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二章 阴沟里翻船

    “弟妹何时才会出关啊？”
    酒楼前厅，高明翘着二郎腿，端着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随即看向秦阳询问道：“咱们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该转换阵地啦。”
    要走？
    秦阳眉头微挑：“去哪儿？”
    “暂时不知道啦！”
    高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一边斟酒，一边解释道：“那对师徒俩已经离去，不出意料，必然会汇报给天蛊教。”
    “汾阳城距离天蛊教，路程并不远，来回行程最多两日。到时候，天蛊教的人就会前来包围汾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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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到时候来的仅是天蛊教的人，还是天蛊教协同所有世家大族和名门大派的人，咱们都不会在这里继续待着啦。”
    这倒让秦阳有些意外，他完全没想过。
    在他的认知里，一直以为高明是打算留守汾阳城，等着天蛊教的人前来，逐个击破。
    “若是过些时日，来的仅是天蛊教的人，那就意味着，天蛊教并未将咱们兄弟的消息，宣扬出去。”
    在秦阳诧异时，高明顽浮的笑声传来：“这就意味着，其他世家大族和名门大派，暂时不知晓咱们的踪迹。”
    “换句话说，咱们的敌人，暂时就只有天蛊教。嘿嘿……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为所欲为。”
    “大哥考虑了下，以咱们兄弟俩的底蕴，闯一闯天蛊教的驻地，理当是没什么问题的。若是打破天蛊教的山门，咱们兄弟的声名还不传遍中都？”
    不愧是二世祖，很大胆的想法……
    秦阳目光闪烁，高明的计划，让他感到惊疑。
    但在惊疑之余，却又忍不住的期盼和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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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希望到时候，他们的声名宣扬出去，能够真的引来师兄师姐们的投奔。
    “若是天蛊教深明大义，将咱们的消息宣扬了出去呢？”
    秦阳思索了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咱们在汾阳城的事迹，闹得沸沸扬扬。汾阳城那么多的人亲眼目睹，天蛊教不可能堵得住所有人的嘴。”
    想要彻底封锁消息，他不认为天蛊教做得到。
    除非，将汾阳城夷灭，杀了这里所有人。
    或者将这片区域，纳入灵墟世界，与外界彻底隔离开来。
    但无论哪一种，都会造成大动静，会引起其他世家大族和名门大派的猜疑。
    因此，所谓的封锁消息，无非只能延缓消息的传递速度。
    早晚有一天，消息还是会传出去的。
    “那就该咱们跑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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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明飒然笑道：“届时世家大族和名门大派联袂而来，咱们的底蕴虽然都不差劲，但想要抗衡倾巢而出的世家门派，却是有些痴心妄想。”
    “所以，那就只好且战且退，想办法分化他们，逐个击破。总之，无论怎样，汾阳城是不会继续待啦。”
    这家伙倒是考虑得长远……
    秦阳颇为认同高明的看法，尽管对方有着问道境老祖宗庇护。
    但并非真身亲临，一缕魂念，暂时压制天相境人物不难。
    但想要镇压一群天相境人物，就有些过于勉强。
    更别提还是一群可能带着问道境祖器的天相境人物，那就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知道了……”
    秦阳微微颔首，道：“需要离去的时候，我会负责唤醒素雪。”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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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明欣然一笑。
    “少爷，下酒菜来咯……”
    在秦阳和高明聊着后续安排时，福掌柜的声音，从后厨口传了过来。
    秦阳抬头看去，只见福掌柜一手托着托盘，一手掀开后厨口的门帘，匆匆而来。
    “怎地这般慢？”
    高明瞥了眼姗姗来迟的福掌柜，圆盘大脸颇有些不悦：“本少爷的酒都快要喝完啦。”
