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取舍

    以五十年矿脉收益，换取一条元晶矿脉。
    简直是暴赚！
    这样的买卖，三大灵墟都跟疯了一样，丝毫也不犹豫地应承同意。
    闫家的元晶矿脉，任何一条都足够开采数百年的。
    五十年收益，比起矿脉的收益，完全是天差地别。
    因此，如此大赚的买卖，没谁会拒绝。
    “贤尊者及霓宫主稍待，吾等这便回返灵墟准备。”
    三大灵墟的法身境人物纷纷起身，告辞一声，便是匆匆离去。
    那般架势，仿佛深怕贤尊者和缥缈宫主会反悔一样。
    不一会儿，三大灵墟的人，都是去得干干净净。
    “师尊，元晶矿脉就这样卖掉？岂不是平白助涨了三大灵墟的底蕴？”
    秦阳忍了许久的好奇，终于是等到机会，起身询问起来。
    不只是秦阳，大师兄云泽，三师姐姜凌柔，小胖子巫空也同样看了过去。
    俨然是没想到自家师尊与缥缈宫主会做出如此交易。
    “老七不会以为，这样的安排，为师没有深思熟虑吧？”
    贤尊者闻言，飒然一笑：“从长远来看，这样的交易，确实有助涨三大灵墟底蕴的嫌疑。但从短期来看，却未必尽然。”
    “闫家的元晶矿脉，固然还很丰厚，开采起来的收益，远不止五十年。但，老七可曾知晓，开采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与时间呢？”
    “元晶矿脉的开采，都是需要消耗大量资源的。与其这样，不如交易出去，直接换取充足的修炼资源，然后用以修炼。”
    说到这里，贤尊者笑了笑：“你不要觉得，四大灵墟的底蕴很深，实则各大灵墟之中现存的流动资源，并不充沛。”
    “因此，我才会与霓宫主商议，不妨舍弃元晶矿脉，换取三大灵墟现存的流动资源。这样下来，缥缈宫往后修炼资源将足够充沛，而三大灵墟……”
    “此消彼长，数十年过后，缥缈宫的实力，将整体拔高一截。而三大灵墟的进步，必然会被缥缈宫迅速地甩下去。”
    所以……
    这是一个局？
    秦阳愕然，用元晶矿脉，掏空三大灵墟存储底蕴的局？
    这样的话，三大灵墟后续数十年间，修炼资源都会捉肘见襟。
    缺乏修炼资源的话，修炼进度自然就远不及资源充沛的缥缈宫。
    此消彼长，缥缈宫未来的实力，就将全面超过三大灵墟，一家独大。
    任何时代，都避免不了实力为尊。
    一旦缥缈宫具备了碾压三大灵墟的实力，想要元晶矿脉，还不是手到擒来？
    并且，贤尊者他们决意舍弃元晶矿脉，只怕也是为了避免三大灵墟孤立缥缈宫。
    虽然目前贤尊者威慑着，三大灵墟不敢明面针对。
    但暗地里使些阴招，或者再某些事务上面将缥缈宫隐瞒在外，都是完全可行的。
    贤尊者总不至于因为这些琐碎小事，再度夷灭三大灵墟吧？
    到时候，贤尊者同意，天下散修也不会同意。
    果然！
    师尊和宫主前辈都不是无脑之人。
    “原来如此……”
    经得贤尊者提醒，秦阳瞬间明悟了其中所有的原委。
    “师尊与宫主前辈的考虑，果然周到。”
    秦阳恍然一笑，对他们的决策，再无半点疑虑。
    元晶矿脉固然珍贵，但想要获取收益，却非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
    而再好的东西，只有拿到手的，才会是自己的。
    贤尊者欣慰一笑，环视着秦阳及其师兄师姐们，趁机教育道：“从这件事情，为师也是有意教导你们，切记人生诸事，要懂得取舍。”
    “有时候看似吃亏，却未必非福。世间事，一饮一啄，皆有定律。取舍之道，当时刻谨记于心。”
    作为师尊，他是真心教导弟子的。
    “弟子谨记！”
    秦阳及师兄师姐们纷纷起身，恭谨应承。
    “甚好！”
    贤尊者微微颔首，愈发欣慰，随即环顾秦阳等弟子，再度讲道：“其实，为师与霓宫主这次的决策，也跟为师接下来的决定有关。”
    什么决定？
    秦阳与师兄姐们纷纷讶然，抬头看向了贤尊者。
    “为师……不久后将准备离开芜湖郡。”
