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一体双魂，似念非念

    黑雾翻涌，隐约可见黑火升起。
    黑雾笼罩着一片丰密的原野。
    一颗粉白色的结晶石碎裂之后，迸溅碎石，溢漏寒光。
    寒光如旗帜般飘舞，冰晶悬浮其间。
    寒光时深时浅。
    隐约可见一位雪衣仙女，飘然其间。
    雪白仙衣柔顺泛光，闪烁晶莹玉亮。
    女子面容姣好，闭目冥神。
    玉白的脸颊，像是一块精致的奶酪；只是看着，便能感觉到柔软。
    她那雪色长发，似是寒鞭甩打在细小冰晶之上。
    叮呤呤呤……
    冰晶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妙绝乐韵。
    女子玉洁的脸颊，没有一丝杂质。
    当冰晶落在她的脸上，便受她体内神元的影响，化成寒雾，缓缓飘起。
    墨邪看到了她。
    一眼便认出她来。
    这女子，正是蔚凝瑶。
    她是元纯法神座下的大弟子。
    当墨邪还是乱妄的时候，她是墨邪最早的青梅竹马。
    当墨邪经历最后一个轮回之时，她又是太衍圣教的冰天圣女。
    她修炼元纯神躯，却失身于墨邪。
    墨邪时至今日，都没有明白这是为何。
    自从她闯出九界，成为神民之后，墨邪也极少跟她有过交流。
    两人之间，更多的是尴尬。
    如今在这种地方遇见她，完全出乎墨邪的意料。
    “蔚凝瑶？怎么是你？”
    墨邪惊叫一声。
    蔚凝瑶似乎是听见了。
    她缓缓地睁开眼。
    一对雪色的眼眸，闪烁着神元荧光。
    好似一池清澈的溪流中，悬浮着一颗精致的雪珠。
    她眼中，倒映着墨邪的影子。
    粉润嘴唇一张一合，呢喃着。
    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与墨邪对谈——
    “墨，墨邪？啊，不对，肯定是我又开始幻想了……”
    “蔚凝瑶！”
    墨邪重复地叫了她一声。
    蔚凝瑶这才恍过神来。
    她那对冰冷的眼眸中，突然闪起温柔的灵光。
    她似乎很高兴。
    但她脸上的高兴情绪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她一脸严肃地打量着墨邪，随后缓缓地从寒雾之中踏出！
    蔚凝瑶双手环抱着胸脯。
    那对柔软的傲人之物，被她细瘦的双臂挤压着如同两只面团。
    她别过脸去，不看墨邪。
    而是冷哼一声，蛮不在乎地说：
    “哼，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墨邪正在修炼之中。
    他被变异“情念心”折磨，浑身都变得通红。
    他咬着牙，皱着眉，盯着蔚凝瑶，沉声叹息道：
    “看样子，你还保持着冰天圣女白素的态度……唉，不过，那也怪不得你。”
    说罢，墨邪一转身，驾驭着黑雾，避让到旁边。
    他驱使黑雾包裹着自己，藏在黑雾之中，压抑变异“情念心”。
    蔚凝瑶看着墨邪离开，心中有些失落。
    但那失落的表情并没有维持太久。
    很快她又恢复了一副冰冷的模样。
    她转过身来，望向墨邪。
    此时，墨邪已经躲到一边去，被黑雾包裹着。
    她只能看到一团黑雾，与黑雾表面升腾而起的粉红色灵雾，隐约还可以看见黑色火焰与淡淡的金光。
    黑雾是墨邪本体的神元，粉红色灵雾是变异“情念心”，黑色火焰是墨邪体内自然诞生，金光便是时间令法。
    如今的蔚凝瑶，实力并不强。
    自从失去元纯神躯，成为神民之后；她的实力提升得很慢。
    如今也才神民二心。
    但她与寻常神民不同。
    她是轮回之中的神民！
    若是修为神民十心，便可直接晋级法神！