    福掌柜去处理下酒菜的时间，确实有些久了……
    秦阳蹙眉，瞥了眼福掌柜，这家伙掌柜当久了，操作厨具的手脚便也慢了吗？
    “对不住少爷！对不住少爷！让少爷您久等！”
    福掌柜急忙点头哈腰，一个劲的赔礼道歉：“这俩菜，考究刀功，小人已经多年没有动过刀具，难免手脚生疏了些，便也多费了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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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您尝尝，这俩下酒菜味道如何？小人的刀功有所退化，只希望不会影响了菜的口感。”
    果然如此……
    秦阳摇头，世间事，不进则退。
    寻常人的厨艺尚且如此，修炼之路的坚持，同样如是。
    秦阳不禁暗暗告诫自己，往后定要时刻坚持，谨记不能松懈。
    在秦阳思绪纷飞时，高明已经提起筷子，夹起一片烤禽肉。
    秦阳也没犹豫，提起了筷子。
    福掌柜伫立在旁边，目光紧张地盯着二人。
    “你看着做什么？”
    福掌柜的目光，让得高明眉头轻蹙，停下动作，不禁招呼道：“坐下来，陪少爷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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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少爷恩赐！”
    福掌柜急忙满脸堆笑，依言坐下，倒了杯酒，与高明碰了碰杯。
    高明一饮而尽，才将筷子上夹着的烤禽肉塞进了嘴里。
    眼看着高明将烤禽肉咽了下去，福掌柜紧张的眼神，突兀地放松了下去。
    心底悬着的石头，舒缓下来。
    对不住了，少爷……
    福掌柜垂下了头，眼底掠过一丝愧疚。
    想到儿子的安危，福掌柜歉疚的心，一扫而空。
    再抬头时，脸颊重又恢复了谄媚的笑容。
    “秦少爷，您也快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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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掌柜将下酒菜，朝着秦阳的位置挪了挪。
    秦阳不疑有他，尝了尝下酒菜的味道。
    口感还不错，但比起二师兄做的，尚还差些味道。
    “不错！”
    但秦阳依旧并未吝啬自己的称赞。
    “谢少爷称赞！有少爷的称赞，小人倍感殊荣。”
    福掌柜拱手致谢，满脸谄媚的笑容。
    “两位少爷，请多吃些！多吃些！”
    福掌柜急忙招呼着二人：“这可是小人跑了半边汾阳城，特意为二位少爷准备的庆功菜呢。二位少爷请多赏脸，万不要浪费。”
    碍于福掌柜的盛情，秦阳和高明，都没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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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隔多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高明忽然晃了晃脑袋，圆盘大脸微微酡红，深邃明艳的双眸，忍不住的有些恍惚。
    “今日的酒，怎地如此上头？”
    高明揉了揉脑袋，他可是打小就被极品灵酿浸泡肉身，以温养血肉骨骼的。
    年少时期，更是常年饮酒，出入酒色场所。
    酒量不提多高，但也绝对不差。
    更遑论，他好歹也是神变境圆满的修为，即便是嗑药嗑上来的。
    但实打实的修为，些许灵酿的药劲，却也醉不倒他。
    “上头？”
    秦阳察觉到诡异，迅速起身，想要检查下高明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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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刚刚起身，却只觉识海眩晕，一阵恍惚无力的感觉，迅速传遍脑袋。
    “怎么回事？”
    秦阳一怔，低头打量着自己，俊朗的面庞略显惊疑：“为何我竟也感到恍惚？”
    “不对劲！”
    高明幡然醒悟，扭头看向了旁边的福掌柜：“这些酒菜，你从何买来的？”
    他在怀疑，有人故意在背后算计他们。
    福掌柜毫不知情，购买的酒菜，被人下了毒。
    被质询的福掌柜，垂着脑袋沉默了下，随即起身，跪伏在地，给高明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少爷，小人对不住您！”
    福掌柜磕头起身，含泪看向高明：“但小人犬子命在旦夕，小人不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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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
