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天魔测

    次日清晨，林睿带着王森与李立两人来到御史台的时候，这里面已是众臣云集了。
    这是因郁文丹在南城驿站出首，向刺奸局指挥使告发三朝老臣赵阳或为域外天魔一事，已经在整个京城范围传的沸沸扬扬，引发了朝野动荡。
    只要是有心之人，都能注意到此事分明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那刺奸局指挥使林十二还没开始立案调查，此事就已闹得满城皆知，这分明是在制造舆论，要迫使朝廷严查赵阳。
    所以今日御史台内不但聚集了众多赵阳的门生故吏与清流群官，像那内阁，刑部，大理寺等等机构，也都遣人过来一观究竟。
    整个御史台冠盖如云的场面直追昨天林睿的拜师宴，就是规格方面差了一点，大多都是一身青袍绿袍。
    天子与三位神使也都遣了亲近之人来了解情况。
    这些人的品秩也不高，最高不过七品。
    在确定赵阳有涉魔嫌疑之前，这几位站在大宋朝最顶端的大佬不会太关注此事，至少不会表现的过于关注。
    林睿甚至还看到了昨天没看到的‘韩王’周不弃。
    这位王爷卖相很不俗，面相丰神俊朗，气度威严庄重，举手投足都含着浑然天成的贵气。
    林睿对这人很在意，他先前在银月县，差点就被韩王的门下走狗给害死。
    林睿特意问过师姐，这韩王与第三神使有何恩怨？为何不久前，要以神心茶算计师尊？
    梦微云说韩王的背后实质还是天子。
    天子或许无意拿他们师尊怎么样，然而韩王如能掰倒第三神使，天子也不会在意，甚至乐见其成。
    且这位韩王殿下，还与两位候选神使非常亲近。
    林睿顿时就明白究竟了，心想这还得了？
    区区一个皇子，竟然敢仗着皇帝威权挑衅他的师尊？简直没了王法。
    韩王见到林睿时，脸色却不太好看。
    他昨天下午收到消息，这個林昊拜师宴后去上任，下达的第一个指令，是让二十监对袁成凯用刑，拷问这位前任沙州总督是否与妖魔勾结。
    第二个指令就是与韩王有关，林昊说他听了民间舆情，坊间传闻韩王骄奢淫逸，鱼肉乡民，在京城一带强取豪夺，肆意兼并，无恶不作，所以责令第九监与第十监严查韩王府不法事。
    第九监与第十监的监守使是天子在皇城司里面扶植起来的鹰犬爪牙，平时都与韩王相善，彼此间称兄道弟，这个林昊竟然让这两位监守使来查他，简直阴险歹毒之至。
    韩王周不弃知道这两位监守使现在一定很头疼，如果秉公查案，可能会得罪自己这个好兄弟，如果不查，或是马马虎虎的查，那么他未来如果犯了事，这两人就麻烦大了。
    周不弃当时听了后是又惊又怒，气得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韩王来的时候还看到了林昊的护法魔，那只血刀姬就站在林昊的后面，一身帝阶妖魔独有的紫色外罡，让韩王心脏钻痛。
    不过现在他更在意的是今天的天魔测，这对韩王周不弃与他许多朋友来说都很重要。
    今日主持为王森，李立与郁文丹三人做天魔测的，是一位叫做宋廉的四品侍御史。
    此人端坐于堂中，不但面色凝重，眼神也有些神思不属。
    这位侍御史当初答应给林睿两个部属做天魔测的时候还是很愉快的，一个天魔测而已，御史台有专用的阵坛法器，不需要另行布置，是故也不需费什么力气。
    能卖新任的刺奸局指挥使一个小小人情，何乐而不为之？
    宋廉万没想到自己会摊上这样的事情，卷入到了这场震荡整个朝堂的风波恶浪。
    现在包括他在内，御史台与许多清流官员的前途，都取决于对郁文丹天魔测的结果。
    林睿到来之后，被御史台的人安排在了宋廉的左边，几乎与宋廉平行的位置，他的下首还坐着御史台的几位三四品高官，还有包含韩王在内的一群勋贵，却没人感觉这不对。
    刺奸局成立几百年来，朝野群官都已习惯了‘刺奸局指挥使’的崇高地位。
    如果说三位神使是神的使者，那么刺奸局指挥使，就代表着三位神使与神龙堂诸龙的意志。
    所以历代‘刺奸局指挥使’卸任时，前途也不是普通皇城司官员能比的。
    他们全都是直入三品，要么出任一方节镇的‘督护使’，控御数州的御龙直，与军镇节度使分庭抗礼；要么是在京城皇城司内担任要职，执掌重权。
    让人吃惊的是，就在天魔测即将开始的时候。
    一位面容风姿绰约，倾国倾城的少女，扶着一位穿着二品官袍，白发苍苍，瘦骨嶙峋的老人走入御史台内。
    少女正是林睿见过一面的赵盈虚，至于那老人，应该就是那位二品御史中丞赵阳了。