    短暂地沉默过后，贤尊者解释道。
    什么？
    秦阳脸色诧然，师尊要走？
    师兄师姐们也都是神情骇然，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缥缈宫主闻言，雍容华贵的脸颊，也是掠过一丝黯然之色。
    “师尊要去哪？”
    小胖子停下了啃食兽腿的动作，茫然抬头，看着贤尊者询问。
    贤尊者将要离去的消息，让他觉得手中的兽腿似乎都不香了。
    “为师并非芜湖郡的人，且在郡外仍有旧敌。为师继续留在这里，早晚会被往日旧敌发现踪迹。”
    贤尊者沉默了下，解释道：“因此，为师欲要离去，云游天下。一来有避祸的想法，二来也是破境在即，出外寻取造化。”
    如师尊这般强大的人物，竟然也世间有敌？
    秦阳攥紧了拳头，他无法想象，贤尊者的敌人会有多恐怖。
    凌绝芜湖郡的贤尊者，居然都得避祸。
    “师尊，你会带上我们吗？”
    小胖子脸色紧绷，仿佛写着一个愁字，满脸忧郁的看着贤尊者询问。
    贤尊者见状，打量着小胖子，后者的憨态，让他的神色变得慈蔼。
    招了招手，小胖子走了过去，贤尊者轻轻地抚摸着小胖子圆滚滚的脑袋，柔声道：“为师不会走得这么着急的，接下来这段时间，为师会将所知所悟，告知你们。”
    “你们若有任何不懂，或疑惑的地方，都可以尽情地请教为师。为师会知无不言，教授你们。”
    临走之前，他显然是想尽些师尊的责任。
    他的内心，也是不太舍得这些弟子们的。
    但，他更清楚，他的那些往日旧敌，绝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数十年来，他苦心修炼，力求强大，看似逍遥，实则每日都在提心吊胆。
    他格外珍惜这段难得逍遥的时间，想着那一天的到来应该会还有段时间的。
    然而，闫家这次的算计，却让他感受到了危机。
    若他安心避祸，隐遁世外，他的旧敌未必会找来芜湖郡这般偏僻贫瘠之地。
    可，架不住别有用心的人，刻意去通风报信。
    固然世界很大，但有志者，事竟成。
    那样的话，谁也无法估算，芜湖郡还能平静多久。
    因此，思前想后，贤尊者才会狠下决心，突然决意覆灭闫家。
    然后，安排好一切，筹备离开。
    “师尊是不打算带我们走吗？”
    小胖子却是撇起了嘴，油腻腻、胖乎乎的手抓住了贤尊者的衣袖。
    素来憨厚得没心没肺的小胖子，似乎突然间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贤尊者慈蔼地抚摸着小胖子的脸颊，取出丝绢，为小胖子擦干净了油腻腻的嘴巴，接着笑道：“傻小子，为师又不是不回来了。”
    “为师只是出门云游，寻找突破的造化。一旦突破，为师便会回来的。到时候，为师为你，多带些好吃的。”
    小胖子不说话，只是抓着贤尊者衣袖，怔怔地看着他。
    贤尊者无奈，看向了秦阳他们。
    却发现每个弟子的脸色，都是充满了不舍。
    “好了，为师不走了！先前所言，都是说笑。”
    贤尊者无奈叹息。
    “真的吗？”
    小胖子顿时眉飞神舞起来。
    得到贤尊者的肯定答复，小胖子顿时嗷嗷叫唤起来。
    “师尊不走了嗷！嗷嗷嗷……师尊不走了嗷！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姐、四师兄、小师弟，师尊不走了嗷！”
    小胖子转身，欢天喜地的看向秦阳他们。
    秦阳等人都是舒了口气，紧绷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此事暂且不提……”
    贤尊者挥袖起身，看向缥缈宫的人询问道：“此前俘虏的那位仙姑，人在何处？”
    “在偏堂！”
    缥缈宫戚长老起身，肃然询问。
    “去看看！”
    贤尊者转身，招呼道。
    前厅有些低沉的氛围，一扫而空。
    所有人纷纷起身，随着贤尊者走向了偏堂。
    偏堂内，一座黑色玄铁锻造的硕大牢笼，摆置在中央。
