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超现实游戏

    电脑屏幕上的图像还在变淡，书房里的灯光也慢慢地暗淡下来。
    “电压不足吗？”沛国抬头看看头顶的吊灯。灯光继续地变暗直至完全熄灭，此时电脑屏幕也完全变黑。他摸不着头脑地坐在一片绝对的黑暗之中“不对呀！？至少应该看得见客厅的灯光，还有电视机和老爸、老妈的声音也听不见？”
    一阵眩晕的感觉侵袭了他，暂时打断了他的种种猜测。
    “你好，欢迎进入‘特技者游戏’！”
    一个悦耳柔和的女性声音传入耳鼓，沛国也发觉自己不再眩晕。于是，他挣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蔚蓝色的天空和充满真实感的地面。
    “你好，欢迎进入‘特技者游戏’。”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不过沛国象是没听见似的，依旧好奇地看着周围的景观。
    蹲下来默默地面的泥土，还带有一种潮湿的感觉。阳光从头顶的天空均匀地洒落在身上，带来温暖的感觉。
    “哇！3d？不对，是vr！现场感超级好！”他禁不住大叫起来，这样的游戏是所有游戏爱好者最大的梦想。
    “对不起，这不是什么vr游戏，这是更高级的sr超现实游戏。”声音的主人是一位全身包裹在奇异罕见的服装下的女性。她具有人类的特征，但又不完全象人类，沛国忍不住要多看她两眼。
    “咦！你是什么人？精灵？还是魔族？”
    “不是，对你们地球人来说，我应该算是外星人。我的工作是新手解说员，负责引导你进入这个游戏。”新手解说员一语道破天机。
    “外星人！”沛国不禁张大了嘴巴。他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个游戏的本质“对哦，我的电脑并没有任何设备可以支持vr技术，更不用说什么sr。难道说，这里的场景，并不是由电脑虚拟出来的？”
    “没错，这里根本就是现实世界的一部分，而不是在你的电脑里面。”新手解说员应该是见怪不怪，对于沛国的惊讶，完全没有任何意外。
    “怎么说？”虽说解说员的回答很令人意外，但从来就是擅长于处变不惊（或者可以说神经比较大条）的沛国还是很冷静地提出疑问。
    “那么请你安安静静地听我解说，不要那么多的废话。你们地球人的科技还处于相当落后的水平，本来对你解说这个游戏就比较费劲，你还啰嗦个不停！”
    “哇，这个解说员还真有性格，不象一般的npc。”
    “谁说我是npc？我和这个游戏一样，也是真实存在的。我只不过是受雇于游戏公司的新手解说员，记住了！”
    “真人！？”沛国此时才发觉自己刚才的举止有些失礼，不但围着这位外星美女转了好几个圈，还试图伸手去拉拉那对漂亮的尖耳朵。
    “对。”想必新手解说员依然为刚才对方的无礼感到不忿吧，口气变得不怎么好。
    沛国则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一边继续欣赏周围的风景，一边若无其事地问到“那好，你继续解说吧。”
    “这个边缘星系来的乡巴佬！”新手解说员在心里愤愤地暗骂一句，才又继续说下去“这个游戏是由星球联合体特技者公司创造的sr超现实游戏，游戏中的一切都属于现实，请务必切记！”
    这回沛国并没有插嘴，只是点点头，静静地听着。这个游戏不管是否真的是属于什么sr超现实类，但有一点却是不容置疑的，那就是他已经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首先介绍游戏进行的场地，也就是目前我们所处的地方。这里是sr0007号行星，也就是星球联合体用于执行sr游戏的第七号行星。这颗行星的生态环境适合于绝大部分宇宙生命的生存，包括你所属的地球。”
    “一颗行星！”这样宏大的规模还是令沛国忍不住要发出赞叹。
    “是的，整颗行星都是游戏场景。除了生存环境的统一性，sr游戏还解决了语言问题。所有参与者在进入这个游戏时，已经被强制植入了一种新的语言特技者语言。这样，来自不同星球的玩家就不存在语言差异，也免去了学习语言所需的时间。”
    “也就是你现在说的，我正在听的这种语言吗？”
    “果真是个乡巴佬！”新手解说员又在心里面骂了一句“是的，难道你认为我会说你们那种落后的地球语言！”
    虽然没有听见对方心里面的话，沛国还是从她那种态度中听出了弦外之音，于是有些不满地叫道“欸，你不要这么嚣张好不好！种族歧视啊！”“人家工作很辛苦，而且又不安全，你还那么多废话，我当然态度会差一点咯。”新手解说员被说得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安全？新手解说员有什么不安全的？”沛国不解地问道。
    “当然，由于是超现实游戏，所以在游戏里的人都是会受伤会死亡的。而且来参加游戏的人中间有不少是游戏狂，特别喜欢杀戮，常常会拿新手解说员当试验品。”说到这里，新手解说员的脸色已经有点发白“所以说我的工作很不安全。”