    此人到来之后，殿堂中的一众官员都纷纷起身，大多毕恭毕敬，口称老大人。
    就连林睿也起身抬手拱了拱，侍御史宋廉更是想把自己坐的位置，让给赵阳。
    赵阳却笑着摆了摆手：“无需如此，今日老朽来此，是听闻有人出首告发老夫为域外天魔，好奇之下来看看情况，到底是何等人要与老朽过不去，要诬陷老朽满门？今日这场天魔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老朽不敢干涉也不敢打扰，宋廉你给我安排一个位置旁观即可。”
    随后这位又很客气的朝着林睿回了一礼：“因老朽之事劳烦了大人，请林大人多担待。”
    他看着‘林昊’那张异常年轻的面孔心生感慨，没想到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死，都将取决于此人之手。
    赵阳知道自己只要不愿向晋家低头，那么身份败露就是定局，肯定扛不过去。
    接下来赵家众人能否安全脱身，都取决于这位刺奸局指挥使。
    这个林大人的能力与追击的力度，决定他们赵家全族的生死。
    赵阳手里捏着天子与第一第二神使的许多把柄黑料，一旦捅到神明那里，可以让这三人吃不了兜着走。
    这足以让这三位投鼠忌器，不敢深入追查。
    第三神使却很年轻，担任神使还不到50年，且在这50年里面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处于被架空的状态，没掌握什么权柄。
    而年轻就意味着干净清白，赵阳没有什么有效手段钳制。
    “好说！”林睿的面色冷淡疏远，语声也淡淡的：“刺奸镇魔，是林昊分内之责，谈什么劳烦？”
    他随即直接坐了下来，催促旁边的侍御史宋廉：“宋御史，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早点开始吧，就先从我两个部属开始。”
    堂下众人望见此景，都微微颔首，心想这位刺奸局指挥使的性格果如传言般刚正不阿，不畏权贵，操行坚定纯正。
    只有韩王脸色青沉，他知道这个林昊不但是个硬骨头，且是睚眦必报，心性阴狠歹毒。
    首先做天魔测的是王森，他一开始还是有些忐忑，可他踏入法坛的时候，却完全镇静了下来，开始淡然处之。
    心想有什么好担心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关键林睿昨日夜间给他做了手术，也给了王森信心。
    睿哥的手术与法阵造诣，确实颇具气候。
    记得在望城郡的时候，林睿还只会一些中阶法阵，手绘的符箓歪歪斜斜，在手术方面也有点手生，磕磕绊绊。
    昨日林睿在给他们两人动手术的时候却迅捷利落，在他皮下镶刻高阶法阵的过程也是一气呵成，所有符文也是一挥而就，无比的娴熟。
    此外周云飞请来的术法高手也超出预期，那竟然是一位8ss级，一位二星元帅。
    好像是周云飞与韩教授的老师，也算林睿的师祖，这次是为林睿才亲自下场出手。
    这位施展的术法，不是直接针对御史台与他们本人，而是在附近以特殊的手法遥空迷惑与遮蔽神龙堂那些战龙的感知，避免他们的天魔测升到顶格。
    接下来的测验过程，果如林睿之言一帆风顺。
    王森是靠着自身‘玄武圣体’的特殊优势，可以让自身血肉与灵魂内部处于‘休蛰’状态，近乎于动物的冬眠，从而降低被天魔测发现身魂有异的几率。
    林睿提供的法阵与药物，则进一步降低他被发现的可能。
    此时林睿却忽然神色一动，看向了前方。
    他眉心有着护国龙印，刚才清晰感应到有一条战龙的意识，在往御史台方向降临。
    不过就在这尊战龙的意志接近之际，它又偏折了方向，像是陷入了迷宫，在天空中游荡。
    是那位师公出手了吗？这术法修为很不错啊。
    让林睿惊异的是，他竟然能够通过战龙意志追溯术法源头，模糊感应到了师公的大概方位。
    王森通过天魔测之后，接下来是李立，也是安然无恙的通过了。
    昨天林熙去给他替班，让李立得以返回宅院动了手术。
    李立的积累要比王森深厚的多，不过他的年龄已经过线，在皇城司内已经没有前途，未来主要还是帮助林睿处理各种公务杂事，未来有需要的话还可以由林睿举荐，在朝中出任官职。
    最后是郁文丹，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凝冷起来，齐齐看向了门口处穿戴着全身枷锁，被几名皇城司校尉押送至此的那个黄脸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