    秦阳和高明对视一眼，随即匪夷所思的看向了福掌柜：“你捣的鬼？”
    “小人对不住二位少爷！小人也是被逼无奈，还请二位少爷务必谅解小人。待二位少爷上路以后，小人会紧随其后，前来陪伴二位少爷。幽冥路下，小人再来伺候二位少爷。”
    话音落下，福掌柜红着眼眶，掏出一只锦盒，徐徐打开。
    锦盒打开的刹那，一片漆黑如墨点的飞虫，倏然飞出。
    这些飞虫仿佛得到了指引般，前仆后继的朝着秦阳和高明飞掠而去。
    下一霎那，沿着秦阳和高明的眼耳口鼻，迅速地钻进了他们的脑袋里面。
    噬魂虫！
    一种少见的蛊虫。
    一旦进入生灵体内，就会逐步蚕食寄生者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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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东西，你敢！”
    高明脸色骤变，他完全没有想到，福掌柜这个奴仆，竟敢对他们下毒。
    这家伙毫无背景，毫无根基，毫无修为。
    怎敢对他下手？
    更遑论这家伙亲眼看到他们镇压了汾阳城的主宰。
    因此，即便中毒时，他都没有怀疑过福掌柜。
    在他心底，从未觉得福掌柜这个纳头便拜的俗世贫民，有那般胆子迫害他们。
    这是自信，也是自负。
    谁曾想，阴沟里翻了船。
    秦阳眉头紧锁，一声未吭，这般结局，他也是没有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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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既然已经遭遇，他也没有歇斯底里，而是下意识调动体内力量妄图消灭这些毒素和蛊虫。
    然而，念头生起，却发现毫无动静。
    眩晕和恍惚的感觉，愈演愈烈，让他根本无法调动力量。
    福掌柜准备的毒，能够遏制他们的意识或力量？
    意识到这点，秦阳急忙迅速催动宝鼎的吞噬之力。
    只要并非用以对敌，催动宝鼎的力量便就并不会需要多少。
    因此，念头生起的瞬间，沉寂在识海的宝鼎，就已经迅速爆发出来阵阵吞噬力量，将侵入识海的这些毒素和噬魂虫，迅速吞噬掉。
    宝鼎的品级极高，内蕴吞噬之力，无物不吞。
    即便是这些毒素和噬魂虫，却也架不住宝鼎的吞噬。
    在秦阳暗中催动宝鼎炼化毒素和噬魂虫时，高明也没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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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到麻烦的他，同样认真了起来。
    表面不动声色，斥责着福掌柜，逼问着幕后黑手。
    暗地里，在他的识海中，他的元神，悄然复苏。
    那是一头凝如实质，浑身缭绕金色烈焰的雄狮。
    雄狮原本蛰伏在他的识海之中，兀自沉睡。
    随着毒素和噬魂虫的入侵，沉睡的雄狮惊醒，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
    紧接着张开嘴喷大口，发出怒啸，磅礴的金色烈焰，迅速席卷识海，将所有毒素和噬魂虫轻而易举的焚成了灰烬。
    “少爷！”
    在秦阳和高明私下炼化毒素和噬魂虫时，心怀愧疚和惶恐的福掌柜丢掉锦盒，匍匐在地，嚎啕痛哭起来。
    显然，他也知晓自身的抉择，很是混蛋，辜负了高明和秦阳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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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亲子被要挟，他无法彻底放任自己的子嗣不管不顾。
    “本少爷待你不薄，狗东西，你怎敢迫害本少爷？”
    已经恢复的高明恨不能一脚踹死福掌柜，但幕后黑手还未现身，他并没着急动手，反倒佯装成不堪重负，晃晃悠悠险些栽倒在地。
    福掌柜急忙爬起来，下意识想要搀扶住高明，但被高明艰难地推开。
    “狗东西，告诉本少爷，你怎敢迫害本少爷的？”
    高明扶着桌沿，满怀惊怒的瞪着福掌柜斥问。
    福掌柜惶恐跪地，瑟瑟发抖，不敢轻言。
    “他不敢，但我敢！”
    在福掌柜惶惶难安，不敢作答时，一道志得意满的邪笑，从后厨传了过来。
    下一霎那，后厨口门帘掀起，一道衣衫褴褛，沾染着斑驳血迹的狼狈身影，缓缓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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