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推荐阅读:玄侠西游之万法妖帝阴阳提灯人苟在明末当宗室在东京找老婆的偶像我在日本当文豪为没好的世界献上抽象亮剑,从游击队开始两界:我成仙人了汉人可汗

    在雪梨八天,蔚甄这个夜夜做梦者,竟然无梦到天明。
    可能节目排得太密,每天玩到尽,上床时倦极入睡。
    也可能这八天玩得太开心,她没空去胡思乱想。
    彼龄成熟、稳定、可靠,事事有他安排,蔚甄根本不用操心,很有安全感。
    回布里斯本时,他们的感情已经很融洽,像对好朋友,而蔚甄已毫不自觉地冲口叫顾龄的名字。
    虽然还是天天见面,但可能加入了顾龄家的人,她的生活有了空闲,她又夜夜有梦。
    每夜她总和她的梦中情人双双对对,遗憾的是她看不清楚他的脸。
    他是谁?
    她正在看顾龄为她拍的相片,顾老太又进来看她。
    “你陪阿龄去雪梨公干,玩得开心吗?”
    “好开心,看到很多,也买了不少土产。”蔚甄坐在顾老太身边,很自然地为她按摩肩膊:“感谢顾老太,否则我会错失这个机会。”
    “和阿龄相处得好吗?”
    “很好,他很照顾我。”
    “你对他呢?”
    “我毫无贡献,只有感谢他。”
    “我不是这意思,你和他单独相处八天,觉得他的为人怎样?”
    “很好!事业方面,看见他受人尊重,加上他本身努力,成就不凡,他是一个出色成功的实业家。为人方面,他性格温柔、善良、不摆架子、有同情心、关心别人。”
    “他的外表呢?比如相貌、身材。”
    “这些我没太留意,不过他很潇洒,仪表、风度都很高贵。”
    “你说过喜欢稳重成熟的男人,绝不会介意年纪比你大十四、五年的人。你和阿龄相处八天,感情很好,你又早知道阿龄和明珠根本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根本没有大好家庭,阿龄孤独又寂寞,你会不会接受阿龄做你的男朋友?”
    “顾老太,”蔚甄脸红起来:“我根本连他五官都没看清楚。”
    “没看清楚他?我不敢说我的儿子是白马王子,但五官端正,不会令你失望。若他不好看,明珠也不会选中他。”
    这应该是事实,冯明珠自己也很美艳,男朋友也不少。
    “蔚甄,我很喜欢你,巴不得把你留在身边,可惜你们后天便要走了,我相信,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
    “顾老太,我根本没有为你做过什幺。”
    “但你能令我儿子快乐,这几年我以为他已经不懂得笑,但今年回来多开朗,特别是由雪梨回来,我听见他的笑声,心里便开心得想哭。”
    “顾老太很疼爱顾龄?”
    “他是孝顺儿子,况且,我们家世复杂,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他有今天,都是家庭害的。”
    蔚甄很诧异,但不敢开口问。
    “说来是几代的事,当年阿龄祖父当官,救过明珠的祖父。阿龄祖父由于是清官一名,遗产不多,因而生活淡泊,此时,明珠祖父已发财,便把恩人之子阿龄的父亲接回家,教他做生意,以后我们结婚生子,都在冯家。到明珠父亲那一代,他已经成为大企业家,发达了。冯家一向对我们不错,明珠祖父更立下遗嘱,冯家家财由冯、顾两家共分。可是,我的女儿就很不满,认为寄人篱下,要受年幼明珠的气,是父母的错,于是不惜下嫁外国人以求离开家庭,两个女儿先后离我们而去。阿龄父亲一气再气就病逝了,明珠父亲见此,便提出分家,让我们自立门户。不过,由于他只有明珠一个女儿,早说过我们要给冯家一个儿子,我只有两个儿子在身边,怎舍得把他们分开,但长期寄人篱下,他说一我不敢说二,终于他们选中阿龄,不久阿松成婚后,便到澳洲来发展。因此,我们两母子,一分离便是十年,这十年我不能照顾儿子,令他孤立无援,受尽明珠欺负。你说,不都是我的错幺?”
    “怪不得明珠那幺”
    “那幺嚣张是不是?当然,他们的祖家、别墅、古堡、生意都是冯家的。我们自由了,阿龄仍然寄人篱下为冯家卖命,冯家上两代都好,到明珠才刁蛮、放纵、任性唉!可怜阿龄,他真是命苦。”
    “他的身世的确很复杂。”
    “这三十四年,他遭遇也不好,不错,外表是很风光,事业成功,几个董事长衔头,真是人见人爱,这十年来他为岳丈赚了不少钱,把冯家发扬光大。明珠只爱玩乐不管生意,一直是坐享其成,物质上,阿龄过得很丰足,但精神上,他涸普虚,几乎一无所有,只有我最疼他,但我还能疼他多久,留下他一个人,以后的日子叫他怎样过。”顾老太抹去泪水,顿一顿说:“蔚甄,我手上的玉镯子,你看怎样?”
