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童微臣一直都不曾说话，他只是安静的站在父母身后，用探索的目光，谨慎的研究着眼前的程安吉。
    她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原本以为她会要求他一同出席这一次的慈善晚会，但是直到昨天，她都没有和他提起过这件事。
    而且昨天她们也没有见面，今天更是不曾联络过。
    由于从没有想过要主动和她提起这场宴会，因此今天他们就这样分别出席了。
    他原本还以为若在会场里相遇的话，她必然会像平时一样叫他的名字，亲热的对他微笑，主动将他介绍给她的父母。
    然而，她却只是站在那里，用对待陌生人的口吻向他和他的家人介绍她自己。
    这太奇怪了！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想要搞清楚程安吉究竟在搞什么鬼。
    她不是应该迫不及待的向两家父母表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并向会场里的其他人炫耀她的猎夫结果吗？
    “以后约个时间，我们两家一起吃个饭。在台北这么多年，一直都很少来往，真是太可惜了。”程夫人语气亲切。
    “这也正是我的想法。”童夫人马上附议。
    “年轻人都没有意见吧？童夫人你真是好福气，四个儿女都这么出色令千金和她的未婚夫一起来吗？”
    “是啊，女大不中留。”童夫人轻声叹息。“程夫人你也好福气，你和令千金站在一起就好像姐妹一样，真是保养得太好了。”
    刹那间，气氛有些尴尬。显然，童夫人并不知道眼前这位程夫人是续弦。
    童先生突然咳嗽了一声，又清了下嗓子。“你们三个今天怎么突然变哑巴了？程小姐都已经自我介绍了，你们还装什么沉默？”
    “是啊。”童夫人虽然不知道自己刚才失言了，但听了丈夫的话后，也注意到了儿子们的表情。“怎么回事，连老三今天都特别沉默，别让程先生、程夫人和程小姐看笑话了。”他看着大儿子，示意最稳重的他应该说些什么。
    “妈，你不是嘱咐我们今天要守规矩知礼仪，不要随便开口的吗？”最活泼的童微嘉首先开口。
    “看到长辈是应该谦虚一些。但是程小姐和你们年龄相当，怎么也应该自我介绍一下。”显然，童夫人很中意眼前的程安吉。
    “妈，我们早就互相认识了，程小姐还是微亚的朋友呢，上次家里开舞会时，程小姐也来了。只不过你和爸说那是年轻人的聚会，没来参加。”童微嘉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视线落在童微臣的脸上。
    程安吉感到心里的那片巨浪已经快把她给掀翻了，她伪装的镇定和笑容正在片片瓦解中。
    童微臣的两个弟弟该不会不知道她和童微臣之间的事吧？童微亚不也知道吗？她还问过微亚许多关于微臣的事呢。
    她捏紧晚宴包的手心，不断的冒出冷汗。
    “是这样啊。”童夫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年轻人是应该多来往。”程夫人满意的点头。“童兄的三个儿子又都这么优秀。”
    因为母亲的话，程安吉的脸色更加苍白，她真的很想找个地洞钻下去，那样就可以马上消失了。
    童微臣注视的目光她不是不知道，她太清楚他表情的细微变化，当然明白他看似冷静的目光里夹带着询问与质疑。
    “微臣，微仁，微嘉。”就在这时，童微臣的手一一指过自己和弟弟们，简短沉稳的介绍着。“因为刚才长辈们在说话，不便突然插嘴，介绍晚了，请见谅。”
    “童兄，你的这位长子我可是略有耳闻。早就听说他青出于蓝，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程滔眼里闪烁着欣赏的光芒。“另外两位也是仪表堂堂，必定前途无量。”
    “程兄，小孩子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你这样夸奖他，会让他更自大的。他们现在已经不怎么在乎我这个老家伙了”
    两位父亲相谈甚欢。
    “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玩吧，陪着我们太无聊了。募捐还未开始，你们不要太拘束了。”程夫人提议。
    “是啊是啊你们既然互相认识，就好好陪着程小姐。”童夫人的视线首先望向自己的大儿子。
    “是。”童微臣嘴角轻扯出一抹笑容。
    程安吉对于他这样的笑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有所决定，并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笑容。
    “安吉，我们走吧。”他转身面对她，并且向她伸出手来。
    有那么一刻，她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停止流动了。她望向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带有一些祈求、一些无助和一些歉意。
    童微臣细微的挑了下一边的眉毛。
