性子,遇到复杂的问题,照旧闭着眼混过去,不去理它。
    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我才十五,他也不过二十有一,急什么呢?”她咬唇低语。年纪尚幼的少年儿女,能紧握住手,相扶到老吗?
    “阿涛?”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
    “三年吧!三年后,他若仍爱我、宠我,我便嫁他好了。”
    三年,一千个日日夜夜,应足够了。
    足够两个少年儿女相依相偎,足够两个相爱之人寻找契合的平衡点,足够他们静下心思考,他们,真的相爱,可真的能牵手一生一世吗?
    “还要等三年?!”疯啦?“你们有什么心结吗?成亲不过是一个仪式,何若再熬上三年呢?”有什么,成亲后再慢慢谈不行呀?
    “是啊,成亲不过是一个正式的仪式,有什么用处?现在我同他没成亲,可生活得也很开心啊。”
    “天”
    聂箸文再一次跌倒在地,他几要痛哭失声“你们两个干什么呀?”一个想成亲想疯了,因为想确定所有权;一个打死也不想成亲,因为懒!
    阿涛眯起杏眸歪头瞅那个趴在地上狠捶地板的年轻男子一会儿,不解地摸摸头,复又持起刻刀,埋首她心爱的雕玉中去。
    想不通、想不明的,不去想好了。
    嘻偷弯起的笑唇里,溢出轻轻的开心。他爱她,所以她继续欺压他好了。
    ***$***
    三年后。
    “成、成亲?”微微顿下雕刻的刻刀,红润的圆脸上,杏眸困惑地一眯,一颗心,依然浸在雕玉世界。
    “你不该又忘了吧?”威胁性十足的霸气男子愠着万千恼怒,俯低身子贴近女子,低吼“你说三年后我若依然爱你,你便与我成亲!”
    “是吗?”一心埋头雕玉的脑子里,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模糊印象。
    “阿涛”挫败地叹了口气,双臂搂住小女人,聂修炜深感无力“我求求你,不要总整日地雕啊雕,偶尔也多瞧我一眼,成吗?”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让他淬炼得更加成熟,而阿涛除了身高略长了些,勉强够得着他的肩头,且更痴迷于雕玉之外,其他,一切依然。圆圆的脸庞照样圆得可爱,羞涩的一笑照旧像极了孩童,气恼困惑时依然是眯眯杏眸、摸摸头。
    三年,好像从她身上寻不出一丝岁月的流痕。
    “我每日看你看的还不够吗?”扔下刻刀,转身投入照旧为她而敞的怀抱,将头埋进他的心窝,她含糊低喃“再看怕要你会烦了。”踮起脚尖,双手搂住那硬实的颈子,红唇轻轻吮上他的。啊,不能再多看他一眼了!每望他一回,心便更下陷一层,总觉那爱怜地凝视着她的双眸里,有比雕玉更能吸引她的东西,引她忍不住一看再看。
    “我永远不会烦你看我,你明知的。”怜惜地抵在红唇上,聂修炜叹息地吻了又吻。就是这一份无言的亲昵,诱他再也不想离开她哪怕一分一刻。
    “嘻”红唇不由漾开柔柔的笑花,被他贪恋地吮了去。
    “成亲,嗯?”沉静的男性气息,带着隐不住的深切渴望,深深吻给她。
    “嗯”有些意乱情迷,迷离的灿灿杏眸被紧绞在那幽潭的无语凝视里,清楚的意识,逐渐深陷。
    “明日?”健壮的双臂稳稳托起她愈发甜美的柔软娇躯,逼她承受他再也忍隐不住的饥渴重吻。
    “唔”模糊的意识,只紧紧攀附在领她飞翔的激吻里,再也分不出一丝心神听他低语,
    “那我”
    “阿涛!你完了没有?”门“啪”的被一脚踹开,兴奋的年轻男子突兀地蹿了进来
    “呃”盈满一室的火热,告诉他,他来得似乎不是时候。
    “啊”迷离的意识一下子苏醒过来,飞快地将燃火的圆脸埋进紧拥她的人的衣衫,再也无脸见人。
    “呀”恨恨的磨牙声重重响起,青筋皆爆的男子狠狠将激火的视线射了过去。
    懊杀的聂箸文!
    “呃,哈哈,呵呵,”硬着发麻的头皮,聂箸文边咽口水边悄悄后移“我,我,对不住、对不住!”
    “你来干什么!”修炜忍不住重重爆吼过去。该杀的,他等了多久,才等到阿涛允婚的这一刻!
    “我、我,我”冷汗,一颗一颗如珠串般奔下他的后背。
    “你是来结巴的?”识相一点,马上给他消失!
    “我,我”偏偏扫到一样东西,原本要识相地逃窜的人马上不识相地急切一喊:“我是来拿东西的!”
