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晚了

    我心尖一颤，借着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的月光，赤着脚下床走到窗边，掀开窗帘。</p>
    窗外，月色朦胧，像是给黑夜披上了一层薄纱。</p>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门口，是我没见他开过的。</p>
    而高大笔挺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外面套着一件黑色风衣，整个人衬得凌厉又寡情。</p>
    他倚着车身，微微低垂着头，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有些落寞。</p>
    我鼻腔发酸，低头看着手机上的那条短信，按下了删除。</p>
    我长叹了一口气，而后放下窗帘，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正要上床，又进来一条短信：【我知道你没睡，两分钟，你不出来，我就进去。】</p>
    我顿时又气又无奈，但也知道他说到做到，指不定真想出什么办法进来。</p>
    我看了眼熟睡中的雪珂，取了件大衣套在身上，蹑手蹑脚地下楼。</p>
    我走出去的时候，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见我出来，才掐灭烟头。</p>
    他幽深的眸子睨着我，像是审问，“和周子昀，怎么回事？”</p>
    我怔了一下，没想到他半夜过来，是为了问这件事。</p>
    看来晚上，我演得不错，周子昀也配合地不错，连他都信了。</p>
    我忍住想要抱他的冲动，双手揣在大衣口袋，故作轻松地勾唇，“这和你没关系吧。程总前两天也说了，我们都是成年人，既然分手，就痛痛快快的分，还来管前女友的私生活，就没意思了吧？”</p>
    我猜得到，叶雨情和我说的话，肯定是真假掺半的。</p>
    但我也能确定，程锦时被叶、墨两家威胁，是真的。</p>
    他这么大半夜过来找我，应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p>
    而我，应该懂事一点，不要再成为他的牵绊。</p>
    程锦时闻言，眸子眯了眯，因为刚抽过烟，嗓音有点沙哑低沉，“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什么了？”</p>
    我不自觉地抠了一下手指，笑容不变，“谁会和我说什么？没有啊，我那天去东宸集团，就已经把话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这辈子都没有。”</p>
    一字一句，也不知道是扎在他的心上，还是扎在我自己的心上。</p>
    莫名的，很疼。</p>
    他笃定地看着我，“你在撒谎。”</p>
    “我为什么要撒谎？程锦时，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我离了你，照样能过得风生水起。”</p>
    我望着他，偏头笑了笑，全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p>
    如果只有我离开他，才能让他全心全意的去面对所有事，那我只能选择离开。</p>
    离开得坦荡，离开得让他死心。</p>
    他微微蹙眉，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带了旋转了一圈，后背一硬，我被他抵在了车身上。</p>
    我也不挣扎，挑衅地开口，“怎么，只允许你有新欢，就不允许我有了？”</p>
    他单手撑在我的肩膀一侧，闭了闭眼睛，再睁眼，眸底都是妥协，“好了，你别故意说这些话来激我，一定是有人和你说什么了，对不对？”</p>
    他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p>
    我想告诉他，对。</p>
    我放在口袋里的指尖微微发颤，正想说话，他俯下身来，与我平视着，半哄半劝，“不闹了，好么？小希，我不需要你为我这么做，不需要你为了我，去和别的男人演戏。”</p>
    我猛地偏开头，遏制住心底的翻涌，忽而一笑，重新看向他，“程锦时，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p>
    闻言，他眉心一顿，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深不见底的眸子犹如漩涡，似是想从我脸上找出半点破绽，“如果是叶雨情和你说了什么，你别信她的，也别再和她来往。”</p>
    我被他盯得心虚，可还是笑着迎上他的眼神，“我说了，没人和我说什么。我和周子昀在一起，纯粹是因为他对我好，他比你，对我好多了。”</p>
    “只因为这个？”</p>
    他眼底有一抹忧伤的情绪，声音也不由变得冷冽。</p>
    我有点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语气尽可能轻松的道：“当然不止因为这个，我发现，我还挺喜欢他的。你看，他长得虽然不如你吧，但还是吊打不少男人的，况且又有钱，对我又好，是不是挺不错的……”</p>
    “够了！”</p>
    他突然冷厉地开口，也许是察觉到自己情绪失控，他压制住愠怒，好声好气地和我道：“别闹了，也别说这些话，你要是能喜欢上他，不至于等到现在。”</p>
    显然，还是不信。</p>
    我笑出声，仰头看他，漫不经心道：“以前，不是鬼迷心窍了么？还不给人清醒的机会了？程锦时，你真的犯不着多想，我和他在一起，真的就只是想和他在一起而已，一个对我那么好，又优质的男人，我凭什么不要啊？”</p>
    说着，我话音一顿，故意略带怨恨地开口，“而且，是你先不要我的。”</p>
    他有些自责，伸手抚摸上着我的脸颊，“我要你，要你，行不行？别再这样了。”</p>
    “晚了。”</p>
    我嘲讽地说道。</p>
    他把我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温柔地问：“什么晚了？”</p>
    “你会要一个和别人睡过的女人吗？”我一字一顿地开口。</p>
    他脸上闪过惊愕，须臾，叹了口气，“不许开这种玩笑。”</p>
    言语间，是说不出的宠溺。</p>
    我心脏处狠狠一颤，又酸又涨，差一点缴械投降。</p>
    “你一次又一次的找上他，只会让他分神，让他担心你的安危，让他无法全神贯注地去处理其他事，你会害死他！”</p>
    “他只要露出一点破绽，所有的事情就前功尽弃了……”</p>
    ……</p>
    叶雨情的话却及时的闯进我的脑海，带回我的理智。</p>
    是啊，程锦时但凡有别的办法，都不会选择离开我的吧。</p>
    那我如果再回到他的身边，他到底会面临什么样的事情……</p>
    我不敢去赌。</p>
    我害怕。</p>
    比起做他的累赘，我更想成为和他并肩同行的那个人。</p>
    可我清楚，我现在……还做不到。</p>
    “嗯？”</p>
    他见我沉默，低声询问。</p>
    我的思绪被扯回，在他的目光下，伸手解开自己睡衣顶端的两粒扣子，把衣服往旁边一扯，露出两个新鲜的吻痕，讽笑一声，“真的晚了，今晚刚弄的，就在……他送我回来的车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