    她似乎把他惹恼了，他生气了吗？
    程安吉无言的挽上他的手臂，心虚的不敢抬头看他。现在是怎样的情况呢？她还是保持沉默吧。
    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们现在手勾着手的样子，若看在其他人眼里，究竟会怎么想呢？
    “走吧，要不要先喝点什么？”童微臣低头凝视着她闪躲的眼眸，眼神中有着说不清的暧昧。
    程安吉握了下他的手臂内侧，希望他能收到她想要他低调些的恳求。
    “对了。”他却又突然回头。“爸、妈，还有伯父、伯母都要喝些什么？离晚会正式开始应该还有段时间。”
    “你们不用惦记我们，要喝什么、吃什么，我们自己会动手。”程夫人的目光扫过女儿的脸，眼神异常明亮。
    程安吉迅速的低下头去，她懊恼的感觉到红晕已经布满她的脸颊。
    童微臣微点头。“那就先告辞一会。”
    他有礼的与长辈们告别后，挽着程安吉向着自助餐饮区走去。
    “微臣，你在生我的气吗？”
    一路上，他都没有与她交谈，程安吉终于按捺不住的追问。
    “要喝什么？你酒量不好，那就果汁吧。”童微臣替她拿了一杯蓝莓汁，替自己拿了一杯鸡尾酒。
    程安吉志忑的伸手接过，看着他嘴角一直带着看似温柔却毫无感情的笑容。
    “你怎么不回答我？”她无心喝果汁，只是蹙着秀眉，严肃的凝视他。
    童微臣俯首在她耳边说话，笑容不改。“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我们吗？现在不适合讨论任何问题。”他搂住她的腰，声音低柔却带着警告。
    程安吉愕然了一会儿之后，马上就找回了自己的笑容。她同样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好，我知道了。”
    童微臣挺起身，亲热的继续搂住她的腰。
    即使心里依然感到不安，程安吉还是配合着他，浅笑盈盈、温柔以对。
    她很明白上流社会的生存法则之一，就是虚伪。
    宴会进行得很顺利，大会先是展示去年的善款帮助了多少孤儿、老人、残障人士以及病弱儿童，又宣布了今年一系列的救助计画。
    然后就是募捐的动员以及演讲，最后大家都慷慨解囊，成功的突破了去年的募捐总额。
    “安吉，你不觉得这样有些做作吗？好像在互相比较似的，谁捐款多少，有必要念出来吗？”叶思盈悄悄走到程安吉的身边。
    “小声一点。”季莫琳拉住她的手臂。“你今天也算是半个女主人。”
    “莫琳，你可不要乱说。”叶思盈瞪了她一眼。
    “她可没有乱说这件事我以后再审问你。”程安吉趁着人潮散开时，转过身来望向叶思盈。
    宴会前半段，也是最重要的部分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自由交流的轻松时间。
    “我和他不可能啦！说来话长等过了今天再说。”看起来，叶思盈也明白这里不是个谈话的好场合。
    “哟，这不是我们的三位壁花吗？”他们三人走出这间专门为募捐准备的会议厅，正准备走向隔壁的宴会厅时，突然有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罗美娟，原来你也在这里。”叶思盈眯起双眸。“我还真不知道你也来了，看来你是不够格争夺今天的晚会之星。”
    “叶思盈，你不要以为宁浩天看上了你，就跩起来了。今天的晚会还没结束，谁最受瞩目还不知道。而且谁都知道他已经取消过四次婚约了不是吗？你可不要是那第五个”
    叶思盈笔直朝着罗美娟的方向走去，即使撞到她的肩膀也还是继续向前走。
    罗美娟被她撞得哑口无言，愣愣的看着程安吉与季莫琳。“她也太没礼貌了。”
    “失陪了。”程安吉只是冷漠的微笑了一下，拉着季莫琳就想离开。
    “你和童微臣是什么关系？”罗美娟却还是挡住了她们的去路。“你们没有一起来应该不是男女朋友。但他一直留在你身边的样子的确有些可疑他现在去哪里了？”她的眼里有着警告与追究的意味。
    “美娟，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再等等吧，何必心急？”程安吉笑容满面。
    其他人都已经走进了宴会厅，那里响起了华尔滋的优美旋律，看来宴会的下半段正式开始了。
    罗美娟心想四下无人，而且她们又站在通道的转弯处，非常隐蔽。于是她冷笑了一声，语气也充满了嘲讽。“我只是关心你们，毕竟我们之间有着特殊的约定，不是吗？”
    “安吉，我们走吧。”季莫琳握住了程安吉的手，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不用这么急嘛。”罗美娟继续进攻。“看来你真的很想当今天的晚会之星，而且你选择的对象还是童微臣，真是让人觉得非常大胆。”
    “罗美娟，注意你的言辞，随意的评判他人，可不是淑女的行为。”程安吉神态镇定，语气上丝毫不示弱。
    “淑女？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提淑女”
    “不管是什么年代，你都是圣埃莉西丝学院现任校长的女儿，而她一直在教导我们如何拥有名媛淑女的举止仪态。”程安吉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过罗美娟的脸。