    牢笼四面八方摹刻着法纹，莹莹放光，让得这座普通玄铁锻造的牢笼变得坚不可摧，牢不可破。
    而在牢笼之中，之前闫家邀请回来的迎圣仙姑，被玄铁穿透了琵琶骨，锁在了牢笼之中。
    对方盘膝而坐，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抬头循音看来。
    枯槁的面容，变得憔悴疲惫，不复最初的倨傲。
    “降，或是死？”
    贤尊者来到牢笼前，俯视着迎圣仙姑，淡然质询。
    此前镇杀幽居散人时，便将其震慑。
    夷灭闫家全族时，迎圣仙姑想过逃逸，但被贤尊者迅速追上。
    最终，被镇压下来，暂时看押。
    贤尊者原本打算直接镇杀掉的，但念其修为不浅，便生出了收服的想法。
    缥缈宫若是有她坐镇，这样在他离开以后，当无惧三大灵墟孤立。
    “若老身愿降，尊驾能否指点老身，破境天相？”
    面对着贤尊者的质询，迎圣仙姑面无表情的迎视着贤尊者反问。
    天相境，乃是法身境之上的境界。
    芜湖郡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
    那是许多人族修炼者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境界。
    这般修为，即便放眼南疆富饶的中部地域，也是称得上强者之列。
    迎圣仙姑与幽居散人受闫家邀请前来针对贤尊者，就是闫家声称可以为他俩缔造破境天相的造化。
    否则，以他俩法身境圆满的修为，寻常的利益，可请不动的。
    而在迎圣仙姑眼中，贤尊者俨然已经是天相境人物。
    跟随在这样的人物麾下，不算折辱了她。
    “可！”
    贤尊者颔首，淡然应承，他没计较这些琐事。
    若是迎圣仙姑真心实意归降，她的修为越强，对缥缈宫而言就多一份保障。
    “老身愿降！”
    迎圣仙姑目光闪烁，跳动起精芒，当即跪伏在地，恭谨俯首。
    “立天道誓言吧！”
    贤尊者淡然示意。
    天道誓言，乃是当今时代最富盛名的誓言。
    一言一行，都将被天道监察。
    若有违背，天道将会锁定，让其依言付出代价。
    这是一种暗合‘道’的誓言。
    迄今为止，还未有人勘破其中奥秘。
    只能肯定，有史以来，暂时无人敢于违逆。
    “老身向天道起誓，即今起，自愿归降游敏贤……”
    “缥缈宫！”
    “自愿归降缥缈宫，永不背叛，永不违逆。从此以后，将对缥缈宫，及缥缈宫友人，予以最忠诚的守候。”
    “若有违背，魂飞魄散，永堕黑暗！”
    迎圣仙姑叩首，天道誓言结成。
    “善！”
    贤尊者欣然颔首，接着拂袖一扫，玄铁牢笼周围摹刻的法纹，寸寸崩灭，消失无踪。
    缥缈宫的涅槃境长老纷纷上前，拆开玄铁牢笼，释放了迎圣仙姑。
    获得自由的迎圣仙姑起身，对贤尊者盈盈一拜。
    “老身此前多有冒犯，还请尊驾见谅。”
    “免礼吧！往后互为一家，尔多多费心即可！”
    贤尊者摆手，并未计较迎圣仙姑此前的冒犯。
    缥缈宫主全程沉默，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即便看着贤尊者为缥缈宫招揽到一位法身境圆满的人物，她的脸颊也没有任何的欢喜之色。
    贤尊者却没注意缥缈宫主的神色异样，收服迎圣仙姑以后，便是返回前厅，等待着三大灵墟回来。
    待得彼此交易结束，贤尊者与缥缈宫主带着各家弟子，离开了博古城。
    博古城内的一切所属，全都交给了三大灵墟。
    即便如此，贤人居与缥缈宫同样收获颇丰，可谓盆满钵满。
    临走前，秦阳忍不住再三回头，眺望着博古城。
    大名鼎鼎，威震芜湖郡的博古城闫家，就这样除名了啊？
    感觉跟做梦似的！
    挺突兀的……
    秦阳不禁唏嘘，鼎盛千年的大势力，也不过如此？
    雅姐，你可以安息了。
    你在天之灵，保佑我登临绝巅，接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