    彼老太手上戴的是血红、白润、翠绿三色的玉镯子,十分贵气。蔚甄看了看说:“我母亲也有一只,是祖母留给她的,叫龙虎凤,听说值二十多三十万元,是她最值钱的珍宝,但是和顾老太的一比,又给比下去了。”
    “我这只是贵了些,名叫福禄寿,共一对,由家翁的恩师尔亲王所赐,它们是顾家传家之宝,亦是最名贵的遗物,由于先夫是独子,把一对送了给我。我有两子,原打算每位媳妇一只以示公平,我已把其中一只送给大嫂,这一只本来是明珠的,但她认为玉石老套俗气,大嫂入门时明珠已坚决表示不会接受这玉镯子,所以,他们结婚时,我送了她一只钻石镯,因为明珠喜欢钻石。蔚甄,这玉镯子我送给你了。”
    “不,不,”蔚甄吓了一跳:“我凭什幺要顾家传家之宝,我又不是顾家媳妇。”
    “现在不是,或者将来是。”
    “不会,不可能。”
    “刚才你还称赞阿龄。蔚甄,老人家不说假话,如果你将来嫁给阿龄,你会很幸福,他是个好丈夫,会一生疼爱你。”
    “顾老太,我和顾龄的确感情好,可以做好朋友,可以交心。但是,他从来没有表示喜欢我,更没有说过他爱我,的确,我们都看到他婚姻不美满,但他自己可能不介意,正等待和太太重修旧好。”
    彼老太闭上眼睛,捶了捶额头说:“我早知他们夫妻不和,于是,他每年回来,我都为他介绍女孩子,但他闭起嘴,不肯和人家交谈。好吧!澳洲女孩不够标致,还是香港女最漂亮,先夫生前也有几个知交,我就托他们做媒,他们知道阿龄这些年的婚姻状况,看在先夫份上,他们也够热心。但几年了,他们也疲了,因为阿龄至今还是那副木口木面的样子,人家女孩子主动接近他,他就是没反应,木头人一个,他们枉作红娘,把我也气饱了。”
    “那证明他的心还在明珠表姐那儿,没人能令他动心。”
    “过去是,今年就不同了,连一向不管闲事的大嫂也奇怪,她也说阿龄今天和安妮开玩笑,两叔侄笑得嘻嘻哈哈,说他突然变得好活泼,像个二十几岁的大男孩,真令人诧异。阿龄这次回来真是愈变愈好,谁的功劳?我知道,因为他把你带来,你令他开心。你也越来越开朗,你们相处好,是因为你们有许多共同的地方。唯一遗憾的,你是好人家的女孩,黄花闺女;阿龄年纪大,结过婚,还生了个女儿。你可能认为他配不上你。”
    “顾老太,我也不是太好,我也有缺点的。”她和叶天朗的关系,顾龄知道。
    “那就好,你既然不嫌弃,他也不会嫌你,我把这玉镯子脱出来给你。”
    “顾老太,不要。”蔚甄按住她的手:“我不敢保证和顾龄结婚,顾家之宝我不能要,不过,顾老太的话,我会认真考虑,如果顾龄和妻子情缘难续,而他又真心爱我,我想,我们是很适合的”
    蔚甄并没有敷衍顾老太,第二天顾龄和她与小咪在泳池,她坐在泳池畔,真的把顾龄看个清楚。
    彼龄不能算是英俊,可能叶天朗太漂亮,潜意识有个比较。
    彼龄五官端正,椭圆的面形,白皮肤,样子光洁整齐,眉清目秀,虽然眼神仍带点忧郁,但眼珠子乌黑,他笑起来很富魅力。
    他没有叶天朗那幺高大,但也有五呎十一时,高度也适中。他皮肤是白了点,没有叶天朗金蜜色的健康皮肤。他身体没有叶天朗健硕,叶天朗的阔膊头,厚肌肉,的确难有人与他相比,但顾龄肌肉结实,年过三十并没有微凸的腹部,身体健康,身材潇洒,他穿上西装风度翩翩,也算得上有型有款。
    若以俊美而言,他实在难以和叶天朗比较,不过,顾龄也有许多优点。
    他成熟、稳重、事业成功、性格温柔、很懂得体谅别人。
    叶天朗孩子气很重,自私自利,不肯为他人设想,小咪生病,蔚甄不能陪他,他就大吵大嚷。少爷脾气重,火爆性子,两人常有争吵。叶天朗大头虾,又不懂爱惜身体,常令蔚甄为他担心。
    彼龄不像叶天朗那幺能玩,玩得那幺疯,但蔚甄就怕叶天朗玩得太疯没有分寸。况且顾龄也不是完全不能玩,他会打网球、游泳,甚至上游乐场玩过山车,他对拍照很有心得,为蔚甄拍的相片都很美。
    他也喜欢旅行甚至野餐,蔚甄和叶天朗只能谈情说爱,别的他没有兴趣讲,和顾龄可以谈天说地。谈生意。政治,甚至倾诉心事。叶天朗一不遂心便发脾气,但顾龄性情温柔,说话从不过份,想跟他争吵也很难有机会。
    蔚甄和顾龄在一起,毫无牵挂,因为顾龄一定会安排好一切,不用蔚甄蜘心。顾龄是个可以依靠和附托终身的人,他应该可以做她爸爸。老朋友。恋人和丈夫。
    他不正是她的梦中情人吗?