    罗美娟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程安吉，你有什么资格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什么程家大小姐，谁都知道你没有继承权，你从你父亲那里一毛钱也拿不到，乞丐也许都比你强”
    “罗美娟，你太过分了。”一向都很温和的季莫琳也感到怒不可遏。“安吉，我们走，不要理这个没教养的人。”
    程安吉没有因为对方无礼的话而动怒，她只是冷冷的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坚忍的光芒。
    “童微臣知道你没有继承权的事吗？”就在她们转身时，罗美娟冷哼了一声。“还是你一直隐瞒着他呢？他应该不知道你和我有签过那个猎夫的赌约吧？”
    “安吉？”季莫琳的声音带着些微颤抖。
    “我们走。”程安吉只是微停脚步，就又马上继续向前走。“别人要做什么是我们无法阻止的，做好自己才最重要。”
    季莫琳受到她镇定表情和冷静声音的鼓舞，神情也变得安定了许多。
    罗美娟在她们身后狠狠的跺脚。
    她犹豫了一下后，便迈开大步朝着她们的背影走去，罗美娟一个侧身越过了她们，拉了一下身上的羊毛披肩，直接走进宴会厅。
    程安吉这才停下脚步，她的脸色在此时显得有些苍白。
    “莫琳，你先进去吧，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那怎么行？”季莫琳猛摇头。“我要陪着你”“不用。”程安吉的眼神果断坚持。“你就听我这一次，好不好？”
    “那好吧！”季莫琳不知所措的妥协。“你要记得我们的命运是联系在一起的，无论如何你都还有我和思盈。”
    “是的，我知道。”程安吉感激的点了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叹了一口气后，她靠向身旁坚硬的墙壁。
    罗美娟有些话的确触痛了她的心，她和童微臣之间是那么的困难重重。
    即使他不在意她没有继承权不管怎样，在没有得到他的答覆前，她还是相信他不会去在意。
    可是，如果他真的不在意，她就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爱、甚至是婚约吗？
    程安吉的眼里闪烁着深深的不安与痛苦。她到底值不值得他爱呢？
    她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他呀！
    她现在却恳求他的爱可以超越世俗与金钱，那么她自己又是抱着怎样卑劣的心态去接近他的呢？
    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心痛如绞，无法呼吸。
    她，到底要不要向他坦白呢？
    由于童微臣要代表企业捐款，因此离开了程安吉的身边。之后，他又被几个商业大老唤住，寒暄了一段时间。
    等他抽空脱身时，就已经不见程安吉的身影。他想去找她，却又被自己的弟弟童微嘉拉走。
    童微嘉一脸凝重，仿佛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童微臣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他一贯的镇定。“微嘉，男生最重要的就是不要人云亦云，不要自乱分寸。你可以等我回去以后再对我说这些事。”
    “大哥我是怕你不知情，无故中了那些败金女的圈套！”童微嘉狠狠的握紧了拳头。“那个程安吉看起来落落大方、毫无城府，原来和那些肤浅的女生没什么两样！”
    “你和她认识多久，了解她多少？不要随意的批评别人这也是你必须学会的。”童微臣的语调不快不慢，语气中带着严厉。
    “我也是替你担心”童微嘉无奈的撇撇嘴角。“我该说的都说了，大哥你应该会有自己的判断。”
    童微臣拍了下弟弟的肩膀，即使知道弟弟是在关心他，但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喜欢从他人口中听到任何不利于程安吉的话。
    “总之我会处理。”他的语气说明了这场谈话可以结束了。“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你知道我最不喜欢那些爱说闲言闲语的人。”
    “好，我会保密。”童微嘉的眼里闪过一些踌躇，他因为无法理解童微臣的想法而感到沮丧。但最后他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迳自离开。
    童微臣看了下手表，离宴会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他应该有时间找到程安吉，再和她谈一谈。
    他感到疑惑，为何今天刚见面的时候，她有意掩饰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这同样令他感到不快，非常的不快。
    “微臣，我不在宴会厅我在饭店的水晶长廊，你知道地方吧？对，就是那里，两边的墙壁上镶满了水晶。好，我等你。”