    气血一阵翻腾,险些咬碎一口钢牙,聂修炜咬牙道:“拿什么?”非要现在拿,看不见他们正在干吗?
    “那、那个”手指飞速地一点。
    顺着指向扫过去,他与阿涛身后的桌上,是阿涛正在雕琢的玉雕。刚才他一进门只顾与阿涛讨论关于成亲之事,根本没注意小丫头正在雕些什么。而今一眼瞥过去
    那是一尊人像?!
    利眸危险地一眯,恨瞪那尊人像一刻,才凶爆爆地转回视线,硬扳起深埋在他胸间的小脸“说,什么时候开始雕的?我怎毫不知情?你们瞒我!”甚是气极。
    除了不得不出府洽商公务,他几乎将所有时间全粘在了小丫头身边,审账时巴着她,会见访者时扯着她,吃饭在一起,晚上人眠怀中更是少不了她的小小身躯!没道理掌捏不住她的一举一动,不知她现在正专攻什么!
    三年,由拙到巧,阿涛雕玉之技进步虽缓,却一步一步踏实走了来,由最初的盆景果瓜,雕到近来的鸟兽,形似,神也开始显出,雕刻之技,已是可以出师了。
    但却从没听她计划过或说过要雕人像的!
    并不是反对她雕人像,而是他有一个小小心愿,希望她所雕的第一尊人像,像里是他。
    这分小心愿他不知对阿涛说过多少次,阿涛虽没明讲要成全他,却也没反对,只是笑。
    而今,哈哈,他的愿望看来落空了。
    细瞅一眼那尊玉像,他冷冷盯着那灿灿杏眸“你雕的人像竟然不是我!”有一些伤心,这些年来,难道他所付出的还不够多,难道他的深爱还没让她感到心安,她的不安还在?!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恨恨地将头一扭,不料想又对上了那尊玉像,像中男子年轻开朗,唇畔带有轻笑,似含嘲弄,又似带有一丝少年的调皮,一手倒背身后,一手持书扣于腹间,身着飘飞长袍,迎风而立,一头长发高束头顶。
    这是聂箸文。
    他气恼地顿开目光,不想再细看,只冷冷一笑“阿涛,你雕玉之技真是大有长进!连箸文十五六岁的模样也能雕刻得如此传神!你是不是将他看得太多了?”微微的酸涩,开始在心中酝酿。本以为箸文和阿涛走得很近是因为谈得来,看来,他们还真谈得来!
    “大哥!你讲什么话!”门旁的聂箸文一下子脸色白起来“这玉像你看清楚了,这明明是”一只小手却忽然揽在他唇前。
    “阿涛!”聂箸文不解地望着她,干吗不让他跟大哥明说?他可不想害两个人又闹别扭。
    “阿涛!”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可当望向空空的怀抱时,聂修炜又恼起来“你没忘记,你是我的女人吧?跑到箸文怀里做什么?你死心吧,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所以,不用再想其他男人了!”
    “大哥!”讲的什么疯话呀!箸文张嘴,却又被捂住。
    “叫我做什么?你还不抱‘你的玉像’走!在这里让一个女人为你意乱情迷,很高兴?噢,可你别忘了”手愤然指向“那个女人”“她是你大哥的所有物!”属于他的小小手掌竟贴在别的男人嘴上,一下子怒火占据了所有心神。
    “大唔!”
    “停”小小的手掌猛地凭空一挥,阿涛圆脸上竟浮出一朵淡淡的笑花,威胁地朝聂箸文眯一眯杏眸,噤他再度开口,再慢慢转身,迎向那快要喷火的暴龙,轻轻耸一耸肩“你吃醋,对不对?”
    “呃”喷火暴龙如被猛淋了一桶冷水,她说的没错,可
    “大公子,”轻柔地唤着生气时才有的称呼,阿涛挑挑眉“你眼力好,口才也挺棒的,噢?”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哼一哼,只顾气恼,没有听到危险的脚步声已传来。
    天哪!大哥又讲的什么话!聂箸文无力地垂头。
    “只可惜你的想象力不够好。”没被刚才的话伤到才怪!不过,看在他又吃醋又粗线条的份儿上,话就当作耳边风,听过算了,虽然他吃醋吃得没道理,但嘻,他爱惨了她耶!
    “什么意思?”瞅着那个眯着杏眸的小女人,心中没来由的一荡,他,是不是错了?
    “意思就是刚才你提议的成亲之事,”轻轻地再耸一耸肩“再推后三年再谈喽!”哈,正愁没理由往后推哩。
    “什么?!”轻柔复轻柔的一句话,却引起惊天一声暴吼“你开什么玩笑!”他好不容易提心吊胆挨了三年,多么不易才盼到这一刻!
