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推荐阅读:玄侠西游之万法妖帝阴阳提灯人苟在明末当宗室在东京找老婆的偶像我在日本当文豪为没好的世界献上抽象亮剑,从游击队开始两界:我成仙人了汉人可汗

    第二天,众人期待的剑湖山一日游登场。一大清早用过饭店早餐后,一行人往云林出发,十一点钟准时抵达,大伙再度各自散开。
    适逢星期天,整个园区游客如织,很热闹。
    梅惟宁早忘了还微微抽痛的小腿该休息,放松,她拉着小恬一个设施玩过一个设施,只是因为身高限制,让小恬只能眼巴巴看着许多刺激好玩的游乐设施流口水,不能玩,尤其是眼前这个“飞天潜艇g5”小恬连作梦都会梦到它。
    “惟宁阿姨,要不然你跟其他阿姨、叔叔一起去玩好了,我在旁边等你。”
    小孩可怜兮兮的表情任谁看了都心疼,梅惟宁拍拍小恬的肩膀。“没关系,这个不能玩,我们就玩别的好了。”
    “可是”正好,小恬看到她叔叔正朝她们走来。“啊,不然让我叔叔陪你一起玩好了!”
    梅惟宁皱起眉头。她不想今天的好心情因为他又变回昨晚的忧郁。“不好吧,我觉得你叔叔好像不爱玩这种游乐设施。”
    小恬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叔不爱玩这个我知道,但惟宁阿姨,我偷偷告诉你喔,其实我一点也不希望有一个这么胆小的叔叔。”
    用“胆小”形容宗齐?哇,他的粉丝们听到一定会哭。梅惟宁哈哈大笑。
    宗齐走近她们。一进入园区,这一大一小就跑得不见踪影,大哥、大嫂知道女儿和梅秘书在一起,也完全不担心,带着年纪小的扬扬开开心心地在“儿童王国”玩耍,倒是他这个身为叔叔和顶头上司的人急着找寻她们。
    “终于找到你们了。”宗齐拔下墨镜,身上的白色p0l0衫和米色休闲裤,颜色搭配刚好和梅惟宁今天的穿著—样。
    小恬发现了这一点,捣着嘴呵呵笑。这就叫情侣装吗?呵,她才小学二年级,不是很懂大人的事,但如果单纯以视觉来说,套一句美术课老师常说的,她觉得叔叔和惟宁阿姨站在一起的“比例”和“配色”很协调。
    宗齐看着梅惟宁灿烂的笑容,他没好气地碎碎念着:“梅秘书似乎心情很好,完全看不出昨天差点溺毙。”
    “是啊,副总,我还得再次感谢您救了敝人一条小命呢。”梅惟宁挂着笑,很有礼貌地做了个九十度鞠躬。
    宗齐望着她扎得高高的马尾在风中甩啊甩的,又闻到她身上淡雅的馨香。“你的小腿不会痛了?”吃早餐时,还看她走路一跛一跛。
    “来到剑湖山就不痛了。”
    “玩到忘了痛?”宗齐嗤之以鼻。“你是大人,怎么玩起来和小孩一样?小腿抽筋就要多休息,哪像你玩得这么疯?”
    梅惟宁心情好,不在乎他的碎碎念。“副自粕以试着玩玩这里的设备,很刺激,你只要玩过就会上瘾。”
    宗齐完全没兴趣。“这是小孩的游戏,梅秘书,我是大人,不玩小孩的游戏。”
    他的“大人论”让人不能苟同,梅惟宁贼笑着。“不然副总和我一起玩飞天潜艇g5,反正这是小孩的游戏,大人没什么好怕的。”
    宗齐一愣,没料到梅秘书会反将他一军。他马上拒绝。“不了,我大哥、大嫂还在儿童王国等我。你们知道,扬扬皮起来,要三个大人才能压制得住,再怎么说,我也是扬扬的叔叔,也该去帮忙照顾扬扬,梅秘书,小恬就交给你了。”
    梅惟宁仰起头,骄傲地瞅着他。“副总,您在害伯吗?”