    和墨邪一样！
    墨邪身处黑雾之中。
    蔚凝瑶看不见他。
    可蔚凝瑶也不离开。
    而是担忧地守在黑雾的旁边。
    自刚才见到墨邪之后，她的心里便在想：刚才墨邪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现在进入修行之中，不知是福是祸啊！
    “啊……”
    从黑雾之中，不断地传出墨邪的嘶吼声。
    他嘶吼的同时，神元转化成声浪，涌出黑雾之外。
    震得周围的地面都开始变形。
    蔚凝瑶明白，墨邪肯定在处于生死的关头。
    她担心墨邪。
    以至于像是一位紧张的凡人，右手手指捏着左手手指，紧张着挤压手指，像是在释放压力。
    “啊……”
    黑雾之中，墨邪的嘶吼声越来越震耳。
    蔚凝瑶的担心，变得更加严重。
    “他不会出事吧？我，我刚才跟他说话的语气太差了，会不会影响到他？”
    蔚凝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她开始围绕着黑雾，转圈圈。
    她紧张到——
    就连外界的灰尘穿过神元，沾染在她洁净无瑕的脸上。
    她都没有察觉！
    黑雾之中的粉红色灵雾逐渐变得深浓！
    灵雾如同狂风掀起巨浪，黑雾被粉雾卷在其中。
    两股灵雾，前一秒你压在我头上，后一秒我压在你的头上。
    谁也不愿意放下谁！
    这两股能量，都在侵蚀对方！
    蔚凝瑶身为轮回中的神民，自然看得出来！
    “那粉红色的灵雾是什么？为什么感觉这么像是海沃界的‘情念心’？可又不太像啊！难道是什么变异的‘情念心’？不可能吧！‘情念心’还能变异吗？‘情念心’几乎是海沃界中的某个奇怪的存在，连法神都难以解析……”
    蔚凝瑶紧张地咬着嘴唇。
    她不停地在黑雾周边踱步。
    “墨邪，对，对不起，我刚才的话说得有点冷气了，我不应该那样说，你，你可别死了啊……”
    她一边徘徊，一边小声地嘀咕。
    声音之小，仿佛并不是想让墨邪听到。
    但她说话的对象，明明就是墨邪。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蔚凝瑶眼睛一眨，竟从眼角滑落下泪水！
    泪水结成冰晶，悬浮在她的身边。
    她并不想哭！
    可为什么哭了呢？
    不，不如说，是冰天圣女白素不想哭；
    想哭的是，沃瑶尊神蔚凝瑶的神识。
    她一体双魂。
    如果不是因为失去了元纯神躯，如今她还会保留蔚凝瑶的容貌。
    失去元纯神躯之后，她便是白素的容貌；但身体里，却有着白素的意识，与古早时期蔚凝瑶的意识。
    蔚凝瑶的意识，还没有完全与白素融合。
    她时常受蔚凝瑶的影响。
    现在人人都称她为蔚凝瑶。
    她也早已习惯自己的身份。
    但，她在面对墨邪之时，更多表现出来的，还是白素的意识。
    她不想在墨邪的面前，表现得太过卑微。
    她还有着轻微的傲气。
    但是在还没有成为神民的时候，她的傲气，就被墨邪击溃了……
    经过海沃界的修行，海沃界“情念心”对她的影响，她对墨邪也有浓郁的爱恋之意。
    只是不愿意说出。
    蔚凝瑶脑海深处，对墨邪有着强烈的担忧；
    那担忧使她掉下泪水。
    而她脑海的浅层，也对墨邪有着担忧；
    虽不像深处的那般强烈，但也十分害怕墨邪会死。
    蔚凝瑶焦急地踱步。
    她的目光没有一时半刻从黑雾之中停下来过！
    蔚凝瑶仔细打量着黑雾。
    她很快便发现了一个不太对劲的问题——
    “嗯？为什么那黑雾，没有靠近我，也不伤害我呢？倒是那粉雾，可以随便落在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