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别胜新婚，从上海回来的汤哲翊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贝小蝶的热情，对一个已经饥渴了一星期的男人而言，这的确受用，但是当她拿出一叠资料，不打算再等自然怀孕，而想采“人工生殖技术”时，汤哲翊有些傻了眼，打心底不赞成。
    “小蝶，我们可以再回床上去。”这会坐在饭厅喝咖啡，吃着贝小蝶准备的精美糕点的汤哲翊出于本能的建议。“我们有一整夜。”
    “哲翊，我不想再耗时间了！”贝小蝶已着实考虑了一阵子。
    “你真的会想”他瞄了一眼她放在餐桌桌面上的资料。“你哪找来的？”
    “网路上。”
    “网路上？！”他夸张的一叫。“这一点都不浪漫、温馨，你要我们的小孩是这么来的？”他持反对态度。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
    “小蝶，我们检查过了，你和我都正常，为什么你不能有点耐心？”他有点是在数落她。
    “我已经厌于再等待！”贝小蝶也动了气。“我的心已经准备好了。”
    “但是你的身体还没有。”汤哲翊直接道。
    “你到底要不要配合？”她气呼呼的问。
    “我还不够配合吗？”他无辜的说。
    “那就挑一项，反正受苦的是我。”
    “小蝶，我不要你受这种罪。”汤哲翊正色的看她。“你难道还搞不清楚吗？如果要你吃一堆苦、受一些不必要的折腾，这样才能换来那么一个小孩的话，那我宁可不要有小孩，你比孩子重要，小蝶，你懂不懂？”
    贝小蝶懂，但就因为她想回报他对她的这份爱和真情，她才非要一个他们的小孩不可。
    “哲翊，我懂，但我不要再等。”她的眼睛眯紧。
    “我不知道你可以这么顽固。”
    “未来是不可预期，我可能得等三年、五年，如果有科技可以帮我”
    “小蝶”他摇摇头。
    “人工生殖科技，包括了：人工受精、体外受精植入、配子输卵管内植入、原核输卵管内植入、输卵管胚胎植入、卵细胞质内精虫注入，还有”她念了一大堆。
    “我想我听不下去了！”他不得不插话。
    “哲翊”
    汤哲翊起身离开饭厅朝客厅的落地窗走，他在大片的落地窗前站定，表情是严肃的，他不喜欢任何违反自然的事，毕竟他和贝小蝶是正常的，他们不必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贝小蝶跟了过来，站在他的身后，她的双手环着他的腰，脸则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你又在生气？”她柔柔的问道。
    “我是生气！”他回答。
    “我没有错。”
    “你错了！”他转了个身，拿下了她抱着他腰的手。“你错在不懂珍惜你眼前的生活，你错在太急切、太盲目，任何事都强求不来的。”
    “我——”她要反驳。
    “孩子也是一样！”他用手指压在她的唇上。“我宁可我们先办领养。”
    “但这毕竟不是我们真正的小孩。”
    “那就等！”
    “多久？”她吼。“我们才结婚两年，小蝶，你到底有什么好不能等的？没有小孩也有没小孩的生活方式及乐趣，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享受眼前的生活？”汤哲翊想不透。
    贝小蝶绷着脸，她开始怀疑汤哲翊是不是真的了解她，她已不是二十出头的大女孩，年纪愈大，她的生育能力只会下降，离三十大关只剩两年，如果她二十八岁时都不容易怀孕，那么二十九岁时机会就会大些吗？
    “你可以和医生谈谈，先吃排卵药嘛！”见她寒着脸，汤哲翊让步了些。
    “直接一点不是比较快吗？”
    “我不赞成！”
    “那我会很不快乐。”她挑明说。
    汤哲翊不想和她吵，不想在回台湾第一晚就和她以冷战或是争吵收场，他们明明可以甜甜蜜蜜、温温馨馨的过日子。
    “去看午夜场电影。”他建议。
    “你不累吗？”她仍未展欢颜。
    “看电影也是一种放松。”
    “你明天还要上班。”她未置可否。
    “那么我们上床睡觉，不要再谈什么人工生殖技术那些的，真的很倒胃口。”他拥着她的肩。
    贝小蝶只是抿着唇。
    “如果你不想睡觉”汤哲翊盯着她，把她散落在脸颊的头发拨到了耳后。“我可以找一些有趣、刺激的事让你做。”
    “我们不是才做过吗？”她没好气的一哼。
    “可以再做一次啊！”他用眼神邀请她。
    “听说做完爱之后倒立可以帮助怀孕”贝小蝶接受挑战，眼神也是充满诱惑的。
