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看够了没？看够了就先把猪小妹拉起来！”
    殷集人没好气的提醒他们回魂，因为朱晓眉整个人像变成化石似的趴在他身上，他根本无法动弹。
    安隽亚和斐慕槐回过神，忙伸手拉起朱晓眉，动作尽可能温柔
    结果他们的手才一碰到她，她就像触电似的，整个人跳了起来，然后砰的一声跪倒在殷集人面前，像发了疯般的不住对他磕头，嘴里念着：
    “对不起、少爷，对不起、对不起”
    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看得三人目瞪口呆、措手不及。
    殷集人回过神，脸上出现三条黑线“起来，别磕了。”
    他真是被她打败！莫名其妙对他下跪，而且还磕头！他何时怪她来着？
    “少爷，你打我吧！呜呜呜我竟然伸手推你，害你摔倒呜呜呜对不起少爷你骂我吧”
    朱晓眉愈说愈难过，愈说愈想切腹自杀，可是在切腹自杀之前，她一定要求得他的原谅，否则她没脸见殷家老爷、夫人，更有辱阿爸的谆谆教诲
    不会吧？！
    安隽亚和斐慕槐难以置信的对望一眼，不就是推他摔倒，有严重到需要又跪又哭又磕头的地步吗？
    殷集人听得脸都黑了，他想命令她不准哭，不过对一个已经陷入自责地狱的人而言，威吓命令显然是没用的，他必须先安抚她歇斯底里的情绪。
    他深呼吸数下，声音放得好轻好柔，说道：“猪小妹，我被你撞得好痛，你快点过来扶着我。”
    这话一出，朱晓眉哭声乍停，火速站起身，像小李子搀扶着老佛爷似的，小心翼翼的想要成为他的拐杖、他的支柱。
    “少爷，我扶你回房间，然后马上去叫医生，还是我先打电话叫救护车好了！”她紧张的看着他，突地想起他刚刚是往后仰倒，极有可能是头先着地——
    不会吧！头先着地不就会引起脑震荡？
    嗄？！脑脑震荡！
    白嫩的脸颊瞬间一片惨白，她顿时手脚冰冷，额角冒出冷汗，身体无法控制的不断颤抖起来。
    他说他好痛，天呀！地呀！他说他好痛
    “不用叫救护车了，你先扶我回房间，不过我肚子好饿，你把晚餐端进房间给我吃。”殷集人佯装疼痛地把部分重量移到她身上。
    她脸上仍挂着两串泪珠，额头红肿瘀青得吓人，那模样看在他眼底，莫名的紧揪住心。
    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非常非常的不喜欢！
    她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眼神空洞茫然，就连扶着他的手，都突然变得冰冷，好像他会就此一命呜呼
    或许他该找个时间好好跟她谈一谈，包括她对他的主仆界限划分，那距离好比一条鸿沟不！可能跟台湾海峡比起来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可能是因为朱家三代都是殷家的佣人，所以才会导致她这种表现，但他真的很不喜欢，那感觉就好像他们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完全无法跨越！
    “好好好，少爷，那我先扶你回房间。”朱晓眉点头如捣蒜。这一刻，就算他要她去跳楼，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就这样，殷集人让她搀扶着往自己房间走去，无视于站在旁边目瞪口呆的两人。
    久久，他们才回过神来，安隽亚立刻开口，边说边摇头：“慕槐，我看猪小妹还是不行！”
    “猪小妹不行没关系，集人行就行了！”斐慕槐持不同看法，他可从没看过殷集人安抚过谁！
    “集人行我知道，可是猪小妹那德性唉！要让集人喜欢上她，有点难吧？”安隽亚还是无法放心。
    “呵呵隽亚，下次你注意看看集人的反应，就不会这么担心了！我们现在只要让集人领悟到猪小妹是个成熟的女人，就大功告成了！”斐慕槐轻笑出声，看见方才那一幕，他可是深具信心！
    “好吧，反正事情已经在进行当中，也不可能临时换角。”安隽亚点点头。
