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子妍

    绕过喷泉，是一栋巨大的别墅，他目测了一下，大概单向看从左到右就有五十米左右了，高度至少得一百米。
    装饰风格跟大街上的有很大差异，就像是电影中某个巨大的中世纪古楼，但是偏魔幻类型，进了里屋，左右各有门，正上方是一个旋转楼梯，他跟着走了上去。
    “先到我的房间吧……我有事跟你说。”
    没听到应答声，估计是她声音太小了没听见，他也没再重复。
    几经辗转，终是在一道房门前停下，这道门镶嵌着灰色的边，跟其它门有着明显区别，那女生抽出一张卡，在房门晃了晃，随后打开。
    “这个房间是隔音的吧？”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嗯……”对方点点头，有些疑惑。
    “陆欣然说，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可以信任你吧？”
    “少爷……你怎么……怪怪的。”幸好这里足够安静，她说话刚好能听清。
    “因为，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在此之前……”
    他示意她先坐，待她坐下后，他清了清嗓子。
    “总之，我失忆了，除了基本沟通交流，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忘了。”他努力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真的吗？”对方显然有些不太相信，眼里满是怪异。
    他大致说了明面上的事情经过。
    “这一点你之后也可以向陆欣然求证，但现在，我属于对这世界只有一点粗略的了解，你得补补课。”他手撑着头，望着桌上的游离的纹路。
    “其实……我也觉得你怪怪的。”她好像相信他的说辞。
    “第一眼……你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顿了一会，她这般说着。
    “先从我的经历什么的说起吧，挑重要的说，而且……你可以加上你的主观评价，对于……以前的我的评价。”
    他打断了她的思绪，既然相信了就赶快开始吧，这种啥也不知道的状态让他很不自在。
    对方点点头，想了一会。
    “我们家族的主要职业是佣仆一类，因此小时候我便以侍女的身份与你一起生活……小时候都挺正常的吧，你并未将我看为佣人，而是当做朋友。”
    “所以我们共属于陆甲一脉的旁支，因为你职业的关系，小时候朋友很少，基本只有我和陆欣然小姐二人，而且陆小姐也是因为我们两家关系极好慢慢熟络的。”
    她总是说一段停一会，这让他着实有点无奈。
    “一开始都还好，可能是随着转职的失败，你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大，很容易因为一些小事生气，在外的口碑也越来越不好。”
    “于是那段时间你愈来愈急躁，天天寻找着其他转职的方法，以及各种偏法来试着提升……”
    说到这，对方神色有点怪异。
    “你去过某个臭名昭着的邪庙，偷取家里一些宝物求转职，去找过街上的神算师，用大量财力买了一顶‘好运帽’，无论何时都会戴上，那个邪庙后来被封了，那位神算师后来也被正义执行了……”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他在心里默念着这四个大字。
    “后面还尝试了很多办法，几乎掏空了家里大半积蓄，皇室那边将你的地位降为跟我相同的主管级别，并下令你何时实力超过陆欣然，何时恢复，因此那些侍卫并不尊重你。”
    “再后来，你渐渐颓废，不再寻求转职，在学院因为没有教导的老师，基本都是自学，但那之后，本就喜欢于各种奇怪研究的你，在院内开设了名为‘真思’的社团，因为，你一直都对这个世界抱有怀疑……”
    说到这，她喝了口水。
    “你怀疑这个世界并不是真实的，因为天赋模板上各种点数以及等级在你看来并不精确，而且你认为职业的判定是人为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在暗箱操作，并常常会伴随一些怪异的行为，比如白天睡一整天，夜晚偷偷跑出去，被发现的时候，你在树上看着鸟睡觉，有时候你会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说世界一定不是自然周转之类的话，完全不顾旁人的眼光……”
    “异世界也能有这种异想的人么，这都快到神经病的范畴了！”他不禁在心中感叹。
    “再到后来……你的脾气日益暴躁，有时候我和欣然在的时候还能正常说话，在此期间，我们也找到了很多医师，他们一致认为是心病，只能靠自己去和解，于是正好趁着她转职，寻求最后一次转职机会。”
    “为什么当初我没有去第二次转职就直接颓废了？”他发现了盲点。
