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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我先送你回府吧。”

    闻蝉权衡了一下,看李信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知双方打起来,能不能拿下他。他既然已经决定走了,大家又能分开了,闻蝉还是愿意的。

    闻蝉清傲地“嗯”一声,扭头,就往自己巷尾停着的马车走去。这时候,她早忘记了江三郎,她只想摆脱李信。

    然她扶着侍女的手,上了马车,才坐下,帘子就掀开,李信噙着笑的眼,明晃晃地映在他眼前。而车外都乱了,“李信你干什么?!”“休得冒犯翁主!”

    闻蝉死鱼眼看李信。

    李信露出一口白牙,“说好送你回府,你上马车,我自然也上马车啊。”

    他话音一落,少女突得身子倾前,清香袭来,让他贴着车壁本能让道,不知她要干什么。闻蝉掀开帘子,从开着的车门,在所有人的惊呼中,跳下了车。

    回头,对上车上少年惊愕的表情,闻蝉扬下巴,“我不坐马车了!我走着回府!”

    李信:“……”

    为了不与他同车而行,又不想在街上大动干戈,舞阳翁主决定走路回去,意志力挺强大的。

    李信愣了下后,摸摸下巴,同样跳下了马车。他看着前面女孩儿的背影,露出了更为欣赏、更为兴味的目光。

    知知……真是每见一面,都给他的感觉不一样啊……

    闻蝉不愿与李信同行,她宁可走着回去。侍女们跟后劝说,她却理也不理,快步走向了大街,又拐入巷子里。一开始心浮气躁,厌烦今日的倒霉,然走了一会儿,心情就平静下来了。

    侍从们从来都是不远不近地跟着的,怕翁主嫌他们碍事。

    现在依然如故。

    闻蝉走在两面高墙相夹的巷中,风声徐徐,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回头看看,除了后面不远处的侍从,巷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曲折无尽头,巷子很深,翁主有点儿胆怯了。她开始疑惑,“李信呢?”怎么只有自己一个人?

    莫非他知道她不高兴,已经走了?

    可是他走了……巷子就她一个人,她又不好意思喊侍从走近一点……空荡荡的,好心慌。

    踌躇中,听到头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怎么不走了?知知,你们大户人家,走路都像你这样,走一步,停三步?”

    少女又惊又骇又喜,抬起头看:

    上方夜空浩瀚,月色濛濛,一轮硕大在后。人间烟火阑珊,变得遥远,偶听到两声狗吠。风吹着少年黑色的影子,李信蹲在墙上,一脸促狭,又很认真地看着她。因有月光映照,冷色光影中,闻蝉突然觉得,他看起来,好像好看了一点。

    自始至终,他都在。

    第18章 我和他不是朋友!

    明月清风,闻蝉走在清宁的巷子里。侍从们不知道翁主的心思,只照原来那样,不远不近地吊在后面跟随。舞阳翁主像是独自一人在走深巷一样。不过她已经不需要那些没有眼力劲的侍从了,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李信就在上方,陪着她一起走。

    他有时候在墙上走,有时候跳到树上,有时候又站在别人家的屋瓦上。

    夜间轻微的声音,沙沙沙。闻蝉忍不住去想象,那个狂妄无比、自大无比的少年,这时候,是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头顶上方呢,还是已经走快了几步,无聊地蹲着等自己。

    雾色茫重,风从正面吹来,冬夜本来就凉,然此时此刻,这番冷凉中,闻蝉品出了几分“相依相许”的味道。她不觉露出笑容来,心中快活。

    头顶就有声音问她,“笑什么?”

    闻蝉:“……”

    李信一开口,就把她从想象的美好中打回了现实。对啦,与她同行的人是李信,李信还打着她的主意呢,她有什么好开心的。

    闻蝉的脸就垮了下去。

    头顶少年问,“你又悲什么?”

    闻蝉觉得自己成了他眼中的笑话了,不想理他,快步往前几步。又听到熟悉的沙沙声,李信定还是不着急地跟着她。老实说,有个看似了不起的少年陪着她走夜路,确实觉得安全好多。

    很快出了小巷,入了夜市的街。她从灯火中穿越,市集热闹,和长安的夜市别有不同。小贩在叫卖,妇人在讨价,老人背着手指指点点……闻蝉走得慢了一些,眼花缭乱,她一一看过去。

    身边也没有人吭气打扰,很长一段时间,闻蝉都忘了还有李信跟着她。

    她挤出了夜市,整整衣襟,留恋不舍地将目光从身后移开,重新走入了巷子里时,耳边仍能听到一墙之外的喧哗声。李信陡然说,“知知,你已经走了小半个时辰了。”

    闻蝉正心情愉快,于是“啊”了一声。

    头顶的少年很惊讶,“你不累么?像你这样的小娘子,走这么多路,一般都会累的啊。”他语气里充满了遗憾。如果知知累了,走不动了……不就给他提供机会了吗?

    结果李信冷眼看着,闻蝉看夜市看得很开心,走路也走得不知疲倦,根本没有累的意思。

    闻蝉眼珠一转,就知道李信打的什么主意了。实在她天天被打主意,打得她已经很有经验了。心里嗤一声,闻蝉不理他。

    李信对她冷淡的态度一无所觉,“看来你走了不少地方?”才这么有精力。

    闻蝉叹口气,觉得再不吭声,李信能一直说下去。她摸摸仰得酸楚的脖子,心情复杂又充满向往地叹口气,“并没有啊。我阿父说,黄沙弥漫、马革裹尸的塞北,绿水萦回、青山环绕的大妍厢,还有阳光明媚、异域风情的川西……世上漂亮的地方有很多,但我是女儿家,我一辈子都走不到那些地方去。”

    李信低下头,看着巷子里走着的少女,他说,“为什么你一辈子都去不了?”停顿一下,“你想去,随时可以去。”

    闻蝉心想你懂什么,她阿父阿母已经很疼她了,但现在战乱连年,她最好乖乖待长安,哪里都不要去。

    李信说,“我带你去。”

    闻蝉再次抬头看他:“……”

    他说,“知知,你开心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什么。我随时听候你差遣。”

    闻蝉:“……!”

    她停住了步子,很吃惊、很震撼地仰脖子,去看墙上蹲下来看她的少年。

    开心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争取什么?想去哪里,李信随时能带她走?

    少女心中涌起异动,她从小长到大,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李信狂妄,他的话不能信。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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