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祝你好运

    深夜时分，一艘德玛西亚货船停靠在血港码头，这艘货船从恕瑞玛远航而来，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比尔吉沃特港口，只因这名船长在恕瑞玛的码头接了一笔大生意。
    帮助一名德玛西亚人偷渡到比尔吉沃特。
    货船舷梯轻轻放下，那名叫作埃文·伯德的德玛西亚人下到栈桥。
    船长一手握着鼓鼓的钱袋，一手高举挥舞，为那名德玛西亚人送上最真切的祝福。
    “祝你好运，朋友！”
    “谢啦！朋友！祝你们好运！”
    埃文背着行囊，挥手告别众人，转身仰头望向灯火通明的比尔吉沃特，他打算在这里闯出一番新事业。
    埃文摊开手掌，一团火苗出现在掌心，他必须早点找到旅馆，先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的睡上一觉。
    没错，埃文是名魔法师，一名来自德玛西亚的魔法师，他在德玛西亚的乡下隐藏了二十年，直到前几天搜魔人发现了他身上的火元素，他为此一路逃亡，从德玛西亚到恕瑞玛，最后搭乘货船来到比尔吉沃特…
    血港，屠宰码头，码头鼹鼠们聚集在一块，它们耸动长鼻，盯着同一个地方。
    黑暗中传来阵阵切肉声，还有沉闷的低语声，伴随海水气泡上浮的声音…
    “他一定不是最后一个！”
    派克高举骨刀刺入那人的腹部，用力划开一道口子，高粱酒伴着鲜血器官从口子里涌出。
    “名单上又可以划掉一个名字了！”
    派克缓缓起身，右手握着滴血的骨刀，左手拿着一条长到拖地的羊皮纸。
    “让我来看看，他的名字在哪呢？”派克仔细扫过名单，发现名单上全是带着红叉的名字。
    “不可能！我明明在水里看见了他！他站在船上，就这样看着，看着我沉入海底，他什么也没做！”
    当派克再次扫过名单，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名字出现了，他叫吉姆！那个名字没有红叉，像晴空一般干干净净。肯定是之前把羊皮纸给叠歪了。
    “对，尼克·吉姆！他是候补船员！我曾记得他！当时，他也在船上！”
    派克用骨刀把吉姆的名字打上红叉，用他自己的鲜血划掉他自己的名字。
    码头鼹鼠蜂拥而上，贪婪地啃食着那具还热乎的尸体。
    成了！
    单子上一个名字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堆红叉。但是这些红色墨水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派克的心头涌上一股狂躁、冲动、不满。腹中翻搅着恶意，派克知道，他不能停手。那天甲板上还有很多很多人。他可能拿错了名单，也可能根本就没有名单！
    但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他们就让我死了，那么多人手，那么多时间，他们却什么也不做！
    又是一个声音！
    这不是鸟叫。
    也不是海浪。
    更不是牙齿的啃噬。
    不是脑海里一遍一遍尖叫着的：“你不能停下！”
    不是他很多年前在漂游城里听到的音乐。
    这是一种新的声音，真的声音，此时此地，就在右侧。
    派克转了转眼珠，看到木头阶梯被沉重的靴子踩弯了。一个壮硕的男人走下码头，走上台阶，来到血港。
    埃文利用火魔法照亮道路，但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的腐臭味还有一股儿刺鼻的血腥味，最要命的是周围安静可怕的很…
    “谁在那？”
    埃文迅速转过身子，手中的火焰更甚了几分。
    派克踏进了月光下，他反握骨刀匕首，他的双眼浑浊晦暗，他的牙齿…
    埃文吓得不敢移动，嘴巴绷得死紧，就像沾了胶水一般，双眼大睁，震动不停，像一对水母，更像起风的海面。
    “你…你是什么人？”
    埃文从未见过这种怪物，他肩膀上长着白色牙齿，他嘴里也长着白色牙齿，总之他浑身上下，全是密密麻麻的牙齿…
    一团火球自动射出，埃文有些控制不住魔法元素，因为心底的害怕而本能发动了应激反应…
    火球命中了，命中的却是木头，而不是那个牙齿怪物…
    它不见了…
    埃文重新凝聚火元素，他额头上汗水如豆，他不知道那怪物去哪了，但他知道那怪物还在，还在这里！
    派克就站在埃文的眼前，他盯着这个人的眼睛，这是一双惊恐的眼睛，碧蓝色的瞳孔，像那大海一样深邃…
    他的脸上有很多伤痕，他肯定经常与别人打架！
    看上去像个打手。
    埃文胡乱发射火球，凭空吼道：“出来！怪物！我见过比你还要可怕的存在！”
    “你不过就是个鬼影而已！”
    派克松动鼻子，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恐惧、暴躁…
    闻上去像个打手。
    派克现出身形，幽幽地说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埃文完全没想到那怪物就在自己的身后，惊恐转身之际，左脚绊右脚，像罐头似的滚下台阶。
    派克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一艘德玛西亚的大货船停靠在岸边，水手们拉帽，导航们扬帆…
    “等我走完这些台阶，你就给我全说清楚。”
    埃文趴在冰冷的木板上，急促地喘着粗气，看来现在并不怎么走运。
    我曾记得你…
    一步。
    你当时也在船上…
    一步。
    你看着…
    一步。
    你笑着…
    码头鼹鼠们窜到近处，它们知道又有东西吃了。
    “拜托…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埃文坐在地上，背靠水缸，涕泪横流，内心防线已经彻底崩溃。
    “名字！说！”
    派克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面。
    “埃文！埃文·伯德！”
    派克停下脚步，他检查名单，上面全是红色的叉，全是划掉的名字…
    你在这儿，埃文·伯德！惊惧号的候补打手！
    刀尖指着最后一个名字，正是埃文·伯德的名字。
    “不是！我才刚刚到比尔吉沃特…”
    派克提起埃文的衣领，将他的脑袋按入水缸之中。
    埃文疯狂挣扎，他感觉快要无法呼吸了，他猛然睁开眼睛，他好像看见了那艘船。
    桅杆上没有船帆，只挂着几块破布，船体破破烂烂，那甲板上站着三人，一个长袍男人，一个长辫女孩，以及一个扛着船锚的水手。
    埃文绝望地伸出手，痛苦地哀求道：“咕噜咕噜…救…咕噜咕噜…我…”
    气泡快速上升，最后四肢垂下，水面恢复平静。
    “名单上又可以划掉一个名字了！”
    伴随着溺水声，派克消失在黑暗之中，他并没有离开，他正在寻找下一个目标，正如一头觅食的琢珥鱼。
    与此同时，德玛西亚货船。
    那名船长将袋子里的金币全部倒在桌子上，仔细点数，不多不少，正好一百枚！
    “船长，凡是从比尔吉沃特港口启航的船，都要向胡母缴纳什一税。”
    “比尔吉沃特人信奉的神明，关我们德玛西亚人什么事？”
    深海，突然两道橙色的光线射出。海底，泥沙翻滚，地动山摇。
    一艘德玛西亚的货船，永远地沉入深海，没人知道是因为什么，也许是走了霉运，触了暗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