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严宽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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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户人家筹备任何仪式的速度都是非常之快，而却又不会因为速度误了质量，这就是有权有钱的好处。
    墨白站在门前看着稍远处正忙着搬抬东西的下人，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本来他这门前一向是比较清静的，可只要一到了举行仪式的时候，他这门前也是不少往来的下人的，他本想在屋里看会书，但外面的聒噪实在是让他看不下去，索性就出来看看，也权当放松一下，劳逸结合吗。
    虽说心里知道这次的祭奠仪式只是刘媚怡的一步棋，即这次的仪式并不会过于兴师动众，可墨白看着那些下人手里或搬或抬的祭奠道具，心里不禁又是一叹——这祭奠仪式或许场面不大，但该有的却一样不少，甚至还真的是有几分隆重的味道。
    “这三夫人到底想做什么呢......”他正在心中嘀咕着，便听见前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墨兄......墨兄！......”
    他闻声抬头，一愣——竟然是严宽？
    严宽对他招了招手，就绕着绵廊和偏厅奔他而来。看着越来越近的严宽，他更奇怪了，心道这小子怎么来了？
    不一会严宽走到他身边，就道：“墨兄，今日我正好来韩府送祝文，刚这不是送了过去，就问了下人说你在这边，我就过来了。”
    “送祝文？你还会写祝文？”墨白一脸古怪。
    严宽也一愣：“墨兄不知道这规矩？”
    “什么规矩？”
    “哦......大概是墨兄家乡的祭奠仪式和这里的不一样吧......这里的祭奠仪式上的祝文，除了一篇长祝文之外，还可以有若干短祝文......说着是短祝文，其实只是子女亲人想对逝者说的话而已。”
    “也就是说相当于给逝者写信告慰在天之灵？”墨白道。
    “恩......墨兄如此理解，也是可以的。”严宽哈哈一笑。
    墨白心里想了想，又一个奇怪：“那你怎么也写？不是子女亲人吗？”
    严宽一听这话，表情严肃起来，摇摇头道：“虽说我并非韩二夫人和韩林大哥的亲人，但二夫人生前与家母关系很好，我与韩林大哥关系也很好，所以也写了祝文，告慰一番。”
    墨白点点头：“严老弟倒是重情义之人。”
    严宽听了一笑，没有说话。
    墨白请他进屋坐下后，又倒了杯茶给他，严宽端起来喝了一口，道：“那日韩府门前，我本想着好好和墨兄聊聊的，奈何我那妹妹......呵呵，所以刚才送完了祝文就直接来找墨兄了，今日正好可以好好聊聊。”
    听严宽又说起他那妹妹，墨白脸上不禁一个哆嗦，道：“严老弟的妹妹真是......非同凡人呢......呵呵呵......”
    严宽一摆手，道：“她从小就是那个性子，我娘宠着她，我那读了一辈子书的老子也奈何不了她，时间久了她就变成了那样......不过还好，严雪这些年除了欺负欺负我这做哥哥的之外，倒是没惹出过什么大乱子，父亲母亲年纪大了，也就只得由她那样了，我这做哥哥的时常再提醒着她点，也还不错。”
    墨白呵呵一笑，心道我看你提醒她是假，她欺负你倒是真......不过那个小老虎般的小姑娘居然叫严雪，这么安静的名字怎么会是那般性格......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他脸上还是一副乐呵呵的，对严宽道：“严老弟找我可是要聊些什么？”说罢便端起茶喝了一口——墨白对严宽倒是没有什么生分的，他也知道严宽并不是那种看他端了茶碗就得走人的性子，索性渴了就端起那茶来喝了。
    “哦，倒是没什么，只是上次斗诗会散了后，我那老子回家倒是对我说了些古怪的话，我也不是特别明白。”严宽也喝了口茶水，咂咂嘴道。
    “令尊说的什么？”墨白心里一动。
    “他说那日曾文磊公然承认他才华在韩二小姐之下，似乎有点古怪，以那曾文磊的性子，曾经连皇上都回绝过的人，为何就要卖给韩老爷那个面子？”
    严宽说完，低下头想了想，又道：“墨兄，你觉得那日的事是否也是有古怪呢？”
    墨白扯扯嘴角，道：“我可不懂那些......哈哈。”说罢他心中一笑——看来这么多天那皇帝没有下旨召韩映儿入宫，必是他身边有人进言阻止了下来，也就是说皇帝身边是有明白人看的出那日的事不但有端倪，而且这端倪是什么，那明白人也想到了。
    但那端倪到底是什么呢？他心里想了想，便又对严宽道：“严老弟，令尊大人与韩老爷的交情不错吧？”
    严宽一愣，道：“那是自然了。虽说父亲是文官，韩侯爷是武官，本该是不和的，可我那老子却说他读得一辈子诗书，心中却没有几分武人的豪气，再加上那时候我与韩林大哥时常在一起，母亲又与韩二夫人时常在一起，这一来二去的老头子也就隔三差五的找韩侯爷喝喝酒谈谈天什么的。”
    墨白点点头，又道：“既然这样，那么令尊发现斗诗会上的事有些端倪，可是告诉过韩侯爷呢？”
    “这个倒没有，父亲与我说的是韩侯爷既然已经不涉朝政，就不必再说这些去打扰他，谁知道那曾文磊搞出的端倪是否牵扯了朝政呢，要知道他们曾家那一家子都是不太平的，总喜欢搞出点事情来......”
