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越界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砸得我大脑发懵，甚至怀疑自己听觉出现了问题，不敢置信地确认，“什么？”</p>
    他薄唇轻启，连口吻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淡淡地重复，“我说，宁希，我们结婚。”</p>
    他说的是，我们结婚。</p>
    不是结婚好吗，嫁给我好吗，都不是。</p>
    他清楚而笃定，我一定会答应他。</p>
    不管是为了狠狠地打宋佳敏和我爸的脸，还是为了救我妈。</p>
    再或者……因为那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秘密，我喜欢他。</p>
    到底哪个原因更重要，我一时想不出答案，但又比谁都清楚，如果换一个人，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p>
    我抱着一丝期盼的想着，他主动提出结婚，也许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p>
    然而，我错了，错的很离谱。</p>
    我沉默间，他不疾不徐的点了根烟，嗓音清冷，“你为了报复，爬上我的床，同样，现在你妈妈需要手术费，你和我结婚，我出钱。条件是，我们之间的婚姻，只谈钱和性。”</p>
    三言两语，彻底碾灭我心里可笑而幼稚的期盼。</p>
    我敛下情绪，也努力像他一样淡然，“我图钱，那你呢？”</p>
    一场交易，总得双方都有利可图才对，可我一无所有，没什么可图的。</p>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霎时间觉得分外难堪。</p>
    他已经把话说的那样明白了，只谈钱和性，既然我图钱，那他自然是……</p>
    以前偶尔也想象过自己未来的婚姻，想了很多，唯独没想到，我的婚姻竟然和爱情任何关系。</p>
    哦，如果单方面的爱情也算，那也许有。</p>
    我自嘲的笑了笑，应道：“好。”</p>
    下午他就带我去领了证，见了他的家人，甚至，搬进了程家给我们准备的婚房。</p>
    没错，他真的是南城程家的独生子。</p>
    婚后四年的日子里，他说到做到，一场婚姻，当真只有钱和性。</p>
    我起初不死心，想要能够温暖他，却发现只是痴心妄想。</p>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我的态度，比结婚前更差，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和我多说一句，冷漠而疏离。</p>
    今晚，我在客厅亮着一盏壁灯，看着深夜档的狗血剧等他回家。</p>
    和这四年来的每个夜晚一样，哪怕明知道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还是想让他知道，无论多晚，家里都有人在等他。</p>
    凌晨时分，我睡意渐浓，蜷在沙发上缓缓阖上双眼。</p>
    睡得昏昏沉沉时，有股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一双大手干脆利落的褪下我的睡裙。</p>
    我嘤咛一声，正想推开他，他陡然闯入我的身体，疼得我瞬间清醒过来。</p>
    “你，回来了……”</p>
    灯光昏暗，我看不清他的神色。</p>
    他没作声，一把将我捞起来，阔步上楼，把我从沙发抱到了床上。</p>
    他隐约带着怒意，用力掐住我的腰，比往常更粗暴，一下又一下，撞得我意识涣散。</p>
    我用力咬着唇，忍着身体仿佛被扯成两半的痛楚。</p>
    没别的，我就是……想要个孩子了，想要和属于我和他的孩子。</p>
    一抹淡淡的香水味窜进我的鼻腔，我意识回拢，声音发颤，“你见她了？”</p>
    上周三，我看见过宋佳敏给他发短信，虽然只看见了前半截，但很明显，已经不是头一回联系了。</p>
    只是，我没有立场问他，只能掩饰掉所有的难过和失望。但是，现在这抹宋佳敏最爱的用香水味道，似乎打碎了我的理智，我还是问了。</p>
    他抽身而出，声音极淡，“宁希，你越界了。”</p>
    是了，在他看来，这场婚姻说好听点是场交易，说不好听的，我不过是个为钱卖身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过问他的任何事情。</p>
    我忍着胃部莫名传来的一阵疼痛，装作不经意的抬手，抹掉眼角的湿润，故作淡然，“锦时，我只是想提醒你，就算我爸正在和宋佳敏走离婚程序，她也是你岳母。”</p>
    对，听说我爸和宋佳敏要离婚了，原因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关心。</p>
    他不甚在意地笑了声，透着丝讽刺的味道，“多谢你的好心。”</p>
    话落，他随手围了条浴巾，就去了浴室。</p>
    水声响起的那一刻，他方才随手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了起来。</p>
    我倾身看了一眼，蓦地怔住，鬼使神差的把电话挂断了。</p>
    是宋佳敏。</p>
    凌晨两点都能打电话过来，可想而知，程锦时和她的关系缓和到了什么地步。</p>
    我曾一度以为，她为了钱爬上我爸的床，背叛了程锦时，程锦时肯定不可能原谅她了。</p>
    现在看来，我又错了。</p>
    我出神的望着天花板，胸口又酸又涩。</p>
    他不喜欢我和他谈感情，所以我乖顺听话，绝口不提，只努力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p>
    可是，无论我怎么做，哪怕拼尽了全力，却比不上一个背叛过他的女人。</p>
    我蜷在床上揉着愈发疼痛的胃部，一阵一阵火烧似的绞痛，才一会儿，胸前都冒出了冷汗。</p>
    我心烦意乱的捂着胃起身，准备先找药吃时，程锦时从浴室出来了。</p>
    他穿了件深灰色浴袍朝床边走来，腰带松垮垮地拢着，多了分随性慵懒。</p>
    单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斜了我一眼，微微蹙眉，“胃疼？”</p>
    我正要回答，他的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我有些紧张地敛下眸子，大抵又是宋佳敏。</p>
    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嗓音温凉，“佳敏，怎么了？”</p>
    我蓦地仰头看他，不敢相信他这样光明正大，三/更半夜当着我的面，接前女友的电话，没有任何避讳，直呼小名。</p>
    不知道宋佳敏说了什么，他的眉头紧锁，有条不紊道：“你别慌，我马上过来，等我。”</p>
    他挂断电话，换了套休闲装就要出门。</p>
    我无措地握住他的手腕，低声问道：“这么晚了，能不能别出去？”</p>
    语气卑微，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恳求。</p>
    恳求他，给我这个妻子，一点点的尊严。</p>
    他淡淡地道：“我有事。”</p>
    我实在受不了他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一股酸意直涌上鼻腔，“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宋佳敏当年为什么爬我爸爸的床吗？你才升任东宸总裁的职位多久，她就回来和你纠缠不清了……”</p>
    他睥睨着我，眸光犹如鹰隼，轻飘飘地质问，“那你呢？四年过去，你就忘了当初为什么和我结婚么？”</p>
    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我和宋佳敏，都是为了钱，没什么区别。</p>
    我的心狠狠一扯，剧烈的痛楚袭来，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如果你一定要去，我们就离婚。”</p>
    他不会和我离婚，所以我才敢这样威胁。</p>
    我可以接受他的淡漠疏离，甚至，他如果爱上别人，我都可以大方退让。</p>
    但唯独不能是宋佳敏，这个恶毒的女人。</p>
    我对她的恨，不单单只有破坏我的家庭这一桩。</p>
    程锦时用力抽出手腕，俯身，沉声警告道：“宁希，别轻易威胁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