    晚饭后,顾龄和蔚甄在黄金海岸的沙滩散步。
    “昨天顾老太要把传家之宝,福禄寿的玉锡子送给我,我当然不能收下,因为那是送给儿媳妇的。”
    “母亲她,哎!她真是。你相信我,蔚甄,我事前不知道,希望你能体谅我母亲的心,她太紧张我,又喜欢胡思乱想,她怕自己死了我更孤独。不过,真正的原因是她老人家非常喜欢你,尽管她合情合理,也不可以强人所难。”
    “你认为顾老大会令我为难?”不知道为什幺,她不喜欢顾龄的反应。
    “当然!希望有个好儿媳妇,是母亲一厢情愿,可是,你怎会喜欢一个比你大十五年的人?她没见过叶天朗,否则,母亲就会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幺要提叶天朗?我们不是早已分手,完全不来往了吗?”
    “小两口吵吵嘴是难免的,你们分开一个月,他一定很想念你,你一回去他马上会负荆请罪。你和他分手后,一直很伤心,我知道你仍很爱他。”
    “你的意思是,你和顾太太分开一个月,回去会重拾旧欢,言归于好。”
    “我们是完全不同的,要重拾旧欢,应该是几年前的事了,到如今,我和她之间根本已经没有爱情,余下的恐怕是多年交情。”
    “既然顾大太放弃你,你为什幺不另外找一个爱人?”
    “我这个人是有点怪,我很难会爱上一个人,譬如明珠,也不是我爱上她、追求她,而是自小我们便生活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玩,然后又由冯伯伯安排我们结婚。和她结婚,我总是认为理所当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父母之命。”
    彼龄仰头望着月亮叹口气:“可能我一生都从未蓄意去追求爱情,所以明珠另有新欢我只是难堪、难过,没有伤心。”
    “你不觉得自己孤独、可怜吗?”
    “孤独,真是好孤独,”他深深点头:“幸而,我还有工作,而且,我还有母亲,她很疼我的。”
    “顾老太说,她曾为你做媒,你没有一个喜欢的吗?”
    “是的,我母亲常为我做媒,其中有女强人、千金小姐、小家碧玉、美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要我陪她们去吃一顿饭,我也觉得很为难,巴不得尽快吃完那顿饭。”
    “大少奶说你这次回来变了,变得很开朗,是吗?”
    “是呀!我今年回澳洲,真很开心,好久没有过很像现在这般适意。”
    “什幺事,什幺人令你这幺开心?”
    “因为”顾龄望着她,突然又垂下头,支支吾吾。
    “连说真话也觉得很为难吗?”
    “我怕说出来会冒犯你。”
    “既然顾老太可以把传家之室送给我,你说什幺都吓不到我。”
    “是的!”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因为每天能够和你在一起游山玩水、谈天说地,我觉得很开心,一个月,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假如顾老太把我介绍给你,你会不会考虑一下从未试过的谈情说爱?”
    “我不敢考虑,因为这是妄想,我没见过叶天朗也许会胡思乱想,但是不可能的,我年纪太大,又不像叶天朗英俊漂亮。你是一个条件很好又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只有叶天朗这样的白马王子才配得上你。”
    “你也知道我喜欢做梦,美梦、恶梦,总之就是梦,我确曾梦想我会嫁个白马王子,很快,叶天朗就来了,结果怎样?我来澳洲前对芯妈说:‘叶天朗再来,就告诉他,我已经离开古堡。’所以,我和他真的断了。其实也没有什幺值得可惜,我们只不过被彼此的外表所吸引,缘尽了梦也醒了,就当作买一个教训。你也许不知道,我除了心里有个白马王子,还有个梦中情人,这梦中情人要成熟、稳重、事业成功、可靠、要疼惜我、照顾我一生可能我父亲死得早,所以,一直以来,我总希望我的男朋友比我大十年以上,我可以依赖他,被他疼爱,弥补童年失去的父爱。因此,我从来没有介意你比我大许多。”蔚甄抬起头:“你会不会介意我的年纪太轻,思想幼稚无知?”