    堂堂七尺男子汉,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有点怕那种游乐设施。宗齐义正词严地反驳:“当然不是,我说过那只是小孩的游戏!”
    小恬兴冲冲地说:“那叔就和惟宁阿姨—起玩—次嘛!我明天可以跟我同学说,我叔好厉害,玩g5就像玩荡秋千—样!”
    不“g5”绝对和荡秋千不一样,根据园区说明书的说明“飞天潜艇”全长38l公尺,启动时以140kw马力攀上65公尺的高空,再以时速10o公里的速度垂直往下,再爬升,再往下,重力加速度、飞逃谳地的惊奇旅程,完全超越人体的极限,是人都会尖叫这个庞然人物,光是站在旁边看,就能感受到它的压迫感,他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这么自虐,没事找事吓自己?
    但,毕竟他是堂堂七尺男子汉,怎么可能在小女子面前示弱?
    宗齐清清喉咙。“小恬,你看g5这么多人排队,如果叔和惟宁阿姨排队玩这个,那我们光是排队就要花掉很久的时间,惟宁阿姨肯定没办法陪你玩其他设施,叔也不可能有空去帮你爸妈照顾扬扬,所以,就算叔想玩,也很难如愿。”
    “有机会、有机会,想玩就有办法,”梅惟宁的笑容得意透了。“放心,副总,不用排太久的,您看,队伍前方有人正在向我们招手呢!”
    宗齐义愤填膺地拒绝。“梅秘书,我堂堂一个上市公司副总,怎么可以带头插队?!”
    梅惟宁捣住嘴呵呵笑。“那副总您更可以放心,依照我们同事的手势来看,应该是她们不敢玩,要把位子让给我们。既然是两个人换两个人,那就不叫插队喽!”
    “这”唉,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关心她们,到处找她们,怎么落得被“威胁”的下场?男人在小孩和女人面前,是不能示弱的,何况只是小孩玩的游乐设施?也罢、也罢
    “好,那就走吧。”宗齐只能点头。
    小恬开心得又叫又跳,梅惟宁的快乐也不少。
    “好,我在这边看你们,哇,我好开心喔!”小恬叫着。
    梅惟宁挥挥小手。“很快很快,我们等一下就过来找你喔!”
    “副总,我们走吧~~”得逞的她很自然地勾住宗齐的手臂,挤进排队的人群里。呵,她甚至感觉得到他全身肌肉绷得比石头还要硬呢!
    和同事交换位子后,梅惟宁望着身旁沈默不语的男人。他难得这么安静,呵“副总如果害怕的话,我们可以不要玩没关系。”她忍着笑,假意关心地说。
    宗齐万念俱灰,低头不语。他尽量让自己放松,儿时搭乘海盗船被吓到腿软的不愉快经验再度浮现脑中,他可以是商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巨人,偏偏对这种游乐设施莫可奈何和恐惧。唉,谁会爱那种“心脏飞在半空中”的感觉?
    他看着梅惟宁像小孩一样,仰着头、眼神发亮地盯着运转中的“飞天潜艇”她的嘴角始终挂着期待的笑意。
    两人共事以来,今天可能是梅秘书笑容最多的一天。宗齐哀怨地想着。
    人潮流动得很快,没多久就轮到他们。他们依照工作人员的指示,端坐在“飞天潜艇”的座位上,工作人员检查了安全卡栓,然后离开。
    “梅秘书”宗齐紧紧握着耳旁两边的握把,俊脸惨白,额头冒着冷汗。“我恨你。”
    梅惟宁戏剧性地捣着心脏,套一句他常用的话,夸张地哀叫:“喔,副总您伤了我的心!”
    机器启动,在爬升的过程中,梅惟宁跟着其他年轻人鬼吼鬼叫,丝毫不体恤身旁的宗齐忧惧的心情。
    宗齐闭上眼,把生命交给他崇敬的佛陀
    “哇!”