    “我说”小小的声音,试图插进去。
    “算啦,今天的事算是我错!行了吧?我向你和箸文赔礼成了吧?”天大的事也要放到一旁,阿涛的允婚才是最重要的!
    “怎会是您大公子的错?”不解地摸摸头,阿涛笑得好开心“明明是我的错哎!懊赔礼道歉的应是我,对吧?”
    “请听小弟”依然没人理聂箸文。
    “阿涛!算我求你,好不好?我知道我今日讲的有些过分,不,是太过分!可那也是因为我爱你,你明知道的!”他懊悔地握紧双拳,知今日他一时冲动,却又偏偏被阿涛趁机利用,哦,这尾小妖狐!
    知他这次求亲又怕是竹篮打水了!可他真不甘心哪!
    “我知道啊。”她慢慢步回他怀里“所以你以为这玉像中人不是你,便一时昏了头,胡乱猜疑。”
    “那么你是不怪我了?”大喜,只听入后半句。
    “我怪你干什么?你爱我所以才会吃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呵呵,顺便帮了她一个小忙。
    “那咱们的婚事”
    “再过三年喽!”
    “阿涛!”
    “干吗?”事不关己地挖挖有些耳鸣的耳孔,阿涛仰首望他“或者,再过五年?”杏眸一眯。
    “算我败给你!”恨恨地转过头,知他无力回天。
    恨哪,恨哪!
    这尾小妖狐!
    三年来,他一直寻找机会,要阿涛允婚,可这小丫头偏固执得紧,一直死咬三年之期。
    好吧好吧!三年就三年,反正他已抱得佳人归,日日夜夜地守在身旁,成不成婚无什么大的差别,因为他们早已是有实无名的夫妻啦!
    正式迎娶阿涛进门,只是想名正言顺地时刻把小丫头抱在怀里而已,他不想让任何人用异样的眼神来看待他的宝贝!
    可叹,他的小丫头、小女人一心只埋头于雕玉,才没心思替他着想一番。夜夜拥着小女人入睡,却又得时常应付那些麻烦的媒婆上门,他有口难言啊!
    毕竟,在这天子脚下,伦礼之教依然横行,想不畏世俗,哪里那样简单!
    他有心爱的女子了,却又不能将她摆给别人看,他头痛得很。
    可,三年之期终究到了!
    可,却又被小女人抓住机会混了过去。
    再三年!他会不会头发也等得斑白?
    咬牙切齿地狠盯一眼那个依然畏缩在门口不走的罪魁祸首,好想一脚踢出他去!
    痒痒的脚不禁有些蠢蠢欲动。
    踢脚的一刹那,却见那罪魁祸首一指点着桌上的玉像,摇头又眨眼。
    他知阿涛雕的是箸文!用不着再威风一番!
    恨恨地,却又好奇地再扭头观那玉像。
    十五岁的少年,迎风而站,面带嘲弄之笑,衣袖微扬,头上长发束起,身前手扣书册
    长发束起!手扣书册!
    这下真的懊恼得想一头撞死了!
    十五岁的聂箸文从不会注重仪表地乖乖束发的!少年的聂箸文只顾到处寻美,哪里有空读书!
    这玉像中人明明是他聂修炜!
    哦喔,一切,全是他自找的!
    “看清楚了?”将身畔人一切表情全看在眼里,阿涛挑眉。
    “清楚极了!”纯粹是自找苦吃!
    “明白我为何又将婚事后推了?”
    “明白极了!”因为他太暴燥,因为他还是不够成熟!
    “阿涛,你明知我只在你面前才会这样的!”外人面前,他沉稳至极,儒雅至极,谁不夸他风度翩翩?谁不知他完美无匹?!
    “啊,我的荣幸!”
    “那你”为什么还不快快将他占为已有?
    “谁让我懒啊。”叹叹一笑,似有无限感慨。
    “你,我”
    败给她。
    就知她是因为懒得担起聂府少夫人的责任,才无赖地将婚事一拖再拖。
    “你爱我。”她讨好地送上漾笑的红唇,诱他沉沦。
    “你也‘吃’定了我!”气,偏偏又无力抵抗那致命的诱惑,只得恨恨地吮吻上去。
    “三年!三年后绑也要绑你拜堂成亲!”
    “唔”在他不住重吻下,努力分出心神“再说啦!”无声的话语全消散在了他的唇里。
    呵呵,能拖便拖啦!
    咽咽口水,这次识相地悄悄退出门外,好心地帮他们关好门,将一室的干柴烈火留在门内,任他们自去燃烧。
    “看来,还是画上的美人儿们比较让我开心。”他喃喃自语“成亲,太可怕了!”
    他还是回美人坞赏美人图好了。

本文网址:https://www.haitangshuwu.vip/book/139635/39366110.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haitangshuwu.vip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