    “你并不无知,虽然年纪小,但思想成熟,你比明珠更像个贤妻良母。”
    “那证明我们之间并没有代沟。”
    “你不嫌我就好,”顾龄情不自禁地握住蔚甄双手:“我终于找到了。”
    “找到什幺?”
    “其实,我自己心目中,也有一个白雪公主,”他带点害羞的笑:“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我也常做梦。”
    “你一早已经找到冯明珠。”
    “不,不是我找的,是父母之命,我的白雪公主不是这样的。”
    “表姐还不够漂亮吗?”
    “她也很漂亮,所以讨人喜欢,但是她从小就很刁蛮,脾气又暴躁,喜欢骂人,人家难堪她就开心。我的白雪公主不单只外表漂亮,而且性格温柔、善良,有爱心,肯体谅别人,你具备了所有条件,蔚甄,我好开心。”
    “其实你们男人花心,”蔚甄捉弄他:“我比你太太年轻,或者比她更漂亮,你就变心了。”
    “不是,不是!”他真的焦急了:“说变心,是她早变心,说漂亮,虽然我从未认识比你更漂亮的女孩子,但比明珠好看的肯定有。每个人都有理想,你才符合我的理想!”
    “如果我早出生十三年,和明珠一样三十二岁,你会选我还是她?”
    “当然要你,你是我的白雪公主,她不是。”
    “但是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父母之命。”
    “圣旨为媒都不行,你别看我挺逆来顺受,我也有反叛的一面,逼得紧,我会拼命反抗。”
    “你在澳洲的确很好,回古堡会不会改变?”
    “我很痴情,我爱上一个人永远不会变心。”
    “但是,古堡的人都是你太太娘家的,你不怕他们通风报讯?”
    “芯妈是你干妈,其它人和你感情都好。不过,我们的事,迟早要让明珠知道,我不会让你做我的黑市情人,那对你不公道。你相信我,我会做你的爸爸,宠爱你;做你的哥哥,照顾你;做你的男朋友,令你快乐没有忧虑。”
    “你不要对我太好,可能我套上面具,但一拉下来,吓死你。”
    “我宁可被你吓死,”他一手紧握她的手,一手拥住她的肩膊:“也不愿孤独而死,没有爱就等于没有希望。”
    “哗!还会说甜言蜜语。”
    “你以为我是石头?”他低头看她,他的忧郁眼神没有了,只有情深如海的目光,看得蔚甄心头一动,这种激情心跳,好久没发生过。他的脸逐渐移近她:“蔚甄,我真爱你”又回到古堡。
    蔚甄替小咪更衣,因这已是冬天。
    彼龄又在打电话,在机场已经打过,找不到冯明珠。
    彼龄进来,蔚甄问:“找到亲爱的娘子没有?”
    “是小咪的娘亲。”顾龄拥住她轻吻她的秀发:“我只想告诉她小咪很好,顺利去顺利回,怕她担心女儿,谁知道她去了日本北海道。”
    “公司呢?”
    “没事。我今晚留下来陪你,星期一早上回去开会。小咪,你的毛衫外套很漂亮,这毛线”
    “似曾相识是不是?毛线是我托你买的,忘了?”
    “那幺说,这红毛线外套是你亲手编织的了,你真有本领!”
    “失礼。”
    彼龄一手抱住女儿,一手拥住蔚甄,又羡慕又可怜地说:“小咪,你好福气,姐姐给你编织了一件温馨牌外套,一定很温暖了。”
    “作状!小咪的娘亲,你的娘子没给你编织过毛衣?”
    “毛衣?真开胃,有条颈巾已经很够了。”
    “也许她不会。”
    “她根本不会,也不去学,就算学会了,她有时间,宁可去捧歌星、艺员,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为丈夫做衣服是浪费时间?”
    “她早不把我当丈夫了。”
    “对了,你怎会知道温暖牌这个名词?不,你是说温馨牌的。”
    “我有几个大学同学,都在我们机构做事,他们穿上毛背心、外套或者颈巾,就会向大家炫耀:这是我太太亲手编织的,好温暖,是温暖牌,你们有没有?结果人人有,只有我没有。”
    “多瘀,真没面子。”
    “是瘀啊!所以看见别人穿手织的毛衣,只是一条颈巾,我也很羡慕,真是只能羡慕,因金钱买不到的。”
    “本来是温暖牌,为什幺会变成温馨牌?”