    “飞天潜艇”就像失速的巨龙,急速窜高再急速降下,乘客拚了命扯开喉咙放声尖叫,不到五分钟的运转时间,每一秒都在考验人类的生理极限,甚至有年轻女孩害怕地飙出眼泪
    宗齐也想哭,但他毕竟是堂堂七尺男子汉,男儿有泪不轻弹。
    狂飙的飞天快艇减缓速度,最后在起初出发的轨道上停住。
    终于结束了
    安全卡栓松开,梅惟宁开心地望着身边的男人,他早已无力地瘫软在座位上。嗯,她是不是太坏心眼了?看到自己老板狼狈的模样,不但没心生怜悯,居然还有种报复的快感。哈,谁教他老是欺负她,哼!
    “副总,您没事吧?”她虚情假意地问。
    “当然。”他僵直地移动脚步。
    梅惟宁全身充满活力,一趟狂飙的极限之旅,像打通了她阻塞的任督二脉。“副总,需要我扶您吗?”
    “不用。”他撑住虚软的双腿。
    “副总,如果需要我扶您,尽管叫我,不要客气喔!”她用他昨晚说过的话“安慰”他。
    宗齐皱着眉掹摇头,全身虚软的他根本无力抬杠,只能闷头被打,闷啊!
    两人依工作人员指示由出口走出去,一群同事挤在出口处开心嚷嚷
    “英雄!英雄!威肯的英雄!”
    “飞天潜艇”果然是剑湖山世界最猛的设施,没几个人敢尝试。
    宗齐僵着笑,接受同仁的祝贺和赞美,相机的快门声此起彼落。
    “你得意了吧?梅秘书。”
    梅惟宁睁大眼,无辜地笑着,比着胜利手势供同事拍照。“副总,我不懂您的意思呢!照相照相吧~~”
    小恬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叔叔。“叔,你好棒喔!是不是跟荡秋千一样?好好玩对不对?我也好想玩,等我身高够了,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喔。”
    他不棒“g5”绝对不像荡秋千,也不好玩。
    重点是,他发誓再也不来该死的剑湖山!
    只是在众人的簇拥和赞美之下,宗齐一句怨言也不能说
    梅惟宁悄悄退离簇拥着宗齐的人群。她当然要跑,此时不溜何时溜?难不成要等她老板的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再等着被狠刮?
    打定主意后,她马上转身落跑。
    能玩和该玩的都玩过了,小恬会和她叔叔一起去“儿童王国”和总经理他们会合,她只想找个地方喝杯热咖啡,好好享受复仇后的喜悦与快感,呵。
    星期天,园区里的每间餐厅都人满为患,到最后,她只能在商店里买罐可乐,然后找个室外的休憩藤椅坐下来休息。少了热咖啡,的确有点小小的遗憾
    “小宁?”
    熟悉的叫唤让梅惟宁吓一跳,她抬头,皱起眉头。谁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他
    “大哥?”
    面前的男人,陈志中,是家喻户晓、媒体曝光度极高的高雄市议会现任议员,兼任党团发言人。
    他是她同父异母的大哥,不同姓是因为她从母姓。陈家是议员世家,而妈妈是父亲年轻时担任议员时的意外插曲。
    “你怎么会在这里?”