    “我们下楼吃饭吧！肚子快要饿死了。”斐慕槐拍拍他的肩膀，率先迈步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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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差点就吻上她的唇了！
    殷集人手肘支着下颚，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注视着朱晓眉收拾好餐盘，应他要求地坐在一旁削苹果。
    刚才若不是安隽亚出声，他非常可能就吻了她，尽管她有一张可爱的圆脸蛋及甜甜的笑容，但对他而言，她只是个妹妹呀！一般人最多只会亲吻妹妹的脸颊或额头，但刚才那一刻，他想要吻的是她的嘴唇
    皱起眉头，他认真地端详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就像手上的苹果，看起来相当鲜嫩多汁，如樱般的唇瓣微微上扬，露出浅浅的酒窝，她真的好可爱，就像个小妹妹。
    但他不可能会跟个小妹妹舌吻，又不是变态，可当时她那无助迷惘的神情，让他好像鬼迷心窍，居然想要吻她
    挑高眉毛，他无法相信自己刚刚差点就变成了个变态，简直是不可原谅！他何时变得如此龌龊？而她经过刚刚那个状况，又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也把他想成是个变态？
    心陡地一沉，若真是如此，他非得重新塑造自己的好形象不可！
    “少爷，苹果削好了，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我立刻去做。”
    朱晓眉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恭敬的站在一旁。
    殷集人一看见她的动作，下意识的拉住她的手。首先他得先弄清楚她对刚刚那个状况的想法“猪小妹，拿一块苹果给我吃。”
    朱晓眉瞪大眼睛，少少爷竟然握住她的手，他是少爷呀！而她只是个管家，这个念头一闪过脑海，她的手突然像被沸水烫到似的快速抽回，孰料，因用力过猛，整个人反倒失去重心地仰跌在柔软的长沙发上。
    “啊！”她惊叫一声，狼狈的欲挣扎爬起，却忘记自己穿着短裙，导致青光整个外泄，被坐在一旁的殷集人看光了。
    殷集人完全避“眼”不及，被迫看见她的裙下青光，那纯白的丝质内裤，藏着令人遐想的黑影
    他知道非礼勿视，他应该赶快转过头去，结果，他却像中邪似的，一瞬间变成个色情狂，别说要移开视线，他甚至还伸出手，想触摸她柔软的臀部。
    朱晓眉正好抬起头，迎上他赫然变得深邃炙热的眼瞳，全身好像瞬间着了火，又热又烫，然后，她看见他的手向她伸来，她整个人呆在原地，人还来不及有所反应，耳边就听见他温柔低沉的嗓音——
    “猪小妹，你的裙子都掀起来了，这样不太好看喔！”
    朱晓眉脑袋突然轰的一声，脸颊更是感到火辣辣的热烫！
    让她死了吧！她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更丢脸的是，她本以为少爷要吃她豆腐，结果他只是好心的帮她拉下掀起的裙摆——
    她不要活了！
    “谢谢谢少爷”话结结巴巴的说出口。
    呜呜呜她好想哭喔！为何这么丢脸的事，会发生在少爷面前？
    “不客气，猪小妹，可以麻烦你帮我泡杯咖啡吗？”
    殷集人假装没看见她红似火的脸颊，假装没听见她因困窘而口吃的话语，知道她现在一定觉得很丢脸，他很同情她，只是，不这么做的话，丢脸的人会换成是他。
    泡咖啡？
    “好的，少爷，我这就下楼去泡咖啡。”
    这句话让她简直像死刑犯听到总统大赦天下，生怕跑慢一步，就会被抓回去坐牢，她飞快地转身，朝房间大门逃窜而去。
    “嗯。”殷集人微笑的朝她点头，当砰的关门声响起，他唇边的笑容瞬间冻结，表情阴沉冰冷，思绪却是乱成一团。
    他简直无法相信，若非她突然转过头，他的大手想做的就不是帮她拉好裙子，而是剥掉她的内裤，然后让他的坚硬充满她的柔软
    “该死！我怎么会对一个小妹妹有这么下流的想法？我真是肮脏污秽的猪！我真是不正常！我怎么会才触摸到她的裙摆就兴奋了！我”