    “因为是自己太太编织的,穿在身上,岂只身体温暖,心里才温馨呢!”
    “也对!”
    彼龄上了班,蔚甄才有机会和芯妈聊天。
    芯妈一面欣赏蔚甄送她的礼物,一面说:“你和姑爷的感情真不错。”
    “顾老太很喜欢我,还要把传家之宝送给我,我不敢接受。干妈,我正想请教你,我是不是应该马上退出?”
    “退出?”
    “表姐和顾龄之间。”
    “你退不退出去对小姐都没有影响,她从来不照顾丈夫,他们在祖居也是每人住一层楼,你对小姐没损害,但是你出现就救了姑爷。”
    “救了顾龄?我没有”
    “有!自从小咪出世不久,姑爷和小姐的感情就一天不如一天,姑爷也一天比一天沉默、麻木,我们都以为他不会笑了。自从你来了,他人也开朗了,我一早就看出姑爷对你有好感。他对那些补习老师都不肯多看一眼,冷口冷面好吓人。不过,我想不到他有勇气追求你,你又肯接受他。”
    “他是喜欢我,但从没展开追求,是顾老太有心撮合。”
    “你真是很有本领。”
    “我有什幺本领?”
    “顾老太一向不喜欢小姐,小姐和他们一家大小都合不来,但你只不过用一个月的时间,便得到顾老太的欢心。”
    “我没有耍过任何手段,甚至没有主动接近她们,是顾老太要拉拢我。”
    “你误会我的意思,我是真心称赞你聪明、讨人喜欢,你耍手段也没有用,顾老太不大管事,但性情很刚直,她不喜欢你就不理你。至于小姐呢!一向要高人一等,尊卑不分,可能老太爷太纵她,她从不当顾老太是家姑,不卖她的账。”
    “干妈,我是不是不应该和有妇之夫交朋友?”
    “本来是。但姑爷的情况有别,他早就应该和小姐离婚,三年多前我和小咪都在祖居,有一天我不要说人家闲话。总之,你和姑爷结婚也不是罪过,没有伤害任何人,不过,你不觉得姑爷比你大很多?他好像比不上叶先生。”
    “外表的确是叶天朗英俊,但他太孩子气,性格不稳定,对我又没有诚意,我只希望过些安定快乐的日子。怎样?他没来烦大家了吧!”
    “你猜得对,你去澳洲后一个星期五黄昏,叶先生来找你,我照你的话说你辞工了,他当然不相信,便留下来等,天天来,又派他家男工侦查,还用望远镜。由于他不知道你陪小咪出国,几天见不到你,相信你真的辞工,此后便没有再来。”
    “那真好,天下太平”
    彼龄匆匆忙忙赶回来,一踏入客厅便叫:“小甄,小甄”
    蔚甄穿条漂亮的娇黄贴身绒裙走出来。
    彼龄忙过去抚她的额、抚她的掌心:“你哪儿不舒服?”
    蔚甄哈哈笑:“如果我说很舒服,你肯取消会议赶回来吗?”
    “你真顽皮!”顾龄松一口气,捏捏蔚甄的脸:“今天的会议很重要,突然改期对大家都不好,所以”
    “顾龄大哥,我错了,公私不分妨碍你的工作,你就饶恕小妹一次吧!”
    “没有那幺严重,你明白我真高兴。好!我回来了,你喜欢去哪里玩?”
    “就在这儿,跟我来。”蔚甄把他拖到餐厅去。
    餐厅里有好多人,山哥、山嫂、阿福、阿六、保叔,芯妈抱着穿新衣的小咪站在餐桌旁。
    最惹人注目的是餐桌当中一个大蛋糕。
    蔚甄放开顾龄,走上前领头唱生日歌。
    傍了顾龄一个好大的意外,既喜悦又激动:“今天是我的生日?是的,是今天,我竟然忘了。”
    “喜欢这生日蛋糕吗?士多啤梨和蜜瓜花是我自己做好放上去的。”
    “好漂亮,看见就想吃。为什幺上面有那幺多蜡烛?”
    “因为你老嘛!,一支一岁。”
    “调皮孩子!”顾龄揉了揉她的发顶,蔚甄竟然看见他眼中有泪光:“帮帮忙吹蜡烛好吗,老人家中气不足。”
    一共三十四支不同颜色的小蜡烛。
    “不!先许个愿!”蔚甄嚷。
    彼龄便闭上眼睛,他的睫毛是湿润的。
    蔚甄和他合力把烛光吹熄,然后交给他一把有个红色花球的饼刀。
    彼龄把生日蛋糕分给每一个人,佣人都开开心心的回到自己工作岗位,芯妈抱小咪到偏厅去喂她吃蛋糕。
    彼龄拥抱蔚甄亲了她一下,蔚甄把一口蛋糕送进他嘴里。
    “我知道騒扰你开会是不对,但一切都准备好了,我怕大家失望,下一次一定不会这样。”
    “你都是为了我,我不知道有多感激你。以前明珠不管我开会或签合约,人一到就把我拉出去陪她逛街。你和她说道理她便大发脾气乱扔东西你和她完全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又不是刁蛮公主,蛋糕好吃吗?”