    沛国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教训她几句“这么说来确实很危险。不过，这样的话，你的态度不是应该更好一点才对吗？不然有人看你不顺眼的话，还不是同样会把你杀了？”
    “是哦”新手解说员的脸立刻变得惨绿。
    “看她的样子不象是在开玩笑，难道这个游戏真有这么危险？”沛国的表情不由得凝重起来。
    “你，你不恨我吧？不生我的气吧？”女性外星人怯生生地问道。
    沛国实在不忍心让这么美丽的外星美女受惊，立刻换上了和蔼的面孔“你放心地继续说下去吧，我并不习惯攻击游戏解说员的。而且我这人也不记仇。”
    “是嘛！地球人真好！”看来外星人也是懂得拍马屁的，立刻改口说地球人的好话。
    “那倒未必，每个人的性格是不同的。我并不能代表所有的地球人，所以你以后还是自己小心点。不要随便说话，得罪人。”
    “嗯，我明白了。那么，我们接着往下说吧。”
    由于地球的科技确实落后于宇宙间其它行星，所以尽管新手解说员很努力地介绍关于星球联合体以及sr游戏的发展，沛国也仅仅是听懂了一个大概。
    “总之，星球联合体以及sr游戏发展，都与本游戏的内容无关。也就是说，即便你不了解，也不影响你玩这个游戏。”一段冗长的介绍之后，新手解说员终于放弃了向地球人灌输一些宇宙常识的打算。
    “早说嘛，我还以为这些很重要。你的意思也就是说，不管宇宙的文明发展到什么程度，不管sr游戏是怎么发展和建立的，即便我完全不了解这些，也不会比其他游戏者吃亏，是吗？”
    “没错，你真聪明！”解说员还不忘恭维一句。
    “那还是直接解说游戏本身吧。”
    “好的，关于这个游戏，舍弃以上的一切背景，其实就变得相当单纯。这里没有当今宇宙的任何高新科技，没有任何外来的干预。有的，仅仅是游戏参与者本身将拥有的特技。”
    “特技！”这个词已经让沛国快要流出口水了。
    “在这里必须说明的是，这项特技并不是轻易能够拥有的，必须通过新手考核才能拥有，明白吗？”
    “明白，这个我能理解。”对于游戏迷的rpg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
    “那么好吧，这个游戏就是这么简单，你听明白了没有？”
    如果说刚才介绍的关于sr游戏的发展史并不属于游戏介绍的范围，那么真正的游戏介绍就只有三两句话。如此简单的介绍实在有些出乎沛国的预料“什么？这样子就介绍完了？完全不明白！”
    “你不是说你已经明白拥有特级必须通过考核么？”
    “是啊，难道游戏就只是这样而已？那么如何通关呢？关于存盘点、退出点的问题呢？”
    “关于通关方法，这是属于游戏的最高机密，作为新手解说员的我们是不知道的。至于什么存盘点和退出点，在sr游戏中都是不存在的。”
    “什么？如果说通关方法要靠自己研究，这点我可以接受。但是没有退出点，那游戏不是不能暂停？”沛国瞪大了眼睛。
    “当然，超现实游戏是不可暂停的，当然就更不需要存盘这种东西。除非完成游戏，否则你将永远生存于这个游戏当中，或者说生活在这颗行星上面。”
    沛国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哇！太酷了！不过也太霸道了一点。那我岂不是不能回家？”
    “是的。”
    “那我的工作怎么办？我在地球上还有工作呀！旷工三天可是会被老板开除的！除非我能在三天之内完成游戏。对了，你能不能透露一下，有没有在三天之内完成游戏的可能？”
    “绝对不可能，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游戏如何通关。但是据我所知，从这个游戏创造至今的三年时间内，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完成。其实，单单通过第一关，去获得你的特技，都需要不止三天的时间。”
    “不会吧？那我要放弃这个游戏。至少也要让我回去跟公司请个假，现在找工作不容易，我可不能被解雇！”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新手解说员似乎联想到自己的遭遇“可是，我必须告诉你，这个游戏是不能放弃的。”
    “什么？连放弃都不准！”
    “是呀，你难道忘了，这个游戏是没有退出点的。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完成游戏。不过，我可以稍稍地透露一点。据说这个游戏中所获得的财宝，在你完成游戏后，都是可以带出去的。只要你好好地完成游戏，不愁没钱花。”
    “哦！有这等好事！”沛国已经开始想象将外星宝物带回地球后的轰动效应，以及自己将由此得到的大笔财富。“嘿嘿，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游戏了。”