    “那你还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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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露佳并没有每天准时下班，事实上，不着痕迹的她开始在公司里愈留愈晚，到后来汤哲翊几点下班，她也几点忙完，她在给自己和汤哲翊制造机会，她知道贝小蝶魅力十足、大方美丽，可是能和汤哲翊长时间相处的人是她，只要她用心
    技巧的在电梯前和汤哲翊不期而遇，她一副有点意外的表情。
    “总裁，你今晚不是有饭局吗？”
    “我派了其他人去，你也忙到这么晚？”
    “信义区是一级战区，最近其他建设公司推了不少的案子，如果不加把劲、多花点工夫，我怕会卖不好房子。”施露佳露出负责的笑容。
    “看来我得给你加薪。”汤哲翊开玩笑。
    “加薪不必了，但你可以请我吃个消夜。”施露佳大胆的说。
    “你想吃消夜？”汤哲翊没有马上回应。
    “我晚饭忘了吃。”她故意说。
    “你没吃晚饭？”
    她一副委屈模样的点点头。
    从来不想亏待或是虐待自己的员工，特别是一个负责、尽职、肯为公司卖命的员工，所以汤哲翊点点头，一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表情，反正只是一顿消夜，还可以谈谈公事方面的东西。
    “总裁，真的可以吗？”施露佳有点意外。
    “有什么不可以的？”
    “夫人那边”
    “她的心眼没有那么小，而且吃顿消夜能花多少时间？”汤哲翊坦荡荡的说。
    “如果会让夫人误会”
    “这没什么好误会的，今天只因为你刚好是女性而已，小蝶不是那种会大惊小怪或是小题大做的女性。”
    “那”施露佳暗笑在心里。
    “你想吃什么？”电梯门开，汤哲翊让她先走进电梯，自己再进去。
    “都可以。”
    “都可以是什么？”汤哲翊问得更详细一些。“清粥小菜？烧饼、豆浆？路边摊？还是便利商店买个包子？露佳，你应该很有主见的。”
    “以总裁方便就好。”她一派自己是识大体的表现。
    “清粥小菜吧！”他决定了。
    “好。”
    “小蝶最爱吃的有一家，我带你去。”汤哲翊始终还是记得自己的老婆，
    施露佳没有反对，她就不相信汤哲翊真的这么多情、专一，她本身的条件不差，而像她这样自己送上门，她就不信他可以当正人君子多久，迟早她会攻陷他的防卫。
    她要得到她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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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关自己妹妹的一生幸福，所以贝大龙不得不当起“狗仔队”因为就这么巧，他也去了那家清粥小菜店吃消夜，只是坐楼下的汤哲翊没有发现到坐在楼上的一群人里有他的大舅子在。
    第二天贝大龙就来到了蝶萱，把王悦萱当是自己人，他直接就说了。
    贝小蝶的表情并不在意，昨晚汤哲翊是很晚回家，但一向他都很晚回家，而她也从来不会去过问他的行踪，她相信他！她相信一个成熟的男人绝对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而汤哲翊不笨。
    “小蝶，我不想兴风作浪，不过你自己要注意一些。”贝大龙点到为止。
    “刚好是朋友或是公司、同行的人吧！”贝小蝶还是没有放在心上。“吃个粥有什么了不起的。”
    “汤哲翊应该不至于那么傻吧？”王悦萱也不太相信。“放着小蝶这么好的老婆”
    “那最好。”贝大龙一副到此为止的表情。
    “哥，还是谢谢你。”
    “小蝶，你哥从来不是痴情种子或是伟大情圣，但是我至少知道一个男人若结了婚之后就最好安分一些，该避嫌的事要避、该离远一点的女人要离远一点。”贝大龙说完之后就走人。
    “小蝶，你哥很帅耶！为什么我和他不来电？不然你得叫我一声大嫂。”王悦萱自嘲道。
    “那我叫我哥追你好了。”
    “谢了！我和他之间没有火花。”
    贝小蝶虽然嘴上说不在意，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怪怪的，昨夜汤哲翊回家时她已经睡了，可是今天早上他们有一起吃早餐，不过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小蝶，别想了！”王悦萱看得出来。
    “我没想什么。”她掩饰。
    “你有！你是女人。”