    低声咒骂几句，他懊恼地站起身，决定先去洗个冷水澡。他这回出国三个月，好像一次都没有和女人发生性关系，所以他的不正常，应该是因为太久没和女人做ài的关系。
    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当然他亦不容许这种事情再度发生，所以明天他就会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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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晓眉的生活应该是一成不变的，可在发生昨晚的小插曲之后，她就觉得周遭有股微妙的波动，彷佛有事将要发生，让她心头有点不安。
    “猪小妹，午餐别做我的，还有，我晚上也不回来吃饭。”
    早餐时间，当殷集人这么跟她交代时，朱晓眉发现自己居然松了口气，还来不及答话，耳边就听见华羿丰的声音，嘲弄地响起——
    “午餐、晚餐都不吃，集人，你该不会是要去约会吧？”
    “是呀。”殷集人大方地承认。他是成熟的男人，当然有成熟男人的需求，否则男性贺尔蒙囤积过多，可是有碍身心健全的。
    “集人，听说昨天香港天后王羽玟来找你，你该不会就是要跟她约会吧？”华羿丰好奇的说出小道消息。
    “是呀，有什么不对吗？”殷集人边看报纸，边回道。
    “那个王羽玟听说是个女同志，你知道吗？”华羿丰看着他，唇边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殷集人喝入口的咖啡顿时呛入喉咙，当场狼狈的咳了几声。
    “少爷，你还好吧？”朱晓眉立刻奔到他身后，就要尽责的为他拍背，孰料他伸出手，示意她别忙。
    “我没事，只是呛了一下。”他怎么从没听说王羽玟是个女同志，若真是如此，他还跟她约什么会？
    “猪小妹真关心集人唉！这样我们会吃醋喔！”斐慕槐微笑的调侃着。
    朱晓眉脸红了，有点手足无措“少爷呛到了，所以我才”她只是尽管家的本分罢了，毕竟他是她的少爷。
    是啊！他是她的少爷，但是经过昨夜的事件后，她竟发现自己似乎愈来愈没办法把殷集人只当少爷看
    呜呜呜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是不是生病了？
    “猪小妹是我的管家，本来就该多关心我。慕槐，你吃醋是多余的。”殷集人皱起眉头，大家最近好像动不动就把“吃醋”这两个字给挂在嘴边。
    “猪小妹是我们四个人的管家吧！你不能因为她父亲是你家的管家，就说她是你的，那我们三个算什么？”安隽亚提出抗议。
    “房客呀！不然算什么？”殷集人平静的回答。
    房客？在场三个大男人全挑高眉毛。
    这种话亏他说得出口，他们四个明明是合夥人加同居人，现在他们居然被贬成次等住户！
    “房客，我们三个怎么会是房客？”安隽亚严重提出抗议，为维护权益而战。
    站在一旁的朱晓眉一阵错愕。这是什么情形？四位少爷竟然为她这个管家专属权争吵起来，让她真是哭笑不得。
    “你们三个真是贵人多忘事，想当初我盖这栋大楼的时候，你们三个只肯付一楼到十二楼的钱，这十三楼到十六楼，可是我自己掏腰包付的，至于猪小妹，她是我打电话给朱叔，朱叔才点头答应让她当我的管家的。
    当时我好心请你们来家里吃饭，谁知道你们三个吃完饭，就吵着要搬进来住，我基于好友的立场，只好爽快的答应，现在请你们自己摸着良心说，猪小妹到底是谁的管家？”
    殷集人好心的提醒他们显然遗忘的事实，男人窝的存在是他为工作方便才请建筑师加盖的，否则“缘来世爱”婚纱摄影公司最初的蓝图，仅有十二楼。
    安隽亚顿时气短“那我现在付钱给你可以了吧？”
    “就算你现在付钱，猪小妹还是我的管家。”意思就是他们付了钱，还是不会改变现状。
    “你”安隽亚气得吹胡子瞪眼。
    “隽亚，既然集人说猪小妹是他的，那就是他的，你何必生气？而且，世界上没有房客像我们这么幸福的了，一来不用付房租，二来有个可爱的管家能使唤，怎么算，我们都划得来。”华羿丰微笑地说明。