    “那么，请登录您在游戏中的账号吧。”
    “这个嘛，当然是rpg咯。”沛国不假思索地答道。
    “好的，请稍等。”新手解说员的手中冒出一个很象电脑的小东西，在里面输入了一些东西。“没问题，您的账号没被使用过，已经被接受了。还有，这是特技者游戏送你的最初装备，请好好使用它们吧。”
    “一把短剑，一套皮甲，一面皮盾，三个特效药，三天份的干粮，以及一个空水袋。就这些？”
    “嗯，就这些。”新手解说员点点头“看到没有，在前面那条路的尽头有一座山，只要你能抵达山顶上，便能获得你的特技。游戏也将从那里真正地开始。”
    沛国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手里的短剑，这就是游戏里的第一件兵器吗？“对了，这个游戏里面有没有魔法？”
    “应该是有的，不过新手是不会的，要靠你自己去学习。”
    “这么说，我只能依靠这柄短剑咯？”
    “对，看在你人很好的分上，我在提醒你一句。记住，这里的一切都是现实，路上的怪兽可是会吃人的！有不少新手就连获得特技的机会都没有，就gameover了。”
    “gameover！那样子的话，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沛国还抱有一丝幻想。
    新手解说员却直截了当地给与最残酷的答案“不可能的，死了的人又怎么回去呢？”
    “哇！会死！”这个答案实在是太刺激了点，沛国忍不住大叫起来。
    “当然，要不怎么叫做超现实游戏。你也该上路了，下一位参与者必须等到你取得特技或者gameover才能进入游戏，所以请你抓紧时间。这是为了避免新手区同时出现两个游戏者。”
    “什么嘛！”沛国气鼓鼓地出发了“‘上路’！‘gameover’！真是不吉利，好像赶着我去投胎似的。还好我这人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天空很蓝，道路两旁的花草树木也很鲜艳。这样的场景放在平常，大家绝对会把它当作是愉快的郊游，可是现在的沛国却不会这么想。
    “不会吧！我连短剑都不懂得使用。原先还以为至少可以使出什么‘xx斩’这样的小招数，没想到，我只懂得简单的劈砍。这样一来，这根本就是个动作类的游戏，我一点都不喜欢嘛！”沛国一个人走在荒野里，不停地抱怨着。
    “还有，她说的特技又是什么东西呢？听起来很好玩，可是我实在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要不是游戏里真有死亡存在，我还真想给自己来个gameover退出游戏算了。”
    “真的会死吗？说不定是骗人的，为了增加游戏的真实感”
    “对了，既然有特效药这样的东西，那我为什么不能试试，找一头凶猛一点的怪兽，到时候就知道这个游戏的真实性了。”rpg一狠心，决定试验一下“说不定是我玩游戏的时候睡着了，现在正在做梦呢。”
    很快地，就如他所愿地从路旁的草丛里蹿出一头有点像地球上老虎的怪兽。
    “看来挺凶的！”虽说还没有完全相信游戏的真实性，但眼前的怪兽还是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沛国不得不整整身上的皮甲，握紧了短剑和皮盾，和这头姑且称之为老虎的外星怪兽对峙着。老虎也立刻感受到了来自眼前人类的敌意，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做好肉搏的准备。
    “真的要和它打呀！”沛国一时居然没了勇气“以前玩rpg时总是能轻轻松松的‘视死如归’，可是现在心怎么‘怦怦怦’地跳得那么厉害。”
    他感觉短剑好像是变重了，拿在手里居然抖得厉害，更不用说什么发动攻击了。“这哪里叫玩游戏，根本就是玩命！”
    老虎似乎意识到眼前人类的怯懦，开始慢慢地逼近过来。
    “嘿！”沛国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对着老虎大喝一声。
    谁知老虎并不害怕，不但没有任何退缩，反而以它嘹亮的吼声完全盖过沛国那中气不足的虚张声势。沛国反而被吓得连连退后了几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更具战斗天赋的老虎马上把握时机，一个飞纵直接扑向倒地的沛国。
    看着老虎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渐渐地变大，沛国觉得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滞了一般。他可以清楚地看见老虎血红的双眼、尖锐的獠牙，以及马上要接触到自己胸膛那两只带着锋利爪子的前肢。
    “我要被吃掉了，就这么被gameover！”