    “悦萱”
    “女人其实都一样，有些女人是神经比较大条、有些女人则比较敏感，但结论是都会吃醋！”王悦萱一副过来人的表情。
    “我要吃什么醋？”贝小蝶问着她的好友。“哲翊又不是和女人上宾馆开房间被逮到。”
    “对！我也没说他怎样，但和一个女人去吃消夜总是有些不太妥当。”王悦萱耸耸肩。“对一个已婚男人而言。”
    贝小蝶沉吟不语。
    “想想我的例子吧！”王悦萱不再加油添醋，更不想日后被汤哲翊说她落井下石。“小蝶，这个时代要讲永恒及从一而终是沉重了些，不过你也不能完全不当回事。”
    “悦萱，我出去一下。”贝小蝶突然说。
    “你要去兴师问罪？”
    “不！给汤哲翊一个小小惊喜。”
    而贝小蝶才走没多久，正背对着店门整理东西的王悦萱听到了开门声便转回头。
    “欢迎光临——”说着她楞了下，见到是习冠宇。
    “意外？”他带上了店门。
    “你？”
    “我不能来吗？”
    “我这里卖的东西都是女人用的。”王悦萱没有什么表情的说：“你难道有习惯买二手货送给你的女性友人吗？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我来看你，这总可以吧？”习冠宇平常也是个大男人，更是个颇有权威感的医生，但一碰上了王悦萱，他就和普通男人没有什么两样。
    “我们不是几天前才一起吃过饭吗？”她故意一副不太记得的表情。
    “对，我们吃了饭。”
    “然后我们道再见。”她提醒他。
    “我又约了你，可是你说这阵子都没空。”
    “我是没空！”王悦萱转身，将一些写好的标价吊牌往那些货品上摆，假装忙碌。“我有店要看，你这会不是亲眼见到了吗？”
    “你看的店总要打佯吧？”
    “打烊以后我就要回家睡觉。”
    “那还是可以一起吃中饭。”
    “我在节食，中午决定不吃了。”
    “你不胖！”
    “我习惯少吃一餐。”
    “王悦萱，我是哪一点吓到你了？”习冠宇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的个性应该是那种爽朗、有话直说型的女人，你不妨直截了当的告诉我。”
    “你太老。”她挑眉。
    “除了这个呢？”
    “你有两个小孩。”
    “他们都念大学了。”
    “我喜欢我目前的生活方式。”
    “我的出现会改变你的生活方式？”
    “不会，但我不会再和你出去。”她对他一笑。
    习冠宇绝不是一个没有行情的男人，事实上他的行情正好，四十有五的他稳重、多金、有专业、有社会地位，孩子大了，他又正处于壮年，丧偶不是他的缺陷，现在有不少女病人及他认识的女性友人都对他虎视眈眈，可是这个王悦萱
    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迷上她哪一点，他知道她老公死了，不过她没说原因，她的个性也并不是真那么随和，讲话也直接，既不会对他展现女性魅力也不会想勾引他，她到底是哪里特别了？！
    “王悦萱，你有其他男人吗？”习冠宇不习惯拐弯抹角，他喜欢干净俐落。
    “习冠宇，你有资格这么问吗？”王悦萱露出夸张的表情。“如果有呢？”
    “大家公平竞争。”
    “这表示”她真的吓到了“你要追我？！”
    “如果你这么说。”他没有否认。
    “我比你的小孩大不到十岁耶！”
    “王悦萱，我们最后一次谈年纪，十五年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可怕，又不是五十年！”
    “如果是五十年，我一定倒追你。”王悦萱语出惊人，一脸的狡猾。
    “为什么？”
    “等着你的遗产啊！”习冠宇笑了，能逗他笑的女人并不多，对他有企图、有野心的他笑不出来，太乏味、太普通的女人他也不想笑，而王悦萱她总有办法把他搞得心情激昂、充满了活力。
    “王悦萱，我不知道在你生活中驻足、停留、擦身而过的男人都是什么年纪，但是试试和我这种成熟、稳定、有点智慧的男人交往看看，你不会失望的！”习冠宇带着霸气的说。
    “你真对我有兴趣？！”王悦萱得意的问。
    “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你的兴趣。”他承认。
    “那你有苦头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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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了两份精致的日本寿司，贝小蝶来到了汤哲翊的办公室，正巧施露佳正在向他报告一个工地的推案情形，两个人站得颇近，从某些角度上看来是有一丁点的“亲密”在。