    “当然，谁教我是你们的经纪人，本来就该提供房子给你们住，至于管家，当然也供你们使唤，但这不代表她是我们共有的管家，这点还是要请你们搞清楚。”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好心让他们住下来，现在居然跟他争起朱晓眉是谁的管家来，真是好心没好报！
    “好吧！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反正猪小妹会帮我们煮饭、洗衣服、打扫房间，那就够了！”安隽亚退一步，认同华羿丰说的话。当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房客，确实幸福。
    “猪小妹，帮我添碗稀饭。”斐慕槐突然开口，并拿起面前的饭碗。
    “好的。”朱晓眉立刻上前接过来，立刻奔进厨房添粥。
    殷集人见状，觉得他是故意的，平日他们明明都是自己动手，现在竟使唤起她来，时机点不对。
    “要添稀饭怎不自己去？你又不是手脚不方便。”
    斐慕槐露齿一笑“我只是突然想到有管家可以使唤。”言下之意是不用白不用。
    殷集人瞪着他，领悟到他们真的是冲着他刚刚说的话，故意欺负她。
    “集人，不就是要猪小妹添碗稀饭嘛！你不会是在心疼吧？”华羿丰揶揄地朝他眨眨眼。
    眼角余光瞟见话题女主角，正拿着添好的稀饭从厨房走过来。
    “我怎么会心疼，猪小妹是管家，要她添饭是应该的。”
    殷集人微眯起眼睛，突然发现他们三人言行有点异常，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异常，似乎是在他用“结婚”来吓唬华羿丰之后。
    “猪小妹，我也可以麻烦一下吗？”华羿丰微笑的拿起饭碗。
    殷集人猛地一转头，在发现站在身后的朱晓眉后，浑身一震。
    她什么时候走回来的？刚才他们说的，她听到了多少？
    “可以，集人少爷、隽亚少爷，你们也要添稀饭吗？我一起拿去。”
    朱晓眉觉得心里好难过，可她不该觉得难过，因为少爷说的没错，她是管家，为主人添饭是管家分内之事，所以少爷当然不可能为她心疼，反倒是她，难过个什么劲儿？
    “我不吃了，今天早上要开会，我先去公司了。”殷集人将手上的筷子放在餐桌上后，推开身后的椅子，边说边站起身。
    “今天早上要开会？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件事？”安隽亚错愕的看向他。
    “我临时想到的，你当然不会知道。”殷集人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谁教他们竟然让朱晓眉听见方才他们说的话。
    “临时想到？”安隽亚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不会吧！竟然公报私仇。
    “是呀，我身为缘来世爱婚纱摄影公司总裁，应该有权力召开临时干部会议吧！”殷集人撇撇嘴。他就是公报私仇，怎样？
    “既然是总裁，当然有权力。”安隽亚咬牙切齿的挤出笑容。卑鄙阴险的小人，每次召开临时会议，没一次有好康的，可恶！
    “那就好，你们三个千万不要迟到，你们应该知道，对于迟到的人，我向来都会特别关照他。”殷集人好心的提醒他们，接着头也不回的朝大门走去。
    迟到？三人不禁相互交换视线，然后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朱晓眉。
    朱晓眉正拿着饭碗，被他们突如其来的凝视看得一头雾水，随即她发现自己忘记去添稀饭了，忙说道：“羿丰少爷，我这就去帮你添稀饭。”
    “不用添了，我得去公司。对了，猪小妹，刚刚我们叫你去添稀饭，其实是故意的，以后我们会自己来。”华羿丰阻止她。
    “是呀！我们只是想试一试集人的反应，不说了，我们先去公司，中午等你的便当喔！”斐慕槐跟着开口。
    “猪小妹，掰掰。”安隽亚朝她挥挥手，三人纷纷起身，往大门方向走去。
    朱晓眉呆了，下意识的跟他们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