    或许是出于本能反应，他原本因为惊吓而脱力的手居然回复了力气。皮盾早已不知道掉在何处，或许刚才后退的时候就已经掉落在地上，他双手紧紧地握住仅剩下的一柄短剑，支在自己的胸前，妄图老虎会因此而退缩。
    老虎是想退缩，但是身体已经悬空的它根本无法改变方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往剑锋上扑去。
    “我居然死在一个不会任何功夫的笨蛋人类手里！？”或许老虎临死前是这么想的。
    老虎是被沛国杀死了，可是他自己也不好过。老虎临死的时候两只有力的巨掌正狠狠地拍在他的胸口，单薄的皮甲当即被撕破了，胸口也留下数道深深的血痕，正汩汩地往外冒血。
    “咳”喉咙里一阵腥甜，大口的鲜血立刻冒了出来。更要命的是那只重达数百斤的老虎就死在自己的身上，压得沛国动弹不得。
    “好疼啊！”虎口脱险后的放松使得沛国清晰地感受到胸前伤口传来的火辣辣的感觉。更糟糕的是，肺部总是有一种呛水的感觉，引发他一阵阵地咳嗽。但是咳出来的并不是什么水，而是一口口的鲜血。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大口地在吐血！”以前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见这样凄惨的情形，如今却真实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令沛国哭笑不得。
    “全身乏力，头晕目眩，而且四肢冰冷，虽说有头老虎当被子盖着。”沛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过了一会儿，呛水的感觉减轻了，咳血的情形稍稍有些减缓。“是不是已经没血可吐了？”他自嘲着。
    试着要挪动身体，但是胸口却传来一阵剧痛。那是断裂的肋骨扎进肺部的感觉，立刻引来第二度的咳血。
    “这样下去真的会gameover的！就算现在我只是在做梦，就算这一切都是虚拟出来的，现在我还是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哪怕没法回家，哪怕因此而失业。”此时的沛国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已经无法逆转。
    他开始艰难地伸出勉强还能活动的右手，忍着因为手部活动而牵扯到胸部伤口的剧痛，在身上摸索着新手解说员交给他的特效药。
    “对了，是在腰间的皮囊里面！”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沛国可是想了许久才想起自己放特效药的地方。
    “天啊！”很快地他又忍不住要哀号起来，原来那个皮囊正被压在老虎的尸体底下。试着要推开压在身上的老虎，他却发觉自己完全做不到。不说用力过度会给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疼痛，单单失血过多就让他手脚发软，根本无力挪动压在身上的这个庞然大物。
    “什么老虎！根本就是一头大象！”平时就因为缺乏锻炼而显得身体有些单薄的沛国此时更是孱弱得可以。
    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眼前的景象立刻变得模糊起来，视神经也不知为何显示出星星点点的白色和金色的亮点。“真的可以看到星星欸”此时的他连开口自嘲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在脑海里这么想着。
    尽管没力气，求生的遗忘还是让他拼尽全力地将手插到被老虎压住的腰间。
    “咔嗒！”一声闷响从胸口传来。由于用力过度，一支原本已经裂得差不多的肋骨在这个时候断开来，一头扎进了肺部。
    “呃”此时的他已经虚弱的连惨叫声都微不可闻，随之嘴角又溢出大量的鲜血。
    “哦是了就是这个”他终于还能活着摸到藏在腰间皮囊里的特效药。在此之前，他又大口大口地咳出了几口血，头也更晕了。
    强忍着疼痛，他把特效药放进嘴里，却怎么也咽不下去。每做一次吞咽的动作，总是牵动整个胸部的肌肉，引发一阵剧痛。更糟糕的是，剧痛过后接着又是咳血。药不但没能吞下，反而随着咳出的鲜血吐了出来。
    “难道我要死了么？”沛国终于体会到了死亡的恐怖。
    “不，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弃！游戏才刚刚开始，我都还没体会到游戏的快乐呢！”此时此刻，只有游戏能够重新唤起他求生的**。
    艰难地摸索到那颗随着血吐出的药丸，沛国再度把它塞进嘴里。有一口血从肺部涌出来，不过这回他没有把它吐出，而是就着这口鲜血把药丸吞进了胃部。
    “终于吞下去了”支撑着沛国的意志也终于完全丧失“就这样了，能不能够活下去，就听天由命吧”
    他陷入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