    “因为所有稀有职业的转职成功几率都很低，实际上，历史上稀有职业成功转职的只有几位。”说了这么多话，她的脸有些涨红。
    他点点头，陷入了思考。
    “那你为什么说话这么费劲呀？是有什么病史吗？”
    对面的人有点懵，显然没想到他话题跳跃性这么强。
    “不是……就是这几天嗓子不太舒服。”她眼神躲闪，傻子都能看出来在撒谎。
    “那你腿上的也是不小心摔的？”他比较懒得去猜，既然设定上关系很好的话，那他就直接问了。
    “不是……”她显然没想到对方观察这么仔细，言语也如此犀利。
    看着对方有些惊慌的样子，他也是眉头微皱。
    “是我造成的吗？”
    此话一出，房间陷入莫名的安静。
    “其实……你可以不把我当成我……”他挠了挠头。
    “我的意思是，现在的我没有记忆了，我以前做的坏事再多，对于现在对我来说……也可以算是是别人做的。”
    看对方有点被说服，他继续嘴遁。
    “你所说的那么多事情在我看来也是很奇葩……也觉得很不正常，所以就算以前他……也就是我做过再多更坏的事情，我也不会跟他共情的。”
    “其实……”一边说着她一边拉起了自己衣服与裙摆。
    “欸……”他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说着说着开始扒衣服了。
    “后面你确实越来越暴躁了，所以……”光洁的大腿慢慢浮现出一道狰狞的红印，纤细的右腰也同样浮现着一道。
    他看着这一幕，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疤痕。
    “那天晚上……你的脾气比平时还要暴躁一些，已经严重到有时候精神不正常的程度，我照常进来跟你谈心，因为某些言语上的争执……你失控了。”
    她站起身，到某个柜子前摸索了一番，拿出一把短型小剑。
    “这就是那天你使用的……武器。”
    “但你身上的伤……”那种伤痕很明显不是利刃划伤。
    “你想象一下鞭子的形象。”他拿过那小剑，按她所说的想象。
    几乎一瞬之际，手上的小刀变成了鞭子，由于受到惊吓，它掉在落在地板，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动。
    他注意到对面的人也泛起恐惧之色，又将它捡起，化为小剑的形象。
    “对不起……”他将小剑放在桌上看着她的眼睛，神色诚恳。
    “没……没事的，伤过几天就好了。”她摆摆手，挤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
    “以后……我绝对不会…这样了，虽然现在的承诺好像不是很有公信力，但我会慢慢补偿你的，还有那些我曾经伤害过的人。”
    他搭着她的小臂，很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体有些微微发抖。
    虽然都是意外死亡，毕竟是抢占了别人的人生，而且只有他重生了，总感觉有点过意不去，总之……得先去掉奇葩暴躁的人设吧，他如此思索着。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嘛，即使都来了几天了，他依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无人指引，自己来这的目的甚至也要自己探寻清楚，根本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总之先处理好关系慢慢来？还是像一般异世界那样修炼打怪找宝藏？讲实话，他还是比较倾向于前者，毕竟按照那梦中人的意思，他也有很大可能啥事也不用做。
    “谢谢你……子茶。”思绪被打断，他看向对方。
    “以后……都别道谢了，好吗？”他拿开手，对方点了点头。
    接下来又是一段寂静。
    有一说一，怎么他身边唯一的两个朋友都这么好看，他盯着对方，先是嘴巴，标准的樱桃嘴，眼睛水灵灵的，薄薄的刘海柔顺地搭着额头。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见对方一言不发看着自己，她有些羞涩，因为以前他可从来不会看自己，更别说一直看了。
    “没，硬要说的话，我就是……单纯的欣赏美丽的事物吧。”他直言不讳，丝毫没有掩饰。
    “哦……”看着对方脸越来越红，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一直盯着看了。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突然想起来，自己连对方名字都没问。
    “子妍。”
    “我们一族的规定就是过去后，姓氏也会随主族。”他点点头。
    “其实……你也可以当做第一天认识我。”他挠了挠头，对面的人也是呆呆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