    贝小蝶轻咳了下，一副不好意思打扰的表情。
    汤哲翊一看到是贝小蝶，他一张惊喜的脸，马上迎向了她，完全忘了有施露佳的存在。
    “小蝶，你怎么会来？！”
    “送午餐来啊。”她扬了扬手上的日本寿司。“一方面是我想偷懒一下，老是看店也很烦的。”她看了下此刻正看着他们夫妇的那名女子。“我不会妨碍到你们谈正事吧？”
    “当然不会！”汤哲翊马上说，并且把施露佳介绍给她。“这是施露佳，她来公司一阵子了，很拼、很冲、很会卖房子。”
    “夫人。”施露佳客气道。
    “叫我小蝶或是贝小蝶，我不习惯什么夫人不夫人的，有点矫情。”贝小蝶微笑。
    施露佳也回以一笑，她看向了汤哲翊。“总裁，我先出去了，下午再向你报告这个工地的销售状况。”
    “知道了。”
    施露佳朝贝小蝶点了点头，然后挺直了背脊的走出了汤哲翊的办公室。
    “这位施小姐看起来很有能力、很有效率。”贝小蝶淡淡的评论道，把午餐往他的办公桌桌面上一摆。
    “露佳本来是个车展小姐，转来卖房子却做得有声有色。”汤哲翊赞美道。
    “你叫她露佳？！”
    “不对吗？那是她的名字。”
    “感觉你们好熟稔。”贝小蝶一个若无其事的表情。“小心日久生情。”
    “小蝶！”汤哲翊拍了下她的头，一脸的怜爱。“你在说什么？”
    “兔子不吃窝边草。”她又说。
    “怎么？你是特别来突击检查的！”
    “我那这么小心眼，我只是突然很想你。”
    “我去锁上门。”他开玩笑的说。
    “好啊！”贝小蝶对他笑。
    汤哲翊觉得有点奇怪，这和平日的贝小蝶有点出入，他不禁多看了她一下，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蝶，怎么了？”他正色问。
    “我哥昨晚有看到你。”
    “我没看到他。”汤哲翊有点困惑的问“在哪里？”
    “看你是在哪里吃消夜。”她不是要来查什么，但是她希望把事情讲开，不要弄得自己心里不舒服。“哲翊，你有去吃消夜吧？”
    “有，和露佳。”汤哲翊承认，正大光明的说。
    “你们一起去吃消夜？”她的心一沉。
    “她没吃晚饭又加班”
    “所以你请她吃消夜？”
    “这有什么吗？”他不解。
    “你没说”贝小蝶脸色有些难看。“你这样不怕其他员工说话吗？”
    “有什么好说的？我和她边吃消夜边讨论公事，这是很正常的，难道因为她是女性就不一样吗？今天如果我是和男性员工吃消夜是不是就没事？”汤哲翊不敢苟同。“我没跟你说是因为昨夜我回去时你已经睡了。”
    “那今天早上呢？”
    “我忘了。”
    “忘了？”
    “这事有什么好拿出来说或是好记住的吗？”他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你这会来是想要来问个清楚的吗？”
    “我是来和你共进午餐的。”贝小蝶低低的说，觉得他把她想得有点卑鄙“我可以来和我的老公一起吃午饭吧？不会碍你的事吧？”
    “小蝶！”汤哲翊苦笑。
    “我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你没有！你只是来和我一起吃午餐，又带了我最爱的寿司，我怎么会说你小题大做。”
    “这位施小姐非常漂亮。”她又突然说。
    “还过得去吧。”
    “汤哲翊，她不只是过得去。”
    “好吧！她再漂亮也没有我的事，我只在乎她是不是能把她的工作做好，就只是这样，如你所说的，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再笨、再没大脑也不会给自己找这种麻烦。”汤哲翊明白的说。
    贝小蝶耸耸肩，然后转身准备要离去。
    “小蝶！”他扯住了她的手臂。“不是要一起吃午餐吗？你怎么”
    “你吃吧！我没有胃口了。”
    “我不相信你居然会”
    “没事，我只是要赶去医院，我挂了号，要看有关不孕症的门诊。”贝小蝶找了个理由搪塞。
    “你没有不孕症，你根本不必”
    “我就想看不孕症的门诊，可以吗？”她提高了音量。
    汤哲翊忍住，不想和她起口角，尤其是在办公室里，他不会这么沉不住气。“我送你过去。”
    “我可以自己去。”
    “小蝶！”
    “你以为我这么不识大体、这么没有分寸、这么没有自信？”贝小蝶绝不让汤哲翊或是那个施露佳看扁。“专心上你的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