    “公司旅游。”
    “真巧,大哥难得今天带小孩出来玩,没想到会遇见你。”
    “是啊。”
    她的人生没那么精彩,虽然妈妈是父亲不该有的婚外情,但因为父亲身分特殊,在那个民风保守的年代,元配妈妈也不敢有大动作,只好默默接受母亲和她的存在,并没有像电视剧演的那样,元配质问外遇,元配欺负外遇的小孩,所以说,她的人生没那么精彩。
    案亲很有技巧地排除一切争端。老婆在高雄,情人在台北,她儿时的成长记忆只有母爱,缺乏父亲。她不懂爸爸为何总是在放假时才出现?妈妈说爸爸工作忙,所以不能常回家,妈妈不愿说明真相,但自己非婚生子的身分,在她渐渐长大懂事后,也都了解了。
    妈妈终其一生不能要求名分,因为就算元配妈妈在她国中时已往生,但碍于议员世家的形象,父亲不能有任何变化,依然他在高雄,妈妈在台北。
    两年前,妈妈过世的半年前,父亲议员的任期届满后,他带着妈妈出国旅游,他们的足迹踏逼整个欧洲大陆,那是妈妈一生中最重要的回忆。
    至于她和父亲以及三位兄长的关系呢?或许是没有妹妹可以疼爱,这三位在政坛活跃的兄长,逢年过节总不忘来电问候,有好东西也随时请快递送到她家,完全不吝于和同父异母的小妹分享,父亲年纪大了,更是希望独生女能搬回高雄,陪伴他度过余年。
    “你有接到老爸的电话吗?他在问他的毛衣什么时候可以改好。”
    被老爸寄回来修改的毛衣背心早让老板给抢了,她只能每天卖力再重织一件。“有,最近比较忙,我会快点完成,再快递回去给爸爸。”
    大哥拉了张椅子坐下来。“你自己送回来他会更开心,老爸最近一直在问你要不要回高雄?他连你的房间都请设计师重新装潢过,知道你爱看书,还在顶楼腾出—个房间,打算做你的书房。”
    她知道高雄的家人在妈妈往生后,立即对她伸出亲情的双手,爸爸更是每天一通电话关心她有没有吃饭,只是,她早已习惯父亲缺席的生活,反而无法适应父亲在老迈时回头的关怀。
    “不太好吧,最近新闻都在报哪个立委的婚外情多精彩,我不希望我回去却造成你们的困扰。”梅惟宁坦言。
    大哥耸耸肩。“老爸年纪大了,渴望儿女承欢膝下是人之常情,就算有好事者将它报导出来,毕竟是陈年旧事,不会影响到我们的。你台北的事情处理处理,就搬回来吧!”
    梅惟宁叹了口气。“我会考虑。”解释再多也没用,哥哥们不会了解她的想法,如果他们听得进去,这一年来也不会常常拿同一个问题烦她。她的生活在台北,她的工作在台北,要她怎么离开?
    “工作回高雄再找也可以,你不工作其实也没关系。”
    “嗯,我知道。”
    大哥看看腕表。“你大嫂和小孩还在前面等我,我先过去,你考虑后再打电话给我。”
    “嗯,好。”
    大哥离开后,梅惟宁缓缓叹了口气,啜了口手中的罐装可乐。方才的好心情已消褪,她闷到连可乐都觉得尝起来无味,像没气的糖水
    宗齐在不远处观察自己的秘书和一名男子的互动。男子一脸关怀,梅秘书则是一脸淡然。那名男子看来很眼熟。
    他走近,放下咖啡。“熟人?”
    “嗯。”“咖啡?”
    “谢谢。”
    “庆祝撂倒老板怎么可以没有咖啡?喝可乐多不尽兴?”
    “我也这么认为,只是刚刚买不到咖啡。”
    “这事就简单了,你要咖啡,尽管叫我,不要客气喔!”
    “谢谢副总,我会记住。”
    他的秘书不只神情淡然,连方才高昂的情绪似乎也受到影响。
    她突然的低气压,让宗齐不得不好奇。
    “那个男人是谁?”他问。
    梅惟宁低着头,没有回答。
    春季旅游结束后,随即恢复正常的步调,每天上班、下班、开会、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务,当然还有和老板抬杠,这就是梅惟宁的生活。
    爸爸要的毛衣织到一半,为了要确认尺寸,她要大哥帮她量父亲的背长、大哥怕自己量不准,趁北上开会时,顺道到她的公司,直接让妹妹测量。爸爸和大哥不只长得像,连体型都—样。
    宗齐和客人午餐后回到公司,经过会议室时,看到梅惟宁对一个男人上下其手,在他身上来回比划着。
    他记起来了,那是在剑湖山世界和她说话的男人,他是高雄市议会的现任议员。
    宗齐将客人送到另一间会议室,然后马上赶过去。他知道自己的动作似乎太奇怪了,梅秘书是个成年人,当然有选择朋友的权利跟判断力。那位议员是出了名的疼老婆,和梅秘书绝对只是朋友
    但男人有时候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他的秘书涉世未深,他不希望认真工作的好秘书被爱情骗子给骗了!
