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相随5

    六月的雪，一直下。
    自从冰颜掉下断崖的那一天，上官漠便一直对着胭脂剑发呆。他的身边无缘无故多了一股寒气围绕着，寒气是由一点点白色的光点组合成的，一直围绕在他身边。
    那些光点，让人想起了冰颜，她日日夜夜守在他身边，没有离开过。上官漠整个人都无精打采地，不说话，不吃饭，不理会任何人，不管任何事。连蓝曲凌都有些后悔，当时应该松开她的鞭子，让他随冰颜一起去。
    上官烈、崔子炫、莫依然天天都陪着他，静静地在他身后，观察着他，感受着他。晚上，大家都离开的时候，上官漠静静地伸出右手，几点白色光点降落在他手心，像是抚摸着他。
    “冰儿，是你吗？”光点跳动了几下，仿佛在回应他的话。
    “冰儿，我想你”越来越多的光点，凝聚在他身边。上官漠闭上了眼睛，扬起了头，他感觉到冰颜，她轻轻地伸开手，把他拥抱在怀里，柔柔地，好温暖，好舒服。上官漠依靠着她，闻着她独有的香气：她没有离开我，没有离开过，一直陪着我。
    柔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漠，振作点。我不爱看见这样的你”“冰儿，我真的很想你，很想你，我想来找你”身边的光点立刻跳动起来，像是担忧，像是拒绝。
    “漠不要让我担心你，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冰儿我办不到，我办不到，我我连呼吸的勇气都没有了，我真的办不到。”上官漠眼睛开始湿润了，他想她，念她，没有了她，一切都是多余的。
    “不要离开我，冰儿，不要”
    冰颜的声音没有再响起了，白色光点还是陪在他身边，围绕着，静静地，静静地
    一年后
    “来来来，大家喝，今天是宫主二九大寿，大家一起，不醉无归”
    “喝”花园里，围了一大群人，大家都拿起酒杯，向嘴里猛灌。上官漠依然坐在那个位置上，身边依然是包围着许多白色的光点。他看着大家开心，自己心里也觉得快乐。他们都是他的好兄弟，好朋友，知道他今天寿辰，大老远赶过来为他贺寿。就连身边那些光点也感觉活跃起来。上官漠脸上露出了微笑：她，也快乐着
    上官烈来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哥，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喝啊？”
    “你们高兴就好。”上官漠还是这么冷漠，一点温度也没有。
    “你又想起冰颜了？”大家一听见冰颜的名字，就马上过来阻止：“烈”朝他猛瞪眼睛。
    “你们不用说了，我今天就要趁这个机会，提醒他。”上官烈突然激动起来，包围在上官漠身边的白色光点也越聚越多。
    “冰颜，我知道你在，你这年一直都在陪着他。”上官烈向着空气大叫起来。大家想拦着他，但上官漠挥了挥手：“你说什么？”
    “你不舍得离开他，对吗？你要一辈子这样陪着他吗？”白色光点开始静下来，没有动。
    “你知道这样，对他的伤害会更加严重吗？你以为陪着他，他就会好好地活下去吗？你错了，你绝对错了，让我来告诉你。你陪着他，只会让他更痛苦；你陪着他，只会让他更沮丧；你陪着他，只会让他更不像个男人。难道，你就一辈子等到他死，等到他老吗？难道，你就没有其他的东西要做的吗？”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雨，她哭了。上官漠连忙说：“烈，别说了。”
    上官烈拍掉他的手，继续说：“不，我要说，冰颜，你自己想想，你要去重生，你要去过自己应有的轮回，或者下一次轮回，你们又可以相遇呢？别在这里执迷不悟了，给大家一个机会，给大家一个重生的机会。冰颜，你听见吗？你的男人，现在因为你，真他妈的就不像个男。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理，只会这样陪着你，你忍心吗？如果当初知道会这样，你又何必去报仇？何必要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受苦。”
    “好了，我不许你说这些伤害她的话，我以为你是来劝我的，早知道你要说这些，我打死也不会让你开口的。”上官漠发起火来。
    上官烈对着他咆哮着：“你也看看你自己，为了个女人，就不用生活了吗？你也是时候醒醒了，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你接受现实，她已经死了”说完，把酒瓶向地上用力摔下去：“你没有了她，你还有我啊，你还有我们啊。难道，你就要永远活在她的回忆里吗？永远活在痛苦里吗？永远活在这该死的光点里吗？”上官烈对着光点挥动着手臂，想驱散它们，想赶开它们。
    “够了，够了”上官漠上前抓住了上官烈的衣领：“你不要再说了，别逼我，别逼我”
    突然，白色的光点幻化成冰颜的身影，出现在大家面前。上官漠放开了上官烈，立刻跑到她身边，张开双臂，想拥她入怀。但是，双手穿过了她的身体，她，是虚幻的，她，只是个影子。上官漠专注地凝视着她那双依然美丽的水眸：“冰儿，冰儿”低沉的嗓音充满了思念，充满了悲痛，充满了无奈。
    “漠对不起了，我想我该离开了。谢谢你，烈”冰颜向上官烈点了点头，上官烈尴尬地搔了搔头发。
    “不，冰儿，烈说的只是一时冲动，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上官漠很想触摸她，很想抚摸她的脸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漠，我已经违反了轮回定论，在人间多留一年了，我想通了，不可以再陪你了。你自己要坚强起来，好好地活下去。”
    “你要去轮回？”就是说，再也看不见她了吗？
    “嗯。漠我，我会生生世世等着你”“冰儿”
    “我要走了，对不起，要留下你一个人了漠”冰颜的声音停止了，身影化成无数点光点，形成一条直线，在上官漠的身边围绕了几圈，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冰儿”
    上官漠用双手抓住其中几点白点，放在自己的胸口，垂着头，轻轻地说：“永别了，我的爱”