    “好,何况是你设计又亲手做的,”顾龄也喂她一口蛋糕:“我已忘记有多少年没人为我庆祝生辰了。”
    “表姐没为你请客吗?”
    “没有,她根本没记在心里。”顾龄苦笑摇头:“你怎幺会知道我的生日?”
    “上星期我和顾老太通了一次长途电话,我怕她不放心小咪,她向我提及的。”
    “怪不得我今天没接到母亲的电话,这世界里除了你就只有母亲还记得我生日。”
    “过去几年,你的生日是怎样过的?”
    “母亲在我生日的早上便给我打个长途电话,我就知道那天是我生日,我会独个儿去看场电影,然后吃个晚餐,为自己庆祝。”
    “好凄凉的,”蔚甄抚抚他的脸;“今晚可热闹,我和小咪陪你吃晚餐,她睡了我们看电影,我租了两套电影回来,是你喜欢看的爱情故事和冲上云霄,我们可以一面吃消夜一面欣赏。喜欢吗?”
    “喜欢,只要有你陪伴着,我已经心满意足。”
    “龄!”蔚甄靠进他的怀里,对他又怜又爱
    蔚甄陪顾龄吃过早餐,亲自送他到客厅大门口。
    “我上班了,外面风冷又急,你进去吧!”顾龄在她的面颊上轻轻一吻。
    “你闭上眼睛一分钟,唔!你真老实。”蔚甄把早已经放在门边柜子内的颈巾,缠在顾龄脖子上:“你看,是不是暖和些?”
    “你织的颈巾?”顾龄抚着红色颈巾,唇片微颤:“你亲手织的,好暖,好暖,整个人都热起来。”
    “对不起!是小咪,她只能织条颈巾。”蔚甄替他把颈巾围好在他颈上。
    彼龄捉住她的手,吻着,他的眼眶又红了,泪水在打滚。
    “上车吧!今天你还要开会。”
    他把她抱进怀里拥抱一下,才依依不舍她出门,蔚甄靠在门边看他,他上了车还一直向她挥手。
    “姑爷上班了?唉!大清早。”芯妈来到蔚甄身后。
    “他今天要开会,坐车、乘船、上岸再乘车,最快也要两个小时。交通不方便,有什幺办法。”蔚甄回转身,芯妈去关门,外面北风呼呼。“干妈,你认识姑爷很久了?”
    “他们一家住在冯家,我到冯家打工时,姑爷还在念幼儿园。”
    “他是不是很喜欢哭,或者流眼泪?”
    “姑爷不喜欢哭,有次打球跌伤了,送他回家的同学哭了,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
    “我不是说身体的痛苦,是说亲情、爱情”
    “那倒有,我亲眼见到有三次,顾老爷过世,顾家全家移民,我都见到他哭泣,最后一次是朱医生确定小咪有问题,我看见他抱着小咪流眼泪。”
    “他和他太太?”
    “没有。他们经常吵架,都是小姐一个人大叫大骂,他坐着不作声,若小姐扔东西扔到他身上,他就出去。甚至有一次被他撞破奸都没有。姑爷是很温柔,但骨头硬,也不是个眼浅的人,不易哭。”
    “但是昨天他看见生日蛋糕”
    “马上眼湿湿的,我也留意到。这些年姑爷家都在外国,也没听说过小姐为他搞什幺生日会,连我芯妈早就忘记姑爷的生日。小姐生日我一定记得,每年姑爷都会接我和小咪回祖屋大吃一顿。”芯妈摇摇头:“可能连姑爷也忘了自己哪一天生日,突然有人为他安排好一切庆祝,他怎会不感动?流泪也是人之常情,换了我也会哭。”
    “哎!听着心酸。”
    “姑爷遇上你,他开始走运了”
    小咪已睡,芯妈她们也已经回下人间休息,蔚甄坐在偏厅看电视。
    “小甄,小甄”是顾龄的声音。蔚甄看看钟,十一点二十一分,他从未试过这幺晚回来,他没事吧?
    蔚甄推开盖在膝上的白羊皮走出去,顾龄果然回来了,正在脱大衣,红颈巾仍然围在颈上。她上前去接过大衣,关切地问:“这幺晚?”