    可惜当宗齐赶到会议室时,对方已经离去,梅惟宁也正要离开。她看到宗齐急匆匆地出现在会议室门口,吓了一跳。
    “你回来了?”
    宗齐东张西望。“你有客人?”
    “嗯,刚走。”
    “他是议员吗?我觉得很眼熟。”
    “嗯。”梅惟宁并不想多谈。“副总,你和客人用餐回来了,那我去准备待会儿开会的资料。”
    梅惟宁淡淡地点头,绕过皱着眉头的老板笔直离开。
    宗齐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得陷入沈思。这是她第二次回避他的问题,她不愿意讨论那名议员的态度,更让他觉得可疑。
    只是他没想到,第三次的巧遇会这么快地来临。
    星期六,他和大哥打完球之后,便直接弯到梅惟宁家,打算来个突击检查,看她有没有认真织他的新毛衣。
    在楼梯间,他亲眼看到那个议员正要从她家离开,手上拎着一个纸袋。那个袋子是他买毛线时的包装袋。
    突然,宗齐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梅秘书如果胆敢把他的毛衣送给别的男人,他会很生气!
    宗齐不想直接和他们面对面。他转身下楼,在公寓门口静静等候,直到议员下楼,上了门口等候的黑色轿车离开以后,他才再次上楼,阴沉沉地出现在梅惟宁家门口,用力按下门铃。
    梅惟宁以为是大哥忘了拿东西,并未询问便直接开门。意外的访客,加上宗齐兴师问罪的表情,让她吓一跳。
    “副总?”
    宗齐冷漠得像浑身结了一层冰。“我今天可以进去了吧?还是你家还有见不得光的朋友?”
    梅惟宁看着他一身打高尔夫球的装扮,小心翼翼地问:“你今天打输球了吗?”
    宗齐皱着眉,原本不好的心情此刻简直是雪上加霜。她应该关心老板为什么生气,而不是直接问他是不是输球!
    “你怎么会认为我打不好?你跟我打过球,应该知道我有多厉害!”
    梅惟宁敷衍地点头。“对啦对啦,你最厉害了,既然成绩很好,何必一脸大便、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对,他心情就是不好!宗齐绷着脸看她。“我能进去吗?”
    “当然,请进。”她让开,让宗齐进入屋内。
    “喝水吗?”
    “好。”
    梅惟宁倒了杯水放在矮桌上。这男人皱着眉头,一脸古怪的模样,让她一头雾水,心里更疑惑。
    她双臂环胸,警戒地盯着他。“请喝水。”
    宗齐环视着屋内。她的家布置得就像她的人一样,简单俐落,丝毫没有女性浪漫柔美的气息。
    “副总,今天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宗齐耸肩。“突击检查。”
    “突击检查?”
    “我总是要关心我的毛衣进度到哪里了。”他说,一脸的理所当然。
    这男人真的把她当成编织女工了吗?梅惟宁不悦地由一旁五斗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大包还没开工的毛线。“你指这个吗?”
    “你还没动工?”他阴沉沉地问。
    如果他脑仆气点、虚心一点,如果他能不要这么理所当然、趾高气昂得让人想海扁他,说不定她真的会抽空每天打个两针!
    “我没空,况且,我最近在忙着打另一件背心。”梅惟宁皱眉“我干么跟你解释这些?”
    宗齐想到刚才那个男人手里的纸袋。“另一件背心刚刚才送人?”
    梅惟宁一愣。“你怎么知道?”
