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劫后余生

    皇甫灵昀已经好多天没有睡好觉了，总会在夜半时分惊醒，梦中那七零八碎的片段，应该是很悲伤的故事，因为每次梦醒都会觉得眼角湿湿的，似是和小小有关，只是每次醒来的时候，都已经不记得梦中的情形。</p>
    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小小一去无音讯，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p>
    火国，小小跟随马尚书上了一辆普通的麻灰色马车，马夫驾着车径直朝着牢房驶去，当他们下车后，牢房的狱卒便打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他们在刑房等着将舞姬提押进来。</p>
    小小看着这刑房的陈设，只打冷战。有皮鞭、烙铁、镣铐，更有很多压根儿叫不上名字的，共同之处就是表面都是暗黑色的，小小知道那不是锈迹脏污，而是无数犯人的鲜血浸透，时间久了氧化后的痕迹。</p>
    幸亏让晨儿在马车上等候，小小庆幸。</p>
    马尚书挑了挑刑房中的灯芯，火光明亮了许多。舞姬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了灯光，小小才看见，舞姬的嘴角还挂着血迹，脸上已经满是脏污，没了之前的艳丽。</p>
    舞姬依旧在重复着宴会上的一番说辞，几乎一字不差，像是脑中有一个稿子，马尚书听得腻烦，摆摆手道，“上刑吧。”</p>
    舞姬听着要动用大刑，声音都开始发抖，“大人，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啊，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的！”</p>
    小小突然爆喝一声，“你和四皇子什么关系！”舞姬一愣神，没有反应，小小又欺身上前，盯着舞姬的眼睛，一字一字道，“说，你和四皇子是什么关系！”</p>
    那舞姬慌忙转头，不与小小对视，结结巴巴道，“没有啊，没有什么关系。”</p>
    “你不用再狡辩了，你当真以为没人发现你们吗？”小小在宴会上便发现这舞姬看四皇子的眼神不对，此时她的供词如此滴水不漏，反而增加了供词的可疑度。</p>
    “你若始终不说实话，那只有大刑伺候了！”小小不愿用暴力，但这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她背过身，不愿看见剧痛之下狰狞的面孔。</p>
    舞姬的喊叫声在抽打之下从尖锐到沙哑，到现在气若游丝，终于到达了她不能承受的极限，晕死过去。</p>
    小小这才转身问马尚书，“大人，人已经晕了，明天再来审问吧。”</p>
    马尚书微仰着下巴，一副你不懂的傲慢样子道，“你懂什么，就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毫无喘息的机会。”</p>
    狱卒从角落的木桶中舀了一瓢水泼醒了舞姬，她稍稍动了下身体，又痛的龇牙咧嘴。接着又是一轮皮鞭伺候，终于屈服道，“大人，奴婢招了。”</p>
    马尚书这才冷笑一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受这皮肉之苦呢？”</p>
    “是四皇子对奴婢许下承诺，若是将来他得势，奴婢定是与他并肩而立的女人！”</p>
    小小苦笑，这傻女人，得势之后怎会容得下一个知道自己丑恶的舞姬在身边呢。</p>
    “那搜身之事又是如何？”</p>
    “四皇子说，太子殿下向来装作伪善的模样，便让我使了苦肉计，在太子殿下靠近的时候，假意哭诉，将太子殿下拉入局中。”</p>
    马尚书也不禁同情这个傻女人，问道，“你就没想过如果刺杀不成，出现现在的情况会是什么后果吗？”</p>
    舞姬面色惊恐，连忙摆手，“大人，原本就不是要刺杀国王的，给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弑君啊！四皇子的计划只是想虚晃一枪，借机扳倒太子罢了。”</p>
    小小疑惑，质问道，“若是今天国王并未反应过来，及时挡住，你的剑会真的刺入国王的胸膛吗？”</p>
    “这个…这个奴婢没有考虑过，国王武道造诣高深，奴婢没想这个…”</p>
    小小心中疑云重重，舞姬的一举一动都很合乎常理，又太过于合乎常理，像是提前彩排过一样，她的话真真假假难以辨别，难道舞姬并不知道四皇子的真正计划？按理说不应该啊，舞姬才是对付火王的关键一环，她不可能不知道啊。看来，如今只有那个毒药是真正的突破口。</p>
    “好了，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马尚书弹弹自己的衣袍，道，“将她关押起来，明日入宫面圣。”</p>
    当他们出来之后，晨儿已经在马车上睡着了。小小摇醒了晨儿，又和马尚书拜别之后，才回到了客栈。</p>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马尚书并没有和小小一起入宫，小小早早去找马尚书的时候扑了一个空。</p>
    所以，小小迟到了，当她进入御书房之后，太子、四皇子、马尚书和舞姬已经当面对质，太子跪在地上掩面潸然，十分委屈，不断地控诉，“四弟，哥哥平日待你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你竟如此…”而四皇子则是满脸通红，看看那舞姬，指指太子，一句话说不出。火王面前案桌上一片狼藉，显然已经发泄一番。</p>
    “陛下，此事还有很多未解之处，并不能证明是太子殿下所为，所以要讨教一下两位皇子。”</p>
    火王心情不悦，语气并不好，道，“讲！”</p>
    “有一种毒药，食之全身无力，不知可知是什么名字啊？”</p>
    太子茫然，回想了片刻道，“这个功效的药应该还挺多的啊。”</p>
    四皇子突然脸色煞白，虽然很快便恢复了神色，但在场也就这几个人，小小又特意关注了两人，完全将他的异样收入眼底。</p>
    小小又接着问道，“草民想请教的是昨天下在陛下酒杯中的药是什么名字？”</p>
    四皇子更加害怕，咬着牙好半响，才声音低低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p>
    火王脸上同样挂满了问号，“你是说，昨天宴席上，有人欲下药毒害寡人。”</p>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那毒确实是下给了陛下，倒也不是什么猛药，只会短时间内浑身乏力罢了，重要的就是中药之后的那一刺。”小小顿顿道，“当时事发突然，大家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若陛下中毒不能自救的话，恐怕…”</p>
    火王心惊，“你是如何知道昨天酒杯中有毒的？”</p>
    “宫女借着布菜的时机，将那杯毒酒倒掉了，不巧这一幕被草民看见了。”</p>
    火王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幸亏宴席前喝了一碗中药，太医千叮铃万嘱咐不能碰酒，这才侥幸逃过一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