    程安吉挂上手机，右手不自觉的捏紧了她的银色漆皮晚宴包。
    抬起头，她看着整个长廊里的璀璨光华，五彩的光芒穿透了整个空间，让人仿佛置身仙境。
    她原本只想找个清静无人之处细细思考，却发现自己竟走到了这里。
    “这样的美丽，却是如此的脆弱。”水晶易碎，就好比人心一样。她也感觉到脆弱，不知到底该如何去面对童微臣。
    “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童微臣很快的来到了水晶长廊，迅速的向她走去。
    程安吉赶紧露出笑容。“我没看到你，所以就想四处走走，我不太喜欢那里面的气氛。”刚说完，她就发现自己习惯性的隐瞒了真相。
    悲哀从心底涌起，她却只能用力微笑。
    童微臣不动声色的审视着她的表情，她看起来紧张而且笑容僵硬。
    “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先离开。”他冷静的说。
    “不、不用。”程安吉马上摇摇手。“其他人会感到奇怪的，回去以后又要面对许多人的询问。”
    “中途离场也是常有的事，更何况我们是恋人。”他含笑的眼神里还是有着疑问。
    因为他的这句话，她的脸上泛起了一些不安与踌躇。
    “怎么了？”他定睛凝视着她。“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但我想知道理由。”他没有用问句，而是用肯定句。
    她瞬间显得更加慌乱，长长的睫毛不安的闪动着。
    “刚才见面时也是这样，你想要误导他人，让别人以为我们并不熟悉。”他收敛笑容，语气变得强烈。“你觉得在父母面前不需要公开我们的事，对不对？”
    觉到他炽人的视线与诘问的语气，她就更无法开口说话了。
    “如果你现在不想和我谈，也可以。”童微臣无法不感到失望，当他越来越在意她的时候，她却临阵退缩。
    “不、不是的。”她倏地拉住他的手，他话里的低沉让她猝然打了个冷颤。“你不要生我的气，那样我会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他的眉心打上了死结，看着她苍白又惊慌的神情，心底忽然涌上一股怜惜与不舍。
    “好，我不生你的气。”他不自觉的伸出手去圈住她的肩膀，想要抚平她的不安。
    “我知道你在生气。”身体的接触让她空虚的心终于有了踏实感。“我也明白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可理喻，不过”她急切的说道：“我有我的苦衷也或许是我胡思乱想，是我想得太多了”
    “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他搂住她，感受到她身体的轻轻颤抖。“只要你想说，我就愿意听。”
    她沉默了，心跳的速度不断加快，夺走她的呼吸与理智。许多思绪掠过了脑海，她却抓不住它们。
    童微臣低眉凝视着她更加惨白的脸色，还有她紧抿的嘴唇。
    她说的事若真的很严重，那会是什么呢？他想到了一些可能性，神情也变得专注且紧绷。
    是他所想的那些事吗？她是在考虑告诉他？
    他并没有催促她，只是耐心的等待。
    此刻，童微臣的心跳不断的加速跳动。当他轻柔的搂着她时，他也感到紧张，他终于发现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感觉。
    就算知道她是以怎样的目的来接近自己，就算知道她满嘴谎言、满身虚伪，他还是愿意给她主动坦白的机会。
    只要她愿意亲口告诉他，那么他就会接受。
    他紧蹙着眉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当初他不就是因为知道她的不良动机，在他给她机会自己放弃而她却丝毫不理会以后，才会想要给她一个残忍的教训吗？
    那便是他当时的想法因此当她向他表白时，他选择了接受。
    可是现在童微臣却不想再自欺欺人，也不想给她一个残忍的教训，不想让她付出欺骗他的代价
    “微臣，我不知道说出来以后，我们之间到底会变成怎样。”在他怀里的程安吉呢喃着，迟疑、害怕、忧虑的情绪在她眼里浮现。
    “不说出来，是永远不会知道结果的。”他深深凝视着她。
    不管他用多少堂皇的理由来粉饰自己的行为，他却不得不向真相妥协。
    他喜欢眼前的她，早就被她深深吸引。
    哪怕她只是看上他的钱，看上他的身分与地位，哪怕她只把他当成她的猎物之一，她的战利品罢了。
    他并不感到悲哀他一向不是这样悲观的性格。
    只要她愿意告诉他真相，他就会创造他们的未来。
    他有信心她一定会爱上真正的他，并且彼此坦白，心心相印。
    “在我无法确定你的想法之前，我们的关系还是不适合公开的。”她终于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带着对他的信任与爱，她决定告诉他。
    童微臣深邃明亮的眼里闪烁着期待与坚定。
    他缓缓点头。“你说吧，我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