    宗齐冷哼。“你居然先帮别的男人打毛衣,没想想你的主管正殷殷期盼?你说过,只帮你的亲人打毛衣,至少我还算是你最亲近的工作伙伴,他呢?他是你的亲人吗?你什么时候有个当议员的亲人,员工资料卡上根本没写,还是你偷偷跑去兼职做议员的助理?”
    梅惟宁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世到处说给人听。“这是私事。”
    宗齐气得想暴走。“连着三次你跟他都神神秘秘的,身为你的主管,我很关心你那个男人是谁?”他直接问。
    “这是私事。”
    此时的宗齐像只受伤的野兽,来回踱步。“他已婚,全台湾的人都知道,他还公开在情人节时和太太上谈话性节目,还当场拥吻!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就算没有别的对象,都不该和那样的男人搅和在一起!”
    这真是太过分了,什么叫“就算没有别的对象”?!他自己搞不清楚状况、误会她就罢了,但是这样侮辱她又算什么?梅惟宁怒不可遏。“副总,这是我的私事!就算我没有别的对象,就算我跑去当别人的小老婆,也都是我自己的事!哼,就如你之前说过的,我年近三十,有男朋友很正常!”
    她承认了。
    宗齐无法解释自己现在的混乱心情是为什么,难道他要把心中产生的怒气、沮丧、恼羞成怒,都解释成“因为秘书懒散不打毛衣,所以他很生气”?
    但,无论那是什么,他现在就是很生气!
    宗齐冲到她面前,捉住她的手臂。“是怎样,单身男人全死光了吗?你非得选择一个有老婆、有小孩的中年男人当男朋友?!”
    梅惟宁的火气和他不相上下。老天,他们干么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小事对吼?!而且他到底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干涉她的生活?她真的会被这个男人气死!
    她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大声地说:“反正你就是为了要毛衣嘛,好,我请假三天,日夜赶工帮你完成,这自粕以了吧!”
    宗齐吼回去。“我们现在谈的是你要和那个男人分手,从此不相往来,而不是那件该死的毛衣!”
    梅惟宁怒瞪着他。“我和谁交往都不干你的事,副总,你日理万机,有很多美人还等着你青睐,你不用把宝贵的时间心力浪费在我这个平凡古板的秘书身上!”
    “你要跟他分手!”
    “我不要!”
    “你到底看上他什么?有钱?我不会比他少;有权势?我更不会比他少;有社会地位?那有用吗?搞半天,你也只是见不了光的地下情人!”
    最后一句话狠狠刺痛了她。这样的话题一向是她逃避的,她挚爱的母亲是人家的小老婆,母亲的苦她记在心里,非婚生子的身分虽然并未在成长过程中带来太大的困扰,却也不光彩,被他这样残忍地触及伤口,她气得口不择言。
    “你想知道你和他的不同吗?好,我就告诉你!因为他比你温柔,因为他不会对我大吼大叫,因为他不会任性得像个孩子一样爱闹脾气,因为他不会逼着我帮他打毛衣!氨总,这样够了吗?如果不够,我可以再补充”
    只是,高分贝的对吼、争吵不见了,梅惟宁瞪大了眼,瞪着眼前贴近自己,近得呼吸几乎融在一起的男人
    她的唇有种异样的触感,软软,凉凉的,她知道自己正让人吻着,只是,他怎么会吻她?
    梅惟宁的感觉很不真实。
    宗齐回过神,放开了她。他的震惊不会少于她,他原本只是想阻止她那气死人的比较
    他低着头,懊恼地扒过头发。他花名在外、跟女人打情骂俏惯了,但梅秘书很单纯,再怎么样,他都不应该欺负她。
    “对不起。”他低低地说,然后转身离开。
    梅惟宁看着关上的大门,她愣愣、缓缓地叹口气,然后走回沙发,失神地抱住那一袋的毛线,塑胶包装袋因她的挤压而发出声响。

本文网址:https://www.haitangshuwu.vip/book/139706/39401221.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haitangshuwu.vip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