    “对不起,你睡了没有?”顾龄捧住她的脸:“其实我一开完会便马上赶回来,也没有考虑过时间。”
    “没事就好。”她还是好担心,但又不敢问。
    “没事,就是想你,开会的时候必须集中精神,一到休息时间便想着你。”
    “我们回来后你天天上班都好好的。”
    “但很特别,我一天见不到你便浑身不舒服、所以一散会便马上赶回来看看你。”他那情深如海的目光直射进她的心坎,他缓缓低下头吻她的樱唇,然后紧紧拥抱她,他的大衣不自觉地掉在地上。
    “我会不会妨碍你的工作?”蔚甄微喘。
    “不会,反而令我更积极,只要尽快把工作做好,便可以回来见你。”
    “很晚才散会吗?”
    “八点半过后。”他拨好她的头发。
    “你一定没吃不饱。”
    “我根本没吃东西,叫人代我请大家好好吃一顿,我自己急着回来。其实,我连午饭也没有吃。”
    “你一定饿坏了,我叫厨房给你弄宵夜。”
    “不!我吩咐阿山不要惊动大家,这时候谁都入睡了。餐厅有冰箱,我喝瓶鲜奶,吃些水果就可以了。”
    “不行,那你会过份操劳兼营养不良,瘦了就不好看。你给我乖乖地坐在这儿。”蔚甄让他坐好,把大衣拾起来挂起。
    “你去哪儿?”
    “去厨房,给你弄顿吃的。”
    “不要去,”顾龄拉住她的手:“我不想你太辛苦,况且你又不惯烹饪。”
    “辛苦?比你开一天会更辛苦吗?我是不懂烹饪,从小没机会下厨,但不懂可以学,一次、两次总能学到。”
    “那我陪你一起去厨房。”
    “也好,有个人陪我聊聊天。”他们手牵手的走向下人间,幸好有顾龄相陪,下人间一片漆黑,大概所有人都睡了。
    蔚甄指定顾龄坐在厨房的饭桌旁,先用榨汁机给顾龄弄了杯鲜红萝卜汁,然后她东翻翻、西翻翻这个厨房太大了。
    她终于找到一切材料,开始烹饪。
    “今天开会休息的时候,我把你送我的颈巾给他们看,我告诉他们这是温馨牌。”他的目光跟住她的身体转。
    “红色又俗又土,我有点后悔,你一定又给他们瘀死了。”
    “没有,他们还替我高兴,要我请客,我答应明天请他们吃午餐,因为我开心呀!”顾龄看着她走来走去,在他眼中,蔚甄的姿态优美极了:“小甄,我打算以后每天下班都回来。”
    “什幺?来回四五个小时,早上七时不到便要出门,现在还是冬天,这样赶来赶去太辛苦了,不行!”
    “辛苦也是值得的,起码我精神振作,心境愉快,做事效果会特别好。但如果要我像往常一样,星期五才能回来见你,那我星期一到星期四不知道怎样过,我会因为想念你无心工作。”
    “有什幺好想的,你以前也是想念明珠?”
    “没有,婚前婚后都没有,还担心她来公司找麻烦,以前她常要我拋下工作陪她,令我很难堪。”
    “好了!大功告成。”蔚甄把一碗热腾腾的面送到顾龄面前:“六丝面来了!面里有鸡丝、生菜丝、肉丝、火鸭丝、笋丝和姜丝,试试看。”
    彼龄捧住碗,蔚甄递给他筷子和匙羹,他吃了一口,蔚甄忙问:“是不是味道很差?太咸?我知道自己差劲,水平不够。”
    “小甄,”顾龄激动地拉住她的手:“很好吃,这是我一生中吃到最美味的面,我”他哽咽着说不下去。
    “由昨天到现在你第三次流泪,男孩子不哭的。”蔚甄用纸巾为他抹眼睛。
    “我好感动,从来没有人对我这幺好,除了佣人,没有人为我煮过一碗素面,你令我觉得自己像个宝,有人处处关心我,我”
    “别孩子气,你对我好,我也没哭,我自己也是无父无母无姐无弟,连个叶天朗也拋弃我。”
    “小甄!”他猛抬头:“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
    “我知道,快吃吧!冷了便不好吃,我坐在旁边喝牛奶陪你,嗯!快吃吧!早睡早起,明天还要上班”
    从此之后,顾龄把空余的时候用作陪伴蔚甄,吃午饭前后,也要和蔚甄通电话,痴心到难以想象。
    蔚甄的生活非常充实,顾龄上班,她就照顾小咪,编织毛衣,顾龄下班就陪他吃饭,饭后三人看电视。小咪睡了,他们就下棋,看录像带,或到俱乐部听歌。
    蔚甄和顾龄的感情进展得很快,可能蔚甄一向缺少的,如今填满了;顾龄一直渴望的,也得到了。
    彼此已习惯了每天见面。
    他们在一起总是很开心,顾龄从不发少爷脾气,更不会无理取闹,顾龄没有令她担心过,他懂得照顾自己,还会照顾她。他也从不给她添麻烦,蔚甄稍有不欢,他就紧张。
    他们最亲密的关系也只不过拥抱亲嘴,顾龄说过尊重她,就算两人弄得火一般热,顾龄在蔚甄略作提点下,马上清醒,从不越礼。
    蔚甄对性这回事很敏感,她常自疚轻易献身给叶天朗。否则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个黄花闺女。
    如今,蔚甄已占有了顾龄全部空余时间、精神和感情。
    彼龄真的可以做蔚甄的好爸爸、好哥哥、好朋友、好情人,将来一定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然而,蔚甄还是有理智的,她不想做个家庭罪人,抢别人的丈夫。
    蔚甄千方百计才找到冯明珠。
    中午她来到,照例买许多礼物,看见小咪又亲又笑,直至小咪逃回蔚甄身后。
    她点根香烟:“你找我找得那幺急,有什幺事?”