    “哦？那曾文磊的父亲......你与我说过的，是曾弘吧？当朝刑部侍郎。”
    “是的。”严宽一点头：“曾弘一直与家父不对付，朝堂上两人有时候就争个面红耳赤，私下里更是不相往来......”顿了顿，他表情略有些伤感，道：“可惜父亲一腔抱负难以施展，朝堂之上总是有人与他作对，加之父亲是读书人，性格有些高傲，没有依附党羽......这么多年就还只是大理寺卿。
    墨白听着他的话，心中若有所思——依严宽这些话，看来严老爷子在朝廷上混的也不怎么样啊，时常被针对。可这严老爷子能察觉出那曾文磊所搞端倪，就说明这位大理寺卿也不是离党羽太远。要知道，有很多政治战争打响的时候，除了当事人事先知道之外，大部分文武百官都是一脸茫然的。
    而这位大理寺卿能联想到某些政治斗争，既然不是党羽，就必然是盘旋于党羽之中的人，绝对不是党羽之外的人，否则早就被排挤出来了，哪还能做得什么三品大理寺卿呢？
    心中思索了一番，墨白抬起头，道：“严老弟，既然令尊大人心有大业，何不依附党羽更上层楼呢？”
    严宽摇摇头：“我那老子是个脾气倔强的人，他看不惯很多朝堂上的事，也做不得什么过于心狠手辣之事......他一直都教育我说书读不好没关系，但人一定要善良，哪怕是为官，也不能总想着爬得多高，更要在其职谋其政，为百姓造福。”
    墨白脸上一笑，心道以严宽的性格，这番所说不像是故意而为，看来这严老爷子是个好官了，只是有些怀才不遇？
    想到这，他便道：“严老弟，后日的祭奠仪式，令尊可会来？”
    严宽又摇摇头，道：“不会的，我都不能来的，侯府的祭奠仪式只由侯府的人来操办，我送来祝文缅怀是可以的，但参加祭奠仪式还是有些说不过去的，毕竟我不是韩府的人，来参加这祭奠仪式，还是少了几分感情的，人家也会觉得你过于做作了。”
    墨白点点头，心道的确如此，看来这安坪王朝的祭奠仪式不像是自己前世那样，操办祭奠仪式不但七大姑八大姨都到场，有些人家在操办祭奠仪式的时候还请些专门负责哭奠的团队......看似是跪在那里嚎啕大哭伤心得很，其实他们连逝者是谁都未必知道，更何谈感情一说。
    心里一叹，墨白便道：“那既然令尊大人不能参加祭奠仪式，我想拜见一下令尊大人，严老弟可否引见一下？”
    看严宽一愣，他又道：“严老弟别误会。我虽在韩府身居客卿之位，但其实我更算是二小姐的谋士......”想了想，墨白接着说道：“不瞒严老弟......那日曾文磊一事，我也看出些古怪，只是我所知甚少，所以猜不到其中的端倪......可既然那日的事牵扯到了二小姐，所以，于情于理，我都应当与令尊大人亲说一番。”
    严宽想了想，脸上露出几分为难，道：“墨兄，家父的脾气......并非是谁都愿意见的......这......单凭我一张嘴，实在是有些难办......”
    墨白一笑：“严老弟稍等片刻。”便起身到书桌前抓起笔在宣纸上刷刷刷的写下了几行字，待墨迹干涸他便小心卷好，将那纸卷递给严宽道：“严老弟将这个交于令尊大人，我相信，他或许会见我也说不定。当然，若是不见，也没什么，严老弟不必为难，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
    严宽低头看着那纸卷，过了会他抬起头，道：“墨兄放心，既然墨兄开口，我就去试试，希望老头子能卖我这面子......”
    墨白脸上一笑，道：“那就麻烦严老弟了。”
    严宽起身把纸卷又折了一下，放在袖子里，脸上也是一笑，道：“老头子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回来了，昨日他亲自去帝陵督造场送了批死囚，也是忙得很......我现在就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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