    “我们由澳洲回来,差不多两个月,你没有来看过小咪”
    “我忙呀!我也有打电话来。”
    “但是,顾老太有些话,我想当面对你说。”
    “那老太婆不用理她,一定骂我不去向她祝寿。我硬是不去,要我假装对她好,我办不到。”
    “她没怪你不去向她祝寿,她只是关心顾先生”
    “有什幺好关心?顾龄三十几岁人,不是小孩子又不是白痴,冯家供他住好、吃好、手戴名表、出入名车、游艇,冯家的整个机构由他主理,他有钱有面,那老太婆还担心什幺?”
    “担心顾先生只有名利,没有家庭温暖。”
    “啊!”她喷出几口烟:“一定说我朋友多,冷落他。那不能怪我,我性格豪爽、活泼、好客、喜交际。他呢?木头一样,不合群,不懂游戏时游戏,只知道做生意赚钱,要不就看书听音乐,闷死人,我没有兴趣。”
    “你常常拋下顾先生出外,不担心顾先生在外面会”
    “会有个情妇是不是?他不会。”她大笑摇一下手:“会也无所谓,他玩他的,我玩我的,我根本就不管他。真的,我们分房已七年,这七年他要变,早就变了,但他不会,他找不到条件比我更好的女人,我令他颜面生光,他没有我便一无所有。这个男人太古板、太保守,变不出花样,我两年不见他也不用担心他会造反。”
    “万一,他在你完全忽视下,遇上心仪的女孩子?”蔚甄提醒她。
    “不会啦!他眼睛生在头顶上,”她站起来捺熄了烟蒂,一手拿手袋,一手拍拍蔚甄的肩膊:“有种男人锁住他仍会溜,另一种男人任由他自生自灭,他还会乖乖的,他属于第二种。其实,男人天生贱骨头,不用对他们太好。”
    冯明珠的冷血无情,蔚甄很看不过眼。
    这天,蔚甄很严肃地问顾龄:“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将来?一辈子躲在小岛上不见天日?”
    “不,当然不!”顾龄把她拥进怀里:“我要你和我正正式式结婚,我们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健康孩子,我说过一辈子宠爱你。”
    “你有太太的,我怎能和你结婚?”
    “最近我考虑清楚,决定和明珠离婚。”
    “你为了我和明珠离婚,我便成了罪人。”
    “我不完全是为了你,其实我是为了自己。我想过了,我根本没有爱过明珠,你才是我第一个爱人,是真的,明珠从未令我有过牵肠挂肚的感觉。”
    “那你为什幺要和她结婚?”
    “关于我和明珠的往事,我由头告诉你因为,从小我和大哥、明珠就生活在一起,我们感情一向很好,不过又似乎大哥和明珠好些,因为大哥能逗明珠开心,肯陪她玩,我比较爱读书”
    “结婚?还嫁第三次?不!王柏文已经令我心死,我再也不会找男人。”温妈妈拼命摇头:“现在我只有一个希望,就是你找到好归宿,婚姻幸福,我已无憾。我不会逼你,慢慢来,你年轻貌美,只要你不拒绝,一定会有很多男孩子追求你。对吧?”
    “是的,妈妈!”
    蔚甄也希望快为母亲找一个女婿,了结她的心愿,但是,找一个比顾龄好的人很难,比叶天朗好的更难。
    叶天朗只爱玩,没诚意结婚。
    彼龄不是不爱她,但更爱冯家的财富。

本文网址:https://www.haitangshuwu.vip/book/140000/39495177.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haitangshuwu.vip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